石寧鈺

“人生如果能重來，我絕對不會去那些重復(fù)走過的路。”潘杰客說，只要盡其所能、心安理得，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

5月3日晚十點，無論你白天繁忙還是清閑，像往常一樣打開手機，輕點播放鍵，片刻間就能沉浸在一首詩歌的聲音里?！斑@次是再也不見的分手……”耳邊飄起薛曉路輕而美的聲音，夾雜著手風琴獨有的憂郁。這注定又是一個回憶的夜晚，不管是想起離別，還是學著告別，或只想片刻放松，此刻，只要準時準點相約微信公眾號“為你讀詩”，都有一首為你準備好的詩歌讀給你聽，哪怕只為片刻靈魂的自由。

“為你讀詩”的創(chuàng)始人是潘杰客，見到的他是：穿戴干凈整潔，優(yōu)雅謙和。和想象中一樣的，很容易將詩歌和他聯(lián)系在一起，可他卻這樣形容自己：“我其實是一個生活極其枯燥苦悶的人，我所有的浪漫都在心里?！?/p>

詩意和工作付出并行

一幅濃煙、火車、鐵軌的圖片，雖有離別的荒涼，火車開動的軌跡間，新方向無處不在。在波蘭手風琴的配樂中， 中國內(nèi)地女作家、編劇、導(dǎo)演薛曉路朗讀《火車開動的那一刻》，這是當晚播出的“為你讀詩”1053期。

這就是“為你讀詩”每天的標配：一首詩，一段音樂，一幅畫，一位嘉賓。僅三十分鐘后，閱讀量顯示37698；次日，已超過100000，不包括網(wǎng)上的音頻播放和APP上的瀏覽?？吹椒劢z們一起互動的留言，在這個夾雜著回憶和忘記的夜晚，有人想起自己曾在火車站的場景，也有人跟著詩歌和過去一起道別。

也許很是應(yīng)時的詩歌。五月，是有離別，也有新方向的季節(jié)，告別了三四月的羞澀，迎來盛夏的絢麗。便能讓思緒瞬間飄在汪國真的《跨越自己》：當我們走向枝繁葉茂的五月，青春就不再是個謎。

詩歌讓人安慰，這些和粉絲的心有靈犀，讓潘杰客不會忘記，每次做出來的節(jié)目，一定先得打動自己，才有可能打動嘉賓和聽眾，這畢竟是要付出代價的。

“為你讀詩”的團隊工作室很安靜，房間從里到外簡潔大方，雖因為是五一假期少了點熱鬧，在錄音室和擺放在一角的鋼琴間，想象著平日無數(shù)優(yōu)雅的身影穿梭于此，才有了每個夜晚動人心弦的聲音，為了每晚燈火闌珊處的守候，那些瞬間片刻的浪漫，便是從這里出品。

很多人有過問號：這種工作必將充滿詩意？

“并不是，工作本身是需要很大付出的，不只是詩情畫意?！迸私芸褪掌鹦θ?，嚴肅起來說，兩百多萬粉絲，必須要為他們負責，一絲不茍。

是的，從2013年6月1日第一期至今，從開始鮮為人知的關(guān)注，到如今累積的兩百多萬粉絲，背后的付出。如今，“為你讀詩”已播出一千余期節(jié)目，日均詩歌閱讀量超過十萬。最受歡迎的是李彥宏讀的《當你老了》，播出后有300多萬閱讀量。

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請嘉賓、選詩歌，找配樂、找配圖，錄音加后期剪輯，每首詩發(fā)出前，需要大量的工作和細節(jié)處理。到現(xiàn)在，“為你讀詩”已經(jīng)積累了較多嘉賓的信賴與認可，將讀詩作為一件美好、愉悅、可以分享的事情。很多聽眾主動積極地通過各種渠道推薦讀詩人選。

受眾并不需要“為你讀詩”過多描述、闡釋文本，透過作品本身，他們就可以感受到想要與之分享的東西，比如：安靜、純粹、溫暖和愛等。

讀詩嘉賓非常樂意與“為你讀詩”在一起，因為這無關(guān)表演，是屬于他們與自己的時光，那個時候他們與當下的世界，暫時保持了一點可愛的距離。這種參與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捧場”或“附庸風雅”：很多嘉賓，為了錄制一首詩，甚至花上半天的時間。大家都很享受，也樂意推薦更多朋友參加。

如果不是飛機故障，中國觀眾還能在2015年央視的網(wǎng)絡(luò)春晚上原本能看到這樣一個節(jié)目：郎朗鋼琴伴奏，百度CEO李彥宏朗誦愛爾蘭詩人葉芝的詩歌《當你老了》。

用匠人之心做微信公眾號

“為你讀詩”的團隊是一群蠻拼的青年人，人數(shù)不多，每日工作總是長達十多個小時。從發(fā)起時只有兩位編輯，發(fā)展到現(xiàn)在幾十人的規(guī)模。編輯們每天要翻閱大量的詩集、選擇合適譯本、查找作品出處。

責編李琳是個“90后”女孩，2014年加入“為你讀詩”團隊，最初邀請嘉賓時，為消除緊張而順利完成人物，在打電話前，她會反復(fù)準備著無數(shù)個對方可能提到的問題。就這樣兩年時間，現(xiàn)在的她能同時熟練地跟進二十多個嘉賓，做好應(yīng)戰(zhàn)任何情況的準備。

做出詩意的東西，是要有所積淀的。李琳和其他編輯一樣，平日要經(jīng)常大量瀏覽和研究繪畫等藝術(shù)作品，聆聽古典音樂及不同風格的音樂，才能非常好的預(yù)測每種樂器與詩句碰撞所產(chǎn)生的火花。

為了一字一句，或一小段配樂，編輯們沒少加班，甚至通宵。在一期成熟的作品發(fā)布前，一遍遍進行審核，盡最大可能將完整完善的作品呈現(xiàn)給聽眾?！拔覀儽M力爭取的不僅僅是單個元素的審美價值，而是將繪畫、詩歌、嘉賓、音樂、撰文在某一主題下完美結(jié)合的作品?！崩盍照f。

編輯們都是細節(jié)控，往往還會針對聽眾對版式的接受度、字體顏色的美感或全角半角標點，花大半天時間討論。

漢字是有質(zhì)感的，詩歌是有溫度的。李琳與粉絲的留言互動中，偶爾會細心地做個信使，比如在“為你讀詩”第一輯禮享版圖書扉頁寫上一句詩，或是在小詩卡上為親愛的TA送上祝福，滿足大家一些小需求?！斑@個平臺作為一個媒介，使粉絲與那些散發(fā)情感的文字不期而遇，這種純粹、天真的方式值得我們堅守。”李琳說。

這種堅守，在自媒體泛濫的時代，讓我們注定看到，潘杰客他們并不想追求時尚和新媒體的“快”，而是把自己當作匠人一樣，放慢腳步，用匠人之心，最好的品味，對每一個作品負責。

最常見的工作場景，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討論，邀請哪些嘉賓，如何選擇適合讀詩人員氣質(zhì)的詩歌，核對版本、推敲字句、選擇配圖、配樂……任何作品出品前都經(jīng)過了編輯們的反復(fù)推敲和整個團隊無數(shù)次的討論打磨。

嘉賓們也跟著“認真”起來。李彥宏朗讀的《當你老了》，從十幾個譯本中選定了譯者李立瑋的譯本，反復(fù)核對后進行錄制；朱亞文每次讀一首詩，都要反復(fù)錄制多遍，錄到最好為止。還有嘉賓因未能找到最適合的詩，將原本的錄制計劃延后半年以上。

這些各行各業(yè)的名人參與，讓聽眾眼前一亮：不光作家、詩人可以讀詩，明星、演員、運動員、科學家也可以讀詩。就像北島說的那樣：一棵蒲公英秘密地生長在某個角落，風帶走了它的種子，許多種語言，在這世界飛行。詩歌就像蒲公英，而“為你讀詩”就像風一樣，讓更多人能感受它、愛上它。

讀詩和名人并不沖突

4月25日，在“為你讀詩”第1045期，湯唯讀了一首黃燦然的《阻礙》，在略帶倔強卻很坦然的聲音背后，有些“艱辛”和“享受”。

回想起一個月前，編輯們精心挑選出幾首適合她朗讀的詩歌，湯唯選擇了最喜歡的一首《阻礙》，確認了錄制時間后，在一個簡單的酒店房間，湯唯開始一遍遍錄制。

盡管懷有身孕，酒店環(huán)境悶得她很難受，咬牙休息片刻后，她堅持一遍遍錄制，直到錄到滿意為止。在場的編輯深受感動：湯唯對自己要求很高，一般錄制一首詩歌需要四十分鐘，但她愿意花兩個小時做這件事，錄完后還很享受地說：“原來我也可以這樣讀詩?！?/p>

還有愛爾蘭總統(tǒng)邁克爾·希金斯、丹麥女王瑪格麗特二世、詩人西川、詩人北島、湖南衛(wèi)視主持人汪涵、央視主持人白巖松、鳳凰衛(wèi)視主持人陳魯豫、歌手李健、演員基努·里維斯、演員張國立、演員夏雨、僧人星云大師、相聲演員姜昆、鋼琴家郎朗、指揮家祖賓·梅塔……很難想象，這些名字能夠發(fā)生聯(lián)系的主要紐帶是詩歌，都來“為你讀詩”。

這些名人、精英的不斷加入，構(gòu)成讀詩人的主要群體。有人發(fā)問，“為你讀詩”，讀的到底是名人還是詩歌，甚至有網(wǎng)友評論：“名人肯定是花錢請來的?！?/p>

潘杰客一點都不心虛：“至今最自豪的是，我們沒有花過一分錢請名人、做推廣、買粉絲，200萬粉絲全是靠口耳相傳?！?/p>

“邀請名人來讀詩，只是為了起到引領(lǐng)帶頭的作用?！迸私芸驼f，邀請來的嘉賓都是各行各業(yè)的領(lǐng)頭人，希望通過他們讀詩起到引領(lǐng)作用。“至于讀詩還是讀名人，我想這并不沖突?！迸私芸偷皖^優(yōu)雅一笑，并不把網(wǎng)上關(guān)于名人效應(yīng)的評論放在心上。

潘杰客另一得力“搭檔”張炫，是“為你讀詩”聯(lián)合發(fā)起人、總策劃，年輕而有靈性。她希望因詩歌多關(guān)注人內(nèi)心的那種微妙變化，而不是把過多的目光聚焦在名人身上：“名人參與‘為你讀詩，也是以‘樸素自我的方式參加，沒人問過酬勞多少，我們不僅沒有支付過勞務(wù)，甚至連車馬費都沒有?！?/p>

張炫還記得最初邀請王剛時，雖互不認識，但等到王剛來參加錄制時，穿戴很講究，很有儀式感?！捌鋵嵾@詩念給誰聽，有多少人來聽，不重要。我的收獲是獲得了一首好詩，而且讀詩就像給靈魂洗澡?，F(xiàn)在大家記得給自己洗澡，但給靈魂洗澡這個事很少做。”這是王剛讀完詩后的感慨。

聽眾也有不識字的農(nóng)民，曾一個農(nóng)民聽了詩后說：“雖然這一段我聽不懂，但給我的感覺就像流水一樣流到我心里，讓我覺得特別滋潤?！痹姼杈褪沁@樣，會在某一瞬間讓人們產(chǎn)生共鳴，讓他的心在那一個瞬間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潘杰客說，詩意藏在每個人的內(nèi)心，只要你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產(chǎn)生共鳴，就會自然生發(fā)出來，“為你讀詩”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它煥發(fā)出來?！斑@無關(guān)于是農(nóng)民還是教授，知識分子、工人、領(lǐng)導(dǎo)、律師、犯人都應(yīng)該去感受片刻靈魂的自由。”這個平臺最想引導(dǎo)人們：不一定要每天都去按時讀，哪怕一個月想起一次去認真感受，甚至在幾秒間，感受詩歌帶來的慰藉，這就足夠了。

努力并克制，這是原則

為了這樣的目標，潘杰客帶領(lǐng)的團隊一直很努力。

兩千萬元投入運營，加上一些Be My Guest平臺的投入、活動贊助商、微信廣告等，讓“為你寫詩”基本能收支平衡。線上，有微信公眾號、官方網(wǎng)站、微博和剛剛推出的APP，還有即將上線的視頻節(jié)目；線下，有“為你讀詩”不同主題的現(xiàn)場表演活動、音樂詩會、世界詩歌音樂會等。

每一次活動，有全心全意的付出，就有感動。

在上海舉行夏季詩歌音樂會時，現(xiàn)場幾百人在開始前共同唱一首古詩。每個人都不會忘記，當時的門票配了一張卡片，有意采用并不太清晰的凹凸印制方式，印上一首小詩。人們在梧桐樹下迎著陽光，看著手中的小詩……

在首屆世界詩歌日音樂會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觀眾和嘉賓一起參與讀詩，最后1000多人集體誦讀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現(xiàn)場熱淚盈眶……“讀詩常?？梢宰屓嗽谒查g回到自我，有時候也會具有某種特別的儀式感，帶來一種宗教般的潔凈、自由。”張炫說。

今年，在第二屆世界詩歌日音樂會，邀請了芭蕾舞蹈家邱思婷為法國詩人雨果的《當一切入睡》創(chuàng)作了一段鋼琴芭蕾舞。當邱思婷從舞臺上方緩緩下降的時候，正映襯了那句“光輝燦爛的天空把夜贈給世界”。

去年編輯策劃的五一特別節(jié)目中，特意邀請了幾位不同行業(yè)的勞動者參加，其中有經(jīng)常來“為你寫詩”辦公地址取件的快遞小哥，他讀完之后說：“讀完詩，我要去干活了。”

這話令張炫很感慨：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普遍現(xiàn)狀。讓大家時時刻刻處在詩歌與詩意之中，這不是現(xiàn)實。而在奔忙的日子中，有自己靈魂的片刻自由就好了。這可以是詩歌，也可以是其它很多美好的事物帶來的。

為了真正把文化堅持看成一種信仰，而不是一群人看熱鬧，“我們必須做到克制?！迸私芸驼f。

如果你還記得韓寒電影《后會無期》，就會記得這句：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克制不是不去做，是另一種愛：他們希望“為你寫詩”的每個活動打破圈層、行業(yè)，把它變成所有人的東西，而從不強拉任何一個人聽。

潘杰客為此放棄過100萬以上的廣告?！皬V告不能太多，不能商業(yè)化得太頻繁和明顯，這是我們的克制。”

對應(yīng)著互聯(lián)網(wǎng)文明下的“快”，“為你讀詩”在某種程度也一直保持一種克制。為避免互聯(lián)網(wǎng)內(nèi)容粗制濫造的通病，他們花了很大精力來考證每一首詩的版本和譯本。

“在這里工作，時刻記著要保持謙虛、禮儀、克制?！睂τ诶盍盏染庉媮碚f，他們的狀態(tài)，如同“為你讀詩”綠色的Logo，沉穩(wěn)、安靜、不喧囂。即使平日里最喜歡的明星來到現(xiàn)場錄制，現(xiàn)場也不能去合照、簽名留念等，“這是我們專業(yè)的工作狀態(tài)?！崩盍照f。

也許正是這些克制，才能讓“為你讀詩”從容地生長，而不是迅速火了之后，又迅速死亡。

這件事值得這樣做

像野草一樣自生自滅。潘杰客這么形容自己的大半生。

“為你讀詩”每一期開頭，讀詩人都會說，“感謝關(guān)注Be My Guest為你讀詩”（尚客私享家），這是一個非常私密、小眾和低調(diào)的平臺，從不邀請媒體記者進入現(xiàn)場報道，盡管一直不為人所知，一些關(guān)于讀詩和音樂的活動還是藏不住吸引力。

2013年微信剛剛流行起來，每天早晚，潘杰客堅持在微信群里發(fā)那些讀詩和音樂的活動，意想不到的是，異常受歡迎。兩個多月后，潘杰客和張炫琢磨后覺得應(yīng)該做點什么，想好名字，約好籌備這樣一個平臺，先以微信公號的方式推出。

說干就干，潘杰客和張炫帶領(lǐng)著團隊馬上行動起來。潘杰客用手機最先錄了一首自己朗讀的席慕蓉的《歷史博物館》（節(jié)選），后來又邀請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音指導(dǎo)朱衛(wèi)東擔任讀詩藝術(shù)指導(dǎo)，相聲表演藝術(shù)家姜昆書寫了“為你讀詩”作為logo。

到2013年6月1日上線之前，他們不僅準備了30天的節(jié)目，而且把“為你讀詩”的主旨也想得非常清楚：“在這個奔忙的時代，摒棄麻木、虛榮、物質(zhì)，回歸到內(nèi)心的本真、柔軟和純粹?！?/p>

就這樣，他們堅持了三年，越做越好：“時間久了，隨著影響力的擴大，人們只記得‘為你讀詩，根本不用提潘杰客的名字。”潘杰客說，每次在微信平臺上組織活動，粉絲報名基本都是“秒殺”。

潘杰客最感動的一次是，在鳳凰衛(wèi)視許戈輝主持的一期節(jié)目中，為“為你讀詩”做了一個專題，80位“為你讀詩”聽眾現(xiàn)場做客時，當一期平時三個多小時節(jié)目，延長到七、八個小時后，在場的粉絲自始自終沒有一個人抱怨。即使有人從遙遠的農(nóng)村來，千里迢迢換了幾種交通工具，也有人拖家?guī)Э谧w機趕到住在附近的賓館……

“詩歌給了我力量?！爆F(xiàn)場一名曾度過癌癥晚期的患者說。之前在胃癌晚期做了胃部局部切除手術(shù)的她，經(jīng)過六期化療，在輔助治療和治病的過程中，在很多晚上獨處的日子里，就打開“為你讀詩”收聽一期節(jié)目，心情就會變得很平復(fù)，好像之前的傷痛疾病，還有曾經(jīng)跟死神擦肩而過的那些經(jīng)歷都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那份靜謐和安詳……

就像聽眾的留言：“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首作品都是不同的?！泵恳晃患钨e、每一位聽眾參與的背后都有著獨一無二、感人的故事。

這些點點滴滴，讓潘杰客越來越覺得：“這件事，值得我花時間和經(jīng)歷去投入?！?/p>

專業(yè)為工程背景的潘杰客，做過國家建設(shè)部黨委宣傳部副部長，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大學哈佛、耶魯、牛津的管理學院同時錄取了他，他是唯一被德國奧迪公司終身聘用的人，功成名就后，他成了鳳凰咨詢臺的財經(jīng)主持人和首席評論員……

對這些成功的履歷，如今卻讓潘杰客云淡風輕：“我覺得自己就是一株小草，大千世界里的一粒沙塵，掉下去也沒人管，飛起來也無所謂?！彼稳葑约菏莻€極其枯燥和煩悶的人，表面和形式、生活都是枯燥的，沒有情調(diào)，而浪漫只是在心里。

現(xiàn)在的潘杰客和平常人一樣，每天九點多上班，下午六點多下班，散散步、聽聽歌，“過得像個‘和尚似的”。如今的他，只想做好“為你讀詩”這一件事。

曾經(jīng)多少年的奔波、忙碌和追求，潘杰客努力了，也做到了。回想起來，他卻這么感慨：“人生如果能重來，我絕對不會去那些重復(fù)走過的路，不會像這一生這么匆忙，總想在最短的時間里完成最高效的事?！辈稍L結(jié)束時，潘杰客很淡然地說，每個人只要盡其所能、心安理得、隨遇而安，不要給別人帶來苦惱，能讓自己內(nèi)心比較平靜和高興，做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