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百平

閑話喝湯

文/朱百平

在廣東，人們有喝早茶的習慣。在我的家鄉(xiāng)，鄉(xiāng)親們有喝湯的習俗。雖然一個在北方，一個在南國，相距幾千公里，但就喝茶與喝湯這兩種習俗來講，卻有驚人的相似之處。這就是，雖然兩種習俗字面上有“茶”和“湯”兩個字，但其實與“茶”“湯”關系并不大，卻都與“吃飯”有很大的關系。在廣東，早茶幾乎成了早飯的代名詞，而關于喝湯怎么與吃飯搭界還少有人知。

筆者網(wǎng)上百度發(fā)現(xiàn)，用喝湯代替吃飯還真有來歷。據(jù)傳明朝永樂二年（1404年），朱元璋第二十三子朱桱被明成祖朱棣封到南陽為唐定王。他窮奢極欲，橫征暴斂，建造了豪華的王府和王府花園，僅王府宮殿就有800多間。南陽百姓滿足不了王室的揮霍，朱桱就強令百姓把一日三餐改為一日兩餐，節(jié)余一頓飯的口糧全部上交王府。有位在王府花園修壘假山的老石匠，終日勞累，饑餓難忍，夜晚回家后就挖些野菜熬湯充饑，不料被在王府山上賞玩夜色的朱桱發(fā)現(xiàn)了，即命人把石匠抓來審問。石匠辯解說沒有做飯，只是煮一點野菜湯。朱桱派人去揭鍋查驗，果然是野菜湯，石匠這才幸免一死。以后老石匠每晚回家，都煮點野菜湯喝。鄉(xiāng)親們競相效仿，久而久之，喝湯就成了晚飯的代名詞。

我的家鄉(xiāng)關中平原，雖說鄉(xiāng)親們說的喝湯也與吃飯有關，但不知為什么，這喝湯卻只是與吃早飯有關。我現(xiàn)在還清楚地記得，村上誰家有喜事，鄉(xiāng)親們自然要湊熱鬧。待客的席棚自然在先天早已搭好，待客的桌椅也早早齊備。辦喜事這天，一大早，村里的女人們讓自己的男子穿上整齊干凈的衣服，胳肢窩下夾著拜親匣子，一個個向主人家門前云集。匣子里自然放的是禮金。所謂的拜親匣子，其實就是一個長三十公分、寬十五公分、高五公分左右的木匣子。為了彰顯喜慶，拜親匣子一般都會漆成大紅色或棗紅色。至于里邊要放多少禮金，要以自家與主家關系的要好程度，以及自家的經(jīng)濟狀況而定。到主人家去干什么呢？當然是去喝湯了。喝完湯到中午才正式參加主人家的宴請。

到了主人家門首，會有主人家聘請主事的大總管，從鄉(xiāng)親們手里接過拜親匣子，取出里邊的禮金一一進行登記，然后一個一個安排喝湯。說是喝湯，其實就是吃早飯。飯桌上，酒是主人自家做的熱得滾燙的黃酒，菜是桌上擺放的四盤涼菜。八個人一桌，先來先吃，是流水席。等酒菜吃得差不多了，上臊子面。吃完后主人會將拜親匣子退給鄉(xiāng)親們。別以為這里邊是空的，里邊有主人家的回禮，一般是主人自己蒸的過事用的十二個小花饃。鄉(xiāng)親們拿回自己的拜親匣子，這喝湯才算結束。等到中午，才是宴請的正餐。所以早上的喝湯，其實也可以說是婚宴的預備，是婚宴的配餐。

另外，平時如有親朋來家，又剛好不到飯點或錯過了飯點，主人也會想法留住客人，這留客的方式也是喝湯。但這里的喝湯與喜慶宴席的喝湯大有不同。一般是這樣的場景，客人站起身要走，男主人一邊拉住強留，告訴客人“還是喝了湯再走吧?！币贿吋焙芭魅藷郎?。只見女主人麻利地走進廚房，讓孩子在院子里扯幾把麥秸，伴隨著炊煙裊裊升起，不到十分鐘，一碗熱湯就端了出來。這里的湯，其實是帶湯水的幾個荷包蛋。只有客人將這荷包蛋吃下肚離開，主人才覺得自己盡了地主之情。如果時間再寬裕一些，女主人會給客人搟一碗筋道的粘面條，用大海碗盛上，冒頂。別以為這碗里全是面條，往往里邊有埋伏。幾筷子吃下去，你會發(fā)現(xiàn)面條下邊，會臥有幾個誘人的荷包蛋。

這些就是我們家鄉(xiāng)喝湯待客的習俗。如果你有機會到我家鄉(xiāng)的莊戶人家作客，人家留你喝湯，你回說我不渴不渴或不喝不喝，那就鬧出笑話來了。正確地回答應該是，不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