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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敘事模式的突破與超越
        ——論蘇童長篇小說《河岸》

        2016-06-02 09:25:50張羽華廖紅群

        張羽華,廖紅群

        (長江師范學院 文學院,重慶 涪陵 408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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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敘事模式的突破與超越
        ——論蘇童長篇小說《河岸》

        張羽華,廖紅群

        (長江師范學院 文學院,重慶 涪陵 408100)

        [摘要]蘇童長篇小說《河岸》以一條河流為切入點,講述了“文革”時期河上與岸上各類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與其前期創(chuàng)作的先鋒小說相比,蘇童有意把歷史對人的摧殘和擠壓呈現(xiàn)到讀者面前,直接揭示歷史對人物成長的影響;在其它作品中反復出現(xiàn)的那條河流,在這部小說中也構成了其潛在性象征;作品中少年成長的處事方式被注入了更多的理性因素;同時,作者把歷史融入了人物的生活,給河流和人性注入了新的元素,人物命運得到了成功的救贖?!逗影丁肥翘K童對其原來小說敘事模式的一次成功突破和超越。

        [關鍵詞]蘇童;《河岸》;敘事模式;河流意象;歷史影響;人性救贖

        20世紀90年代以后, 以“文革”為小說敘述背景進行創(chuàng)作的作家很多,面對同樣的主題和故事,他們以不同的敘事方式游走在歷史的記憶之中,試圖還原歷史的真實面貌,呈現(xiàn)某種獨特的審美特質(zhì)。對于同一創(chuàng)作題材而言,蘇童的小說創(chuàng)作,體現(xiàn)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風格。對蘇童自己而言,面對同一主題,更是企圖在敘事模式和風格上不斷超越自己。近作《河岸》把時間控制在20世紀70年代,空間依然設置在想象記憶中的“香椿樹街”。只要我們細心地閱讀與分析,會驚奇地發(fā)現(xiàn)“從作家的文學母題表達和作品的譜系來看,《河岸》重復的還是《桑園紀念》《舒家兄弟》《刺青時代》中書寫過的文革歷史,融匯了蘇童以往小說的歷史、逃亡、青春、成長、父子諸多母題;不同的是,文革作為香椿樹街那群南方少年們置身的時代背景在《河岸》中成為了小說的敘述焦點和表達重心,”[1]在某種程度上,可看出蘇童通過這部長篇小說的敘事,在敘事模式獲得了一次成功的突破和超越。

        《河岸》是蘇童近來創(chuàng)作的一部長篇小說,也是他創(chuàng)作的一個轉(zhuǎn)折點。小說以一條河流為切入口,講述在“文革”這一特定歷史背景下,生活在河上與岸上各類人物的人生圖景與生存狀態(tài)。同時,小說還通過對“河”與“岸”兩個相互對立卻又共存的具有地理學意義的空間的描寫,刻畫了一組居住在河上的人物群像,向讀者展現(xiàn)這些“漂泊者”的生存苦難史。

        小說中,蘇童把“文革”作為敘事焦點和表達重心,有意通過“河岸”與“河上”的歷史敘事,加強對比,在敘述方式、認知歷史的角度以及情感的表現(xiàn)強度上,都與前期的創(chuàng)作大不相同。對想象性記憶中河流與歷史,對生存于這樣語境中的人性的掙扎,以及人性的“放逐”、救贖與罪惡,蘇童都格外用心,并作了詳細闡釋和敘述。同時,少年成長過程中處事方式也有了更多的理性克制,且在人物命運安排上,他成功地把歷史融入了人物的生活,給河流和人性注入了新的元素,為人物命運做了成功救贖,突破和超越了已有的敘事成規(guī)。

        一河流:蘊藉人生的獨特意象

        蘇童的小說中,“有一條河與生俱來,你仿佛坐在一只竹筏上順流而下,回首遙望遠遠的故鄉(xiāng),以及故鄉(xiāng)那千年來的人世滄桑?!盵2]122這條河貫穿在他的眾多小說之中,成為蘇童小說中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在《河流的秘密》中蘇童曾提到:“從記事起,我從后窗看見的就是一條壓抑的河流,一條被玷污的河流,一條患了思鄉(xiāng)病的河流。”[3]于是,讀他的小說,我們很容易就可以發(fā)現(xiàn)這條流淌在蘇童心底無名的的南方河流,聯(lián)結著他精心經(jīng)營的《刺青時代》《南方的墮落》《舒家兄弟》等一個個南方小城的故事。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這條河遍布在蘇童的很多小說之中,但只是作為一種外在環(huán)境,起點綴或旁白作用,與故事的展開、人物的生存和命運沒有任何關聯(lián)。而在《河岸》中,這條河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金雀河,第一次以獨特的意象貫穿著小說的始末,暗含深刻的人生哲理。在這里,蘇童把這條河從靜態(tài)中解救出來,使它成為一種富有神秘并且飽含思想的存在物,承載人物生活,暗喻人物命運,折射歷史風韻。

        《河岸》開頭有這樣一段文字:“向陽船隊一年四季來往于金雀河上,所以,我和父親的方式更加接近魚類,時而順流而下,時而逆流而上;我們的世界是一條奔涌的河流,狹窄而綿長,一滴水機械地孕育另一滴水,一秒鐘沉悶地復制另一秒鐘?!盵4]3在這,蘇童一開始就把人物的世界與河流緊密聯(lián)系起來,把人的世界喻成河流,暗示了人與河之間無法分割的關聯(lián)。

        與蘇童早期小說中對河流的描寫比起來,金雀河作為小說特殊的語象,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河流是人物生活的樂園

        蘇童作品中的人物,如外鄉(xiāng)人父子、紅菱、五龍等多是從鄉(xiāng)村沿河而來,河流對他們來說只是轉(zhuǎn)移或逃亡的線路,河與人只有短暫的交集。但《河岸》中,“河”與“岸”是對立的存在,岸約束河,河沖擊岸,互相對抗。正如蘇童曾這樣描述過這兩種關系:岸對河來說是桎梏,岸不屑于了解和洞悉河流的內(nèi)心,對河流鐵面無情;岸自以為是河流的管轄者和統(tǒng)治者,但河流并不認可自己是被岸管轄的。這一解說,其實指出了河與岸不平等的關系,這種對立的關系把小說中人物的世界一分為二,即“岸上的世界與河上的世界”。[5]

        岸作為人物生活的場所不足為奇,蘇童的小說也多是以岸為背景展開,河成為人物生活的寓所,《河岸》是第一次。

        庫家父子在岸上遭到眾人的否定和質(zhì)疑,岸再大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此時,張開雙臂歡迎他們的是河流,河上的世界寬容了庫文軒的罪惡,原諒了庫東亮的沖動,讓他們找回了失去的尊嚴和存在的樂園;岸上的綜合大樓無暇接管孤女慧仙,河上的世界友好地接納了她;岸上的社會容納不下出身不清白的船民,河上的世界大度地包容了他們。

        雖然河上的生活飄零,活動場所有限,但船隊是一個共進退、共存亡的整體。對這些被流放、被拋棄的人來說,這里更適合做生活的樂園。

        (二)河水富有生命力和象征義

        《河岸》中,蘇童還賦予了金雀河靈性和生命。河流流動看似無心,實際卻暗示人物命運。

        小說圍繞烈屬身份展開,在寫女烈士鄧少香孩子被河流帶走時,對水做了這樣的描寫:“發(fā)現(xiàn)一堆茂密的水草,像一個勤勞的纖夫,牽引著籮筐在水上走走停停,停了又走,看上去躲躲閃閃,行蹤詭秘,似乎對岸邊的打撈者充滿了戒心。”[4]9

        雖然看似寫的水草,但水草的移動靠水流,河水被賦予生命和靈性,對孩子的命運做出了決定:這個孩子從河上來,最后的結局也必將與河流有關。文末庫文軒投河而死就是命運對他做出的安排。

        河流有生命還表現(xiàn)在河水能說話。小說多次出現(xiàn)河水的聲音。特別是文尾有段寫道:“那天下午的金雀河躁動不安,我起身拿了吊桶去河里吊水,吊桶投進河中,收集起了一片河水的秘語。河水在吊桶里說,下來,下來,我在灶上支鍋燒水,河水煮開了仍舊不依不撓,河水的秘語在鐵鍋里沸騰,下來,下來,下來?!盵4]253讓庫東亮心里充滿恐懼,他不知道這是對誰說的,是自己還是父親?與庫東亮一樣聽過河水的這些話的還有庫文軒。他們不知道,這是河流對他們的邀請,也是對他們命運的暗示。小說最后,庫文軒葬身于河流,庫東亮只能永遠留在船上,就是對河流神秘力量的有力見證。

        二“政治運動”:以歷史的姿態(tài)左右人物命運

        河流對人物的命運只是起暗示或象征的作用,歷史事件給人物帶來的才是真正具有改造性或摧毀性的影響,這也是蘇童在《河岸》中首次突破歷史的敘事成規(guī)。

        蘇童早期小說多是運用想象、幻想來完成敘事流程,歷史只是一種模糊不定的時間概念,如《罌粟之家》中1930年的劉家大宅,1930年只是隨意用來表明人物生存的時間點。就算是在《1934年的逃亡》這篇有明確時間指向的小說中,也很難找到1934年的歷史事件和痕跡。正因為蘇童作品中歷史的模糊、時間的隨意,有人這樣評述他的小說:“蘇童的小說就像是一種夢境,生活中的事實卻發(fā)生在一個虛幻的環(huán)境中,誰能分得清真真假假?!盵6]

        相比之下,《河岸》對歷史的處理則是蘇童創(chuàng)作的一次全新體驗。在這里,蘇童第一次將人物命運和人性的改變與歷史事件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他自己評價說“時代與小說的聯(lián)系在我的寫作中從來沒有這樣緊密過,時代賦予人物的沉重感也是前所未有的,我最大的敘述目標,就是用我的方式來表達那個年代的人的故事和處境?!盵7]

        《河岸》的歷史背景是文革時期,小說情節(jié)的開展與歷史的關系主要是通過兩個方面來實現(xiàn)的:

        (一)回溯歷史場景

        任何敘述歷史的作品,都必須擁有富有歷史感的言語,才能喚醒讀者沉睡的歷史記憶。為了讓讀者感受到文革氛圍,蘇童在《河岸》中大量使用20世紀70年代的流行語,如“人民內(nèi)部矛盾”“治安小組”“反革命”“毛主席語錄”“階級異己分子”,生動再現(xiàn)了文革時期緊張的政治關系。

        除了特定的歷史語言,《河岸》還大量使用人民群眾業(yè)余文藝宣傳隊的演出、東風八號開始建造和勝利竣工時的熱鬧場面等文革的歷史場景,及“高音喇叭”“糧票”“廣播室”等文革年代的舊事物,讓小說中的歷史更加真實可信。

        (二)直面歷史對人的影響

        故事的起因與人物命運的轉(zhuǎn)變都圍繞烈屬身份的質(zhì)疑而展開。在“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身份就是政治,就是命運,身份既可以給身邊的人帶來福利,也會給他們帶來災難。

        因為屁股上的魚形胎記,庫文軒成了光榮的革命烈屬,受到所有人的推崇和追捧,庫家全體成員也都享受著烈屬身份帶來的榮耀和恩惠。又因為對庫文軒烈屬身份的調(diào)查,庫家瞬間失去往日的光彩,庫文軒被隔離審查,妻子喬麗敏被降做閑職,隨后夫妻決裂,家庭破碎,慘遭世人的嘲諷和擠兌。曾讓他風光的魚形胎記,成為人們圍觀嘲笑的把柄。事實上,誰也說不清庫文軒到底是不是鄧少香的兒子。用魚形胎記找人本來就是荒誕的行為,行為的荒誕反映了社會的荒誕,社會的荒誕深入骨髓,最終演化成為歷史的荒誕?;恼Q的歷史必將給人帶來荒誕的影響,小說最后,為了保衛(wèi)烈士紀念碑,庫文軒與石碑綁在一起,躍入金雀河中,用死亡為自己烈屬的身份做了最后的認定。

        作為庫文軒的兒子,庫東亮因為父親革命烈屬身份的失去,一夜之間在油坊鎮(zhèn)上成了“空屁”,比空更虛無,比屁更臭。他選擇父親,放棄岸上的世界,把成長轉(zhuǎn)移到河上,命運也隨著空間的轉(zhuǎn)移發(fā)生轉(zhuǎn)折?;氐桨渡显馐馨渡先说呐艛D和嘲弄,在船上受到父親嚴厲的監(jiān)控,童年失去該有的樂趣,成長也變得步履維艱。

        慧仙的起落更是與歷史事件緊密相關。在所有人為東風八號忙碌的時候,她被母親遺棄,來到船上;因扮演李鐵梅,她風光回到岸上;由于性格傲慢失去書記趙春堂的寵信,她到了人民理發(fā)店。無論是從岸上到船上,還是由船上回到岸上都是因為東風八號、花車游行等文革特定事件引起的。

        除了上述主要人物,《河岸》中其他人物的生活也無法避免歷史對他們生活影響。如喬麗敏因階級出身離家出走,嫁給當時的書記庫文軒,又由于庫文軒身份的被否與庫家父子決裂離開油坊鎮(zhèn);王小改由于治安小組的身份在船民面前作威作福等等。

        總之,在《河岸》中,蘇童不再虛化歷史給人物施加的影響,而是直面歷史,把人物置身于真實的特定環(huán)境中,去探索他一直關心的母題:人性。

        三逆轉(zhuǎn):超越傳統(tǒng)的人性敘事

        蘇童曾坦言他最想表達的主題是“人性之難”,在他眼里,文學就是人學,人性就像一個黑洞,沒有辦法去說盡,因此才需要不停地去探索。這個探索的過程不能簡單地說“人性本善”或“人性本惡”,所以,蘇童作品中表現(xiàn)出來的人性都是復雜的、綜合的。

        閱讀過蘇童《河岸》以外作品的讀者都不難發(fā)現(xiàn),蘇童對“人性惡”的描寫有著驚人的固執(zhí),他擅長并醉心于展露人性的黑暗與丑惡,表露肉體的放縱與暴虐,顯露靈魂的卑瑣與陰暗。在他眾多的小說中,人就是一種殘缺的群體性存在,相互間缺乏溫暖與關懷,無論是幼小的兒童、懵懂的少年還是深知人世的成年,無論是以血緣關系建立起來的親情、還是理應相互扶持的鄰里,表現(xiàn)出來的都是冷漠與殘酷,讓人毛骨悚然。如悶死自己親妹妹的米生(《米》)、砍殺自己癡傻哥哥的劉沉草(《罌粟之家》)等等。似乎人們的殘酷和邪惡才是該有的本性,所有的邪念都是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出來的,所有的罪惡看起來也都如此自然。

        《河岸》可以說是蘇童對自己作品中“人性惡”的癡迷描寫的一種大規(guī)模突破與超越。在這里,蘇童用略帶溫情的筆調(diào)展現(xiàn)人性的復蘇,讓人不再充盈著暴力和殘酷。小說中人性的改變主要是從兩種關系中來展現(xiàn)的:

        (一)父子關系

        被母親拋棄,心中卻時常牽掛母親;被父親監(jiān)視,卻對父親關愛有加,他就是《河岸》的敘事主人公庫東亮。

        庫東亮的不幸源于父親烈屬身份的丟失,家庭的破裂也因父親的作風問題而起。雖然庫東亮心里充滿對父親的不滿和憤怒,但是他對父親表現(xiàn)出更多的是憐憫和疼惜。當庫東亮看到父親為討好母親像只狗一樣跪在母親腳下,褪下褲子到處爬的情景時,他哭了,小說寫道:“我的眼淚,分不清楚是為父親而流,還是為母親而流;我說不清楚,我的眼淚是對他們的憐憫之淚,還是恐懼之淚,是傷心之淚,還是驚嚇過度?!盵4]38蘇童的作品極少出現(xiàn)眼淚,流淚證明了一個人的脆弱和無助。這里不僅是庫東亮對自己的憐憫,更是對父親的憐憫。

        船上的日子是煎熬的,父親的嚴厲監(jiān)督讓庫東亮失去了本來就不多的自由。人們都說他是被父親困在了船上,有時庫東亮也贊同這種說法,這個說法讓他在乏味苦悶的生活中找到了一個借口,但是對他父親來說,這個借口就是一把鋒利的、閃著寒光的匕首,時刻對著庫文軒的良心?!坝袝r候我對父親的不滿無可抑制,會用這把匕首對著他,控訴他,傷害他,甚至羞辱他,更多的時候我不忍心如此對待父親?!盵4]40這與因不滿父親的管制而找人毆打父親的天平形成了鮮明對比。盡管庫文軒的管教達到了非理的狀態(tài),庫東亮仍然袒護父親,為父親解難。事實上,庫東亮完全有機會離開駁船,離開父親,只需要五毛錢就可以到“幸?!比ィ麩o法舍棄日漸老去的父親,最終留在了船上??梢?,人性的丑惡在《河岸》中已經(jīng)被慢慢縮小,蘇童更加關注人性的復雜,且趨向于“人性之善”。

        《河岸》中,這種父子關系時常會發(fā)生一種顛覆,父親成了兒子,兒子更像父親。例如庫東亮和母親接父親回家時,庫文軒目光熱切地看喬麗敏,喬麗敏不理會,那目光“膽怯地一跳,跳到了我身上,剎那間,他看我的眼神讓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那么謙卑,那么無助,我覺得我是他爹,他是我兒子,他犯下了嚴重的錯誤,正在討好我,乞討我的原諒?!盵4]25又如當父親因剪掉自己的生殖器被船民圍觀時,庫東亮像父親命令兒子一樣對庫文軒喊“下去,看你的書去”。這種關系的轉(zhuǎn)變最終要表現(xiàn)的也是少年庫東亮對父親的疼惜和保護。小說接近尾聲的部分,庫東亮又一次扮演了父親的角色:“我什么也說不出來,情不自禁的抱緊了父親干瘦的身體,父親下意識地掙扎,他越掙扎我抱得更緊;我的眼淚奪眶而出,絕望的父親被我抱在懷里,我覺得他像我的兒子?!盵4]256這一幕,溫情脈脈,向讀者展現(xiàn)了蘇童作品中少見的父子情深,也更形象地表現(xiàn)了《河岸》中少年在成長過程中能夠理性思考,“性格的轉(zhuǎn)變寫出了人性的深度和復雜性,有效抵制了人物形象的標簽化與平面化?!盵8]使人性表現(xiàn)得更生動具體。

        (二)鄰里關系

        社會由人組成,小說的構成也離不開眾多的人和人物關系?!逗影丁分校捎诤优c岸的對立,人物關系大致可以分為三類:岸上的人與岸上的人,岸上的人與船上的人,船上的人與船上的人,鄰里之間人性的恢復也從這三種關系展開:

        1.岸上的人與岸上的人。雖然岸是權力和暴力的象征,但岸上的人并非都是惡人,如將鄧少香留下的嬰孩放進籮筐的憲兵,把籮筐放到河邊碼頭的路人,看似舉手之勞,無意間卻救了孩子的性命,與屢次將自己的孩子活埋在竹林下的陳文治等人比起來,已經(jīng)是天壤之別了。又如陳禿子,雖然平時在船民面前耀武揚威,但當傻子扁金被庫東亮打傷后,陳禿子盡管口上嚷著誰打的誰負責,最后還是親自把扁金送去醫(yī)院。這些人物的形象與之前那些殺人不眨眼、兇狠殘酷的形象明顯地有了極大的反差,給讀者以不同的心理反應。

        2.岸上的人與船上的人。從這種關系來看,《河岸》中最能表現(xiàn)人物關系改進的是船上的人與慧仙的關系。慧仙進入向陽船隊是因為岸上的世界已經(jīng)沒有可以接納她的場所,父母相繼離去,把她的生活從岸上轉(zhuǎn)移到了船上。女孩性格孤傲,虛榮心極強,但是船民對她呵護有加,特別是孫明家和德盛家,把慧仙當自己的孩子對待,甚至比對自己的子女都好。雖然慧仙回到岸上后再也不愿意回到船上,但船上的人仍然時常關注她的動態(tài),牽掛她的生活起居?;巯墒櫛话才诺饺嗣窭戆l(fā)店之后,德盛女人也經(jīng)常不惜花錢以剪發(fā)為理由到理發(fā)店看望她,這種關系不是親情勝過親情,讓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人物之間的感情。

        3.船上的人與船上的人。河上的11條駁船各自來歷都不清白,在岸上人看來,他們“政治覺悟低”“沒修養(yǎng)”“沒規(guī)矩”“不文明”,船員之間也偶有爭執(zhí),但作為一個團隊,每個人都古道熱腸,相互之間和睦友好。以德盛一家與庫家父子為例,庫文軒帶著兒子剛被放逐到向陽船隊的時候,德盛女人主動熱情地提出為庫家父子清洗衣物。庫文軒兩次自殘,都是船員們幫忙奔波救助,雖然船員們覺得給庫家的幫助無足掛齒,但是對身份被質(zhì)疑、慘遭世人的嘲笑并被流放的庫文軒來說,這足以讓他重新感受到人間的溫暖,對他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無論是家庭成員之間的溫情,還是鄰里之間的扶持,在蘇童的多數(shù)小說中都是很難感受到的?!逗影丁犯淖兞俗x者對蘇童作品中人性皆惡的籠統(tǒng)認識,也讓讀者在他的作品中,感受到了人性的關懷。這是蘇童對筆下人物塑造的一個突破,也是他自己創(chuàng)作模式的一種超越。

        四救贖:對生命本真狀態(tài)的尋覓

        “對靈魂寧靜棲息地的追求和對生命本真狀態(tài)的尋覓是人類的本能愿望,生存在陰郁、窒息環(huán)境中的生命個體產(chǎn)生強烈的疏離感和空虛感之后,為了擺脫這種孤獨的境地,為了自我生命的自由,他們進行了無數(shù)次的逃亡與尋找的嘗試,于是就有了蘇童小說的另外一個主題——救贖?!盵9]蘇童20多年的創(chuàng)作中,總是設法通過小說的敘事,讓在塵世中充滿苦難的人獲得救贖。無疑,《河岸》是一次成功的實踐,在人物命運的安排方式上,他超越了既定的敘事模式。

        (一)蘇童對人物救贖的努力

        蘇童的多數(shù)作品都希望人物能得到救贖,而對人物安排的救贖,主要企圖通過苦境逃亡、安排生活伴侶或皈依宗教的途徑來實現(xiàn)。但是這些方法真的能夠解救這些人物于苦難之中嗎?

        成功逃脫家鄉(xiāng)水難、闖入城市的五龍,雖然最終融入了城市的生活并成功“發(fā)跡”,擺脫了生存的困境,但是幾十年的打拼,城市并不能成為五龍真正的棲居地。與此相反,由于被欲望纏繞,五龍失去善良的品性,成為地道的惡魔,狡詐,惡毒,殘暴,兇狠,對妻子孩子也毫不手軟。物質(zhì)滿足了,但永不滿足的欲望給五龍帶來了另一種無法擺脫的苦難,罪惡無法清洗,靈魂就得不到安寧??梢姡油霾⒉荒艹晒融H置身困境的人,并且,蘇童作品中表現(xiàn)出來的,更多的是逃離無去路,回歸沒來路,人只能在困境中不斷地掙扎、徘徊。正如《1934年的逃亡》中開頭的詩句:“我的楓楊樹老家沉沒多年,我逃亡到此,像是流浪的黑魚,回歸的路途永遠迷失?!盵2]62

        另一種救贖是當小說人物出身苦難時,刻意給他安排生活伴侶,企圖讓其孤獨的靈魂得到拯救。如《紅粉》中的小萼,天生怕苦怕累,雖然與老浦結為夫婦,但本性中難以除去的奢侈與虛偽,讓她無法做良家婦女,最后,老浦因她貪污被槍斃。又如曾忠心耿耿追隨在瑞白身邊的燕郎最終也棄主而去??傊才诺陌閭H都會離去,主人公只能形單影只。

        在靈魂的救贖方面,蘇童曾把目光投向宗教,希望可以通過寬容博愛的宗教,給絕望者新的希望,讓卑微者找回自信。可是,就算蘇童努力為這些人物安排好了去處,也無法讓他們的靈魂得到永遠的救贖。秋儀后來被玩月庵拒之門外還俗嫁人;武則天受權力誘惑返回皇宮;真正皈依佛門的瑞白,其所在的苦竹寺周圍逐漸興盛,人的靈魂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安靜與平和。

        拯救無果,蘇童只能將筆鋒轉(zhuǎn)向死亡。所以,蘇童的作品可以說是爬滿了死亡,不堪生活嘈雜跳樓而死的楊泊,縱火未遂跳樓自殺的小拐,被孫子活埋的爺爺……人物的救贖皆以失敗告終。

        (二)《河岸》對人物的成功救贖

        在多次嘗試都失敗之后,《河岸》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實現(xiàn)了對人物的救贖。這不僅是蘇童筆下人物命運的突破,也是對蘇童自己創(chuàng)作的超越。小說中,人物的救贖主要包括“船的救贖”和“自我救贖”。

        1.船的救贖。從小說來看,庫文軒是最主要的被船救贖的人。當他被妻子拋棄,被世人嘲諷,收到了向陽船隊“熱烈歡迎庫文軒同志到向陽船隊安家落戶”的大紅喜報。在船上,他可以躲避岸上的人對他的異樣眼光和質(zhì)疑,還可以得到船隊船民的尊敬和看重,船民仍叫他庫書記,有事找他商量,出事后船民也慌忙救助。而且在心里庫文軒是傾向河流的,“在我父親的信念里,他隨著船隊沿河漂流,是在烈士母親鄧少香的懷抱里漂流,因此他感受到一種虛幻而巨大的安寧?!盵4]42在船上,能讓他找回對母親的眷念,給他提供內(nèi)心的安寧,所以,船對他而言,既流放地,又是避難所。

        被母親遺棄的小慧仙,也停留在了向陽船隊中,雖然失去母親,卻得到船上更多人的寵愛,好吃的好玩的都首先考慮慧仙,而且船上的人達成共識誰都不能激怒慧仙,她在船上的生活過得如魚得水,自由自在。

        對船一直有抵觸心理的庫東亮,最后也只能讓船來拯救。在岸上激怒三霸,打傷了扁金,被責令禁止上岸活動,除了船,庫東亮已經(jīng)無處可去,也無處可逃。

        2.自我救贖。船只是生活的場所,對人的救贖只能針對身體,人物要得到完全的救贖,只能靠人物主體認識的改變和對自己命運做出的努力。

        庫東亮跟父親進入船隊,但內(nèi)心并沒有認同船隊,“我對誰都沒有好印象”,“好好的人家誰會把家搬到河上去呢?”。對他而言,船隊是流放地,他和父親都是被放逐的人。但當庫東亮與父親發(fā)生矛盾,被父親趕出船隊回到岸上,才發(fā)現(xiàn)岸上更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強烈的孤獨感讓他十分痛苦,嚴重的自卑感和與身俱來的自尊,使他不斷在岸上惹是生非,遭到岸上的人的排擠。此時庫東亮意識到船才是他的安身之所,河才是他們父子的地盤,他開始從心靈深處放棄對岸的執(zhí)著和留念,“我們沒法回頭了,回頭是他們的岸,不是我們父子的岸?!盵4]286此時,庫東亮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取得了對河與船的認同感,隨著人物內(nèi)心情感的轉(zhuǎn)移,船在庫東亮的心里已經(jīng)由流放地變成了生活的家園。這些改變都是發(fā)自他的內(nèi)心深處,沒有人給他施加壓力,也沒人強迫,所以,庫東亮是真正的實現(xiàn)了對自己心靈的救贖。

        為了贖罪,庫文軒做過很多嘗試:放逐自己到向陽船隊,忍痛剪掉自己生殖器,吞服農(nóng)藥自殺,懷抱鄧少香的紀念碑投入金雀河。縱觀庫文軒一生,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得到外界對烈屬身份的認可,多方求助都沒有結果,投河是庫文軒最后一次自救的努力,雖然他死了也得不到社會的認同,但是對庫文軒自己而言,活著做不了鄧少香的兒子,死的時候能夠抱著她的石碑,已經(jīng)完成了愿望,外界的看法并不能妨礙他自我的心靈救贖。

        失去母親慧仙曾兩次被“掛”,第一次是“掛”在向陽船隊,第二次是“掛”在綜合大樓。雖然看起來兩次被“掛”都讓她渡過了苦難,但終究是懸在半空,沒有安全感。最后,慧仙接受人民理發(fā)店的工作,嫁給文化館的小朱,她從岸上來,最終扎根在岸上,成功被社會收編。對不愿回到河上的慧仙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救贖。

        《河岸》對人物的救贖是蘇童對人物拯救的一次成功體驗,完成了蘇童一直以來對人物救贖的嘗試和努力,使他的作品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閃光點,得到更多讀者認同和喜愛。

        無疑,《河岸》是蘇童這些年來創(chuàng)作最為成功的一部小說,他深邃的歷史眼光和高超的敘事技藝鑄就了這樣一部超越性的文學作品,引起評論界的高度關注?!逗影丁废鄬τ谧骷襾碚f,是一部具有超越性的長篇小說,這得力于作家對歷史誠摯的思考、體察和對現(xiàn)實生活的真切體驗、對人性的真誠關懷?!逗影丁窡o論是給河流生命,直面歷史,還是恢復人性的善,使人物獲得成功救贖;無論是敘事的審美方式,還是敘事的藝術風格,都是一次成功的自我突破與超越。這一探索模式和敘事方式,在其新作長篇小說《黃雀記》(作家出版社,2013年版)里進一步得到深化與發(fā)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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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黃聲波

        The Breakthrough and Trenscendence of Narrative Pattern——On Su Tong’s Long Novel Riverside

        ZHANG Yuhua; LIAO Hongqun

        (School of Liberal Arts, Yangtze Normal University, Fu Ling, Chongqing, 408100,China)

        Abstract:Taking a river as the entry point, Su Tong’s long novel Riverside describs the living conditions of all kinds of people both on the river and riverside 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period. Compared with those vanguard novels he wrote in the past, Su Tong intentionally presents the destroy and extruding of history to people and directly points out the influence of history on people’s development. The river appeared repeatedly in other novels has also formed its potential symbol, and the ways of the teenager’s dealing with affairs in his grow-up time had been transfused more rational factors. At the same time, the writer had also mixed the history with people’s life and transfused new points to the river and humanity. The destiny of character had been saved successfully. Compared with the narrative pattern of his primary novels, Su Tong had made a breakthrough and trenscendence successfully in Riverside.

        Key words:Su Tong; Riverside ; narrative pattern; river image; history influence;humanity salvation

        [中圖分類號]I207.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117X(2016)02-0069-06

        作者簡介:張羽華(1977-)男,重慶酉陽人,長江師范學院副教授,文學博士,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新聞傳播;廖紅群(1990-)女(土家族),重慶石柱人,長江師范學院學生,研究方向為中國當代文學。

        收稿日期:2015-04-15

        doi:10.3969/j.issn.1674-117X.2016.0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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