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建端

現(xiàn)在，我是站在拔地而起，猶如橫空出世的城市中心；站在寬廣博大，猶如疊翠泛綠的城市公園中心，像一個儒雅氣質(zhì)的浪漫詩人，因為靈感悄然而至，而渴望著追逐浩風蕩蕩地長歌，和隨著清泉潺潺地吟唱。

恬靜舒適地居住于四季花朵嫣然綻放的海島城市，因為白鷺是它的歷史追根溯源的象征，因而自古就有了四面一望無垠滾滾波浪中的島嶼就要振奮飛翔的名字——“鷺島”。果不其然，隨意地一瞥就看見一群靈動之美的白鷺，舒展著一雙雙潔白如雪的翅膀，在陽光燦爛的照耀下，或低吟如蓋的綠蔭，或擊歌浩淼的云天；白鷺讓我轉(zhuǎn)瞬之間并不感到孤獨，而是展開花朵之歡樂的靈魂，迷上了它們姿態(tài)瀟灑、歌聲甜美，無比幸福地棲居的這片有舒坦，有綿延，有凹凸的，似乎無法一眼窮盡滋生著青春妙曼、生命蓬勃的白鷺洲公園。

這就是純凈透明的有如一顆水晶，嬌美鮮妍的有如一地翡翠，亮彩騰躍的有如一片璧玉的白鷺洲！

刷亮眼簾無數(shù)的清逸秀麗的景致，傳來有拔節(jié)之聲厚重而鮮活的綠毯鋪墊、襯托、構(gòu)造出來的白鷺洲！

當我進入白鷺洲的沸騰血脈，進入白鷺洲的暢通經(jīng)絡(luò)，直至進入白鷺洲磅礴律動著的心臟的時候，我偶爾抬起了滿是花草芳香的腦袋，目光像沒有方向游蕩的風兒四處張望：呵，鷺島城市呢？我的與天摩肩——一座巍峨聳立、氣勢恢宏的鷺島城市呢？

此時，我就悠哉游哉地走在兩旁色彩繁多、鮮明而美麗而顯得幽深逼仄的小徑，滿懷閑情逸致地盤走繞行，忽地，我的瀟灑浪漫的思想像是失去一個隱而不顯的目標，于是，感覺眼花繚亂以至于眼前的物像撲朔而迷離。也許走出白鷺洲的心臟，走上白鷺洲并不傲岸與霸氣，依然是猶如粉琢玉雕的顱頂?shù)臅r候，我才能看到幾許煙靄迷離的遠處，依然在我的心里顯示其拔地而起、錯落有致，依然是雄渾與偉岸鷺島城市的風景。

但是，此時的我迷戀在白鷺洲的心臟里，是不會去想到佇立在白鷺洲的顱頂，有可能看到就在放縱的視覺里——鷺島城市林立的摩天樓宇裸爆迥異不同的姿態(tài)、色澤繁復(fù)的風采。

白鷺洲——這片鷺島城市拓展開來的繁茂蔥郁的公園有多么廣闊宏大的范圍??！但我顧不上思考這個涵義殊深的問題，此時的我，正在白鷺洲的心臟里不由自己地融入細膩與婉約、切心地感受舒緩與悠閑……

于白鷺洲絢麗斑斕的夜晚，我昂首挺胸，站立于最曼麗，最芬芳的一個位置。呵，這是不僅只有陰柔漫溢與流動的氣息，而且也有熱情與噴薄的光彩，一個個紅男綠女的目光無不洋溢著喜悅的熱情，綻放著花朵的歡樂，凝神注視著一座皇宮般輝煌的音樂噴泉正在噴灑著各種婀娜多姿的姿態(tài)、炫耀著五彩斑斕的色澤、彌漫著各種芳香宜人的氣息，以及聆聽奏鳴著各種音響完美融合，悠揚悅耳的樂曲。

已經(jīng)融入音樂噴泉飛瀑般噴珠濺玉的猶如天籟之聲的音樂之中，我仿佛化成了不只有幾個或大或小的精靈的音符，在音樂弦上快樂地踏響歡騰的節(jié)拍，還心情平靜如水，不因清風之柔荑撫過而漾起絲絲縷縷的漣漪，一個被晃花了的思想，一種被晃花了的心緒，一對被晃花了的瞳孔，正在心細如發(fā)地數(shù)著那弧形、彎拱形、斜形、矗立形，以及各種唯美藝術(shù)的形狀交融在一起的音樂噴泉。我甚至愿意將生命化作一顆小巧玲瓏的水珠，在音樂噴泉或者是騰高，或者是落低，同樣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流中無聲時甜美地融合，有聲時忘形地舞蹈。

我竟然雙手合十，彎下纖薄不纖弱的脊背，仿佛一顆心就在天堂里虔誠地跳動，我雙手上恍如不絕如縷的香火飄逸：主?。∥壹酵魳穱娙纳瓦@樣永遠地熱情磅礴，永遠地光彩燃燒；我愿意就這樣只是一顆并不引人注意，隨時可能融化為一滴水珠，可能融化為一滴水珠之后，隨時可能干涸而且并不留下絲毫的痕跡，但是，此時我在音樂噴泉激情四溢的噴薄里，我已經(jīng)在天堂充滿純粹之愛，純粹之美，和展示天上人間極致之美景的世界里獲得了超然物外的永生。在音樂噴泉雄偉鋪展的胸脯上、優(yōu)柔舒展的肢體里，盡管我只是自己瀟灑快樂、自在逍遙，但我已經(jīng)處于任何語言皆失色的高雅境界——是一顆水珠嗎，不，是一顆不停地轉(zhuǎn)換著，躍動著各種爭奇斗艷的顏色、跳動著一顆純凈的心臟，永遠流光溢彩透明的水晶！

此時，腳下只有夜晚黑藍黑藍的天空，仿佛不再隱藏著一切奧秘，而是把一切奧秘都展示出來，就連明鏡般熠熠閃爍的月亮，也羞澀于地上白鷺洲音樂噴泉的亮色繁多，一片晶瑩璀璨。除此，盡管處于白鷺洲音樂噴泉之處，但嬌顏俏容的白鷺洲也掩著夜色朦朧神秘的面紗而仿佛遠去了一般，至于光彩四射、鮮明耀眼的鷺島城市，不知是否還能見到音樂噴泉——猶如天上銀河橫空群星璀璨的景象了呢？

現(xiàn)在，陽光明媚而柔和地撫摸著臉頰，撫摸著笑靨，我心情有些急切，或者說迫不及待地走進——遠遠地，就有濃郁的書香、芬芳的墨香撲鼻而來的白鷺洲筼筜書院。我也像是個才思俊逸的文化人那么清雅高潔，瀟灑有度。不是么？筼筜書院融古鑄今的高挑、寬闊的大門，以及展現(xiàn)在眼前一座座敞開文化之情懷的書屋里，來自天涯海角的博客，尤其是海峽兩岸學力宏瞻的師長、才思敏慧的學子正在精研細讀，在智造的時代里充實和豐滿腦子里的知識寶庫。

于是，我也文質(zhì)彬彬地融入其中，仿佛一只不會做聲的蜜蜂在舒展開嬌美與芳香的花蕊里渴望著釀造雖不濃稠，但也甜淡的幾許蜜水。書海的浩瀚無疆使我這尾時而搖頭擺尾的小魚兒在并不奔騰喧涌，而是靜寂無聲的波浪里起起落落，或者沉浸其深邃無底的海水里有些茫然無措地潛游，但卻渴望著找到幾叢光彩變幻的紅珊瑚，或綠海藻等。我因為自己自覺，或不自覺，不僅連自己的軀體，甚至是燃燒的生命和高蹈的靈魂都沉湎于筼筜書院，沉湎于知識海洋博大精深的深處。而我自己也愿意就這樣永遠地融入其間，直至成為其間一本書里的雖然斑駁了顏色，但影像明細，最終成為并不引人側(cè)目，散發(fā)著某個朝代深透骨骼的氣息的一個古典標志。

此時，我還能記起我是在駁駁雜雜熙熙攘攘的紅塵世界里很難見到的圣地白鷺洲嗎？還有遠遠地環(huán)繞著白鷺洲在湛藍的天空錯落有致巍峨矗立的鷺島城市嗎？

是那鴿子在遠與近，高與低——湛藍透亮的藍天，潔白耀眼的云朵，綿綿延延芊芊茸茸的綠地之碩大無比的空間，發(fā)出的猶如金屬般清脆徹亮、回環(huán)綿渺的哨響，吸引著我加快步伐地奔向潔白光滑的大理石鋪鑄的寬闊廣場，還有花草很溫柔很纏綿的坦闊，或有些弧度美的綠地、綠坡，這就使胖胖乎乎、脊脊?jié)鷿镍澴佑辛藷o限之大的家園，因此，鴿子也就展開翅膀自由和瀟灑地飛翔，以及隨著駘蕩的長風，發(fā)出使天地之間充盈著激情的嘹亮哨響。

我看見一個伶俐乖巧的小女孩一只粉嫩嫩的小手提著一個大塑料袋，另一只粉嫩嫩的小手從袋子里取出食物撒向簇擁在她身邊百來只的鴿子。完全沒有想到，鴿子竟然是很紳士很淑女的，只要食物沒落在眼前，就不起一絲波瀾而是三緘其口地耐心耐意地靜靜等候。我還看見一個女子柔順長發(fā)像黑色的飛瀑一樣披落胸間和隨風飛揚，清脆悅耳的笑聲使一張圓潤飽滿的瓜子臉煞是艷麗動人，原來是一只白雪公主般的鴿子抖動著鮮艷奪目的羽毛，骨碌碌轉(zhuǎn)著一對嫩紅的眼珠在她細嫩柔白的手中亭亭玉立，在她溫暖馨柔的懷抱中乖覺伶俐。我還看見幾個翩翩少年、盈盈少女與一大群鴿子溫情的愛撫，暖風般親昵，與鴿子會心的如畫笑靨，會意的風趣攀談。這里可是人鴿合一——景色綺麗，空氣清純的童話世界啊！我也蹲下身子，和身邊花花哨哨的鴿子做起血液溫熱流動的心與心之間的交流……

就在此時，傳來充盈著整個白鷺洲鼓聲般激越，濤聲般激昂的鴿子的哨響，耳膜為之震撼、心靈為之震撼的我抬眼一看，只見一片遮掩天空，密密層層的鴿子正井然有序地飛來，這是一種我從未見過壯觀的景象！我聽懂了那哨響徹響著碧藍的天穹，充盈著浩渺的大地的聲音：和平，和平，我們是和平之魂！我也像展開一雙潔白色的翅膀一樣，像一只潔白色的鴿子一樣在其中飛翔和不停地哨響：和平，和平，我們是和平之魂！

此時的我就在白鷺洲上空，我的翅膀之所以不遺余力的飛翔和哨響，是因為白鷺洲鋪展開來的無垠寬闊，仿佛我的飛翔和哨響是一生永恒的追求、永恒的執(zhí)著，這是我樂于肩負的終極使命！而且，我這只自己想象中的鴿子此時也不可能飛出白鷺洲天淡如水、云輕如綿的空間之外。

突然，我在白鷺洲盤曲纏繞，散發(fā)著五顏六色的鵝卵石，折射著耀眼的光澤的小道上，猶如一陣狂放的風兒一樣疾速地奔跑，因為我看見遠處筼筜湖草長鶯飛、波光瀲滟的水上有一座自由白鷺女神雕塑——那不僅是白鷺洲彌足珍貴的象征，更是鷺島城市無一珍貴的尤物可以取代的象征。雖然距離自由白鷺女神僅是隔著盈盈可握的一水，那可是倒映出白鷺女神極致雅美的神情，極致光彩的姿容、極致裊娜的身影的一面水晶般的明鏡?。∥野ぶ饣瑵櫇傻氖瘷?，鏡頭以自由白鷺女神為背景，留下足可以終生憶念的一幀珍貴的照片。還有煞是不解的是，究竟女神是什么的心跡脈絡(luò)，怎會離開天上富麗堂皇的宮闕，來到紅塵滾滾的世內(nèi)桃源——白鷺洲？

而在我細膩如絲的心思里，在我幻想如夢的思緒里，自由白鷺女神豈是藝術(shù)家可以巧奪天工以立體視覺為載體精雕細刻的雕塑？自由白鷺女神應(yīng)該是一個月色皎潔、星光璀璨的晚上，從天上瑞彩祥云籠罩的仙境里，腰肢裊裊衣袂飄飄地落下人間，落在筼筜湖一塊剛勁挺拔的巖石上，于是，寬闊的湖面，無垠的空間，無處不滋生和飄散著芬芳的仙氣。而略微卷曲的柔美長發(fā)，纖長迷人的姣好身段，晶瑩剔透的如雪肌膚，玫瑰樣嬌艷欲滴的自由白鷺女神，雪白細嫩的雙膝柔軟地跪在石面上，一只瑩潔光滑的左臂優(yōu)美地抬高，放在白里透紅的脖頸旁，側(cè)著一張嬌美艷麗的臉蛋，明澈透亮的目光仿佛在情深意長地凝視，清麗秀逸的面容仿佛在心花爛漫地神思。白鷺洲的每一寸芳香的土地，每一枚翠綠的葉片，每一朵鮮美的小花，甚至每一絲甜潤的空氣，都因為自由白鷺女神如詩一般的純粹，如畫一般的圣潔而洋溢著神話的清新氣息，漾動著神話的鮮艷光澤，漫溢著神話的絢爛色彩。

我怎么不是自由白鷺女神香肩上的那只嬌美可愛的小天使——那只性情機靈姿態(tài)敏捷的小白鷺呢？筼筜湖是多不勝數(shù)白鷺的翅膀帶來片片胭脂紅的云霞，在湖面上激起晶瑩透亮的水珠的美麗而溫馨的家園，而在自由白鷺女神雕塑周遭的寬闊水域、綿延堤岸、蔚藍天空，聚集著最多輕靈飄逸地翱翔，歡樂自由地歌唱的白鷺，組成了一道最是瑰異多姿的曼妙風景。

騁目遠望之際，我終于看到遠處相互毗連、錯落有致的城市的建筑，就像是一條纏繞著白鷺洲的錦繡腰帶，但由于相距太遠，我只能看到那起起伏伏的樓宇猶如一條一條精心雕鐫的模型。是白鷺洲的范圍非常廣闊么？但是在逶迤的筼筜湖畔，我愕然的目光就直接與筼筜湖對面云兒飛過的高樓，厚重的墻體堅硬的線條的高樓打了個仿佛只有鋼筋水泥的感覺的照面。

我立馬想起在白鷺洲的心臟，在太陽一枚枚、一片片溫暖照耀的夢幻里，曾夢幻般感嘆白鷺洲是城市中心范圍最為廣闊的——綠草如茵、綠樹成蔭、綠水如畫、綠景如詩的生態(tài)公園。最為廣闊的涵義也就是目力即使不能達到望而無垠，也只是感覺到城市在我的無疆的眺望里，只是一種隱隱約約呈現(xiàn)的因為悠遠的距離而產(chǎn)生的藝術(shù)美感的模型呀！

我終于放下比較鋒利比較堅固的一種心理矛盾，也許是平時愛沉溺于像澄凈的流水漫過大腦一般的癡迷于空靈而飄渺的幻想的緣故，有所期許，或者說有所渴盼的白鷺洲不僅完美無瑕地保留著現(xiàn)在的碧波浩浩渺渺、林木蔥蔥蘢蘢、綠草豐美如毯、花多盛放如錦——如此旖旎妖嬈馥郁芳香的現(xiàn)狀，而且還幻想著由于繁榮興盛而同時也喧囂之煙塵飛揚彌漫的鷺島城市，能夠有更多的唯美雅致的“白鷺洲”，藉此渴望進一步鷺島城市的混沌散開污濁逸去，進而拓展風光柔美、令人陶醉的白鷺洲——城市純凈與芬芳，鮮美與馨香人間至美至樂的樂園。

我想，這不僅是我一個人像白鷺洲筼筜湖旁一株開春花開，隆冬花謝的平凡的小樹木般也把綠色的目光投向——輕輕漾動著波流的湖面的似有若無的一個幻想，而且更是白鷺洲正在舒展綠肺蓬勃地大呼大吸，正在推動血液流動的心臟正在堅強有力搏動的一個燦爛多姿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