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衡（江蘇省委黨史工辦，江蘇南京，21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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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歷史發(fā)聲用史實說話
——讀《日軍常熟暴行錄》

張衡
（江蘇省委黨史工辦，江蘇南京，210013）

20 15年全國上下隆重紀念抗戰(zhàn)勝利70周年之際，由沈秋農(nóng)編著的《日軍常熟暴行錄》一書出版了。它如實記述了侵華日軍在常熟的種種暴行，為我們打開一扇窗口，從一個縣的豐富資料“窺一斑而知全豹”，看清日軍對中華民族犯下的滔天罪行?！度哲姵Ｊ毂┬袖洝返膯柺溃玫搅耸穼W界的重視和好評，也讓人們真切地感受到史志檔案工作者的擔當、執(zhí)著和開拓精神。

通讀《日軍常熟暴行錄》，感受最深的是它“讓歷史發(fā)聲，用史實說話”的價值?？谷諔?zhàn)爭時期，日軍對中華民族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人們在揭露日軍暴行時，往往列舉的是最具代表性的南京大屠殺、重慶大轟炸和七三一細菌部隊等重大史實，而容易忽略本地的情況。這就產(chǎn)生了一個偏向，即當?shù)厝藚s不知當?shù)厝哲姷谋┬?，以至懷疑當?shù)厝哲娪袩o暴行。因此，怎樣用當?shù)氐氖穼崄斫衣度哲姳┬?，就成為史志檔案工作者的職責所在。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縣級史志檔案部門責無旁貸地擔負起收集和整理當?shù)厝哲姳┬惺妨系娜蝿?，并推出了一批編研成果。沈秋農(nóng)從事史志與檔案工作30余年，長期堅持研究常熟抗戰(zhàn)史，出版專著多種，如《常熟·1937》《常熟抗戰(zhàn)史印》《常熟抗戰(zhàn)文學作品選》等，得到業(yè)界人士和史家學者的普遍好評。而他的最新研究成果《日軍常熟暴行錄》又是一部上乘之作。以書中收入的36篇“口述檔案”為例，從地域上看遍布常熟城鄉(xiāng)，從受害人員上看包括士農(nóng)工商，從日軍暴行上看燒殺淫掠無惡不作，每一篇都是民族苦難歷史的真實寫照，每一篇都是常熟父老鄉(xiāng)親的血淚記憶。再如收入“報紙舊聞”的《常熟敵憲兵隊長米村春喜受審》史料，常熟日軍憲兵隊長米村春喜是個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殺人魔王，號稱“常熟之狼”，沈秋農(nóng)從《申報》上查閱到抗戰(zhàn)勝利后審判米村春喜的詳細報道，以確鑿的史料揭露了米村春喜的罪行和可恥下場，從而讓歷史發(fā)出了強聲。我想，當人們從《常熟日軍暴行錄》上讀到那一篇篇充滿鄉(xiāng)土氣息的史料后，從中受到的震撼和感悟是何等強烈。

日軍在常熟沿江口岸登陸

有人以為，縣級史志檔案部門面向基層，工作“接地氣”，收集散落在社會上的日軍暴行史料比較容易。這種說法雖然不無道理，但是，要想憑個人之力將日軍在一個縣的暴行史料完整地收集和綜合起來，那就決非等閑之事了。正所謂“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懷揣著這一美好愿景的人每每幾多，而最終能畢其事功者又有幾何？沈秋農(nóng)做到了，這確實是可喜可賀可嘆可敬之事。作為黨史工作同仁，我想說的是，沈秋農(nóng)在品嘗碩果時的第一感受是苦盡甘來，這個“苦”是成書過程中的辛苦、艱苦、清苦，這個“甘”是一種收獲感、成就感。誠如他在“后記”中所言：“無論是從事史志工作還是其他工作，也無論在工作崗位上還是在退休后，我都很注重對日軍罪行資料的征集、整理、研讀。在各種資料中，我尤為重視第一手資料的征求。其一，有來自日本的新聞報道、專文，侵略者的日記、紀實文學作品、地圖和隨軍記者所攝圖片。其二，有盧溝橋事變爆發(fā)之后，常熟各報及《申報》等媒體對日軍進犯常熟城鄉(xiāng)，造成巨大生命與財產(chǎn)損失的報道，漢奸政權的自白，民國檔案的記載與受害百姓的口述檔案。其三，是我在各種檔案資料中爬梳剔抉，參互考尋的研讀成果”。這段話語既是沈秋農(nóng)的初衷愿景，也是他的科學規(guī)劃，更是他的行動路線圖。為了實現(xiàn)這一目標，需要付出的是多少假日和工余的時光，是多少山重水復和永不言棄的尋訪，更是多少枕戈待旦和寤寐以求的思索。在歷經(jīng)年復一年的執(zhí)著追求后，才有了這部全面揭露日軍在常熟暴行的專著。

日軍經(jīng)過常熟梅李鎮(zhèn)聚沙塔

通讀《日軍常熟暴行錄》，我還看到了史志檔案工作者的開拓精神。歷史的真相只有一個，歷史的資料不能翻新，然而史志工作并非因循守舊、無所作為。史志工作者成年累月地在史學天地耕耘發(fā)掘，精心守護著一棵棵幼苖健康成長，直至它們開花結(jié)果，奉獻社會?！度哲姵Ｊ毂┬袖洝匪杖氲摹冻Ｊ斓娜哲娢堪菜返难芯课恼?，體現(xiàn)了作者與時俱進的開拓精神。近年來，史學界對日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強征“慰安婦”罪行的研究愈來愈重視，而日本的右翼勢力則百般回避和抵賴這一罪行。常熟有無日軍慰安所，它們的罪惡活動是怎樣的呢？沈秋農(nóng)通過十幾年的查找和努力，直到2012年，終于從常熟市檔案館館藏民國檔案及日偽報刊中找到了確鑿的史料，從而大致搞清了常熟日軍慰安所的設置時間、大概規(guī)模及經(jīng)營情況。經(jīng)過深入研究，他有了如下解讀：“在日軍占領常熟期間，無論城鄉(xiāng)都有慰安所存在。設置慰安所，這是日軍在以槍炮屠殺之外的又一戰(zhàn)爭暴行，充滿了血腥與狂虐。日軍為滿足私欲而對被抓被騙之婦女肆意凌辱，使慰安婦飽受身心的強暴摧殘和人權的殘酷踐踏，從而在心中留下無法遺忘的傷痛。”這一研究成果為揭露日軍設立慰安所的罪行提供了新的有力證據(jù)。

《日軍常熟暴行錄》的又一大看點，是“圖片寫真”中收入的80多幀日軍在常熟行軍作戰(zhàn)和駐扎的照片，這在同類揭露日軍暴行的史書中是很罕見的。由于歷史條件的限制，反映日軍暴行的照片留存很少。沈秋農(nóng)自1995年偶然發(fā)現(xiàn)圖片線索后，深知這些歷史照片的重要意義，便產(chǎn)生了以歷史圖片揭露日軍罪行的想法。別說在一個市縣，即便是在全省，這也是很有創(chuàng)意的嘗試。于是，他緊追線索，于1999年購得了日本版的《不許可寫真》畫冊。以后又堅持不懈，以多種方式搜購日本侵華時期出版的刊有日軍進犯常熟消息或圖片的畫報書刊不下數(shù)十種，隨即他又做好圖片的說明文字翻譯、整理和研究工作，終于開拓了以歷史圖片揭露日軍在常熟罪行的新路徑。

習近平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25次集體學習時強調(diào)：抗戰(zhàn)研究要深入，就要更多地通過檔案、資料、事實、當事人證詞等各種人證、物證來說話。要加強資料收集和整理這一基礎性工作，全面整理我國各地抗戰(zhàn)檔案、照片、資料、實物等，同時要面向全球征集影像資料、圖書報刊、日記信件、實物等。要做好戰(zhàn)爭親歷者頭腦中活資料的收集工作，抓緊組織開展實地考察和尋訪，盡量掌握第一手材料。我們欣喜地看到，沈秋農(nóng)自覺地踐行著習近平的指示，并收獲了階段性成果。在祝愿他再接再厲的同時，也期盼更多的史學同仁振奮起擔當、執(zhí)著和開拓精神，做好“讓歷史發(fā)聲，用史實說話”的工作，把抗戰(zhàn)歷史研究進一步引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