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
摘要:我們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只有用愛來交換愛。 ——馬克思
關鍵詞:換我心;知你心;相憶深
總有那么些個事,當時覺得不得不做,做完后又愧疚難當;總有那么些個事兒,經(jīng)歷之后,才感受到當時自己給他人帶來的痛苦;總有那么些個事,我們永遠不能明白,直到垂垂老矣的那一天。
家人,是我們最愛的,或又是最常被我們傷害的。大家都清楚,在外人面前,家長們常常把委屈留給自己的孩子,將好的讓給別人。那個炎炎夏日,給我留下的記憶,就那樣不深不淺,剛好余一絲絲苦澀,任我回味。
鄰居家的小朋友小凱來我家做客了。作為一個小小的“長者”,我毫不猶豫的使用了我的特權,把弟弟最喜歡的板凳,文具都給了小凱,讓弟弟自行解決。一開始小小的弟弟從眼神中流露出各種不滿,可當我一瞪眼,他也只得垂頭喪氣地默默走開了。
“姐姐,我寫完啦!”完成作業(yè)的弟弟興奮地朝我大喊,而小凱仍在一旁安靜地閱讀。
“怎么這么快就寫完了?難道就讓他和平時一樣在家里‘翻天?不行!我得趕緊把他趕回書桌去!”想到母親還在隔壁房午睡,為了讓淘氣的弟弟安分一點,我又“霸道”了一回,冷冰冰地說到:“你奧數(shù)題寫完沒?沒寫完還不快去寫?”
“我不寫”突然,弟弟用他尖銳的童聲向我發(fā)出反抗,霎時間把我嚇到了,“今天怎么跟平常不大一樣啊。”我默默地想著。
“那你去客廳,別在這里吹空調(diào)!”我回過神來,想通過涼爽的空調(diào)誘惑住弟弟,可這一次,他竟撅起小嘴,一臉怨氣地望著我,然后“砰”的一聲,摔門而出。他不買我的“賬”了。我感到有幾絲驚訝,但也沒再去理會。
“你們怎么把弟弟弄哭了呀?”媽媽推開房門,睡眼惺忪地對我說著。溫柔的提問好像落在了曠野上給吞了似的,沒有留下一點依稀的聲響。徹底的寂靜,給這個略有悶氣的午后增添了分量。我的心“咯噔”一下,感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他……不想寫奧數(shù),我把他趕出去了?!?/p>
一切的狡辯都源于我們內(nèi)心的虛偽。這時我才回想起我之前對他所做的一切:板凳,文具,冰冷又不講理的回復……越是回想,自責越是壓抑在我的心頭。想想我小的時候,媽媽把我的玩具給別的小朋友時,我是否也很不情愿?當大人們拿我與其他人比較,說我不如他們時,我是不是也非常郁悶?當父親硬拉著我寫一道道奧數(shù)題時,我是不是也有些反感?事到如今,已成為青年的我固然明白這些都事出有因,也算是一種愛,但為何大家不能轉(zhuǎn)變一種方式,讓大家都能坦然接受?而我又為何把自己經(jīng)歷過的難受再一次轉(zhuǎn)到弟弟身上呢?
人們對從前的自己是忘卻,而對將來的自己,更是近乎無從思考。
“爸,說了你在家里不要種菜,你把自己的身體拖垮了,那就是大事了?!薄皨?,就這么個破衣服,買新的就好了,有什么好補的,這樣多累啊!”時不時地,我們從家中或一些公共場所聽到一些年輕力壯的人對著自己身旁或電話那頭的老人說諸如此類的話,語氣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著急或是不屑,無奈或是煩躁。這些的初心都出于關心,體貼和孝順。只是此時,他們的身邊,老人的目光或是呆滯,或是流淌過一絲絲膽怯,臉上的幾條皺紋,又深深地凹陷,表情,轉(zhuǎn)而再次凝固,為迎接子女到來而特地整好的衣冠,似乎也隨之萎靡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少數(shù)可能會說:“我天天坐在這里,像菩薩一樣,有什么意思???”,更多的是,戛然而止。年老而又大多時候獨處的他們,是否會想:“我真的什么都干不了了嗎?真的只能靠我的子女們來操心照顧了?”
《勸孝歌》有言:“老母一百歲,常念八十兒?!弊屑毾胂?,他們用大半輩子照顧子女,怎么舍得說放手就放手,在他們那兒,你永遠都是個孩子,長不大的孩子,他們永遠都認為自己還能干些什么,好像“不甘心”就那樣無所事事地度過余下的時光。他們也害怕,害怕自己會沉浸在自我與孤獨之中,站在生死的界限上,同時又被兩者拋棄。
想著想著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篇文章,叫《不懂老人的痛》,其中有這樣幾句話:我們永遠不懂老人的痛,因為當他們在某種煉獄中煎熬時,那種痛苦于我們還距離遙遙,無法親臨,永遠不能感同深受。母親曾對我說,人老了就像一個孩子,需要我們?nèi)リP懷、照料了??晌矣X得,這個“孩子”我們永遠無法照顧得那般周全,因為他們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我們除了猜測,別無選擇。
我們最清楚的,當然是當前自己的想法,可以自由地選擇去表達或是埋在心底??晌覀兩磉叺娜四??人越是長大,越是不自覺地為自己戴上一張張面具,越學會默默地舔舐自己的痛。推己及人,將心比心,或許,應該多一些換位思考吧,同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將它變成一顆顆埋在他人心中的溫暖種子,漸漸發(fā)芽、長大,將生活點綴得更加明朗。
換我心,知你心,始知相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