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之前掀起的一波“女權主義討論熱潮”,到現(xiàn)在依舊沒有消散。但在中國,那首《女神與女漢子》之歌之所以令不少識文斷字的都市女性按捺不住怒火,掀開自己女權分子的蓋頭來,與其說因為她們基于性別意識的自尊遭到冒犯,不如說因為她們意識到那首歌毫不遮掩地將女性完全物化為男性附屬品的修辭方式,已與自己可以驗證的社會環(huán)境不符,甚至形成某種妨礙時代進步的阻力。
請注意,傷害到她們的僅是修辭而已,她們嫌它土,換成《維多利亞的秘密》她們或許就閉嘴了。那些或許在鄉(xiāng)鎮(zhèn)還行得通的笑料,對她們所熟悉的、以偽善貫穿其中的都市兩性模式而言則顯得過于直接了些。因此,即便她們不折不扣地身居于那首歌所勾勒的價值體系之內(nèi),也仍決定站出來將其調(diào)整——更準確地說是裝點一番。
那么,有沒有女人能夠掙脫出兩性市場的攤位?當然有。
柳如是一生至少6次為自己更改姓名。對于女性來說,姓名的變化象征著身份的轉(zhuǎn)移:從一個家庭的女兒,到另外一個家庭的妻子、母親。這種轉(zhuǎn)移是被動的,而柳如是試圖主動控制自己身份的游移:情人、妾、名人、女公知,等等。
身為人類,最大的悲哀之一是永遠受限于自己的時代。所有企圖以肉身超越時代的人,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柳如是46歲自盡,并未壽終正寢。
前兩天,我看了BBC根據(jù)簡·奧斯汀晚年的信件和回憶拍攝的電影《簡·奧斯汀的遺憾》。奧斯汀在她的小說中,如同一個最精明能干的管家,處理每個人相互矛盾的需求,為她的每個女主角尋覓得富裕、有趣、深情的丈夫,但是她自己一生未嫁。
奧斯汀年輕時,曾經(jīng)被一個有錢的莊園主求婚,第二天悔婚。據(jù)說,悔婚的前一天晚上,是她的姐姐勸說她正視自己面臨的人生選擇。
在《簡·奧斯汀的遺憾》這部影片里,奧斯汀晚年備受病痛和貧困的折磨,她的姐姐非常內(nèi)疚自己的嘮叨讓奧斯汀拒絕了求婚,她說:“因為我,你選擇了孤獨和貧窮。”
奧斯汀說:“因為你,我選擇了自由……我現(xiàn)在的生活,是我想要的。這是上帝給我的安排,我比我自己想象中快樂很多,多過我應有的快樂?!?/p>
奧斯汀悔婚那晚的糾結(jié)和痛苦,大概很多女性都經(jīng)歷過,有少數(shù)做出了和她一樣的選擇,因此世界上少了一個又一個平庸而快樂的婦人,多了一個又一個傳世的女性。
每個人在故事的最后都過上了自己選擇的生活,但只有少數(shù)人能夠保證自己的選擇是完全自由的。而自由的成本,對于女性似乎要更高一些。
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妖孽”之前,似乎更應該問的是:“為什么要成為一個妖孽?”至少現(xiàn)在看來,女人把自己修煉得水木清華艷冠群芳,最大的受益者依然是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