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們的戀愛,正如潘茜最喜歡的那句歌詞一樣:“久違的事,想起來總是甜的?!?/p>
我和潘茜是北京八中的校友,我認識她是在1986年,她是我的學妹,那時候的潘茜是學校里眾多男生追求的對象。為了吸引潘茜的眼球,我苦練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吉他,終于在學校的藝術節(jié)上彈唱了一曲齊秦的《狼》。
那天,我站在臺上邊唱邊往臺下尋找潘茜,可一直等到演出結束,我都沒有看到她。我記得我失落得都沒有給觀眾敬禮就匆匆跑回了后臺,卻在后臺意外邂逅了潘茜。我紅著臉對她伸出手:“我叫王陽,咱們能交個朋友嗎?”讓我意外的是,潘茜說:“我知道你叫王陽。”我們彼此心存好感,在一種朦朧的情愫中開始了我們的初戀。
臨畢業(yè)的時候,我和潘茜在我們經常坐在下面聊天的樹上刻下了四個字:“愛到永遠”。
或許上天總要考驗每一對擁有愛情誓言的男女,我和潘茜的愛情注定要經過距離的考驗。大學時代的我們,學校的距離正好是北京的一個大對角。我的學校在北京的西北角,她的學校在北京的東南。每個周末我都會背著吉他轉三次公車去她的學校看她??墒呛芏啻?,都是我到了她的學校卻發(fā)現(xiàn)她剛好去了我的學校看我去了。
她們學校有一塊特別漂亮的草坪,每個周末我都會在那里練吉他,唱歌給她聽,我的每一首作品她都能給出很好的意見。她一直覺得我很適合做校園歌手,而我那時一門心思想做搖滾。但是最后,我還是為愛而妥協(xié),聽從了她的意見?,F(xiàn)在覺得,潘茜當時的意見很正確,沒有她,也許就沒有后來校園民謠時代的我了。那時候,我最喜歡吼的就是《狼》。潘茜在聽了我無數(shù)次地吼過《狼》之后,說:“你以后不要叫王陽了,就叫老狼吧。”很少人知道,老狼這個藝名是我心愛的戀人命名的。
潘茜從高中開始就有出國深造的打算。1992年,她如愿申請到了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全額獎學金。雖然不舍得愛人離開,但是想到她的未來,我還是在她最猶豫的時候非常堅定地支持她去了美國。
當時我已經組建了“青銅器樂隊”,并且認識了高曉松等音樂人。潘茜很支持我和高曉松一起做校園音樂。她信心滿滿地對我說:“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唱著校園民謠唱火的?!?/p>
送走潘茜,我進入北京一家工業(yè)自動化設計公司做技術員,每天過著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骨子里那股不安分的血液卻在不停地提醒我要改變這種狀態(tài)。我打越洋電話給潘茜,說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唱歌,哪怕成功不了,我也想唱。”潘茜沒有在我是技術員還是歌手上做過多的評價,只是告訴我,她希望我能按自己心中最希望的樣子去生活。
雖然潘茜的話很短,卻讓我迷惘了多日的心一下子豁然開朗。我當即辭去了工作。很快,高曉松創(chuàng)作的“同桌的你》及《睡在我上鋪的兄弟》被我唱紅了。一次演出結束后,我邊喝啤酒邊紅著眼睛對高曉松說:“沒想到真應了潘茜的那句話,咱們火了!”
那年春節(jié),我被邀請參加中央電視臺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下了節(jié)目,我一個人開車趕著回家吃餃子,在街邊看到一對學生模樣的情侶在寒風中相互依偎、相互取暖。那一刻我想到了遠在美國孤身一人的潘茜,鼻子忽然一酸。那晚,在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我接到了潘茜打來的電話:“我好想你……”心突然疼得受不了,我孩子般沖動地買了最快赴美的飛機票,并借了2000美元作為盤纏,這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向別人借錢。
當潘茜見到分別近兩年的我風塵仆仆地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激動地一把抱住了我。我們默默地擁抱了兩分鐘,萬語千言在空氣中流轉,我?guī)缀跤帽M了全身的力氣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際輕唱那首剛創(chuàng)作出來的《流浪歌手的情人》:“我只能一再地讓你相信我,那永遠愛你的人就是我……”潘茜靜靜地聽著,我想她能明白,我愛她,很愛很愛,就像我倆在校園樹上刻的那四個字:愛到永遠。
潘茜在美國一口氣拿了三個碩士學位,并在美國硅谷謀得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我想這就是我與潘茜的不同,她永遠都是會為自己錦上添花的人,我卻是個激流勇退的人,在校園民謠最火的時候,我從娛樂圈漸漸淡出,開始了自己中學時的夢想——背包旅行。
那次去西藏,雪域的美好風光讓我贊嘆不已,贊嘆以外我卻很失落。西藏也是潘茜夢寐以求的,我們卻不能一起來到心儀的地方。我很遺憾,打電話給千里之外的潘茜:“西藏比我們想象中的美,可是你不能和我一起來……”潘茜在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那天的電話有些不歡而散。我固執(zhí)地認為她不愿意放棄美國優(yōu)越的條件為我回國。那段時間,我任性地關掉了手機,又去了尼泊爾和越南。半個月以后,當我意識到自己的任性,準備打電話向潘茜認錯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已聯(lián)系不上潘茜了。我一邊著急地打電話給朋友們,要他們幫我聯(lián)系潘茜,一邊心急如焚地買了最近一班飛回北京的班機。
在首都機場,我沒有看到說要來接我的高曉松,而是做夢般地見到了一臉燦爛微笑的潘茜。
潘茜的意外歸國,讓我感覺到自己是多么幸福,走在千禧年的街頭,2000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我在人群中沖著潘茜大喊:“嫁給我吧!”這是我第一次開口求婚,潘茜看著大街上到處都是世紀婚禮的喜慶樣子,也不由得心頭一動。但她的理智很快戰(zhàn)勝了幸福的圍剿。她在美國做互聯(lián)網行業(yè)的CEO,社會地位和收入是國內無法比擬的,但她為我選擇回國,并且是突然做出的決定。當時國內互聯(lián)網事業(yè)還處于一個不太成熟階段,她一時在國內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我相信,她很愛我,她也想和我結婚,但她又覺得自己回來了事業(yè)沒有了,什么都得重新開始,在這個時候結婚不太合適。于是她很誠懇地和我商量,再等一等,等到她事業(yè)稍微穩(wěn)定就結婚。
結婚先得有個“窩”
2004年秋天,結束了18年的愛情長跑,我與潘茜的婚禮在北京郡王府舉行。雖然潘茜已經是一家著名門戶網站的市場總監(jiān),但是她為人很低調,所以我們只請了一些圈中好友來參加?;槎Y上,我們向所有的來賓展示了我們18年來的相冊,里面記錄了我們的愛情成長。在場的許多人看了都感動得哭了,我和潘茜也哭了。我當時覺得,我跟她在一起是最安全的,所有隱私都能完全交給這個人,可以絕對信任她。婚后的生活讓我覺得很踏實。我們的工作性質差異很大,但是我們會因為愛對方而作出自己的讓步。
現(xiàn)在,每天早餐我都會為朝九晚五上班的潘茜準備好牛奶和三明治。潘茜說,看著我扎著圍裙的樣子,她覺得很幸福。而她即使工作再忙,也會為我每年休假一段日子,陪我過過散漫的生活。比如2006年的世界杯,她陪我去德國看了一個月的球。2007年,我的最新一張專輯發(fā)布,其中那首我最喜歡的《等待》,就是專門寫給潘茜的。
我們各方面差異都很大,卻能在茫茫人海中,牽手了,走到一起了。首先,我要珍惜,其次,我還是要珍惜。
真正的愛情,可以戰(zhàn)勝一切大小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