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麗霞
庫車縣是古龜茲國故地,也是龜茲文化的發(fā)源地,東漢時期,西域都護府曾府治龜茲國它乾城內(nèi),因其城小,后又迂至龜茲國都延城。至今,庫車縣境內(nèi)依舊能尋覓到古代遺風。著名的克孜爾尕哈烽燧、古老的龜茲古城都成為歷史的絕響。
庫車北依天山,東接輪臺,西鄰拜城,與新和縣毗鄰,南部則與沙雅縣接壤。加之庫車河、渭干河的潤澤,自古以來就是古代龜茲地區(qū)的墾殖中心。龜茲不僅是古代西域重要的屯墾基地,而且還是佛教文化圣地。著名西域高僧鳩摩羅什便出生于古龜茲國。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描述此地有佛寺百余所,最為著名的是昭怙厘大寺,即今天的蘇巴什佛寺,僧徒曾達5000余人,玄奘一度在此講經(jīng)數(shù)月,并在庫木吐拉石窟與當?shù)馗呱q論。故而這里遺留有大量宗教歷史遺跡,如蘇巴什佛寺、克孜爾石窟等。
我想一睹龜茲古韻遺風的想法由來已久,2013年冬季有幸前往,考察之處皆是歷史文化遺存,最先憶起的莫過于克孜爾尕哈烽燧。這一烽燧北依卻勒塔格山,西臨鹽水溝,東接輪臺,軍事樞紐位置凸顯。此烽燧始建于漢宣帝年間,唐代修復后繼續(xù)使用,2001年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烽燧坐落于一塊臺地上,北部、西部為連綿起伏的山地,南邊、東邊視野較為開闊,有居高臨下的戰(zhàn)略優(yōu)勢?;撞砍书L方形,長6.5米,寬4.5米,從下至上逐漸收縮呈梯形狀,目前的高度約為13.5米,因常年的風吹日曬,頂部呈現(xiàn)出東南一西北向雙峰凹槽狀。經(jīng)相關(guān)機構(gòu)測定,烽燧正以每年約1.5厘米的厚度削減。所以,對于此烽燧,目前主要的保護措施僅僅是加固表面土層。抵達烽燧之時,恰逢日落之前,夕陽照耀下的克孜爾尕哈烽燧散發(fā)著迷人的魅力,落寞而堅強,曾經(jīng)的繁華與輝煌消逝在歷史的車輪中,而那一抹倩影始終在等待著、堅守著它的責任與義務(wù),直到湮埋于紅塵中。
與克孜爾尕哈烽燧僅千米之遙即為克孜爾尕哈石窟。該石窟開鑿于公元6世紀,衰落在9世紀,坐落在風蝕而成的雅丹地貌的山谷中,分布在五個單位組合內(nèi),被譽為“龜茲皇室寺院”。第13、14窟的供養(yǎng)人畫像中體現(xiàn)的“地神堅牢”,襯托了龜茲國王和王后的形象。洞窟形制以中心柱為主,石窟壁畫有佛本生故事40余種、因緣故事20余種,本生故事在龜茲其他類型石窟中少見,繪于中心柱窟甬道兩側(cè)的墻壁上,2001年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探訪龜茲,不得不提的是著名的蘇巴什佛寺,
《大唐西域記》載:“荒城北四十余里,接山阿隔一河水,有二伽藍,同名,而東西隨稱?!边z址位于庫車縣阿格鄉(xiāng)欄桿村南。此佛寺北依卻勒塔格山而建,有公路、庫車河從中橫穿而過,佛寺呈現(xiàn)為東、西兩部分。佛寺遺址始建于魏晉時期,隋唐時盛極一時。唐貞觀二年(628,中原高僧玄奘前往印度取經(jīng)至此,曾滯留兩月有余:7世紀中葉,唐安西都護府移設(shè)龜茲后,內(nèi)地高僧云集,佛事興隆,晨鐘暮鼓,香火不絕:9世紀,曾遭戰(zhàn)火焚燒,漸趨衰微:13~14世紀,被廢棄。佛寺東寺主要由佛堂,僧房,北、中、南三塔組成:西寺建筑較多,以北、中、南三塔和南部寺院為主,北塔分布有佛洞,內(nèi)殘存壁畫和龜茲文題記。建筑構(gòu)造多由土坯壘砌而成。
考察正值冬季,寒風依然凜冽,蒼涼的蘇巴什佛寺、巍峨的卻勒塔格山、寂靜的庫車河使我再次感受到歲月滄桑的變遷。曾經(jīng)眾僧云集、佛樂飄飄的佛教圣地,早已成為失去的時空。如今殘舊的僧房墻垣、破舊不堪的佛塔,會讓曾西去取經(jīng)途經(jīng)此地的高僧玄奘情何以堪!
龜茲古城即為漢時龜茲國的“延城”,唐時的“伊羅盧城”古址。公元7世紀,唐代安西都護府治所也置于此城。我曾查閱資料得知,龜茲古城所存遺跡主要有六處,包括位于橋東北方向百余米處的薩克剎克土拉:位于烏庫公路南邊、烏恰河西岸的烏庫土拉:位于烏庫土拉附近的白尖土拉:位于烏恰河東、最遠處的皮郎土拉等。
初見古城,只有破舊的殘垣,羊腸小道上遍布垃圾。之前那種想象的歷史滄桑感蕩然無存,文化底蘊深厚的城池早已杳無蹤跡。沿城墻下的羊腸小道行至舊城盡頭,途中略見數(shù)處面目全非的土墩遺存。此外,我們還對古城東部的沙卡烏吐爾烽火臺,西北部的伊西哈拉吐爾、闊空拜孜吐爾烽燧等遺址進行了調(diào)查。我們推測,它們應(yīng)該是圍繞龜茲古城的烽燧線,與龜茲古城的安全有著極為密切的聯(lián)系。
最后,我們前往的是伊西哈拉鎮(zhèn)伊西哈拉二村的伊西哈拉吐爾烽火臺。其基底部由于風化已呈不規(guī)則橢圓形,主體由下至上漸呈三角形,建筑結(jié)構(gòu)為夯筑,烽體一層高臺西側(cè)有一豎洞,不知用途為何,有明顯的修繕痕跡,經(jīng)測定為唐代遺存。
至此,我們的庫車之行告一段落。一路上,有過苦苦尋覓而不得其果的失望,亦有意外收獲之余的雀躍。無論是滄桑的烽燧、千年的古剎,抑或是殘舊蒼涼的古城,都在我的記憶中留下了濃重的一筆。我深感,龜茲歷史文化遺跡給人真正的震撼之處在于,見勝于空間,見勝于時間,它散發(fā)的那種氣勢磅礴的獨特韻味,隱隱然地從每一處殘垣里溢出,從每一塊古磚上溢出,從每一件文物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