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
龍應臺 美國堪薩斯州立大學英美文學博士,現(xiàn)代女作家。1988年遷居德國,在法蘭克福大學任教授。1994年出版《人在歐洲》。1998年,她的3部書《啊,上海男人》《這個動蕩的世界》《故鄉(xiāng)異鄉(xiāng)》在上海相繼發(fā)行。2008年擔任香港大學教授,并獲評為孔梁巧玲杰出人文學者。2010年11月15日,龍應臺以260萬人民幣的版稅收入,榮登作家富豪榜第16名,引發(fā)廣泛關注。
談及龍應臺,拋開她的政治成就抑或是發(fā)人深省的文學作品,回歸到一個母親身份,似乎可以從《目送》《孩子,你慢慢來》《親愛的安德烈》這些書中,看到一個會陪伴孩子成長,會為孩子擔憂、著急的兩個孩子的平凡母親。在她的書中,仿佛作為讀者的我們也陪著他的兒子華安從兒童長成少年、青年的過程。假如要為龍應臺的育兒經(jīng)下個定義,可以概括為:孩子也許會平庸,父母也不必失望。
玩,是最好的教育
當華安第一次去臺灣時,龍應臺想將他送到當?shù)氐挠變簣@去上學,因為希望這個中德混血的兒子可以學習中國文化,在潛移默化中接受文化的傳承??稍趨⒂^幼兒園之后,她打消了這個念頭,究其原因,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在臺灣的幼兒園需要上課,即使不上課,年幼的孩子也會安排到英語班、寫作班等去接受熏陶。然而,在德國的幼兒園,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就是與所有同齡小伙伴一起玩。其實,龍應臺也是接受臺灣傳統(tǒng)教育方式長大的,可越是深知這一點就越發(fā)覺得這種方式的缺點,因為它在不知不知中扼殺著孩子的天性。因此,龍應臺在對孩子的教育中,一直秉承著一個理念:玩,便是最好的教育。
在華安很小的時候,龍應臺就會帶著他去戲劇里看戲,在草地上玩泥巴,去公園放風箏,在花園里種蔬菜、捉螞蚱……正如她曾說的那樣:“我與席慕蓉有著同一個觀點,那就是上一百堂美學的課,不如讓孩子自己在大自然里行走一天;教一百個鐘點的建筑設計,不如讓學生去觸摸幾個古老的城市;講一百次文學寫作的技巧,不如讓寫作者在市場里頭弄臟自己的褲腳。”
然而,這真的是玩嗎?對于孩子來說,是這樣的,比起背誦課本、算算數(shù)來說,輕松多了,但對于作為母親的龍應臺來說,這不是玩,是她的教育。她知道在街上撒野給予孩子的成熟、智慧以及對真正美的探知可能遠超過書本上的。也許這里可以套用一句古話吧: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故事,是母親的精心挑選
可能是作家對文字內(nèi)容的敏感性,龍應臺在對孩子的教育時,哪怕是睡前講故事,對其內(nèi)容也是多加注意的。在華安從幼兒過渡到兒童時期,她從《西游記》也講到了《水滸》。然而,當她發(fā)現(xiàn)《水滸》里暴力因素對孩子的成長不利時,她就立即了停止了這個故事,無論華安如何哭鬧。從這件事開始,她每次講故事前,都會精心挑選,希望在孩子幼年的時候,為他開啟一個真與美的世界。因為她清楚地明白,父母的教育是有有效期的,只有在孩子成為青少年前的10年才是最有效的,之后孩子面對外界的反應都是對父母教育的檢驗。所以,她說:“我必須在黃金時期內(nèi)幫我的孩子做好面對未來的準備,因為時間真的過得很快?!?/p>
自由,像對待“外國人”一樣對待孩子
在如何對待孩子的問題上,龍應臺像所有名人那樣,認為應該是給他們自由。不過,她的觀點中有點標新立異,就是將孩子當作外國人。在她看來,歐洲人、美國人都是空間上的外國人,而孩子是時間上的外國人。雖然孩子生長在父母建立的家庭環(huán)境中,但他們實際上與父母還是兩代,無論從家庭教育、學習背景、社交環(huán)境都是千差外別的。所以,父母要跳出自己認知,給孩子一定意義上的包容。
其實,這點對龍應臺很難。從華安年幼開始,她就一個極為細致、強勢的母親。當華安脫離她的懷抱,獨自成長,獨自去香港大學讀書時,龍應臺并沒想象中的那么灑脫,曾一天給兒子發(fā)了20條短信。當然,龍應臺也知道這方式不對,最后改為書信往來。不過也正是有了這些文字間的傳遞,才有了她后面的著作《親愛的安德烈》。在文中,她與孩子談中西文化,將兩代人思想的融合,面對安德烈捍衛(wèi)他喜歡的搖滾樂時,她會勸告與詰問等。30封的家書,現(xiàn)代人的一種靈魂上的碰撞,也給了讀者特別是家長們的思考。
孩子也許會平庸,父母也不必失望
龍應臺曾經(jīng)將父母比作孩子眼中的一間老房子,是有點無奈的。正如她在文中說的那樣:“和兒子的緣分,在這一生中,將是一次又一次地看著他離開,對著他的背影默默揮手。以后,這樣的鏡頭不斷重復:兒子上中學,看著他沖進隊伍,不再羞怯;兒子到美國留學,在機場看著他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插,等著他回頭一瞥,他卻頭也不回地昂然進了關口,真的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笔前?,孩子長大就會離開,是必然的一種規(guī)律。正如,孩子的未來是父母不可預期的,所以他們即使淪為平庸,作為父母也不必失望。這是龍應臺在面對20歲的華安寫下的一句話。
20歲的華安,與她分別了4年。從之前的依賴,變?yōu)樯晕⑹桦x些,假如沒有書信的往來,他們之間的情感也許比現(xiàn)在還要淡點。所以,龍應臺努力與他走近,做朋友。朋友對于母子關系來說,比親情間的愛要難許多。
一直以來,龍應臺都認為,孩子甚至他們這一代人對人生都會假裝瀟灑,根本不屑于回答關于未來的任何問題。然而,有一次,龍應臺與華安在天臺上聊天。華安坦白地說,他不可能有母親的成就,會成為一個不太有錢,也沒名氣的最平庸的人,那么父母會不會失望呢?龍應臺當時的回答,她自己都忘記了,卻在書中寫下了這么一段話:“如果我們不是在跟別人比名比利,而只是在為自己找心靈安適之所在,那么連‘平庸這個詞都不太有意義了。‘平庸是跟別人比,心靈的安適是跟自己比。千山萬水走到最后,我們最終的負責對象,還是‘自己二字。因此,你當然沒有理由去跟你的上一代比,或者為了符合上一代對你的想象而活?!?/p>
現(xiàn)在的父母的節(jié)奏太快,孩子容易在不斷追趕的過程中迷失方向。對此,龍應臺《孩子,你慢慢來》這本書中一句話,有著最深的理解:“我,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望著這個眼睛清亮的小孩專心地做一件事;是的,我愿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他從從容容地把這個蝴蝶結扎好,用他5歲的手指。 孩子慢慢來,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