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摒棄體裁的爭議，將《挪威的森林》看作“成長小說”。探討小說中各人物青春時期歷經(jīng)世事卻保留本質(zhì)的純真;各人物在死亡中悟出的成長。探究村上創(chuàng)造這部小說的用心以及引導讀者應著重體會其中關(guān)于人活著的哲理。

【關(guān)鍵詞】：《挪威的森林》;純真;死亡;活著;成長

前言

自挪威面世以來，對“挪威”體裁的爭議從未停止。村上在前引《創(chuàng)作談》中這樣寫道：“如果勉強下個定義，我認為將這部小說稱為‘成長小說’還是接近的?！闭f它是愛情小說也好，現(xiàn)實主義小說也好，都有其根據(jù)。而我更喜歡把它看作一本成長小說，就像村上所言。

一、青春與成長

村上說：“想趁自己的三十年代還拖著青春記憶尾巴的時候?qū)懸徊款愃魄啻盒≌f的東西?！蔽阌怪靡?，村上創(chuàng)造的《挪威的森林》里描畫的是青春時期的種種。而其作品中彌漫著的青春氣息純真而孤獨，孤獨而純真。其中的青春元素（連帶與孤獨，開朗與感傷，追求與失落，堅定與彷徨，充實與寂寞，純情與放蕩，時尚與鄉(xiāng)愁，奔走與守望，無奈與救贖，懺悔與迷惘）最重要的貫穿作品的即是純真，青春的純真。

（一）渡邊

主人公渡邊君首當其沖。他用“好得全世界森林里的樹統(tǒng)統(tǒng)倒在地上”來形容綠子的發(fā)型;用“春天田野里的熊”、“整個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黃油”來表達對綠子的喜歡。他詮釋的是青春時期誠摯而幼稚的愛戀，帶著俏皮和歡快。他的私生活雖混亂卻僅僅定格在與直子確定關(guān)系之前，在與直子確定關(guān)系之后，他刻意回避與綠子發(fā)生關(guān)系，即使與綠子躺在一張小床上，即使“綠子把鼻子貼在我的胸口，手搭在我的腰部”。直子死后，他在外游蕩了一月有余。過著行尸走肉的生活。如此看來，他對愛情的忠貞反而是值得敬佩和稱頌的。而初美死后，他與永澤斷交;打心底里不贊同永澤的處事，從未把永澤當做真正的朋友。反而把木月當做唯一的摯友。這些也是他純真的表現(xiàn)。

（二）直子

撇下這個人物的種種糾結(jié)，撇下其為什么自殺，撇下那口井，這個人物也是純真的。作為木月的青梅竹馬，作為木月的戀人，卻在木月死后投入了木月最好的朋友渡邊的懷抱。背叛與否？想必一定是背叛的。這個人物的悲哀與糾結(jié)歸根結(jié)底源于她的純真。無法面對自己的背叛，無法面對死去的木月，無法坦然投入渡邊的懷抱，無法走出自己的心魔。所以她選擇了死亡，也許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用死亡證明了純真。

（三）初美

這也是個用死亡證明純真的女子。不得不說，初美是渡邊心目中理想的女子。他對這個女子的敬重與惋惜溢于言表。渡邊在相處后，明白了永澤的為人，看透了他們的愛情，心疼這個付出得不到回報的女子。于是他與初美徹夜交談，企圖勸服她放棄所愛。最后卻還是得知她自殺的消息?？梢哉f是永澤的不斷背叛與水性楊花成就了這樣一個完美堅貞的女子。她不苛求別人，不追求自己的付出定有回報。她用自己純凈的愛守護了一片凈土。

（四）木月

談到這個，村上借渡邊之口這樣形容木月：“就像在無人島上長大的光屁股孩子”。沒有接觸過紛爭，沒有嘗過酸苦，始終保持著初生嬰兒般的心態(tài)。木月其實聒噪，他不善于察言觀色，卻善于調(diào)動氣氛。他好像只有快樂，不但自己快樂，還給身邊的人帶去快樂。木月成為了渡邊絕無僅有的朋友，渡邊說：“除了他，過去和現(xiàn)在我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因為他的脫俗，因為他的純真。而木月的死亡對于渡邊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因為在渡邊看來，木月的死不僅僅意味著一個朋友的失去，而且意味著至高無上的純真客體的毀滅。

（五）敢死隊

這是個插曲的人物，不知其由來，不知其結(jié)局。渡邊把他作為一個笑料逗直子及身邊人開心。卻其實并非本意，渡邊內(nèi)心深處藏著對這個人物的內(nèi)疚甚至敬佩。原因很簡單：這個人物也是純真的。敢死隊近乎“病態(tài)的愛潔成癖”：每天早晨必做廣布體操;灰塵積起來了，總會賣力地拖地擦窗戶;洗臉時間驚人之長;毛巾會“噼噼啪啪”地抖，小心翼翼按平皺紋，放在暖氣上烘干。他不會談戀愛，不會打扮自己，喜歡運河的照片，喜歡研究海岸線變化。這真真實實是個沒有被城市同化的農(nóng)村人。這是個我行我素，保留著質(zhì)樸的人。

以上種種，都是村上在描畫小說中的人物的共同點。他們正值青春的純真正是村上所要告訴我們的。無論世事長河怎樣變遷，無論歷經(jīng)了怎樣的坎坷，遭受了怎樣的不公，都要始終保持一顆純凈的心，保留那份與生俱來的純真，保護它不被歲月磨光。

二、死亡與成長

“挪威”新修訂版的序中寫道：《挪》是死者的安魂曲，又是青春的墓志銘?！芭病辟x予了死亡一個新的定義。讓我們不再對死亡感到恐懼，不再把死亡看作是一件毀滅性的事情。

挪威里描寫的最多的即是死亡。各種各樣的死亡，每個人物了結(jié)的方式都不盡相同。而描寫相對多的即是葬禮。挪威里的葬禮有著其印章般獨特的方式。

直子被帶出了阿美寮療養(yǎng)院，卻在短暫的回歸之后用一根繩子在四周的樹林里了結(jié)了自己。這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她不會再為自己的愛情傷神，不必再活在對木月的歉疚中，不必再對渡邊感到迷惘，不必再深究那口井究竟怎么回事。她的葬禮對我們是有啟示的。三個斟滿酒的酒杯，十根排列整齊的火柴，徹夜斷續(xù)的吉他聲。渡邊與玲子以這種特殊的方式祭奠特殊的直子。也許悲傷被隱藏，也許懷念被隱藏，葬禮就像是三個老朋友的聚會，整夜都是歡聲笑語。渡邊在直子死后這樣說：“不管擁有怎樣的真理，失去所愛的人的悲哀是無法治愈的。無論什么真理、誠實、堅強、溫柔都好，無法治愈那種悲哀。我們惟一能做到的，就是從這片悲哀中掙脫出來，并從中領(lǐng)悟某種哲理。而領(lǐng)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繼之而來的意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樣地軟弱無力?！彼澜o生者留下的只有死才能體會到的東西。我們無能為力，只有軟弱得接受并且領(lǐng)悟出某種哲理。

木月的死法極其有技術(shù)含量。他把31橡膠軟管接在N360車排氣管上，用塑料布封好窗縫，然后發(fā)動引擎。不知花了多長時間才死去。既無遺書，又沒有推想得出的動機。而我大膽地推想，不必追究他的自殺動機，也許只是單純覺得活夠了，想要享受一下死亡。往后許多日子，渡邊都在緬懷木月，再也不能單純地把握死了。而村上設(shè)置這樣一個命運的人物是何用意。他借渡邊說了這樣一句話：死并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這樣純真而美好的人物終究早早結(jié)束了其大好年華，挪威里并沒有多少悲傷。村上冷靜地認為死者與生者一樣存在于這個世界。不必把死亡看作一種終結(jié)，死亡是生的一部分。就像我們現(xiàn)在活著，同樣一部分人也死著。這種死亡反而讓人體會到輕松，體會到欣慰。對于悲觀地看待死亡的我們，這無疑是一種最好的慰藉。

挪威真正想描寫的不是死亡，而是作為活下來并且要活下去的人們的姿態(tài)。所謂成長，就是在一次次面對死亡后，在孤獨、失落、空虛中度過。但是必須要活下去，正如死者所希望的那樣，即使被那種相隔兩世的無奈緊緊包圍。死是被迫的，那是活下去或者活著必須付出的代價。一場死亡和一場葬禮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人們在彼時會變得脆弱、敏感，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東西被觸動，好像回到了初生一樣，那種失去已久的純粹重又回歸。而后看到肉體被掩于黃土之下，這種情感便達到了頂峰。可是久而久之，當時間沖淡了這一切，心就會硬一層，抗擊打能力隨之增強，從開始的完全無防備到后來的心如磐石，一個人會經(jīng)歷許多，他的心的負荷會越來越重。我把這稱之為成長。

挪威正是以這樣一種狀態(tài)延續(xù)下去，不斷地死亡，不斷地成長，卻不斷地保持純真。

總結(jié)

我把《挪威的森林》看作一本成長小說的用意是希望讀這本書的人去體會書里的人生哲理，體會村上賦予人們超脫心態(tài)的用心良苦。對其體裁的爭議實則毫無意義，在里面蘊含著的死亡的思考以及活著的思考才是真正值得探究的。因為讀過這本書的人必會成長。

參考文獻：

[1] 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M].林少華，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