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也拉曼墓群位于新疆布爾津縣以北,布爾津河以西。本文運用考古類型的研究方法對墓葬以及出土遺物進行了分類研究,對墓葬進行分期,最終探討也拉曼墓群所反映的經濟生活及社會結構。
【關鍵詞】:也拉曼墓群;經濟生活;社會結構
布爾津縣也拉曼墓群是2011年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為配合定居興牧水利工程建設而發(fā)掘的。墓群位于布爾津縣以北,共6個點,分布在布爾津縣窩依莫克鄉(xiāng)阿克加爾村、博拉提村、也拉曼村附近,有喀喇塔斯墓地、博拉提三號墓地一區(qū)、博拉提三號墓地二區(qū)、博拉提四號墓地、博拉提一號墓地、庫木達依力克墓地,墓葬共計90座,其中有墓室的墓葬共63座。墓葬地表均有圓形或橢圓形的土石封堆。墓葬形制有石圍墓、豎穴墓、豎穴偏室墓3種,出土遺物包括陶器、石器、銅器、鐵器、骨器等,約40件。本文通過對墓葬形制和遺物的類型學研究,對墓葬進行分期,最終探討也拉曼墓群反映的文化特征。
也拉曼墓群63座有墓室的墓葬中,墓室均位于封堆中部下。石圍墓均分布在波拉提三號墓地二區(qū),并在一個封堆下;豎穴石棺墓是庫木達依里克墓地中唯一的墓葬形制,在博拉提三號墓地一區(qū)、博拉提一號墓地以及博拉提三號墓地二區(qū)中豎穴石棺墓亦居于主導地位;豎穴土坑墓是喀喇塔斯墓地及博拉提四號墓地中唯一的墓葬形制,帶斜坡墓道的豎穴土坑墓僅在博拉提三號墓群二區(qū)中有極少的分布。偏室墓分布在在博拉提三號墓地一區(qū)以及博拉提三號墓群二區(qū)。
出土遺物數量較少,但種類較多。質地包括陶、銅、鐵、石、金、骨等,共計40件。這些遺物根據其功能可分為生活類、生產工具與武器及裝飾類等三類,其中生活用具5件,生產工具與武器類遺物8件,裝飾類25件。另外在2座墓葬中分別出土1件鹿石。
也拉曼墓群墓葬形制多樣,各類墓葬可能代表著不同時期的墓葬,也有可能是同一時期盛行的多種墓葬類型。由于出土器物較少,并且在極少的遺物中作為分期最重要的陶器更是缺乏。因此,本文在對也拉曼墓群墓葬進行分期時,首先采取類型學的方法將墓葬進行分組,有必要對也拉曼墓群每一種墓葬類型、出土遺物、葬式以及其他文化現象進行分析,進而通過與鄰近地區(qū)相關的考古學文化因素進行比較,得出每組墓葬大致的年代。
石圍墓墓葬地表由4塊或6塊石板砌筑而成,這種墓葬形制在切木爾切克墓地中較為常見。墓室石棺由4塊或6塊卵石力砌而成,石棺高度與豎穴高度一致,多數石棺內側有紅色顏料繪制的圖案,均為二次擾亂葬,隨葬品以陶器為主,也有石器,不見銅器或鐵器。此組墓葬與阿勒泰切木爾切克墓地幾座墓葬葬俗基本一致,出土器物亦有相似性,尤以橄欖形陶罐及石研磨盤更為一致。王博先生認為,切木爾切克墓地屬于青銅時代文化的范疇[1]。其中博拉提四號墓M1出土了陶尊,此種尖底的風格在阿勒泰地區(qū)的切木爾切克墓地出土陶器較為相似,與小河墓地中的草編小簍也頗為相似,年代大致在公元前1650-1450年[2]。因此石圍墓及波拉提四號墓地M6為青銅時代的墓葬。
豎穴石棺墓在整個墓群中最多,這些石棺墓有一些共同的特點,在葬式方面均以二次葬為主,絕大部分墓葬墓主脛骨或股骨以下較完整,石棺一般有石質蓋板,但是由于擾亂的原因,大部分的石棺蓋板已被破壞,僅殘留少部分,墓葬的方向均為東西向。
該類墓葬出土遺物豐富,典型遺物包括文中提到的非典型鹿石、銅鏡及帶扣等。其中鹿石年代采用了林沄先生的觀點,結合發(fā)現的鹿石上的兵器屬于晚期(春秋戰(zhàn)國時期)北方系青銅器短劍,所以該墓地發(fā)現的鹿石的年代應該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或稍晚。銅鏡年代與青海地區(qū)卡約文化晚期年代相近,即為西周時期。此外,通過與鄰近地區(qū)出土的帶扣進行比較研究,初步斷定帶扣應該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
除了以上典型遺物外,石棺墓還見其他遺物,包括陶壺、鐵刀等。其中博拉提三號墓地一區(qū)M3中出土陶壺與阿勒泰克孜加爾墓地AKM1出土陶壺極為相似,僅是在頸部沒有附加堆紋,與巴勒哈納水庫墓地M6中出土陶壺無論是在陶質陶色還是在器形上均較為一致;三號墓地一區(qū)M7以及三號墓地二區(qū)M4出土的鐵刀與克孜加爾IIM8:2鐵刀極為相似。克孜爾水庫墓地共測定碳十四數據5個,綜合樹木年輪數據,發(fā)掘者將墓地年代定在公元前1130-620年,相當于中原地區(qū)的西周至春秋中期;阿勒泰克孜加爾水庫墓地共測定碳十四數據4個,根據樹木年輪校正后的測年結果,上述的M3、M7、IIM8的時代當在戰(zhàn)國晚期。根據上述典型遺物及其他遺物結合埋葬習俗認為石棺墓的年代大概大致為西周至戰(zhàn)國時期。另外,波拉提三號墓地一區(qū)的豎穴木棺墓M6出土的雞首形銅簪,與伊犁特克斯縣葉什克列克AM1:1、AM7:2、AM1:3形制基本一致。發(fā)掘者認為此墓地時代上可能要早于漢代,從以前新疆地區(qū)發(fā)掘的資料來看不論是克孜加爾墓地、山普拉墓地,豎穴木棺墓的時代均較晚,其時代也當在戰(zhàn)國時期或稍晚,所以此木棺墓的年代應該在這范圍內。
豎穴偏室墓,在墓群中所占比例也很小,有二次葬亦有一次葬,偏室在豎穴中的位置不固定,其中波拉提三號墓地一區(qū)M24中出土銅飾件與阜康白楊河墓地M20:1-6銅飾件較為相似,與阜康西溝墓地中出土的銅飾件亦有相同之處,阜康白楊溝M20亦為豎穴偏室墓,發(fā)掘者將這類以M20為代表的墓葬進行了測年,年代約當中原地區(qū)的唐代,而阜康西溝墓地中出土唐代的銅鏡,因此我們可認為這座墓葬的年代可能已經到了唐代。
帶斜坡墓道的豎穴土坑墓,僅出土1件器物,其時代很難判斷,對其年代也就不做分析,有待于今后的進一步研究。
通過對整個墓群出土資料型學比較研究,可以將也拉曼墓群墓葬分為3期(階段),即青銅時代、春秋至西漢時期、唐代。
第一期:青銅時代
以波拉提三號墓地二區(qū)M14為代表,包括M15、M16、M18。
墓葬形制特征:石圍墓、1座豎穴土坑墓
以波拉提三號墓地二區(qū)M14為代表,包括該區(qū)墓地M15、M16、M18,波拉提四號墓地M1(ABBⅣ1M1)。其中除了ABBⅣM1以外,其余墓葬均為石圍墓,墓室用豎立石板圍成,平面近方形。均為二次擾亂葬。
出土遺物:陶罐、樽,石罐,石研磨盤等。
第二期:西周至西漢時期
以ABKU-M5為代表,包括墓地其他所有豎穴石棺墓、木棺墓。
墓葬形制:豎穴石棺墓、豎穴木棺墓
這組墓葬有一些共同的特點,絕大部分墓葬墓主脛骨或股骨以下均較完整,墓葬的方向均為東西向。在葬式方面均以二次葬為主,也有少部分側身屈肢、仰身屈肢葬。
出土遺物:鹿石、銅鏡、青銅帶扣、簪、花,金箔片。
第三期:唐代
墓葬形制特征:豎穴偏室墓。
以波拉提三號墓地一區(qū)M24為代表,包括該區(qū)墓地M1、M22、M26,以及波拉提三號墓地二區(qū)M4等。該期均為豎穴偏室墓,葬式有仰身直肢的,也有二次擾亂葬。出土遺物較豐富,多數為馬具,還見偏室內隨葬一整匹馬的。
經濟生活
從發(fā)掘情況來看,先秦時期,地處綠洲的也拉曼墓群的經濟生活主要是以畜牧業(yè)為主。從墓群出土物來看,庫木達依力克墓地出土了鐵刀、青銅帶具、骨質帶扣及導尿管。鐵刀可以用來切肉吃,青銅帶扣、節(jié)約、帶飾為馬背上用的帶具,而骨質帶扣及導尿管說明獸骨是很普遍的一種工具材料。部分墓內殉葬了整匹馬,還有一部分墓葬偏室內發(fā)現一些牛骨,說明當時飼養(yǎng)的牲畜主要是牛和馬,它們的數量說明當時已有一定的牲畜積累,間接證明當時畜牧業(yè)較為發(fā)達。這種經濟方式與也拉曼墓地草原遼闊,水草豐美的自然條件是相適應的。
狩獵經濟,從出土骨質帶扣及骨質導尿管來看,也是當時人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狩獵補充一部分食物來源,而獸骨被制作為各種生活用具。
家庭手工業(yè),在也拉曼人的經濟生活中,是一個十分重要的部門。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陶罐、樽,石罐,石研磨器,鐵刀,骨質及青銅裝飾品及金箔飾件等,都是家庭手工制品。出土遺物中比例較大的陶器表明它在當時人們日常生活中起著必不可少的作用,且為主要器皿;陶器表面所鑿刻的紋飾古樸美麗,反映了當時社會已具備較發(fā)達的雕刻技術及一定的審美水平。出土石研磨器及墓壁上發(fā)現的顏料體現出也拉曼人的審美觀,說明當時人們已經有了對美、對藝術的追求及崇拜;出土的青銅帶具包括青銅帶扣、帶飾、節(jié)約等,種類豐富,紋飾精細,表明當時的冶鑄技術較發(fā)達,其中青銅帶具上精美的紋飾寄托著他們的信條與期望,反映著他們的思想觀念,也同樣證明人們的鑿刻技術已十分成熟??傮w來看,青銅制品在出土遺物中所占比例最大,鐵刀較少,這些鐵刀的存在證明當時社會掌握一定的冶煉技術,數目較少則側面反映當時的生產力水平較落后,人們還處于較落后的原始社會時期,冶煉技術不夠發(fā)達,不能夠大規(guī)模生產及應用。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鐵刀并不是也拉曼人自己生產制造,而是通過與鄰近地區(qū)文化交流的產物,某種程度上反映也拉曼人與周邊其他地區(qū)有一定的交流。
通過也拉曼墓群發(fā)掘資料,我們可以發(fā)現,當時的也拉曼人以所在地自然地理條件為基礎,發(fā)展起了有自身特點的各種生產經濟,保證了自身的生活需要。
總體來看,青銅制品在出土遺物中所占比例最大,鐵刀較少,這些鐵刀的存在證明當時社會掌握一定的冶煉技術,數目較少則側面反映當時的生產力水平較落后,人們還處于較落后的原始社會時期,冶煉技術不夠發(fā)達,不能夠大規(guī)模生產及應用。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鐵刀并不是也拉曼人自己生產制造,而是通過與鄰近地區(qū)文化交流的產物,某種程度上反映也拉曼人與周邊其他地區(qū)有一定的交流。
通過也拉曼墓群發(fā)掘資料,我們可以發(fā)現,當時的也拉曼人以所在地自然地理條件為基礎,發(fā)展起了有自身特點的各種生產經濟,保證了自身的生活需要。
社會結構
通過考古發(fā)掘工作,發(fā)現也拉曼墓群所涉及的63座墓葬分布較散,各自分布在整個墓群不同區(qū)域,且6處墓地出土遺物性質不同,反映不同時期存在著不同的經濟方式。
從墓群出土物來看,首先,在年代最早的石圍墓出土遺物以陶器為主,器型有罐、樽,還有石罐及石研磨器。陶器表明它在當時人們日常生活中起著必不可少的作用,且為主要器皿。陶器表面所鑿刻的紋飾古樸美麗,反映了當時社會已具備較發(fā)達的雕刻技術及一定的審美水平。出土石研磨器及墓壁上發(fā)現的顏料體現出也拉曼人的審美觀,說明當時人們已經有了對美,對藝術的追求和崇拜。綜上所述,說明此階段的人群從事著農業(yè)經濟活動。
第二期墓葬出土了鐵刀,銅簪,金箔片及骨質帶扣,陶器僅見一件陶壺。另外,大多數墓葬隨葬動物骨骼,部分墓內殉葬了整匹馬,還有一部分墓葬偏室內發(fā)現一些牛骨,說明當時飼養(yǎng)的牲畜主要是牛和馬,它們的數量說明當時已有一定的牲畜積累,間接證明當時畜牧業(yè)較為發(fā)達。骨質帶扣說明通過狩獵補充一部分食物來源,而獸骨被制作為各種生活用具。這種經濟方式與也拉曼墓群草原遼闊,水草豐美的自然條件是相適應的。從隨葬品組合及附葬動物肢體甚至將動物頭部作為犧牲品的葬俗判斷,這批墓主人主要從事游牧及狩獵活動。
第三期墓葬普遍隨葬青銅帶具,包括青銅帶扣、帶飾、節(jié)約等,還見銅戒指及鐵刀。帶具種類豐富,紋飾精細,表明當時的冶鑄技術較發(fā)達,其中青銅帶具上精美的紋飾寄托著他們的信念與期望,映射著他們的思想觀念,也同樣證明人們的鑿刻技術已十分成熟。除此之外,還見豎穴墓地隨葬整批馬的,不見其他動物骨骼,說明當時飼養(yǎng)的牲畜主要是馬。從隨葬品的功能角度分析,這型墓中不見陶器甚至連一塊陶片亦未能伴出,裝飾品卻相對更為豐富、別致,這成為偏室墓一顯著特征。綜上所述,我們能推斷出第三階段墓葬的墓主人是典型的從事游牧狩獵活動的游牧民族。
由于大部分墓葬人骨不全,很難辨認墓主性別及年齡,只能通過一些葬式清楚的,人骨完整的墓葬來判斷墓主相關信息。整個墓地出土遺物較少。出土遺物大量的集中分布在幾座墓中。經過考古發(fā)掘與研究,發(fā)現第二期(西周至戰(zhàn)國時期)一座女性墓中出土遺物較多,有鹿石、簪子、金箔片等,證明當時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另外,墓內隨葬遺物的數量及種類說明這個階段已經產生了等級制度。
出土石研磨器及墓壁上的顏料表明人們已經開始有了對藝術和美的崇拜,人們審美觀的形成還體現在青銅帶飾的紋飾及制造工藝方面。這些現象從側面反映出社會文化開始萌芽。劉學堂先生認為早期銅鏡的初始功能是薩滿教的巫具,有占卜及祭祀的作用。照面飾容功能要是與戰(zhàn)國時期銅鑒并繁榮起來的[3]。因此本文認為該墓地隨葬的的銅鏡為當時宗教信仰的產物,整個墓地出土遺物可以說明也拉曼人生活的時代是一個生產力比較低下的原始社會時期。當時個體小家庭是不存在的。社會成員皆為社會上具有平等身份的一員。由于女性在社會生產及組織社會生活中付出的貢獻,在社會上可能受到更多的尊重。這些基本特點,表明這一階段,也拉曼人還處在原始氏族社會前期,即母系氏族社會的發(fā)展階段。
注釋:
[1] 王博:《切木爾切克文化初探》,《考古文物研究》,三秦出版社,1996年。
[2]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2003年羅布泊小河墓地發(fā)掘簡報》,2007年第1期,第46頁。
[3] 劉學堂、周金玲:《早期銅鏡的原初功能和原形再論》,《中國文物報》,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