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土

午休，去中山公園散步，在華陽路轉(zhuǎn)角處的舊書攤見到一本《日本笑話選》（川崎大治編，王漢山譯，安徽文藝出版社1984年12月出版），索價2元，而身上只帶了張百元大鈔，少不得去對面的超市買13.8元一盒的摩卡咖啡，再用零錢將此書買下，為付書款不得不買此咖啡一盒，也可視為一個笑話了。到得公園，揀一僻靜處坐定，迫不及待地翻開此書讀了起來，頭頂上，米粒般大小的樹葉簌簌落下，花香撲鼻，不知不覺近一個小時過去了，書也讀了大半。

從《序言》可知，此書于1968年在日本初版，收錄的卻是日本江戶時代（1603—1867）的笑話。

如《再敲就放心了》，講的是兩位老人在涼亭里下棋，一名佩帶大刀的浪人觀棋而多語，一位老人實在忍不住了，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浪人二話不說就離開了。老人擔(dān)心惹了禍。兩個老人正在議論之間，剛才那個浪人又回來了。老人們抬頭一看，只見他頭上戴了一頂鐵盔。浪人一屁股坐到老人的身旁，指著棋盤說：“這回不管你敲幾下，我也放心了。來，開始吧，開始吧！”

招惹佩帶大刀的浪人無疑是件危險的事情，兩名老人為此而擔(dān)心。沒想到此浪人竟如此可愛。

《小偷請客》說的是一個小偷晚上在別人家的壁板上鑿了個洞，將手伸進(jìn)去偷竊，被好心的男主人發(fā)現(xiàn)，不僅未責(zé)罰小偷，還給了他二百文錢。誰知過了一會兒，那只手又伸了進(jìn)來?！拔?，你這個恬不知恥的家伙！”男主人走到壁板跟前罵道?！耙稽c(diǎn)點(diǎn)粗點(diǎn)心，請給孩子們嘗嘗，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小偷說著，塞進(jìn)來一個紙包。

這個可愛的小偷讓我想起發(fā)生在東漢的“梁上君子”的故事。那次是陳寔發(fā)現(xiàn)小偷后，集合子孫們進(jìn)行了一番教育，小偷受到感召，結(jié)果是“令遺絹二匹，自是一縣無復(fù)盜竊”，效果雖好，但說教味重，不如這則笑話的結(jié)尾溫馨。

《妻子的幽靈》說的是一位鰥夫，正吃午飯時見到身穿白衣、臉色蒼白的妻子。

“很久沒見到你，我想見見你呢……”幽靈說。

那男人沒放下筷子，直盯著妻子說：“既然是個幽靈，應(yīng)該在夜里出來。現(xiàn)在是白天，你出來干嗎呢？”

幽靈一聽，眼淚汪汪地說：“你說說倒容易，夜里黑洞洞的，我可害怕哩！”

好個嬌羞、可愛的幽靈。我們古代的鬼故事不可謂不多，但在白天出現(xiàn)，且如此嬌滴滴的幽靈卻是一個也沒有啊。

而在《日本麻雀》中，那名商人好不容易買了6只珍貴的中國麻雀，決定獻(xiàn)給王侯，為了湊夠數(shù)字吉祥的7只，就又加進(jìn)去了一只日本麻雀。

“啊，這是很珍貴的?！蓖鹾钊褙炞⒌匾恢恢患?xì)看一遍，“哎，你說是中國來的麻雀，里面怎么有一只是日本麻雀？這是怎么回事呀？”

商人被問得瞠目結(jié)舌，嚇得瑟瑟發(fā)抖。這時，那只日本麻雀張開小嘴說：“王侯，我是翻譯?！?（奔 奔摘自《文匯報》2016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