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腳下海拔近四千米的雪域高原上,在一個與霍去病相關(guān)的車站,我們在零下20℃的野外環(huán)境下,于凌晨時分開始工作!
手里捧著冰冷的設(shè)備,腳下踩著吱吱作響的冰雪,沿著軌道一步一步地前進,在雪域高原上的深夜、在零下20℃的嚴寒一步一步地前進!直線區(qū)域的上下股鋼軌在1000米的范圍內(nèi),每隔200米采集1個數(shù)據(jù),之后步行至2000米外的曲線區(qū)域,分別測量緩圓點、曲中點和圓緩點上下股鋼軌的廓形數(shù)據(jù)。這段里程對大多人來說并不算什么,高鐵開通后對旅客而言也許只是眨眼之間的呼嘯而過,可是對當時的我們來說,是一步一步丈量出來的。寒冷和寂靜是唯一的特征,腳步聲、呼吸聲聽都得那么真切,不敢高聲言語,生怕打破這高原的寂靜!漆黑的夜,顯得星星格外的亮,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亮的星星,我們的手電筒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微弱的燈光無法照亮高原,只能照明腳下的軌道,讓我們腳踏實地!穿著厚厚的衣服,把隨行的所有衣服全都裹在了身上,顯得臃腫不堪,每次彎腰附身測量都顯得那么笨拙,手腳不靈便,戴手套工作不便,不戴手套,當冰涼的手觸碰到更冰涼的鋼軌時,那種黏著撕裂的感覺,疼!鉆心的疼!盡量避免與鋼軌直接的肢體接觸!每次附身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害怕擾動氣流,形成微風(fēng),微風(fēng)即是風(fēng)頭如刀面如割,痛入骨髓!手指操縱著儀器,采集數(shù)據(jù),儀器在高原寒冷的深夜也常常不太靈敏,時常罷工,經(jīng)常采集一個數(shù)據(jù),電腦就死機一次,我們就把電腦放懷里焐一會兒,好用了接著測量,或者返回線路外的汽車內(nèi)在發(fā)動機上將其焐熱。廓形采集后,也要將鋼軌的光帶形貌進行拍照采集,相機同樣存在著過冷失靈的現(xiàn)象。這些平常看似簡單的工作,我們在這里做得異常復(fù)雜,在平原上性能良好的設(shè)備,在冬夜的高原上顯得那么的脆弱,不堪一擊!第一個晚上,儀器在完成了直線區(qū)域的測量任務(wù)后,徹底罷工了,不得不折返,第二天回到原點,步行至2000米外的曲線區(qū)域,這里恰好是個隧道區(qū)域,有燈光,高原上的燈光顯得格外珍貴,有深夜工作的同行,大家都在天窗點來工作了,隧道里滴水成冰,局部區(qū)域形成了冰川形貌,同行們在處理這些冰川,為高鐵的開通掃清障礙!高鐵線路的大半徑曲線,我們就沿著鐵路線步履蹣跚地移動著,找到了所需的里程位置,測量記錄。在測完最后一個數(shù)據(jù)后,我們終于松了一口氣,卻發(fā)現(xiàn)腳早已麻木了,手早已冰涼了,面部早已失去知覺了,拖著疲憊的身軀,踉蹌著返回,踩著吱吱作響的冰雪,時不時和鋼軌來個親密的擁抱,還好,穿得厚且手腳早已麻木,此時摔倒已經(jīng)感覺不到那么痛了,上車前,首先用雪將手和臉搓熱了我們才進汽車。不知不覺睡著了,睡夢中看到霍將軍萬騎橫掃漠北開疆拓土保家衛(wèi)國,向我們訴說著神奇的往事,也欣喜地望著綿延千里的高鐵。睜開雙眼天已亮,歸途中望著窗外高原上駿馬奔騰的遼闊壯美畫面,依稀可見冠軍侯跨著駿馬巡視高原上的高鐵,回想著昨夜的歷程,我陷入了沉思。
高原上的夜晚是寂靜和清澈的,沒有白天呼嘯而過的高鐵,也沒有都市的霧霾,展現(xiàn)出的是千山鳥飛絕的姿態(tài)和浩瀚星空的壯麗畫面!陪伴我們的是漫天的繁星和那橫跨天際的銀河,河的兩邊是牛郎和織女,更是廣大鐵路職工和遠方的父母妻兒!祁連山靜靜地在那里,綿延千里,亙古萬年,無言訴說,卻默默見證,當高鐵穿越這片圣神高原的時候,祁連山微笑了,明白了,一個嶄新的時代到來了,以漢武帝和霍去病為代表的華夏民族是個偉大的民族,在開辟軍馬場的兩千年之后,高鐵以神話般的傳奇踏上了這片神圣的雪域高原!千年的等待,千年的期盼,千年的見證!見證了奇跡,也見證了艱辛!祁連山更是心疼她的兒女們!高鐵閃電般平順安穩(wěn)通過的背后是無數(shù)鐵路職工背井離鄉(xiāng),勘探、建設(shè)、維護辛勤勞動的結(jié)果!他們猶如漫天的繁星,夜深了,人靜了,開始工作了,為了不影響白天的運營,深夜是他們的工作時間,雪域高原是他們揮灑熱情奉獻青春的疆土。他們與祁連山一樣堅定地駐守在這片雪域高原上,陪伴他們的只有皚皚的白雪、凜冽的寒風(fēng)、漫天的繁星和銀河那邊家人的熱切期盼!他們無怨無悔,因為他們深深地明白鐵路的奉獻精神!更是因為他們堅信我們的中國夢!堅信我們民族的偉大復(fù)興!就像漢武帝的大漢王朝一樣!祁連山為證!雪域高原為證!漫天繁星為證!
作者簡介:楊帥,河南鄭州人,80后文學(xué)愛好者,喜歡用筆來釋放工作的激情。工學(xué)博士,工程師,現(xiàn)在中鐵物總技術(shù)有限公司從事高速道岔的駐廠質(zhì)量監(jiān)督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