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花

（1.北京建筑大學　文法學院，北京100044；2.北京建筑文化研究基地，北京100044）

西方緊湊城市理論的倫理意蘊

高春花1，2

（1.北京建筑大學文法學院，北京100044；2.北京建筑文化研究基地，北京100044）

在西方，緊湊城市理論基于對城市蔓延的現(xiàn)實批判和對“集中主義”與“分散主義”思潮的理論揚棄而產生。作為一種城市規(guī)劃思潮，該理論彰顯了倫理價值，蘊含著倫理正義。它主張通過高密度規(guī)劃節(jié)約自然資源，追求生態(tài)正義；通過“做小規(guī)劃”控制城市蔓延，追求社會正義；通過增強多樣性激發(fā)城市活力，追求人性尺度。

緊湊城市；生態(tài)正義；社會正義；人性尺度

20世紀60年代以來，大規(guī)?？臻g生產運動使西方城市出現(xiàn)了諸如人口過度膨脹、環(huán)境污染加劇、公共設施緊張、就業(yè)壓力增大等城市蔓延病，緊湊城市理論為解決這些問題而產生。該理論對“集中主義”和“分散主義”規(guī)劃思潮進行了哲學揚棄，提出高密度、小規(guī)劃、多樣性的城市空間規(guī)劃理念，認為城市發(fā)展不僅要追求物質繁榮，而且要符合倫理正義。分析和借鑒西方緊湊城市理論，對于破解我國城市蔓延難題、發(fā)展緊湊型城市空間、構建中國特色城市理論具有重要的啟發(fā)意義。

一、通過高密度空間設計節(jié)約自然資源，追求生態(tài)正義

緊湊城市理論是在對“集中主義”和“分散主義”的哲學揚棄中產生的。長期以來，西方規(guī)劃學界關于城市形態(tài)的爭論概括起來就是“集中主義”和“分散主義”的膠著與分歧。以霍華德（E.Howard）為代表的分散主義強調人口分散，倡導人們走向“田園”以改變城市的環(huán)境惡化現(xiàn)象；以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為代表的集中主義倡導人口集中，主張用先進的工業(yè)技術改造和發(fā)展大城市，醫(yī)治城市蔓延病。20世紀70年代，丹齊克（Dantzig G.）和薩蒂（Satty T.）對集中主義和分散主義進行了揚棄，吸納了分散論有關衛(wèi)星城的規(guī)劃思想和集中論的城市更新與再生政策，在《緊湊城市——適于居住的城市環(huán)境計劃》中首先提出“緊湊城市”概念，主張通過合理化的城市空間布局促進城市可持續(xù)發(fā)展，為解決城市蔓延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思維方式。1988年，荷蘭政府將“緊湊城市”理念運用到政策層面，使之成為城市規(guī)劃的重要原則；1990年，歐盟委員會發(fā)表《綠色報告書》，將“緊湊城市”視為實現(xiàn)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有效途徑，強調建設高密度、多樣性城市，主張在現(xiàn)存的邊界內解決城市問題。1996年，英國學者邁克·詹尼斯（Michael Jenks）等人編著《緊湊城市——一種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城市形態(tài)》一書，將“緊湊城市”這一理念推向世界。2001年，美國城市學家理查德·瑞吉斯特（Richard Register）在《生態(tài)城市》中也提出了實現(xiàn)城市緊湊發(fā)展的新思路。概括而言，緊湊城市的思想主要包括：高密度居住、對汽車的低依賴、城鄉(xiāng)邊界和景觀明顯、混合土地利用、城市多樣化、日常生活的自我豐富等。［1］

通過提高城市人口、建筑和產業(yè)的密度節(jié)約自然資源是緊湊城市理論的重要主張。城市是文明諸要素充分聚集的產物，集中性是一個重要的城市空間特征。城市“從一開始就是一種特殊的構造，它專門用來儲存并流傳人類文明的成果；這種構造致密而緊湊，足以用最小的空間容納最多的設施；同時它又能擴大自身的結構，以適應社會發(fā)展變化的需求，從而保留不斷積累起來的社會遺產。”［2］33城市化不僅是鄉(xiāng)村移居城市的過程，也是城市自身再生長、再致密、再緊湊的進程。大衛(wèi)·英格維特（David Engwicht）用“最大交換量”和“最小交通”來形容“致密”而“緊湊”［3］18，認為城市只有“致密”和“緊湊”，才能最大限度地節(jié)約自然資源。

收稿日期：2015-04-26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城市空間倫理問題研究”（13BZX087）；北京市教委重點項目、北京市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城市空間公平問題的倫理考量——以北京市為例”（SZ201210016011）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高春花（1964-），女，河北東光人，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倫理學、文化哲學、城市哲學研究。

在宇宙進化中，將事物聯(lián)系在一起的各種力量和相互間的距離以“適度”為宜，而不是越大越好。城市生活也是如此。如果個體間、社區(qū)間的距離太遙遠，交通工具就不得不成為社會結合力的“最佳粘合劑”，結果就會引發(fā)由于距離“過度”造成的空氣污染、氣候變化、物種滅絕等問題。距離是城市屬性中的一個關鍵因素，“就近居住”不僅是生物有機體的原則，也是城市空間規(guī)劃的原則，它既可以縮短距離，也可以減少長途跋涉、能量消耗、環(huán)境污染和硬化陸地的數(shù)量。理查德·瑞吉斯特用“生態(tài)足跡”說明緊湊城市的生態(tài)要求：按照生命系統(tǒng)的本來面目建設緊湊城市，倡導為人類而不是為機器設計城市，采取三維的、一體化的復合型規(guī)劃模式，而不是平面、隨意、單調的規(guī)劃模式；城市功能與發(fā)展形式要相互適應，城市規(guī)劃和建設要具有可持續(xù)性；關注建筑工序（由奠基開始）的程序正義，確立一種保證城市結構健康有序的土地利用模式或者“土地格局”，運用生態(tài)學原則新建、重建和改造城市；調整交通系統(tǒng)的等級序列，按照步行、自行車、鐵路、軌道公共交通、小轎車和卡車的先后順序發(fā)展；保護土地，提高生物多樣性。［3］220-221

人類的生活質量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建設城市的方式。城市人口密度越大，多樣性程度越高，對機械化的交通系統(tǒng)依賴越小，對自然資源消耗越少，對自然界的負面影響就越小。美國環(huán)境質量委員會曾研究過由低密度發(fā)展而引發(fā)的負面作用。該研究比較了低、中、高密度城市社區(qū)，測度它們對學校、防火、警察服務、市政設施、道路和公用事業(yè)的影響。研究表明，相對于中低密度社區(qū)，高密度社區(qū)少占50%的土地，節(jié)省45%的基礎設施（建筑、道路、園林綠化和公用設施）投資，減少45%的空氣污染，節(jié)約14%-44%的能源和35%的水。防火、警察以及其他市政服務成本在高密度社區(qū)也有同樣程度的減少。［3］132由此，緊湊城市理論指出，在城市生活中，“食物、住所、安全、好奇心、愛情、性、個人和社會價值的實現(xiàn)——在時空上都有不同的距離，超越這一距離則會失效”［3］55。要想實現(xiàn)城市與環(huán)境和諧共生，城市活動就應像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那樣，人們就近居住，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擯棄郊區(qū)發(fā)展經驗，努力增加城市密度，創(chuàng)造更多公共空間，用“腳步”丈量城市。

通過提高城市人口、建筑和產業(yè)的密度以節(jié)約自然資源的觀點具有道德哲學意義，符合生態(tài)正義要求。作為一個生態(tài)系統(tǒng)，人類社會是由國家、民族、地區(qū)、城市、團體、家庭、個人等無數(shù)中介物所組成的彼此依存、平等互利、和諧運轉的網絡系統(tǒng)。歷史上任何一代人都不享有特權，既沒有權利“坐吃山空”地隨意揮霍祖先的遺產，也沒有權利“寅吃卯糧”地剝奪子孫后代賴以生存的自然資源和社會資源。人與自然的關系看似游離于倫理學視野之外，實際上，人與自然關系背后折射的是人與人的關系。從生態(tài)倫理意義上講，通過高密度城市規(guī)劃來節(jié)約自然資源，體現(xiàn)的是當代人和后代人之間的代際公平。要實現(xiàn)城市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當代人要扮演好后代人的“受托人”角色。在代際交換中，每一代人都享有平等的權利，都有權利享有人類社會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資源和精神資源。當代人應該保護地球環(huán)境，并將它完好地交給后代人。目前，代際公平在國際法領域已經被廣泛接受，在很多國際條約中得到了普遍認可，并成為緊湊城市理論所追求的重要倫理目的。

二、通過“做小規(guī)劃”控制城市蔓延，追求社會正義

城市結構是人性結構的映像，人類修建城市的目的是為了“發(fā)揮無盡的想象力，把城市打造成一個理想的自我。從古代的尼尼微到現(xiàn)代的紐約，所有的城市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它反映人們對主宰自我、主宰命運的力量的祈求以及對知識和財富的追求”［4］41。為了彰顯人類的力量，西方城市規(guī)劃曾一度走入“做大城市”的誤區(qū)，一個吊詭的聲音來自美國建筑規(guī)劃師丹尼爾·伯納姆（Danel Burnham）：不要做小規(guī)劃，因為小規(guī)劃沒有改變人類精神的力量。自此，寬闊街道、大型廣場、宏偉建筑、巨大雕塑和豪華游泳池成為城市建設的“最愛”。由伯納姆發(fā)起的“做大規(guī)劃”運動實際上走的是美索不達米亞和埃及的老路，包括“為展示獨裁和軍事力量而建的寬闊的道路，夾雜著文藝復興風格的花園和具有羅馬帝國風格的建筑（主要是具有柱廊的廣闊的開放空間）”［3］117-118。在20世紀50年代中期的美國，“做大城市”運動的不良后果是：鮮有反思城市動力學機制和生態(tài)學教訓，錯失了生態(tài)城市建設的良機，沒能找到比城市蔓延更健康的發(fā)展模式。直到今天，仍有數(shù)千萬人為“汽車—城市蔓延—高速公路—石油”等產業(yè)及其復合體工作，有的為此債臺高筑，有的沉迷于汽車產品不能自拔。［3］127城市形態(tài)更是丑陋不堪：在象征金錢、安全、消費主義和權力的建筑之上，電視發(fā)射塔頂尖閃爍著高科技的紅光，電視塔助推了城市蔓延。人們每天在高層建筑中度過1/3的時間，其他時間則鉆入厚厚橡膠圈上移動的金屬盒子中，穿梭于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形成城市特有的亂象。［3］22

“做大規(guī)劃”的認識論基礎是“中心—邊緣結構”的空間形式。“邊緣”是認識空間的開始，是界定空間存在的基本參照，它“本質上乃是被懸置起來的東西，被釋放到其邊緣中的東西”［5］162。一般來說，邊緣空間遠離社會生活的中心，包括縫隙、角落等空間形式，它對應著特定的社會階層，契合著一定的社會結構和社會運作機制。［6］93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福柯（Michel Foucault）就是以邊緣空間為理論基石展開其空間敘事的，在這里，邊緣空間就是被規(guī)訓的“他者”場域，是作為中心地帶的“他者”存在的空間形式。由于勞動力、原材料、基礎設施、政策優(yōu)惠等諸多的差異，致使“邊緣”永遠居于從屬、依附和被剝削地位，成了城市中的“第三世界”。［7］166

“中心—邊緣結構”由認識論轉化為規(guī)劃策略，導致貧富居住嚴重分化，“富人區(qū)沒有人行道，窮人區(qū)環(huán)境每況愈下，公共空間成為城市的消極面，社群與社群，空間與空間，公共與私人之間的張力使社會階層之間的關系日益惡化”［8］61-62。富人聚居區(qū)往往處于城市中心，這里沒有高污染、高耗能產業(yè)，也排除了交通擁擠、治安混亂、相關配套生活設施及公共空間缺失所帶來的生活不便。這些區(qū)域既有良好的生態(tài)保護和可持續(xù)發(fā)展能力，也有足夠寬松甚至是奢侈的空間占有率，以及窮人難以獲得的金融、信息和網絡資源。窮人居住的邊緣空間則截然相反。資本主義國家“將群體、階級、個體從‘都市'中排出，就是把它們從文明中排出，甚至是從社會中排出?！@些決策的中心、財富的中心、權力的中心、信息的中心、知識的中心，將那些不能分享政治特權的人們趕到了郊區(qū)”［9］549。

從價值哲學看，“做大規(guī)劃”是一種狂妄自大的“人類中心論”，是人與世界關系的不恰當反映，是人的主體力量的畸形彰顯。它推動了城市的無限制蔓延，破壞了人類自身賴以生存的條件，加劇了窮人和富人之間的分化和對立。緊湊城市理論倡導通過“做小規(guī)劃”來改變貧富分化的狀況?！白鲂∫?guī)劃”提倡混合土地布局，將居住用地與工作、休閑娛樂、公共服務等功能混合布局，在更短的通勤距離內提供更多的工作。這對于低收入群體更為有利，窮人不必每年花費上千美元供養(yǎng)小汽車，“那些沒有選舉權的人——沒有房子的學生、老人、身居斗室的專家和藝術家，都盼望在靠近公交的市中心居住”，他們期待建設一個“無車城市”或“無車社會”，認為只有這樣，由汽車導致的不公正狀況才會得到改變。相反，如果人們努力提高汽車性能而不是減少其數(shù)量；只考慮減慢城市蔓延的速度而不是去遏制其膨脹的勢頭并減小影響；道路修得越來越寬、越來越長，憧憬“智能化”高速公路，而不是代之以輕軌、鄉(xiāng)間小路和自行車道，因通勤而導致的貧富分化問題將永遠得不到解決。［3］2

三、通過增強多樣性激發(fā)城市活力，追求人性尺度

一個城市是否美好，要看它是否以人的尺度來規(guī)劃和建設。就如柯布西耶所說：“人的尺度，需要的標準、功能的標準、情感的標準。就是這些！這是最重要的，這就是一切?！保?0］20緊湊城市理論主張城市多樣性，強調激發(fā)城市活力，滿足人的物質和文化方面的需求，讓城市突顯人性化尺度。“我們建設怎樣的城市，就過怎樣的生活。”［3］3城市規(guī)劃不僅是一種技術活動，同時也是一種價值創(chuàng)造活動。它制約生活方式，影響生活質量。

從構成與功能看，城市的重要特點是不斷促進社會分工的專業(yè)化和多樣性。任何一個城市都是人們從事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樣活動的場域，是政治、經濟、文化等多種文明要素與功能的綜合有機體。雖然不同的城市所內含的具體文明要素及其具體功能不同，但在反思的意義上，并不存在只具有單一功能、單一文明要素的城市。正如《全球城市史》的作者、美國學者喬爾·科特金（Joel Kotkin）所說，任何一個健康而持續(xù)發(fā)展的城市都需要同時具備生活與政治層面上的“安全”、經濟與交換層面上的“繁榮”以及文化與宗教層面上的“意義”。結構與功能單一的城市，往往很難實現(xiàn)健康發(fā)展。［11］

緊湊城市理論遵循人類文明的發(fā)展規(guī)律，倡導城市功能布局的多樣性。城市的解剖結構應該是：以步行街為主的商業(yè)中心、快捷方便的交通轉換中心、不時與野生動物走廊立體交錯的景觀大道以及市中心附近的城市農業(yè)園地。在這里，緊湊而多樣的城市主中心以及各街區(qū)中心將普遍存在，國際大都市也將被改造為幾個適于步行的生態(tài)型城市，城內以自行車為主要交通工具，城際有四通八達的公共交通。［3］27這種多樣性要求對城市進行有機更新，一是保存和修復體現(xiàn)城市個性的?建筑物，維持城市的基礎空間，以此鞏固和培養(yǎng)居民的歸屬感和自豪感，因為，歷史建筑猶如“歷史博物館”，它承載著民族精神，是以物態(tài)方式呈現(xiàn)出來的文化因子，是城市居民的生活方式和心理依歸。二是有計劃地整頓街道景觀，保持城市街景的可觀性及生活樂趣。正如雅各布斯（Jane Jacobs）所認為的那樣，城市空間的生產和消費應該充分尊重和滿足城市人群的多樣性需求，營造豐富、生動的城市空間。地區(qū)內部至少要有兩個以上的功能，以便讓不同的人流使用共同的設施；區(qū)域空間內大多數(shù)街道要足夠短，以便人們很容易拐彎；一個地區(qū)的建筑物應該包括適當比例的老建筑，以便保留和喚起人們對城市的記憶；人流的密度要達到足夠高的程度，以便人們很便捷地交往。她為我們暢想了這樣的城市街景：孩子們在公共空間中嬉戲玩耍，鄰居們在街邊店鋪前散步聊天，街坊們在上班途中會意地點頭問候……［12］150這樣的城市才是一個有活力的城市。

道德哲學追問人的存在方式。從倫理學視域看，城市不僅是具有物理意義的“地方”，更是人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和生活方式。城市是“人的空間”，而非“物的牢籠”。通過多樣性而激發(fā)城市活力，人在城市里才能享有家園感，而不被異化為城市的奴隸。

［1］［英］邁克·詹克斯，伊麗莎白·伯頓，凱蒂·威廉姆斯.緊湊城市——一種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城市形態(tài)［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4.

［2］［美］劉易斯·芒福德.城市發(fā)展史：起源演變和前景［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4.

［3］［美］理查德·瑞吉斯特.生態(tài)城市：重建與自然平衡的城市［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

［4］Sibyl Moholy-Nagy.Matrix of Man：An Illustrated History of Urban Environment［M］.New York：Prarger press，1969.

［5］［德］海德格爾.演講與論文集［M］.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5.

［6］童強.權力、資本與縫隙空間［M］//陶東風，周憲.文化研究第10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

［7］［美］愛德華·W·蘇賈.后現(xiàn)代地理學——重申批判社會理論中的空間［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8］Edward W.Soja，Seeking Spatial Justice［M］.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2010.

［9］［美］愛德華·索亞.后大都市：城市和區(qū)域的批判性研究［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

［10］［法］勒·柯布西耶.走向新建筑［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4.

［11］陳忠.城鎮(zhèn)化：文明多樣性與總體性邏輯［N］.光明日報，2014-02-19.

［12］［加］簡·雅各布斯.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M］.南京：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譯林出版社，2006.

（責任編輯張轉）

The Ethical Value of the Com pact Urban Space Theory in the W est

GAO Chun-hua1，2
（1.School of Humanities&Law，Beijing University of Civil Engineering&Architecture，Beijing 100044，China；2.Beijing Architectural&Cultural Research Institute，Beijing 100044，China）

In the West，the theory of compact urban space is based on the realistic criticism on the urban sprawl and the theoretical sublation of"centralization"and"dispersion".As an ideological trend of urban space planning，the theory reveals the ethical value and contains the ethical justice.It advocates saving natural resources by high density planning to pursue ecological justice，controls the spread of the city by making small plan to pursue social justice，and stimulates the vitality of the city by enhancing the diversity to pursue the humanity scale.

compact city；ecological justice；social justice；humanity scale

1673-1972（2016）04-0124-04

B82-052；TU984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