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我將永遠在黑夜與白天的夾縫中行走。
無數(shù)鋒利的刀刃,從泥土中旋轉(zhuǎn)而出,貼著微笑的面孔發(fā)出呼嘯之聲。在很多場合,我都見過這種削發(fā)無聲的利器。但更多的時候,它始終保持著沉靜,讓我只能看清它溫柔的一面。
我走過好多長滿野草的墓穴,這聲音還在耳邊響起,似乎要陪我到達世紀(jì)的終結(jié)。
我心靈僅存的一點溫柔,早已因清貧的壓迫而變得堅實。我急于找到一條通往火焰的捷徑。隔岸歌唱的火焰,使眾多的花朵發(fā)出芬芳的喘息,與我此刻的處境多么相似。此刻,就在我行筆至此的瞬間,夢中的花園飛旋而來,使我頭頂?shù)奶炜胀蝗涣亮嗽S多。那些花朵還帶著火焰的余溫,每一朵花的中央都坐著一個孩子,他們的神態(tài)讓人值得信賴,讓人倍感安全和愉快。
太陽在最后的枝頭留下樹葉的便條,就匆匆走遠,把路邊的石頭,從里到外打磨得柔軟無比。而一些花朵,過早地帶走了季節(jié)的歌聲。透過粗糙的樹皮,我仿佛聽見靈魂深情的顫音,震撼著星辰浩渺的光輝。一些野草,在季節(jié)的轉(zhuǎn)換中悲壯地死去,而另一些正在生長的野草,又怎能承擔(dān)死亡的重負(fù)!那喧響于寧靜的樹,高過我的額頭,甚至高過我的幻想。當(dāng)冷峻的風(fēng),吹過思想的枝條,那掛在枝條上的果子,是否代表著一種意義和精神?那倚著果子棲息的鳥,是否代表著平安和善良?
黑夜從左邊來,白天從右邊來。我的身影在兩者之間,于火焰的沐浴中綻開鳥啼的聲音。海的喧響,使遙遠的岸達到一種難以企及的高度,與落下去的太陽形成鮮明的對比。靈魂的呼號穿過時空的風(fēng)聲,將我碎化成干癟的種子,成為黑夜與白天之間最有生氣的事物。野草掩映的墓穴,高高聳起,仿佛是我脊背上腫痛的瘡痍,牢牢地釘在時間的死角。在花朵改名換姓的時候,在鳥改變飛行方向的時候,放射出點點顫抖的磷火。
純粹得像死亡的笑聲,固守著原有的天空,成為可望不可及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