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永進
(江蘇聯(lián)合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常州劉國鈞分院,江蘇 常州 213000)
文學的啟蒙與藝術(shù)的批判
——基于對《彷徨》與《吶喊》之研究
魯永進
(江蘇聯(lián)合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常州劉國鈞分院,江蘇 常州 213000)
魯迅的作品中蘊含豐富的啟蒙精神和革命批判精神,揭示了我國民主建設(shè)道路的艱難曲折。縱觀中國近百年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史,針對魯迅小說的研究是最豐富,也是最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吶喊》、《彷徨》是魯迅的主要代表作品,深刻剖析并批判了生活在“舊中國”的中國人的精神狀況,尤其五四運動時期,《吶喊》和《彷徨》對中國人的思想啟蒙起到了革命性意義。除此之外,這兩部作品對新舊文學的轉(zhuǎn)型起到了“開路先鋒”的作用,批判了舊一代的文學藝術(shù),引領(lǐng)了新一代文學形式的發(fā)展。
文學啟蒙藝術(shù)批判《吶喊》《彷徨》
思想啟蒙、藝術(shù)批判、國民性、革命者一直是魯迅文學研究的主要切入點,一直以來,文學界對這些方面的研究都習慣于將矛頭指向“阿Q”這樣的“愚民”,卻忽視魯迅對所謂的“知識精英”們的不滿。事實上,魯迅之偉大不在于他批判了多少掩耳盜鈴、不能自圓其說的阿Q,多少麻木不仁的“看客”,而在于他以冷靜的思維、鋒利的筆鋒挑戰(zhàn)著“精英分子”們的話語權(quán),揭開了中華民族現(xiàn)代啟蒙的序幕。
《吶喊》和《彷徨》是魯迅小說集中最具代表性的兩部作品,也一直是后人研究的重點內(nèi)容,這兩部小說具有整體性,都創(chuàng)作于五四運動時期,體現(xiàn)了魯迅創(chuàng)作初期的思想動態(tài),然而這兩部作品存在很多不同之處,闡述了魯迅從吶喊到彷徨之間經(jīng)歷的生活變動及心理變化。魯迅曾在《吶喊》的自序里說明了所謂“吶喊”,是他年輕時期的夢想里難以忘卻的那一部分夢想,如去南京求學、去日本留學、放棄醫(yī)學從事文學等,所有夢想都表達了魯迅的最終目的——喚起正在“沉睡”的國民[1]。魯迅在將這些夢想付諸實踐之后深切地體會到無人理解的寂寞和慷慨激昂消失后的失落,但是他并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于是魯迅開始了吶喊,為了他聲嘶力竭的吶喊,魯迅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勇敢地批判社會的弊端和各種丑惡現(xiàn)象,如其中的 《兔和貓》、《鴨的喜劇》這兩篇寓言體小說,利用象征這一表現(xiàn)手法揭示了當時社會弱肉強食、極度不公平的生存原則,深刻表達了魯迅自身對當時社會的懷疑和失望。
從1923年開始,魯迅開始了從“吶喊”向“彷徨”的轉(zhuǎn)變,1923年可以說是魯迅沉默的一年,我們能看到的創(chuàng)作于1923年的作品只有 《看了魏建功君<不敢盲從>以后的幾句聲明》和《關(guān)于<小說世界>》兩篇。1923年,魯迅的弟弟周作人向他遞交了絕交信,“兄弟失和”成為魯迅人生的重大轉(zhuǎn)折,多年以來辛苦維系的感情和責任毀于一旦。接連的打擊使魯迅大病一場,使他陷入更加虛無、孤獨的心境。正如他在《野草·希望》中說的:“然而現(xiàn)在何以如此寂寞?難道連身外的青春也都逝去,世上的青年也多衰老了嗎?”[2]
然而,1923年也是魯迅人生中非同尋常的一年,經(jīng)歷了1923年的魯迅,開始從激昂的吶喊回歸內(nèi)心。五四運動結(jié)束后,啟蒙團體分散,《新青年》解散,魯迅又一次體會到落寞:先驅(qū)者為何分化了?啟蒙還有意義嗎?黑暗社會的力量幾乎吞噬了啟蒙者自身,在這種情況下,魯迅感受到的絕望被無限放大,其同期作品《野草》恰如其分地表現(xiàn)出了這些變化。但是,魯迅并沒有被擊垮,其同期作品《華蓋集》等就是有力說明。
值得一提的是,《吶喊》的封面都是由魯迅親手設(shè)計的,同樣體現(xiàn)出不同時期魯迅的心理變化。《吶喊》的封面以紅色為底色,整個封面由黑、紅兩色構(gòu)成,封面上部三分之一處是一個黑色長方框,框內(nèi)用紅色書寫“吶喊魯迅”四字。黑色代表著魯迅對中國現(xiàn)實的認識,而紅色是生命的顏色,代表熱情和生機。黑紅相間的封面上,紅色逼迫著黑色,象征生機與激情壓制了黑暗,表現(xiàn)出了作者的希望[3]。
《彷徨》的封面設(shè)計與《吶喊》區(qū)別很大,更加復(fù)雜?!夺葆濉返姆饷嫒耘f以紅色為底色,卻是橘紅色,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在封面上部五分之一處和下部十之分之一處各有一條藍線將封面分為三部分,上部分印有藍色楷書“彷徨”,黑色楷書“魯迅”,中間是一幅畫,畫中之國人前后錯落、似站似坐,一臉茫然,手足無措。整個封面給人迷茫、晦暗的印象[4]?!夺葆濉返姆饷娌⒎怯婶斞冈O(shè)計,而是由青年畫家陶元慶設(shè)計,魯迅對此很贊賞??梢姡夺葆濉返姆饷嬖O(shè)計是非常符合魯迅創(chuàng)作《彷徨》時的心境的。
什么是啟蒙運動?康德對此的回答是:“人類脫離自己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狀態(tài)。”當我們討論《吶喊》的時候,通常會拿魯迅的“幻燈片”事件舉例,并由此推導(dǎo)出“魯迅棄醫(yī)從文是為了啟蒙‘看客’”。從道理上說,這種觀點并非錯誤,但魯迅曾說:“假如有一間鐵屋子,是絕無門戶且萬難破毀的,里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就要悶死了,然而,從昏睡到悶死并無痛苦可言,并不會感到死的悲哀,現(xiàn)在你大嚷起來,驚醒了幾個人,使這些人感受到無可挽回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
可以說,魯迅自一開始就不相信《新青年》活動。然而,魯迅到最后還是答應(yīng)做文章,為何呢?
魯迅給出的理由是:“雖然我自有我的自信,但說到希望,卻是不能抹殺的。”誠然,對于用文字來啟蒙民眾,魯迅對此的態(tài)度是悲觀的,他認為,中國如今的情況,只有進行實打?qū)嵉母锩鼞?zhàn)爭才能改變,“一首詩嚇不走孫傳芳,但一炮就能把孫傳芳轟走”。在《吶喊·自序》當中,魯迅通過幻燈片事件認識到了文學救國的必要性,然而,僅僅十年不到,他又開始懷疑文學救亡的初衷,如果說這是他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的話,那么魯迅為何仍舊一邊思慮、質(zhì)疑一邊創(chuàng)作呢?從表面上看,魯迅一直在強調(diào)這樣一個問題——啟蒙無效,問題在于,如果作者自己都認為啟蒙無效,那么他的讀者又要如何相信啟蒙的必要性呢[5]?因此,我們有必要先理清魯迅小說啟蒙對象的問題,啟蒙是否有效,還是要從啟蒙對象身上尋找答案。
第一個問題是,魯迅是不是論者們所說的“是一個啟蒙者”。這一點幾乎是毋庸置疑的,雖然魯迅的諸多作品均是描寫泯然眾人的麻木形象,又或銳氣盡挫的“狂人”,少有理智意氣,以肺腑之言陳激揚文字的“正派”,但這種反面襯托的文學手法又好于正面直敘。
第二個問題是,啟蒙的對象是誰?魯迅曾在《吶喊·自序》中明確表示了自己當年參與《新青年》的非自愿性,這本身就說明他對啟蒙并不抱希望,絕不是一個振臂一呼就能應(yīng)者云集的英雄??梢哉f,魯迅的作品并非是針對普通群眾的啟蒙作品,也可以說,以當時社會形態(tài)下的百姓,基本是無法讀懂這些文字的。小說的啟蒙對象正是當時那些習慣了“自以為是”的知識精英。
“若要官,殺人放火受招安,若要富,跟著行在賣酒醋”。這是宋代民間諷刺朝政的話語,然而,這種現(xiàn)象又何止發(fā)生在宋朝?從清末義和團運動,到五四運動,幾乎都是如此?!缎虑嗄辍返耐世畲筢?、陳獨秀等人曾約定“二十年不談?wù)巍?,但是沒過幾年他們就將《新青年》辦成了政治性刊物,并以《文學改良芻議》一文發(fā)起新文化運動,但發(fā)展至最后,卻還是以“多研究問題,少談些主義”而告終。這一切與魯迅的經(jīng)歷何其相似?可以說,魯迅的作品,正是寫給那些自詡“啟蒙者”的知識分子的精神寓言,他揭示了啟蒙者自身的缺陷,道出了一些啟蒙者的卑怯與自私。
在魯迅的一些小說中,我們常常會生出對盲目不仁的“看客”的不滿,認為他們實在是太過愚昧,學界往往對看客們的行為反復(fù)批判,這實際上不過是掉進了啟蒙陷阱不能自拔的表現(xiàn)罷了??偠灾斞钢畣⒚?,并非要求大家以革命的形式去死,而是提倡“韌戰(zhàn)”[6]。
國民劣根性一直是學界認定的魯迅批判的對象,如李歐梵曾說:“《吶喊》諸篇揭示的其實是中國同胞集體的精神病?!边@些觀點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因為魯迅的諸多集子均表現(xiàn)出了國人的麻木、看客心態(tài)。
阿Q一直是魯迅筆下“集國民劣根性之大成者”,甚至有學者認為,鑒于阿Q之可惡,槍斃了阿Q,就等于槍斃了整個國民劣根性。由于阿Q的死不悔改,他被塑造為國民劣根性的“杰出”代表,也成為學界批判的主要對象之一。
然而,當我們沾沾自喜地批判阿Q的時候,其實也是我們泯滅人性的時候,難道阿Q的精神勝利法是與生俱來的嗎?正因為他生存環(huán)境,才造就了阿Q的自輕和自賤,我們責難阿Q的時候,只注意到了他是一個“典型人物”,卻沒有注意到這個“典型人物”所處的“典型環(huán)境”,阿Q的卑微,其實是一個人遭遇到一無所用的際遇后,在一絲尊嚴都不能被保有的環(huán)境中,可憐的自我安慰,這是一個人在生存的空間與尊嚴被擠壓至零的時候做出的徒勞的抗爭。我們對阿Q的批判,其實是將阿Q試圖自我救贖、保存生命的權(quán)利也抹殺了。這是我們在批判國民性時最常忽略的問題。
從魯迅寫給許廣平的信來看,其作品中常提及的 “卑怯”、“貪婪”并非全然就是中國的“國民性”。如果我們把“卑怯”、“貪婪”坐實成中華民族的國民性,那么我們對外宣傳的時候又如何使用“勤勞”、“勇敢”這些詞呢?因此,把阿Q當成國民性批判的典型是可以的,但單純認為魯迅的創(chuàng)作就是為了批判國民性,那就狹隘了,如果說集國民劣根性于一體的阿Q是代表的話,那么《一件小事》中的人力車夫又代表著什么呢[7]?
因此,我們研究魯迅的批判文學的時候,不應(yīng)將問題簡單化為“批判誰”,而要認清為何要批判那個被批判者,批判時要想清楚我們批判的到底是一類人,還是在特定條件下形成的一種思想狀態(tài),還要厘清一個重要問題——切勿將國民劣根性貶低到全體中華民族頭上。
對于《新青年》團體,魯迅曾說:“倘若為別人引路,那就更不容易了,因為我自己尚不明白要怎么走,中國大概很有些青年的‘前輩’和‘導(dǎo)師’,但那不是我?!闭驗橛腥绱讼敕ǎ挪辉敢怏@醒那些睡在“鐵屋子”里的人,因為在睡醒卻又無路可走的情況下,他們會死得更加痛苦。魯迅已經(jīng)清醒地認識到了啟蒙主義的這一弱點,雖然他并沒有尖銳地發(fā)問“誰有權(quán)啟蒙”這一問題,卻在字里行間表達了這樣的思想[8]。
這樣清醒的理解使他開始彷徨于自己的吶喊:如果我不愿意做“前輩”和“導(dǎo)師”,那么一旦有一部分青年因我而清醒起來,那不是白白斷送他們的性命嗎?誰又來為他們的生命負責呢[9]?
可以說,魯迅一開始拒絕錢玄同參與關(guān)于“鐵屋子”里的吶喊,就在于他認識到人生最痛苦的莫過于夢醒了卻無路可走,從某種意義上說,做夢的人反倒是幸福的,如果沒有找到可走的路,那么就先不要驚醒他??梢哉f,魯迅的啟蒙,不僅僅指向那些“蒙昧”的民眾,更大程度上指向那些自以為找到了出路的《新青年》運動的啟蒙者。
在《吶喊》和《彷徨》中,魯迅將對“知識精英”們的批判分為兩種:一種是學而優(yōu)則仕的發(fā)家心態(tài),在作品《白光》、《孔乙己》、《幸福的家庭》、《孤獨者》中最常見;另一種是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熱衷于為自己撈取好處的心態(tài),在作品《高老夫子》、《肥皂》、《端午節(jié)》中最常見[10]。
可以說,叫醒鐵屋子里睡覺的人,讓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這正是魯迅彷徨的癥結(jié)所在。
縱觀知識界近百年對《吶喊》和《彷徨》的研究史,不難發(fā)現(xiàn)這兩部巨著在一次次被解讀,魯迅的文學啟蒙精神也在一次次研究中得以拓展和延伸。近百年的研究過程表明,知識分子對魯迅著作的研究不但是探尋魯迅文學啟蒙思想的歷史,還是知識分子以文學研究方式自我啟蒙歷史[11]。
自二十世紀以來,文學啟蒙一直是我國文學發(fā)展的主線,在特殊歷史環(huán)境中,文學啟蒙實現(xiàn)了中國文學藝術(shù)的革新,“文學啟蒙”、“藝術(shù)批判”互相融合、并行發(fā)展,形成相互促進的辯證關(guān)系。從時間刻度來看,針對《吶喊》和《彷徨》的研究始于五四文學革命時期,該時期的研究突出表現(xiàn)為對思想啟蒙與藝術(shù)批判的雙重關(guān)注;至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左翼革命時期對此的研究主要為新文學作家們通過理性研究對抗對魯迅的全盤否定;新中國成立后,魯迅小說研究取得了很大進展,但卻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魯迅小說思想啟蒙的性質(zhì),學界不得不在藝術(shù)批判中堅持魯迅文學的啟蒙性;“文革”結(jié)束后,對魯迅小說的研究開始以思想啟蒙為核心逐漸深入,推動了八十年代思想啟蒙運動的開展;再至如今,文學啟蒙和藝術(shù)批判實現(xiàn)融合,《吶喊》和《彷徨》被視為一個整體,知識界對魯迅啟蒙思想的探討超越了藝術(shù)品本身,直接指向了中國啟蒙思想的建構(gòu),標志著對魯迅小說的研究開始趨近于對世界文學、人類啟蒙的共同關(guān)注。
其次,近百年來知識界對《吶喊》和《彷徨》的研究不但體現(xiàn)了一代代知識分子們對魯迅啟蒙精神的傳承和發(fā)揚,還體現(xiàn)出了中國精神文化演變的曲折過程。此外,九十年代以來對《吶喊》和《彷徨》的新研究取得了新的成果,知識分子們開始將魯迅文學與近現(xiàn)代文學、當代文學、外國文學作比較,從人類文化角度研究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guān)系,并突破了學科界限,把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的關(guān)系當成新的研究目標——因為人類知識的專業(yè)化和分類都是為了更好地研究人類和世界,當知識專業(yè)到一定程度時就會走向融合[12]。
總而言之,作為近現(xiàn)代小說的奠基者,魯迅的作品體現(xiàn)了新文學啟蒙與藝術(shù)審美的最高追求。魯迅的偉大,不在于他批判了多少目不識丁的看客,不在于他諷刺了多少不能自圓其說的阿Q,而是他以理性思維打破了知識精英們的話語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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