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勇
(廣西師范大學文學院文學院,廣西桂林 541000;蘭州交通大學文學院,甘肅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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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與回歸——蕭馳和王夫之詩學研究
陳 勇
(廣西師范大學文學院文學院,廣西桂林 541000;蘭州交通大學文學院,甘肅蘭州)
摘 要:青年時期的蕭馳曾在大陸修讀中國文學批評史,以王夫之詩學研究開始了自己的學術生涯。1987年負笈北美,開始了他的學術遠行之旅。在經歷西方現(xiàn)代學術陶煉,與海外漢學界、臺灣學界深度接觸之后,蕭馳以新的學術視野繼續(xù)研究王夫之詩學,并回歸了一個學術傳統(tǒng),即濫觴北美留播亞洲的“中國抒情傳統(tǒng)”。其《抒情傳統(tǒng)與中國思想——王夫之詩學發(fā)微》一書,學術視域之開闊,資料征引之廣博,分析論證之精微,在相關論題的探索上走在了學界的前沿。
關鍵詞:蕭馳;抒情傳統(tǒng);王夫之詩學;研究
“中國抒情傳統(tǒng)”揭橥于陳世驤,發(fā)揚于高友工。據香港學者陳國球先生考述,其源頭可上溯至聞一多、朱自清、魯迅、朱光潛、沈從文、宗白華、方東美等人[2]。這些學者基本上都具有海外游學的經歷。魯迅1902年赴日,宗白華1920年赴德,聞一多、方東美1922年赴美,朱光潛1925年赴英、1929年赴法,朱自清1931年赴英。他們大多數(shù)人出國是在“五四運動”之后,此時正處在救亡圖存的背景下,中西文化的碰撞達到了歷史上罕見的激烈程度,很多學人認為中國文化落后于西方,于是赴海外留學向西方學習。更早一輩的王國維也感嘆要“接歐人深邃偉大之思想”[3],他在對傳統(tǒng)戲曲的研究中認為:“吾中國文學之最不振者,莫戲曲若。元之雜劇,明之傳奇,存于今日者,尚以百數(shù)。其中之文字,雖有佳者,然其理想及結構,雖欲不謂至幼稚、至拙劣,不可得也。國朝之作者,雖略有進步,然比諸西洋之名劇,相去尚不能以道里計。”[4]而所謂的“中國抒情傳統(tǒng)”,正是與歐洲文學史詩——戲劇傳統(tǒng)的比照下發(fā)現(xiàn)的。聞一多發(fā)現(xiàn),約當紀元前1000年左右,對近世文明影響最大最深的四個古老民族中,幾乎同時進出歌聲,印度、希臘是在歌中講著故事,他們那歌是比較近乎小說戲劇性質的,而且篇幅都很長,而中國、以色列則都唱著以人生與宗教為主題的較短的抒情詩[5]。早于聞一多幾年,朱自清就對“詩言志”這一中國文學批評術語進行了考索,并以“言志”和“緣情”對舉來論述中國詩學[6]。從廣義上說,與抒情傳統(tǒng)有關的學者都具有比較文學背景。也許,只有以他者為參照,才能知道別人有的自己沒有,也能知道別人沒有的自己卻有。
1971年,陳世驤在美國亞洲研究學會比較文學討論組的致辭上說:“中國文學傳統(tǒng)從整體而言,就是一個抒情傳統(tǒng)?!盵2]其后,獲得美國哈佛大學博士的高友工對此有更充分的發(fā)揮,以其《中國文化史中的抒情傳統(tǒng)》一文為代表?!爸袊闱閭鹘y(tǒng)”的發(fā)現(xiàn),實際上是對自身文化更深刻的認識,是文化自信力的增長,也是文化主體性的凸顯,這一認識過程是在幾代學人之間,上百年的時段內發(fā)生的。陳世驤致辭中還說:“相對來說,說明、厘清、闡發(fā)都是西方傳統(tǒng)的專長;另一方面,依實感實悟而擷精取要,以見文外曲致重旨,是中國或者東方傳統(tǒng)之所尚。由是,雄辯滔滔的議論對比警策機智的立言。辨析審裁對比交感共鳴,就造成了與西方傳統(tǒng)文學批評的差異?!盵2]中國傳統(tǒng)的文學批評活動更習慣于心領神會,基本上不屑于“辨析審裁”的。經過西學的訓練,現(xiàn)代的學者就是要憑借西學的專長來“說明”、“厘清”、“闡發(fā)”傳統(tǒng)中的“實感實悟”、“曲致重旨”?!八街?可以攻玉”,古老的詩句可以總結整個“中國抒情傳統(tǒng)”的立言宗旨和學術特點。
根據陳國球的考述,上世紀70年代陳世驤首揭“中國抒情傳統(tǒng)”這一命題,作了提綱挈領的點評,高友工以分析哲學的方法對其進行了體系嚴整、理論深曲的論述;80年代,在高友工的影響下,蔡英俊循文學史的發(fā)展過程加以申述發(fā)揮,呂正惠在現(xiàn)代體類理論的支援下闡述了中國抒情詩的特質;之前,高友工的論述常取資于新儒家牟宗三、徐復觀有關中國思想、文化的研究著述,張淑香又以唐君毅、方東美等有關中國傳統(tǒng)哲學的思想概念來建構“抒情傳統(tǒng)”本體根源。正是承接了這一研究方向,蕭馳在90年代末參與了“抒情傳統(tǒng)”的論述,所撰《中國抒情傳統(tǒng)》是初步的理論思考,其最重要的著述當屬歷時12年完成的《中國思想與抒情傳統(tǒng)》三卷,探討中國秦漢以后的主要思想,即魏晉玄學、佛學、宋明理學與中國抒情詩學的關聯(lián),分別是《玄智與詩興》、《佛法與詩境》、《圣道與詩心》。
從寫作的時間上來說,第三卷《圣道與詩心》[7]寫作時間最早。此書又名《抒情傳統(tǒng)與中國思想—王夫之詩學發(fā)微》,從1999年開始,其中的篇目先后在《中國文哲研究集刊》、《漢學研究》、《中國文化所研究學報》等港臺最有影響的刊物上發(fā)表。蕭馳的研究又回到了其學術生涯的起點——王夫之詩學。蕭馳為什么前后兩次以王夫之詩學作為研究對象?循著其學術的軌跡,或許可以窺測其緣由。青年時期的蕭馳寫過新詩,《中國詩歌美學》(收錄《王夫之的詩歌創(chuàng)作論》等論文)一書的最前頁就再載有其哲理詩劇《火圣和詩人的的亡靈》中句子,此書序言中寫道:“六、七年前我曾對一位詩人說過,我們應當是富于創(chuàng)新精神的一代人,卻背著古老的文化傳統(tǒng)?!盵8]為了“新詩的創(chuàng)造”可能是他研究中國傳統(tǒng)美學的初衷,而對理論或者思想的興趣使他選擇王夫之詩學作為研究對象?!妒サ琅c詩心》一書的立論更明確,就是要探討抒情詩學與中國思想的關聯(lián)。從研究對象而言,在古代的大思想家中,對詩歌的關注程度之高、成果之豐富、見識之精微,可能沒有人會超過王夫之。王夫之從16歲開始一直到去世前,終身不廢吟詠,平生創(chuàng)作的詩詞作品約二千首,其著述中對縱貫于整個文學史的詩歌均有所評鑒或闡發(fā)。王夫之又是宋明儒學總結性的人物,以之為對象探討中國詩學與思想,或者說是抒情傳統(tǒng)和中國思想之間的關系,可能是最佳個案了。
蕭馳第二次研究王夫之詩學,用他自己的話說:“絕非修補舊作,而是脫胎換骨。”[1]首先,對自己舊作的否定,其中就包括使作者“春風得意”的《王夫之的詩歌創(chuàng)作論》。此文中將“情”與“景”作為王夫之詩學的一對基本范疇,“意象”、“情感”、“藝術構思”、“審美直覺”、“審美主體和客體”這是論述中的主要術語,其研究的框架是西方文藝心理學。他一反過去的看法提出:“船山詩學的情景關系理論之基礎絕非近年所津津樂道的藝術心理學,而是中國傳統(tǒng)的相關系統(tǒng)論哲學?!盵1]《王夫之的詩歌創(chuàng)作論》發(fā)表后,因襲者不少,蕭馳除了對這種學風予以批評外,文中不只一次對自己始作俑者的責任進行反思。其二、對批評者意見的聆聽。張節(jié)末先生曾撰文對蕭馳關于王夫之以及李東陽、前七子強調詩、樂關系的消極判斷作出了批評[9]。蕭馳這樣回應張先生的批評:“重讀此文,筆者感到張先生的批評十分中肯,切中要害,其中許多觀點,至今仍具理論意義。然而,揆之義今日學術進境,張文亦非無可補正之處。”[1]字里字外,皆可以體會他誠懇嚴謹?shù)膶W術態(tài)度,其間既有虛心的聆聽,也有反思后的超越。蕭馳循宋明儒學發(fā)展的思想脈絡為立論角度,顯然是打破了以往該領域研究中單純以文學批評史角度立論的狹隘局面,也是對學界慣以西方文論的概念“強制闡釋”[10]中國詩學研究傾向的反思。毋庸置疑,蕭馳走在了王夫之詩學研究的學術最前沿。
由王夫之詩學的研究蕭馳發(fā)現(xiàn),其以“勢”論詩,卻是對唐宋詩學中“意境”論的反動,于是就有了《中國思想與抒情傳統(tǒng)》第二卷:《佛法與詩境》。似乎有一種觀念在學界影響不小,認為中國的佛教就是禪宗,禪宗就是南宗(祖師禪)。與這類籠統(tǒng)的、非歷史的觀念不同,此書深究詩人與具體佛學宗門的關聯(lián),將所研究的對象歷史地置于特定思想脈絡之下考察。蕭馳在此書的導言提到了印順法師,并稱其為“當世第一高僧”,在書中也多次引用了他的著述。如在《如來清凈禪與王維晚期山水小品》一章中,作者就采用了印順及海外學界對禪宗史的研究新成果為論證基礎。印順、日本的柳田圣山、美國的佛克等對中國禪宗實際的建立者看法雖然不一致,但卻一致認為禪宗影響最大的時期并不是在慧能、神會時期,而應該后移,從而糾正了胡適以神會為“新禪學的建立者”和推翻楞伽宗“革命”的偏頗。蕭馳以此為據,打破學界以往預設南宗為研究王維思想的前提,以早期禪宗史為背景,結合王維的詩歌作品得出結論:王維山水小品中透顯的是即心求佛求凈土的如來清凈禪傳統(tǒng)[11]。此論之于王維詩歌,和印順等的論證之于禪宗史,同有解蔽破執(zhí)的意義。
沿波討源,蕭馳將“抒情傳統(tǒng)與中國思想”論題追溯到了魏晉玄學和詩學的關系,即此書的第一卷《玄智與詩興》。在全書的緒論中,蕭馳說:“每一代詩人與思想傳統(tǒng)碰撞而留下的觀念,正是被抒情文類傳遞下去,從而豐富了抒情傳統(tǒng)?!盵12]魏晉詩壇,開拓了詠史、游仙、田園、山水等新的題材,題材開拓的深層意義是精神世界的開拓、理想世界的探尋和生存意義的追問,而與“題材”相似的“文類”這一概念被國際學界賦予了更多的意涵。作者采用了宇文所安有關陶淵明的評價:“陶潛完成了一種新文類……他作為特定的歷史存在談論著他自己,不想任何特別的人,卻因此向任何時代的任何人談論”。順承這一論述的邏輯延展,作者認為,“作詩是其在田園世界中之生命存在的象征和軀體,而不僅是描寫、表達這種存在。”[12]這種論述,承繼了陳寅恪先生有關陶淵明是“吾國中古時代的大思想家”[13]的論斷,進而曲盡其妙。
《中國思想與抒情傳統(tǒng)》三卷中,除了對海外漢學、當代佛學研究成果的汲取外,行文中對錢穆、方東美、唐君毅、牟宗三等新儒家著述的征引隨處可見。僅就三卷簡約明朗的書名來說,頗似于牟宗三的《才性與玄理》、《佛性與般若》、《心體與性體》,也許是受到牟書的啟發(fā)吧。一般認為,宋明儒學“援道入儒”、“援佛入儒”,現(xiàn)代的新儒家除對儒、釋、道深究的同時,大多也“援西入儒”,亦如方東美的自我評價:“我的哲學品格,是從儒家傳統(tǒng)中陶冶;我的哲學氣魄,是從道家精神中醞釀;我的哲學智慧,是從大乘佛學中領悟;我的哲學方法,是從西方哲學中提煉?!盵14]蕭馳受到新儒家學者熏染的既有寬廣的學術視野,也有傳承文化的使命感。此書的最前頁蕭馳寫道:“獻給懷抱重建中國文化理念的人們”。這應該是學術遠行之后,經過現(xiàn)代學術思潮的洗煉,更加珍重文化傳統(tǒng)之意的最深切表達!
再審慎的著述不免會有瑕疵,蕭馳在研究也有不足。以《圣道與詩心》來說,在文獻的使用和辨析上就有缺陷。王夫之詩學著述中有《夕堂永日緒論內編》及三部評選著作,這三部書全名為《夕堂永日八代詩選評》、《夕堂永日四唐詩選評》、《夕堂永日明詩選評》[15]。從“夕堂永日”的命名,可知它們是一個系統(tǒng)性的著述。其著述的體例可分為“選”、“評”、“論”三個層次,“選”定取舍,“評”寓褒貶,最后以“論”統(tǒng)合。蕭馳也認識到了這一點:“王夫之著述的一貫方式,是由具體分別的研究開始,結以綜合的論述。”[1]但在具體的論述中,他更專注于從“思想”的角度探討王夫之詩學,其論述的材料往往取自“論”和“評”,而忽視了“選”即對古人詩作取舍的批評意義,在引用“評”時,幾乎沒有對相關詩作的分析。也許我們不會忘了魯迅先生的說法:“凡是對文術,自有主張的作家,他所賴以發(fā)表和流布自己的主張的手段,倒并不在作文心,文則,詩品,詩話,而在出選本?!盵16]整體而言,蕭馳在論述的前后、左右、上下三維中,于前兩維均十分出色。首先,既能“瞻前顧后”,即關注所論述詩人作品中透顯的新的詩學觀念,以確定其詩學觀念史的重要意義;也能“環(huán)顧左右”,就是將每一位詩人歷史地置于特定的思想背景中,以探尋“詩學與思想”的具體關聯(lián)。而在上下之維中,蕭馳更注重“上提”,如“以天人之學運思立說,支撐其船山詩學體系的理論框架”[1]47,而疏于“下貫”,其論述的力度尚未達到王夫之詩歌批評最基礎的層面,即“選”。如在王夫之“現(xiàn)量”詩說的論述中,蕭馳提到王夫之在詩論中7次使用了這一術語,其中《古詩評選》1次、《唐詩評選》1次,《明詩評選》2次。在具體的論述中,蕭馳只對評語進行了分析,卻沒對相關的4首選詩作任何討論,如此使得“現(xiàn)量”詩論的針對性無法得到落實。王夫之詩論雖有高明廣大的特點,但絕不是凌空而發(fā)。于此可見,蕭馳尚未將王夫之詩學批評的思想觀念和具體操作,即形而上層次和形而下層次完全融通。王夫之《周易內傳》釋泰卦曰:“天以清剛之氣,為生物之妙,而妙其變化,下如地中,以鼓動地之形質上蒸,而品物流行,無不暢遂。”[17]體悟易學的智慧,健進的“上提”應該與深沉的“下貫”交相為益。當然,三維立體的圓融通透是學術追求的至高之境。
另外,蕭馳在書中引用了張健“船山崇尚的是漢魏、六朝審美精神,而不是唐詩精神”說法,對其觀點雖有辯駁但不是很精準。張健據以立論的證據是:“王夫之在《唐詩評選》中沒有絕句一類,這恐怕不是偶然的,他雖然沒有說到其中的原因,但根據王夫之的詩學立場推測,大概是因為他覺得唐代的絕句不符合他的審美標準,可選者少的緣故?!盵18]可實際的情況是,《唐詩評選》有三卷亡佚了,如果和其他二部評選比對,我們會發(fā)現(xiàn)所亡佚的三卷包括五言絕句、七言絕句和四言詩[19]。如果能從文獻學的角度辨析這一問題,可能會更精準。蕭馳在此卷序言中說:“思辯在學術傳統(tǒng)中本非褒義”[1],但有時也不能以文獻的實證彌補思辯的不足。這讓我們想到了1948年陳世驤致逯欽立的信函:“國內大杌隉,而兄能靜心澄思,鉤循典籍,益見修養(yǎng)之深,不勝佩慰?!盵20]逯先生編纂有《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校注有《陶淵明集》。也讓我們想到了蕭馳碩士時期的導師吳文治先生,吳先生編著有《韓愈資料匯編》、《柳宗元資料匯編》、《中國文學史大事年表》,主編過《宋詩話全編》、《遼金元詩話全編》、《明詩話全編》,這些是從事古代文學研究的學者常用的資料書。從學術傾向而言,處在北美、港臺與“抒情傳統(tǒng)”有關的學者更關注于“思想的探索”,而在大陸的很多學者則靜心于“文獻的鉤循”。究其差別的緣由,既是個人興趣、稟賦差異所致,也有學術環(huán)境的因素。某一時期,大陸在意識形態(tài)內的整肅,使得“思想”的研究受到了某種程度的抑制,學者只有和乾嘉學派一樣,埋首于編纂和考證了,在文獻整理方面的成績相當可觀。需要說明的是,這只是大略的學術傾向,不能一概而論,無論那一種研究方向,在海內外都存在精審和疏略的情況。我們絕無意否定任何一種研究方向的學術價值,或許孔子的話是對這兩種學術傾向最恰當?shù)脑u騭:“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論語·為政》)話語太熟悉了,但其中的深意我們卻習焉不察。如同“學”和“思”的關系,“文獻”和“思想”本是鳥之雙翼,“思想”前進到何處,“文獻”就要跟進到何處,“文獻”在何處使用,何處必須要有“思想”?!拔墨I”應該是經過“思想”辨析之后的“文獻”,“思想”應該是有“文獻”支撐的“思想”。如果走向兩端,不陷于“罔”,就失于“殆”。王夫之《老子衍》亦云:“天下之萬變,而要歸于兩端,兩端歸于一致?!盵21]一言以蔽之,“學”和“思”、“文獻”和“思想”融合無間才是學術的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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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vel and Return——Xiao Chi and his research on poems of wang Fu-zhi
CHEN Yo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Literature,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 Guangxi 541000,China)
Abstract:Xiao Chi has studied Chinese history of literary criticism in China and began his academic career from the research of Wang fu-zhi‘s poems.In 1987 he went to North America,began his academic travel trip.In modern western academic training experience,after contact with overseas sinologists,Taiwan academic depth,Xiao Chi continue to study Wang fu-zhi‘s poems with a new academic perspective and return to an academic tradition,which developed in North America for broadcast Asia “l(fā)yric tradition in China”.In the academic field of vision is open,literature reference breadth,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ways,His research of Wang fu-zhi‘s poems is located in the forefront of academia.
Key words:Xiaochi;Wang Fu-zhi‘s poems;lyric tradition
作者簡介:陳勇(1978—),男,甘肅通渭人,博士生,講師,從事中國詩學研究。 1984年第三期《中國社會科學》發(fā)表了蕭馳《王夫之的詩歌創(chuàng)作論》一文。欄寫著:“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古典文學批評史專業(yè)畢業(yè)的1982年的研究生,文學碩士?!贝宋脑瓰槠浯T士論文的一部分,作為國內最權威學術期刊,刊發(fā)剛剛畢業(yè)兩年的碩士的論文,在其辦刊歷史上是不多見的。作者自己說:“一度使我春風得意”。在此后的幾年,蕭馳主要發(fā)表的論文有:《中國社會科學》2篇,《文學評論》2篇,《學術月刊》2篇。在大陸學界,這些刊物的影響可能人盡皆知,以這樣的起點,按照國內學者一般的發(fā)展軌跡,時至今日,在學界應該很有影響了吧??伤膶焻俏闹蜗壬鷧s說:“學問就是學問,非經一番磨礪不成?!盵1]1987年,蕭馳負笈北美,開始了他的學術遠行之旅,先后在美國印第安納大學和圣路易斯華盛頓大學修讀比較文學,1993年獲博士學位后入新加坡國立大學中文系任教。蕭馳留學北美,一方面受到了西方現(xiàn)代學術的陶煉,拓寬了學術視野,而此次遠行更大的意義卻在于以新的視野繼續(xù)研究傳統(tǒng)詩學,并回歸了一個學術傳統(tǒng),即濫觴北美留播亞洲的“中國抒情傳統(tǒng)”。
收稿日期:2015-11-28
中圖分類號:B24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313(2016)01-00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