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祿 張戈平

摘 要：伊麗莎白·喬利的半自傳體小說《我父親的月亮》探討了后現(xiàn)代社會中困擾人的“自由”問題。追逐自由的初衷旨在解放人性，但現(xiàn)實中反而使人置于孤獨和奴役的牢籠。在對自由悖論的反芻中，喬利指出現(xiàn)代人應當理解和認同多元存在下的身份差異，進而重構(gòu)新時代下的自由價值觀。

關鍵詞：伊麗莎白·喬利 《我父親的月亮》 自由悖論 自由重構(gòu)

悖論作為后現(xiàn)代文學技巧的表現(xiàn)之一，常常用來揭示“現(xiàn)實世界中互相并置的矛盾因素和對立關系”{1}。它通過顛覆傳統(tǒng)價值觀念，進而實現(xiàn)解構(gòu)理性、超越“現(xiàn)存觀念”的目的。羅吉·福勒在《現(xiàn)代西方文學批評術語詞典》中給出的解釋是，“表面上自相矛盾，而實質(zhì)上卻包含著真知灼見的陳述”{2}，換言之，悖論所要表達的并非是對混亂現(xiàn)實的原本呈現(xiàn)，而是揭示隱藏在無序之下的邏輯。它同反諷、黑色幽默、隱喻、互文性以及兩難選擇（dilemma）等文學手法相互指涉，旨在顛覆人們對現(xiàn)實固有的認知模式以及彌補思維與存在之間的斷層。伊麗莎白·喬利是一位善用悖論的小說家，她的小說中時常表現(xiàn)出現(xiàn)實與虛構(gòu)、存在與荒誕、自由與道德、理性與瘋癲等錯亂關系。有評論家認為，喬利的作品雖然“充滿痛苦、煩惱、無序和悲傷，但其中也蘊含對生活的某種希望”{3}。

喬利的半自傳體小說“維拉三部曲”（《我父親的月亮》《幽閉煩躁癥》《喬治一家的妻子》）被評論家認為體現(xiàn)了“喬利小說的最高成就”{4}。作為記錄喬利成長經(jīng)歷的第一部，《我父親的月亮》以第一人稱視角講訴了女孩維拉在“二戰(zhàn)”期間經(jīng)歷的情感困惑和記憶創(chuàng)傷。布朗溫·萊維認為，喬利的作品實際上是書寫她自己的秘密，“在喬利看來，事實很難獲得，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事實常常隱藏在隱晦的秘密之中”，喬利通過虛構(gòu)維拉這一人物形象，實際上是講述她“情感的、私人的事實”{5}。芭芭拉·H·米萊茨指出，“難以忍受的孤獨和痛苦貫穿著喬利的維拉三部曲”，在小說中，喬利探討“孤獨的痛苦、邊緣人物的幸福以及渴望光輝的親密感”{6}。多蘿西·瓊斯則認為，“和喬利的其他作品一樣，《我父親的月亮》“以敏銳的道德觀凝視著人類存在的荒誕和變遷”{7}。

筆者認為，喬利打破個體的經(jīng)驗局限，把創(chuàng)作升華為關注人類整體生存狀況的實踐。小說中頻現(xiàn)的拼貼、黑色幽默、元敘事、暗指及悖論等寫作手法表現(xiàn)出喬利詭譎的文風和對創(chuàng)作的“娛樂性”態(tài)度。在看似混亂和矛盾的敘事下，喬利實則表達對游走在社會邊緣的小人物的身份認同?！段腋赣H的月亮》雖然是一部半自傳體小說，但其內(nèi)在意蘊并不僅局限于作者經(jīng)歷本身。小說中維拉從家庭壓抑中逃離，進而追逐成長和性放縱的自由，激情過后卻發(fā)現(xiàn)置身于孤獨和奴役之中，實際影射出現(xiàn)代社會的自由悖論。在經(jīng)主人公反芻過后，對自由的認知超越了理性思維的二律背反，重新建構(gòu)出現(xiàn)代自由的全新價值模式。

一、成長的自由悖論：孤獨

《我父親的月亮》作為喬利的半自傳小說，混雜著自由與孤獨、自由與痛苦的悖論關系。小說講述“二戰(zhàn)”期間一位名叫維拉的女護士的成長故事。在護士學校，維拉愛上已婚醫(yī)生梅特卡夫并與他發(fā)生關系，但隨后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而醫(yī)生卻在軍事訓練中死去。為減輕周圍鄰居對父母的歧視，維拉在產(chǎn)后選擇只身在外，獨自承擔生活的各種壓力。小說采用倒敘方式回顧維拉的青春經(jīng)歷，并不時閃現(xiàn)破碎的記憶片段。維拉從一名天真開朗的女孩逐漸變得穩(wěn)重成熟，體味到成長帶來的全新體悟。喬利借維拉這一人物及經(jīng)歷書寫自己難言的痛苦，并以調(diào)侃的口吻嘲諷人在荒誕世界尋求自由與秩序的不可行性。維拉的悲劇經(jīng)歷印證了讓·保羅·薩特的“存在先于本質(zhì)”的選擇定式，她為成長過程中一味追求自由刺激付出了慘痛代價。小說標題“我父親的月亮”是維拉在經(jīng)受生活的磨難之后，對濃濃的父愛以及一去不復返的美好時光的隱喻。在小說中，月亮作為孤獨的意象，實際上是寓意豐富的能指，而維拉由此想到的父親則是所指。正如維拉在回憶中寫道，“父親告訴我每當看到月亮時，無論身居何處，都會看到和父親看到的一模一樣的月亮”{8}。當維拉掙扎在社會邊緣，獨自面對各種非議和痛苦時，月亮總會給他以精神上的安慰和情感上的溫暖。

追求自由根植于人的本性，也是人在追求主體身份和意識覺醒的必經(jīng)過程。人在性成熟及存在意識的驅(qū)使下，對自由及獨立的渴望日益強烈。拉康曾借助鏡像理論闡釋“社會與性的作用以及構(gòu)成家庭與社會關系的結(jié)構(gòu)”{9}，他指出幼兒在獲得語言和符號能力時進入認識的“象征性秩序”，在意識到鏡中他者與自我主體的差異時，開始對鏡中自我進行重新闡釋。主體的分裂不僅表現(xiàn)在潛意識中對“鏡像”的多義理解，同時也體現(xiàn)在對原有社會關系的解構(gòu)和重新建構(gòu)。當傳統(tǒng)家庭結(jié)構(gòu)逐漸束縛子女身心發(fā)展時，追逐自由的沖動便與抑制自我的外在壓力產(chǎn)生不可調(diào)和的沖突。最終，處于成長時期的子女以叛逆來獲取獨立身份。頗具諷刺意味的是，追求成長自由的初衷在于釋放壓抑的人性、走向獨立，但在后現(xiàn)代社會語境下，在獲得自由快感過后，與日俱增的孤獨使人陷入對自由認識的二律背反。

在小說《我父親的月亮》的開篇，直接引入的是母女的爭吵和維拉的離家出走，緊張的家庭關系是維拉迫切逃離的主要因素。在母親看來，維拉缺乏教養(yǎng)，叛逆任性。她曾渴望女兒成為一名通曉音樂文學的女性，然而事與愿違，維拉不但舉止粗魯，還與一位已婚的醫(yī)生發(fā)生關系并未婚先孕。爭吵過后，維拉不顧眼含淚水的母親的苦苦哀求，執(zhí)意帶女兒海倫娜離家出走。在維拉心里，家總是給予她無形的束縛。當她離開家步入社會，驀然發(fā)現(xiàn)陪伴她的不是自由，而是難以言說的孤獨和悔恨。年紀尚小的女兒因吃不飽時?？摁[，居所的顛沛流離也讓維拉體會生活的艱辛。在痛苦中她時常懷念家的溫暖和對母親的愧疚，小說中維拉不止一次的表達出導致母親和她自己孤獨的緣由——“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從某種程度上說，小說中的維拉實際指代現(xiàn)實中的喬利本人，而文中說德語的母親也是喬利母親的化身，喬利借維拉之口表達出對母親愛恨交織的復雜情感。喬利之所以采用小說這一形式來半自傳自己的過去，用她的話來說寫“自傳太痛苦了”{10}。小說中維拉在獲得成長自由的同時，逐漸體會到現(xiàn)代自由的悖論——孤獨。

二、性自由的悖論：奴役

自文藝復興以來，現(xiàn)代人對自由的認識和實踐逐漸從思想領域拓展到人類道德的禁忌之地——性。在談性色變的中世紀，性問題被托馬斯·阿奎那列為七宗罪之一。隨著科技的日益革新以及人文思潮的巨大轉(zhuǎn)變，人類對包括思想在內(nèi)的各領域展開轟轟烈烈的哥白尼式革命。在叔本華推開非理性的大門之后，尼采率先吹響了宗教革命的號角?，F(xiàn)代人性獲得前所未有的解放，但代價卻是信仰的崩潰和價值觀的物化和異化。兩次世界大戰(zhàn)不但打破了人類理性至上的神話，同時也醞釀出迷惘的一代和垮掉的一代，現(xiàn)代人在追逐自由的途中日覺窮途末路。人類在追逐自由的過程享受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快感，但與此同時也經(jīng)歷迷惘、失望和絕望的痛苦，最終被所追求的自由所奴役。

性自由作為現(xiàn)代最具破壞性的自由之一，對傳統(tǒng)婚姻產(chǎn)生前所未有的消極影響。現(xiàn)代人在經(jīng)歷信仰迷失過后，存在失去根基，傳統(tǒng)道德束縛削弱，人在充滿誘惑和變化的世界中無法掌控自我。個人理性不斷被原始欲望所侵蝕，逐漸顯露出自私和貪婪的本性。在《我父親的月亮》中，女主人公維拉愛上了有婦之夫的醫(yī)生梅特卡夫。作為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維拉因叛逆離家出走，并前往護士學校學習護理。受梅特卡夫幽默的談吐的吸引，維拉難以抑制對他的愛慕并時刻找機會與他獨處。相比而言，梅特卡夫放蕩不羈，用護士的話來說，“梅特卡夫醫(yī)生已經(jīng)使十一名護士懷孕，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與處于懷孕中的格林姐姐自殺有關”。但維拉對此毫不介意，最終因禁不住誘惑與他發(fā)生關系。結(jié)果卻令維拉置于痛苦的深淵，不僅經(jīng)受著在軍事訓練中死去的梅特卡夫帶給她的痛苦，也忍受著內(nèi)心道德的掙扎。在小說中，喬利塑造維拉這個社會邊緣的流浪兒形象，旨在呼喚整個社會對這一被動生存群體的同情和理解。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給人帶來難以磨滅的身心傷痛，對經(jīng)歷過“二戰(zhàn)”的人而言，獲得政治自由是一切自由的前提。喬利將維拉置于“二戰(zhàn)”的背景下，表現(xiàn)出人對命運的無法掌控和對生死的深切憂思。在做護士期間，維拉經(jīng)歷著沒有預先警告的空襲、救護，以及傷亡的慘烈場景。生活在法西斯的陰影之下，注定了維拉作為社會底層人物的悲劇性命運。在政治自由被壓抑的同時，維拉同時承受著男性壓迫和階級壓迫。戰(zhàn)爭時期的愛情本身受到社會大背景的壓抑和扭曲，追求個人自由反而使人置于奴役的尷尬情景。維拉在明知梅特卡夫有家庭的前提下選擇和他發(fā)生關系，一方面出于本能的非理智情緒的驅(qū)使，也源于內(nèi)心無法驅(qū)除的孤獨感。維拉在性自由過后，只是得到暫時的安慰，內(nèi)心卻對梅特卡夫的愛人麥格達心生愧疚。在小說中，維拉和麥格達保持著良好的姐妹情誼，與此同時她與梅特卡夫秘密相愛，在平衡兩者關系的過程中，維拉絲毫感覺不到任何自由。正如福柯所指出，“性快感所帶來的危險，遠遠超過了污點，它帶來的是奴役”{11}。在追求成長自由過程中，維拉被孤獨所奴役，進而選擇性放縱，但結(jié)果反而把自己置于更加痛苦的尷尬境地。維拉在對自由的認識上陷入二律背反的死胡同，實際影射現(xiàn)實生活的荒誕性和悲劇性。

三、自由反芻與自由重構(gòu)：差異存在

喬利對自由的悖論的揭示并不僅在于“反現(xiàn)實”，更是邊緣對現(xiàn)實權(quán)威的反叛和解構(gòu)。同后殖民主義、女性主義和后結(jié)構(gòu)主義一道，對悖論的發(fā)掘更多意義上是顛覆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超越現(xiàn)存認知模式。小說中維拉的個人經(jīng)歷體現(xiàn)出現(xiàn)代自由的黑色幽默，即現(xiàn)代人雖然擺脫傳統(tǒng)的思想束縛，但依舊沒有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自由”。誠如弗洛姆所言，“自由雖然給人帶來了獨立和理性，但也使他孤立，并感到焦慮和無能為力”{12}。對此他指出，人要么逃避自由帶來的重負，要么繼續(xù)向前，建立基于個性的更加積極的自由。在《我父親的月亮》中，維拉在用身體書寫痛苦的同時，也對權(quán)威價值觀發(fā)起了挑戰(zhàn)。當醫(yī)生梅特卡夫意外死去時，維拉長時間難以接受殘酷的現(xiàn)實，對她而言，因叛逆選擇離開家庭本已讓她不堪重負，而重新找到的依靠在瞬間崩潰則讓她瀕臨絕望，用她自己的話說，“沒有你（梅特卡夫）的生活我該怎樣活下去！”維拉在梅特卡夫死后做了很長的簡愛式獨白，足以見得她對梅特卡夫的深切依賴。

梅特卡夫的意外離去讓維拉意識到自由的虛幻。她一方面盡量平息內(nèi)心的極度悲傷，同時因怕她寫給梅特卡夫的信件落入麥格達之手而心生恐懼。在心底，她不想讓愛情的挫敗波及與麥格達的姐妹情誼。當她去梅特卡夫家中要回那些秘密信件時，麥格達意外地把所有信件原封不動的歸還給她。維拉有驚無險，她一方面對做過傷害麥格達的事件心生愧疚，同時也更加懂得珍惜給她帶來溫暖和力量的姐妹友誼。而對于男性認識，喬利的作品則提出“男人究竟想要什么的問題”，隱藏在這問題背后的是“難以捉摸的欲望和欲望的變化”。喬利作品中的男性對自己的動機沒有預見性，既無能面對現(xiàn)實世界的需要，同時也抵制不住女人的誘惑。相比而言，喬利刻畫的女性形象則給人外剛內(nèi)柔的印象。同為尋求自由的受害者，游走在社會邊緣的男性仍在性別上處于優(yōu)勢地位，而女性則飽受更多的非議和痛苦。當維拉在男性那里經(jīng)受感情的挫敗時，她開始對所追求的自由進行反思，并重新審視友情和親情。小說中作為維拉的摯友萊姆斯登，自始至終都給予維拉堅定的信念和關懷。同為護士，萊姆斯登擅長彈琴、閱讀和各種藝術，她時常和維拉談及巴赫、貝多芬、里爾克和莫扎特。在維拉看來，萊姆斯登身上閃爍著完美女性光輝。她在孤獨中時常想寫信給身在異地的萊姆斯登，以此表達對她的思念、崇拜和愛。在生活毀滅過后，喬利“用友誼的想象力給人以安慰，這種情誼像手足一樣”。一定意義上，喬利在經(jīng)歷人情冷暖過后，書寫更多的是“孤獨時代下的友誼”。

在對自由的反芻中，維拉希冀“用愛的希望來抵制孤獨”，雖然她的愛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瘋癲和扭曲。小說中，喬利采用拼貼的手法將現(xiàn)實碎片一一黏合，表面上表現(xiàn)出生活的混亂矛盾，實際上試圖抵制這種復雜無序。正如她的好友海倫·加納所言，“想象的世界是統(tǒng)一的……以至于人可以在任何時刻潛入其中……而不需信誓旦旦地去表述”{13}。確切地說，喬利再一次探討了現(xiàn)實與虛構(gòu)的矛盾關系。她借維拉在虛擬的世界中重塑自我，在毫無自由可言的生活中用藝術再創(chuàng)自由，事實上是對荒誕世界的反撥。小說中雖然表現(xiàn)出現(xiàn)實自由的悖論性，但其中蘊含深刻的人文情懷。經(jīng)歷親情的分離、愛情的失敗和友情的背叛，喬利依然堅持肯定人性，一定意義上是對現(xiàn)代自由理解的超越。多樣性作為現(xiàn)代和諧社會存在的根基，前提是承認差異、消解分歧和打破權(quán)威壓迫。在“二戰(zhàn)”政治自由嚴重遭受擠壓的背景下，如何獲得個人自由成為掙扎在社會底層小人物的彷徨所在。當被接受和愛成為一種遙不可及的社會期待時，懷念和想象便成為邊緣人物的自由庇護所。在小說最后，維拉在寫給萊姆斯登的信中寫道，“最好的不一定最適合你”。在橋下的流水中，維拉感受到的是那遙不可及但充滿濃濃父愛的“我父親的月亮”。維拉最終用人性對抗現(xiàn)實生活的非理性，從尋求現(xiàn)代自由的刺激回歸到對傳統(tǒng)愛的肯定，最終走向成熟。

無論從認識論還是本體論看來，自由總是混雜著既令人興奮又令人迷茫的悖論關系。喬利在自由悖論中揭示出現(xiàn)存世界的荒誕以及置身其中的社會底層人物所經(jīng)受的情感彷徨。事實上，在悖論之下隱藏著的是社會主流價值霸權(quán)以及戰(zhàn)爭陰影下的男權(quán)中心話語，他們對處于異質(zhì)身份的邊緣群體施以沉默式的冷暴力。當被壓迫者“為自己說話”而采取實際行動反叛時，卻遭到二元對立認識的無情壓制。喬利筆下的維拉作為底層階級的代表，在缺乏自由的空氣中處于失聲狀態(tài)。無論從道德、階級還是社會環(huán)境，她始終都不能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喬利用女性身體書寫自由悖論，實際挑戰(zhàn)主流社會的道德規(guī)范，張揚邊緣群體的自我價值。她以同情和理解的口吻闡釋小人物生活的艱辛和選擇的不由自主，并對社會主流話語訴以嚴正抗議。差異性作為社會存在的基礎，長期處于權(quán)威話語的壓迫之下。這種“權(quán)威與解釋的不對稱關系”{14}，在被邊緣顛覆過后，再次重構(gòu)具有全新意義上的價值模式。在《我父親的月亮》中，維拉最終走出對男性的依賴，在親情和友情中重新書寫差異之下的獨立自我。

{1} 廖昌胤：《西方文論關鍵詞——悖論》，《外國文學》2010年第9期，第114頁。

{2} 羅吉·福勒：《現(xiàn)代西方文學批評術語詞典》，袁德成譯，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91頁。

{3} 梁中賢：《澳洲巨星隕落人性光輝不滅——伊麗莎白·喬利作品評析》，《西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6期，第16頁。

{4} 黃源深、彭青龍：《澳大利亞文學簡史》，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193頁。

{5} Levy， Bronwen. Writing Secrets： Veras Violin Case[J]. Hecate， Vol. 38， No. 1/2， 2013：205.（文中有關該作引文皆出自此版本，故不再另注）

{6} Milech， Barbara. Friendship in a time of loneliness[J]. Australian Literary Studies， Vol. 24， No. 1， 2009： 103.（文中有關該作引文皆出自此版本，故不再另注）

{7} Jones， Dorothy L. Review： Jolley， Elizabeth， My Father's Moon[J]. Span： Journal of the South Pacific Association for Commonwealth Literature and Language Studies， （29 - October）， 113.（文中有關該作引文皆出自此版本，故不再另注）

{8} Jolley， Elizabeth. My Father's Moon[M]. Penguin Group Australia， 2008：37.（文中有關該作引文皆出自此版本，故不再另注）

{9} 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73頁。

{10} 轉(zhuǎn)引自梁中賢：《書寫她的痛——評〈有所作為的生命：伊麗莎白·喬利傳記〉》，《外國文學研究》2010年第6期，第168頁。

{11} 米歇爾·福柯：《性經(jīng)驗史》，佘碧平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83頁。

{12} 埃里?！じヂ迥罚骸短颖茏杂伞?，劉林海譯，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00年版，第2頁。

{13} 轉(zhuǎn)引自Bird Delys. Elizabeth Jolley's late work[J]. Australian Literary Studies， ISSN 0004-9697， 04/2009， Volume 24， Issue 1：121.

{14} 加亞特里·斯皮瓦克：《從解構(gòu)到全球化批評·斯皮瓦克讀本》，陳永國等主編，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02頁。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資助項目，課題名稱：“澳大利亞女作家伊麗莎白·喬利研究”，課題編號：13BWW041

作 者：王福祿，碩士，牡丹江師范學院澳大利亞研究中心成員，研究方向：澳大利亞文學；張戈平，碩士，牡丹江師范學院應用英語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澳大利亞文學。

編 輯：魏思思 E-mail：mzxswss@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