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
王錫麒老師
陶立
王錫麒畫扇面
按照道理我是沒資格寫王錫麒老師的,一個是輩分不對,一個是行當不對,因為我是學習評彈的,王老對于我來說好比丹青界的蔣月泉,在他面前我只有虛心受教的份呀,而且國畫這方面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前階段做了個王老的采訪,叫做《芝蘭堂閑話》。
還記得第一次說起采訪的事,就被拒絕了,我心中有些失落之余,聽見王老嘴里咕噥著:“這樣不好,我這把年紀應該隱退了呀,怎么能搶年輕人的風頭呢?別人要以為我炒作的?!钡搅诉@個年紀,凡人凡事都有了屬于自己的見識。
我見過抽煙最兇的人就是王老,無論何時何地嘴上的煙是少不了的,有趣的是并不吸,點燃之后任憑煙掛在嘴上,還能泰然自若地交談、繪畫,等到煙絲燃盡,再重新點起一根。有次他點煙時對我說一句:“年輕人可不能抽煙,對身體不好,是不能學的。”寫到這里便想到了那情景,抽煙的人說抽煙不好,在煙霧裊裊里娓娓道來,真是顯得矛盾又和諧啊。
相較于自身的丹青繪事,聽王老談起更多是舊人舊事,特別是吃,在吃上面王老是行家,而且蘇州人對于吃比較挑剔,用他的話來說,以前的人吃東西吃的是個講究,有些東西現(xiàn)在都吃不到了。
說起來,評彈方面我也受過王老的教誨,他常常同我說起那些評彈界的名家,特別是與他相交頗深的張鑒庭、張鑒國兩兄弟,在那個風華正茂的年代,各式各樣的才俊們把酒言歡,踏雪而去,這樣的場面,到了我這實在是可望又不可即的。
在王老面前,我唱過三次評彈,第一次還沒唱完便被打斷了,說我還沒入門;第二次唱已時隔一年了,這次是說我還差得遠;到了第三次我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就像一個寺廟里的小沙彌,在方丈面前談經(jīng)論道,那是怎么樣也不夠的,卻沒想到王老聽完之后破天荒點了點頭,說你可以出去演出了,現(xiàn)在想來。還是要感謝王老的直言不諱。
評彈《玉蜻蜓》里有一回書叫庵堂認母,講的是尼姑的私生子隔了十六年重回庵堂,與母親相認的故事,在書中三師太是個絕色佳人,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如何的絕色呢?后來偶然間見到了一幅畫,畫的就是庵堂認母,畫里的三師太真是漂亮,身上透著母愛和慈悲,我身邊的朋友就說了,三師太長這樣,是真正的佳人。
那這幅畫和王老有關系嗎?我跑題了吧,其實是有關系的,因為旁邊的落款就是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