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福

柳林大學畢業(yè)后回到縣師范學校當起了老師，上課第一天他就發(fā)現(xiàn)，學生中有一個是他讀小學時的班主任。這位老班主任叫劉大華，已經(jīng)50多歲了，他和別的學生一樣，平時在鄉(xiāng)下小學當老師，星期天就來師范學校接受培訓。

柳林很不習慣這種師生倒置的角色，練習本發(fā)到老班主任時，他不由自主地念：“劉老師?！毕旅妗昂濉钡囊宦曅α?，柳林說：“他就是我的老師嘛。從小學一年級到三年級，劉老師一直教我。”劉大華說：“現(xiàn)在我是你的學生，你叫我名字好了?！?/p>

在柳林的記憶中，劉老師是無所不知的，現(xiàn)在他才知道劉老師的知識少得可憐，許多很普通的練習都不會做。柳林很同情劉老師，常給他“開小灶”，可劉老師的基礎實在是太差了，有時柳林講了兩三遍，他還是聽不懂。日子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期末考試。

柳林最擔心劉老師，發(fā)下試卷后，就站在劉老師身邊看他答題。劉老師說：“你能不能走開？你站在這里，我就更不會做了?！辈粫鲱}的學生還真不少，有些人偷偷摸摸地翻書看。柳林看著他們花白的頭發(fā)，不忍心阻止他們。他從劉老師身邊走開，心想，讓劉老師也翻翻書吧。

考試快結(jié)束時，柳林又來到劉老師身邊，劉老師的試卷大都空著，這怎么能及格呢？不及格就要補考，那多不好?。×指纱鄬懥艘恍┐鸢?，悄悄遞給劉老師。

柳林以為這回劉老師能及格了，可批改試卷時，他看見劉老師的試卷依然大部分空著。柳林懶得看了，隨手給劉老師打上61分。

別人補考的時候，劉老師也來了。柳林說：“劉老師，您得了61分，不用補考?！眲⒗蠋熣f：“謝謝你的關心，我知道那不是我考的分數(shù)。”柳林說道：“老師，我是怕您補考也不及格?！眲⒗蠋熣f：“要真是那樣，我就留級，從頭再學?！?/p>

劉老師堅持參加補考，柳林替他捏了一把汗，劉老師一交試卷，柳林就當場給他改。出人意料的是，這回劉老師居然大部分題都做對了，仔細一算，竟考了75分。柳林驚喜地問：“老師，您怎么進步這么快？”劉老師說：“我下了工夫?！绷挚匆妱⒗蠋煹难鄹C深深的，眼白上布滿血絲，那花白的頭發(fā)似乎又白了許多。

柳林握住劉老師的手，動情地說：“您永遠是我的老師?！眲⒗蠋熣f：“我現(xiàn)在的知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怎么敢再做你的老師？”柳林說：“今天您就給我上了一課，讓我懂得考試也是做人?！保ㄟx自《快樂青春·經(jīng)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