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長松
摘 要:近年來的司法制度改革要求在偵查、起訴、審判這訴訟的三個環(huán)節(jié)中,確立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以審判為中心就是要改變當下庭審虛化較嚴重的情況,推進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人民陪審制度作為一項重要的訴訟制度,對改革有著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審判;人民陪審制;庭審實質(zhì)化
2014年10月20日至23日在北京舉行的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稕Q定》對當下中國在踐行“依法治國”時存在的問題以及未來改革的進路做了總體部署,提出要“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
一、何為“以審判為中心”
人類社會是以一個不斷往前發(fā)展的過程,一個社會分工不斷細化的過程,用通俗的話來講即是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從最初的簡單分工比如男人打獵種田,女人看家織布到后來的各種精細化分工,社會生產(chǎn)被分解為越來越小的單位,都是社會分工不斷細化的體現(xiàn)。刑事訴訟制度也不例外。在古代的時候,一個地區(qū)的行政、司法、錢糧等幾乎都是統(tǒng)歸于該地區(qū)的最高行政長官一人管轄之下,當一個刑事案件發(fā)生之后,行政長官就負擔了對該案件的調(diào)查取證、提起訴訟、審理判決等所有工作。直到近代,隨著社會分工的細化,司法職能才得以從行政職能中分離出來。逐漸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我們比較熟悉的一套訴訟體制,公安機關負責大部分案件的調(diào)查取證工作,充當偵查機關。檢察院負責對自己職權范圍內(nèi)案件的調(diào)查取證工作和代表國家對公訴案件向法院提起公訴,充當起訴機關。法院依法獨立行使對案件的審判權,扮演審判機關的角色。與這種訴訟職能分工相對應的就是訴訟過程的三個階段:偵查、起訴、審判。法律工作者不論是法官、檢察官以及律師,在面對一個刑事案件的時候都要用到逆向思維,這是因為一個案件對于辦理它的人來說都是“過去式”,是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辦案人員需要利用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握的證據(jù)來進行反推,還原案件發(fā)生時的各種與定罪量刑相關的因素。正是因為刑事訴訟的這一特征,決定了訴訟過程三個階段之間的關系是前后相繼的。公安機關通過偵查取證后,將案件移交給檢察機關審查起訴,檢察機關作出起訴決定后將案件移交法院進行審判。
由于刑事訴訟制度在經(jīng)過社會化分工后產(chǎn)生了偵查、起訴、審判三個階段,那么隨之而來的一個問題:這三個階段應以哪個階段為中心?或者說,這三個階段哪個階段是主要階段?何家弘教授做了這樣的回答:“由于起訴只是中間環(huán)節(jié)或者過渡環(huán)節(jié),所以這個問題的實質(zhì)就表現(xiàn)為刑事訴訟過程應該以偵查為中心還是以審判為中心?!?,“在刑事訴訟過程中,法庭審判本應是中心環(huán)節(jié),是決定訴訟結果的關鍵環(huán)節(jié),但是在當下中國的刑事訴訟中,法庭審判不是中心。因此,確立法庭審判在刑事訴訟過程中的中心地位,是我國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當務之急?!?/p>
要踐行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就必須要將法庭審判落到實處,改變當下中國庭審虛化較為嚴重的情況,推進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
二、為何需要推進“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
我國當前的庭審虛化情況是比較嚴重的。這種虛化表現(xiàn)為兩個方面:一是庭審調(diào)查未貫徹直接審理原則,證據(jù)審查趨于形式化。二是庭審舉證、質(zhì)證趨于簡化,造成普遍的庭審不充分。龍
直接審理原則要求法官在審判過程中應當直接聽取當事人的言辭,質(zhì)證以及辯論,證人證言作為法官對犯罪嫌疑人定罪量刑的一種主要證據(jù),在審判實踐中往往只是流于形式的書面審查,證人并沒有出庭當面作證。這就造成了對于證人證言的來源存疑,取得方式存疑的合理懷疑,如果再以這樣的證據(jù)作為定罪量刑的證據(jù),難免有司法不公之嫌。
正如上述對證人證言的合理懷疑即可看出,庭審虛化對我國的法治社會建設是有很大危害的,極有可能在廣大人民群眾中造成司法不公的感覺。本應作為社會公平正義最后一道防線的法庭審判如果流于形式,案件在這個階段得不到嚴格的審理,那么何談司法進步?《決定》中也提出“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要實現(xiàn)這一目標,就必須要推進“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
三、完善人民陪審制度的意義
美國著名法學家羅納德-德沃金曾說:“法律是一種不斷完善的實踐,雖然因其缺陷可能失效,甚至根本失效,但它絕不是荒唐的玩笑?!闭\然,“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就是我國訴訟制度不斷完善的一個過程,是刑事審判制度的重大變革,與當下的司法體制、理念、制度等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
十八屆四中全會的《決定》指出要:“完善人民陪審制度,保障公民陪審權利,擴大參審范圍,完善隨機抽取方式,提高人民陪審制度公信度。逐步實行人民陪審員不再審理法律適用問題,只參與審理事實認定問題?!?/p>
顯而易見,陪審制度的存在與對其進行適合我國國情的改造是合理的,是高層的既定決策。所謂陪審制度就是國家審判機關吸收非職業(yè)人員參與到審判活動中來的制度。在世界范圍來看,陪審制度主要有兩種模式:一種是英美法系國家的陪審團模式,在這種模式下,陪審團成員與法官各自行使自己的職權,陪審團對被告是否有罪作出判定,法官對陪審團作出有罪判定后的法律適用問題行使職權。另一種是大陸法系的參審制模式,在這種模式下,法官與陪審團成員并無明確的職權界限,而是共同對案件行使審判權。我國的陪審制度就類似于大陸法系的參審制度,法官與陪審員之間無明確的職權界限,共同對案件行使審判權。
刑事訴訟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解決社會沖突的機制,盡管在階級社會,它也肩負著打擊犯罪,維護社會秩序的使命,因此,沖突各方的利益和主觀愿望是構建理想的訴訟公正觀時的首要考慮因素。左書p222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就是要讓法庭審判落到實處,使參與訴訟的各方能充分表達自己的觀點、意見。只有各方充分表達自己的意見之后得出的判決結果才能更讓人接受、信服。法官作為國家審判機關的代表出現(xiàn)在法庭,公訴人作為國家監(jiān)察機關的代表出現(xiàn)在法庭,被告作為被追訴人,在法庭上接受審判。法官居中裁判,公訴方與辯護方對抗,由三方共同構成法庭審判,這是一種比較理想的訴訟模式。但是在當下的中國,這種模式尚存理想與現(xiàn)實的差距。
在我國,偵查、追訴機關被賦予強大的訴訟權力,法官也被定位為偵、控機關的盟友,法庭審判也被視為接承偵查、追訴機關,由法官主導的繼續(xù)追究被告人的活動。左書p255當辯護方面對這樣一個勢力遠超自己的“對手”時,它無疑是需要“幫手”來平衡這一不平等的力量對比。人民陪審員似乎是一個可以考慮的“候選人”。完善人民陪審制度,讓非職業(yè)人員憑借自己的良心和作為一個普通公民的道德,對一個案件的被告人是否有罪作出判決,再由法官來解決案件的法律適用問題,不僅是平衡訴訟雙方力量強弱對比的一個有效措施,也可以彌補法官專業(yè)知識的不足,人民陪審員可以來自各行各業(yè),其可以充分利用自身的知識優(yōu)勢來幫助法官更好的了解整個案件。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要求審判成為整個訴訟過程的中心階段,這意味著法院將承擔更大的責任,作為保障司法公正的最后一道防線,如果在這個階段仍然不按程序、法規(guī)行事,那么對當事人的打擊可想而知,遭受錯誤判決后幾乎沒有挽回的余地。因此,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對司法監(jiān)督方便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完善人民陪審制度,讓人民陪審員在行使審判案件的同時也肩負監(jiān)督法官的職責,這無疑也是人民陪審制對庭審實質(zhì)化改革的一個重大意義。(作者單位:四川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