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雪芃

小街小巷故事多

STORIES OF ALLEYWAYS

文／王雪芃

○城中處處流水潺潺。圖／何延海The murmuring of running water can be heard everywhere in the city.

聊城因京杭大運(yùn)河而興盛400余年。當(dāng)時“舟楫如云，帆檣蔽日”，被譽(yù)為“漕挽之咽喉，天都之肘腋，江北一都會。”在老東昌府人的記憶中，流傳著“九街十八巷、七十二胡同”的說法。這種說法是否準(zhǔn)確，現(xiàn)在已無從考證，但這恰恰從側(cè)面反映出東昌府老城之繁華。

鄰里相謙留美名

在聊城老城區(qū)東關(guān)街東側(cè)路北有一條寬不過3米、長10余米的胡同，人稱“仁義胡同”。提起這胡同的來歷，每個住在老城區(qū)的居民都能說道兩句。

清朝開國狀元傅以漸，與人和善，生活簡樸，居官清廉，輕財(cái)好施，“事二親至孝，待宗族友以愛，與人寬厚溫和”，且“百姓疾苦，痛切于身，心思拯濟(jì)乃已”，深受故鄉(xiāng)親人與民眾的一致稱贊。據(jù)傳，傅以漸在朝為官期間，其聊城家人曾因?yàn)橐粔χ畬挼恼c鄰居發(fā)生了糾紛。雙方爭吵不休，幾乎動起武來，后又驚官動府，將官司打到聊城縣衙。知縣得知是傅狀元族中的事情，未敢輕易決斷，親自寫信向傅以漸征求意見，想看看他對此案有什么明斷。

傅以漸收到來信，思考良久，揮筆寫了回信，讓人火速送到聊城家中。家人打開書信，只見上面寫著四句詩。詩云：

千里來書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

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dāng)年秦始皇。

家人看了書信，都認(rèn)為傅以漸講的很有道理，作為官宦人家，不能以勢壓人，而應(yīng)以仁義為重。隨后，家人立即撤回了訴狀，并主動將宅基界線退后三尺。鄰居得知對方撤回了訴狀，退讓了宅基界線，初時感到莫名其妙，后來一打聽，方知對方聽了傅狀元之勸。他們感動之余，也將宅基界線后退了三尺。這樣一來，便空出了一條六尺多寬的胡同。

聊城知縣見打官司雙方主動謙讓宅基之事，甚為驚奇。他急忙趕赴現(xiàn)場察看，果見在爭執(zhí)之處空出一條胡同，又聽四街民眾紛紛稱贊這一仁義之舉，便揮筆為這一胡同題名曰“仁義胡同”。老城幾經(jīng)變遷，可這條象征鄰里相讓的“仁義胡同”，至今還保留在城中。

○東昌府老城，浸潤著濃郁的運(yùn)河文化。圖／程興普The streets and lanes of Old Liaocheng are filled with the folk culture of the canal for several hundred years.

清廉孝敬世流芳

清孝街也是一條有名的老街巷。傳說這條老街巷的名字與聊城歷史名人傅光宅家族有關(guān)。據(jù)《聊城縣志》卷八《人物志》記載，傅光宅是明朝要員，為官清廉，他的兒子傅爾恒繼承了父親的秉性，同樣是一個清廉之士。

太倉于元代劉家港開創(chuàng)漕糧海運(yùn)后，日益繁盛。明弘治十年，割昆山、常熟、嘉定三縣建太倉州。當(dāng)時，因太倉海拔只有幾米，海潮經(jīng)常淹沒村莊、農(nóng)舍、莊稼，百姓生活極度困難。傅爾恒上疏當(dāng)朝，免征皇糧國稅，并從蘇州大米豐產(chǎn)區(qū)，調(diào)入大米，以工代賑，經(jīng)過二三年時間，開蘇州大塘80余里，擋住了海水侵蝕，百姓得以休養(yǎng)生息。傅爾恒還拿出自己常例薪俸二千余兩，當(dāng)作當(dāng)?shù)匕傩瞻l(fā)展生產(chǎn)的資金，得到百姓的擁戴。

由于傅爾恒在太倉州的業(yè)績卓著，被舉薦為山西岳陽令。去往岳陽縣后，他發(fā)現(xiàn)岳陽經(jīng)常因干旱而顆粒無收。于是，他自作主張，開倉賑荒，遭到上司斥責(zé)，受到“例當(dāng)奪俸”的懲罰。即使被訓(xùn)斥，傅爾恒仍堅(jiān)持“奈何以五斗栗斃吾民?！弊约簭男劫褐写鸀閮斨?。百姓感泣萬分，自發(fā)湊錢為爾恒公縣令建生祠，立功德碑，以示紀(jì)念。

后來，傅爾恒辭官回家，住在通濟(jì)閘北側(cè)，運(yùn)河西岸的一個四合院里。這個院子并不是傅爾恒的，而是借用朋友的。他為官5年，竟然沒有足夠的銀兩修建房舍，為世人稱贊。傅爾恒回家后，孝敬繼母，繼母病逝后，傅爾恒因悲傷過度，沒過幾天也病逝。傅爾恒的事跡感動世人，因此，他居住的這條街巷被譽(yù)為“清孝先生之閭”，這條街巷就被命名為“清孝街”。

○隨處走走，便能發(fā)現(xiàn)許多藏匿于街巷中的古老記憶。Walking around, you may find many old memories hiding in those streets and lanes.

親和待人成佳話

在聊城老城區(qū)道署前街與古朋街交會處往西，有條叫作“十縣胡同”的小巷。清代時，東昌府下轄一州九縣，俗稱“十縣”。乾隆年間，從江南結(jié)伴來了十位趕考的書生，在大碼頭下船后直奔古城而來，要領(lǐng)略一下城中的歷史名勝。他們觀賞了光岳樓、萬壽觀、文廟、綠云樓、鋪瓊井等勝景，黃昏后住在了府衙前不遠(yuǎn)處的一家小客店里。

開店的是一對年過六旬的老夫妻，膝下無子度日艱難。小店偏僻，平時少有生意。今天一下子來了一群青年，老兩口喜不自禁，熱情招待了書生們。考生中有個王書生，感染風(fēng)寒，白天還輕，沒當(dāng)回事，夜間突然厲害起來，燒得迷迷糊糊，言語不清。老漢又是外出請醫(yī)，又是買藥、煎藥，忙了個通宵。次日天氣突變，北風(fēng)大作，氣溫驟降，本是一群南國的文弱書生，身體就不適應(yīng)北方氣候，這一變天，又有幾個書生傷風(fēng)了。老兩口當(dāng)?shù)艏依镏靛X的家什為他們請醫(yī)治病，老太太連夜為他們縫制夾衣。不幾日，書生們的病情痊愈，就要奔趕考之路了。待他們臨行前，二位老人又借錢給他們添加盤纏。書生們被老兩口的善行感動得熱淚盈眶，暗自相互告誡：以后咱們一定要報(bào)答老人家的恩德。

轉(zhuǎn)眼月余，書生們趕考后又回到了這里。他們在京城考試時，各自留下了那家小客店的地址，此次返回，打算在這里陪伴兩位好心的老人多住些日子，同時等待發(fā)榜。后來，均高中進(jìn)士的十名書生先后被封為本府十縣的縣官。他們來府衙辦公時仍然來小客店居住，對待兩位老人像對待父母一樣孝敬，一時傳為美談。

東昌知府為獎勵兩位善良的老人，特意撥款建房，并贈匾一塊，上書“十縣居”。小客店相應(yīng)改為十縣客房。老人去世后，這座樓房及客店就改建成十個縣駐府城的辦事機(jī)構(gòu)，一直沿用至清末。“十縣胡同”的名稱也就由此而生了。

老街老巷，傳承的是一縷歷史文化血脈。在街頭巷尾，提著鳥籠子、說著聊城土語、張口就是老聊城的人情事理。街邊擺上一張木桌，沏上一壺綠茶，與土生土長的老城人聊聊，便能發(fā)現(xiàn)許多藏匿于街巷中的傳說故事，這些故事是聊城特有的胡同文化，也是運(yùn)河400年浸潤而成的市井文化。

In the memory of permanent residents in Dongchangfu, there is a saying of “nine streets and eighteen lanes, seventy-two alleys”.

There is an alley, less than three meters wide and more than ten meters long, located in the northbound road at the east side of Dongguan Street in the old town of Liaocheng, which is called“Ren-yi hutong”, meaning “righteousness alley”. Through several changes, this alley, signifying the friendly neighborhood, still remains in the city.

In the west of the intersection of Daoshu Front Street and the Gupeng Street in the old town of Liaocheng, there is a small alley called “Shi-xian hutong”which means “Ten counties alley”. It is named after an elderly couple who were awarded of plaque by the Dongchang magistrate. After the death of the old people, the building and the inn were converted into the offices of ten counties, which remained in use until the late Qing Dynasty.

Old lanes and old streets inherit a ray of blood of the history and culture. Talking with the native people, you will discover many legends about the streets and lanes. These stories not only are the unique alley culture in Liaocheng, but also are a civil culture infiltrated by the canal for 400 years.

○清代兩部《聊城縣志》記載牌坊60多座，分布于大街小巷及城外。圖／劉富國Two Annals of Liaocheng County of the Qing Dynasty record over 60 memorial archways, which are distributed in streets & lanes as well as subur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