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翠薇
觸摸到魚山的溫度
TOUCHING THE TEMPERATURE OF MOUNT YU
文/翠薇
曹植生前常“登魚山,臨東阿,謂然有終焉之心”(《三國志·曹植傳》),公元233年3月,曹植身后第二年,其子曹志尊遺囑將其遺骸遷葬東阿境內(nèi)的魚山西麓,依山營穴,封土為冢。一般人的墓穴大都坐北朝南,而曹植將自己的墓地設(shè)計為坐東朝西,大概是想遙望自己越來越遠,有著他的童年卻終未實現(xiàn)理想抱負的首都吧。
曹植的墓前,有一株高大的合歡,滿樹粉紅色的花朵,可以說是繁花似錦了。它們安靜地守候著曹植的魂靈,聆聽著繚繞的梵音,用一縷縷清雅的花香祭奠著詩人。在那棵合歡樹下,我望著柔和、溫暖的花朵,望著清冷、青灰的墓磚,這是多么鮮明的對比!我不由呆呆地落下淚來,合歡!合歡!是誰在曹植的墓地上栽種了一株合歡?這應(yīng)該是后人對曹植的祈福吧!對他在天之靈的祝愿吧!想想曹植的一生,曾經(jīng)滿身貴族氣質(zhì),王者風(fēng)范,但世態(tài)急轉(zhuǎn),兄弟相煎,顛沛流離,那些心酸、冷酷、寒涼的往事,哪個與合歡沾得上邊呢?!就像曹操的一句詩:繞樹三匝無枝可依啊!
但是曹植又是幸運的,時代賦予他大喜大悲,也給了他大徹大悟。在魚山,他用詩歌、用梵音、用山風(fēng)的空寂、芒草的飄搖、山石的淡泊,養(yǎng)著自己后半生的命,守著自己的靈。曹植在詩歌和梵樂中找到了他自己的位置,接近了生命意識里的根本!
曹植與魚山的相遇,是曹植的機緣,也是魚山的機緣。有時候,一個人與一座山是相通的、相向的,如同命運。魚山腳下的魚山村,有《魚山村志》,其中有句話:“魚山,不只僅是咱們的魚山,也不只僅是東阿的魚山,魚山是中國的魚山,是國際的魚山……”
我喜歡魚山,因為它深刻的文化底蘊。大凡喜歡某種東西,就像喜歡一個人一樣,都是有理由的,或許是因為對方與自己的口味性情相投,能找到共同的點或面,能帶來歡欣或者驚喜。不由得我嘆了一口:哦,魚山,你在這里等我!
沒有任何理由,這輩子我也喜歡上了詩歌。呵呵,我成了曹植的追隨者。在魚山,能遇到,能仰望一位曾經(jīng)的詩歌前輩,我覺得自己是極其幸運的。在子建祠堂,我與曹植合影留念。時隔1700多年,我們的影像在同一個時空,同一個平面留下了印痕。是曹植前進了一步,還是我后退了一步,讓時光交疊、重合?今天,我和曹植都成了詩歌的“在場者”。這一會兒,我覺得我們就像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并未走遠,他的精神、靈魂都在,都能讓我清晰地觸摸得到。你看,曾經(jīng)照耀過曹植的那個火熱的太陽,如今,不也正照耀著我么!
我觸摸著魚山的山石,似乎摸到了曾經(jīng)的建安時期的溫度,摸到了曹植鏗鏘有力的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