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秋塵
(四川師范大學 四川 成都 610000)
“春”來了
黨秋塵
(四川師范大學 四川 成都 610000)
1
下過幾場毫無章法的雨,淋濕了那些從長滿爬山虎的圖書館里匆匆跑出的孩子們,我才明白,春天是真的到了。
因為從小生于南方,亦在南方長大。在“季節(jié)”的記憶里,對于北方的印象則大多是秋的寂寥與寒冬封鎖大地的遼闊。而南方,則留給我許多的色彩,卻也不至于好事者筆下的“姹紫嫣紅”,那么濃烈與強勁。
南方的春,更是來得悄然,來得靜。
而我們,卻往往只能把對春天的全部印象,放置于這個清晨與傍晚晨讀、散步、飲食與完成課業(yè)的校園,校園的春天,則是全部的春天。
校園里的春色,是浸泡在繁忙的生活里的“不經(jīng)意”。
2
“翻土呀!春天到了!”——上課的路上,偶遇了早春的第一把“鋤”。
學校招來的工人師傅,在教學樓前三三兩兩圍站成一個不規(guī)則的三角形,不斷地向潮熱的土地犁去新鮮的養(yǎng)分,他們是春天最早的使者。
師傅們穿著紅襯衣,袖子隨意挽在胳膊上,吆喝著翻土、鋪磚,吆喝著“春天來了!蚊蟲真多!”。他們的膠鞋上沾滿的清晨潤濕的泥土,早已被暖陽烘烤干了,于是他們把鞋蹬在臺階上,來回蹭擦著鞋底厚厚的泥,把春天又擦在了臺階縫里。我坐在教室里向外張望著,那紅色的身影在視線里起起落落,于是枯死的樹倒了,它們被拖拽到空曠的路口被大貨車運走,成為了廢柴。初春的樹苗被埋進土壤,寒冬就這樣被判了死刑。
一場雨過,樹苗的芽也綠了。
3
“太陽都出來了,弘文怎么還關著門?!?/p>
學校里我最鐘愛的一隅,是商業(yè)街缺口里的一個小書店——那個我最早發(fā)現(xiàn)春天的地方。
曾阿姨開門很晚,通常我下過第一節(jié)早課回到宿舍的路上,發(fā)現(xiàn)她還閉著店門,我也就推斷她十點左右才會開門??晌铱倳仡^望望,那個被藤蔓鋪滿的書店,是不是敞開了它的小門,堆滿著新鮮的書籍指引我去朝圣。
冬天的時候,藤蔓枯黃了一陣,卷簾門在耷拉著的葉片下,也多了幾分沉郁的姿色,門前總有幾口瓷花盆,裝點空曠的臺階,像是曾阿姨“苦心經(jīng)營的隨便”。
這個季節(jié)到了,雖然沒有蓊郁、豐富的綠,卻讓人覺得舒心,忍不住駐足停留?!昂胛摹蹦莻€名字,被藤蔓遮擋著,若隱若現(xiàn),總讓人忍不住想走近探個究竟。
某天,從商業(yè)街路過時,我向往常一樣回頭望了望,店門依舊閉著。藤蔓上卻生了幾只顏色斑斕的牽牛花,我才突然覺得,小小的書店,也從冬的沉郁、靜穩(wěn)走到了春天的舒朗與活潑,春天來了。
后來的時候,我在弘文買了一本魯迅先生的《吶喊》,大概是連自己,也想要在這晴朗的春日里,狠狠地喊上一聲了吧——把整個冬天的廢氣統(tǒng)統(tǒng)吐出來。
4
“××,我們的種子發(fā)芽了!”
“哪兒來的種子?。俊闭谙匆路奈姨匠鲱^問。
“領養(yǎng)的,就在學校里?!?/p>
宿舍的陽臺是個迎接春天的好地方,向著陽光,任何植物都能野蠻而充分地生長。室友帶回來的小盆栽,黑壓壓的土壤壓抑著生長的種子。陽光刺破生銹的柵欄,投射進土壤的時候,種子撐開了泥土,長出了嫩綠的犄角。
春天不斷靠近,陽臺上的種子不斷生出新的芽,澆下的水漫過泥土與根莖,透析在塑料盆的表面,讓我能清清楚楚看到種子生長的軌跡??吹揭活w如草芥般微小的生命,是如何抓住土壤里的養(yǎng)分,破土而出的。
我曾想過,既然能夠領養(yǎng)發(fā)芽生根的種子,那為什么不可以領養(yǎng)冬眠的魚與蛙呢?
再次洗衣服的時候,我刻意看了看那生出綠芽的小盆栽,這被室友領養(yǎng)回的“春天”,已經(jīng)開滿了整個窗臺,繼續(xù)野蠻生長著。
5
曾經(jīng)有人問我是否喜歡昆明,我的回答是“否”,他追問我為何不愛那座被陽光和春天青睞的城市。我想,如果我喜歡陽光,那陽光大概不會是一睜眼就能感覺到的豐饒,如果我喜歡春天,那春天一定不是我一開窗便能看到的蓬勃景象。
在群山環(huán)繞的平原里,有四季的風吹過三尺講臺。所幸能夠在上學的路上看到葉子枯黃、落去又新生,能夠感受艾略特眼睛里那片“殘忍的四月”的景象,都是因為季節(jié)的更替,來得輕、靜,卻并非無聲無息。
而這趟列車上的春天,真的近了。
雨后,圖書館的側墻又爬上了新的枝蔓,二樓窗口的那雙眼睛,收羅了所有的蔥蘢和新奇,滿足的繼續(xù)念書去了。
黨秋塵(1996.08-),女,漢族,四川成都人,本科,四川師范大學,漢語言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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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11-002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