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兒時最好的玩伴
馮庸,1901年出生在奉天海城。其父馮德麟出身綠林,后被清廷招撫,任巡防營統(tǒng)帶、統(tǒng)領。辛亥革命后,袁世凱出任大總統(tǒng),成立陸軍,將奉天巡防營改編為二十七師和二十八師,馮被委任為二十八師師長,張作霖為二十七師長。當時,馮家和張家可以說是東北地區(qū)最為顯赫的兩個家族。
那個時候,我國東北地區(qū)因為帝國主義列強的入侵、馬匪橫行、官府橫征暴斂,戰(zhàn)亂不斷,民不聊生。馮德麟出道很早,十七歲就已開始在江湖上行走,因為“年力精壯、性情俠邁”,很早就確立了其在綠林中的地位。張作霖初與馮交往時,不過是個大車店打雜的,身份地位與馮相去甚遠。
本報今年第四期,我在《張作霖是如何從一個窮小子變成東北王的》一文中曾經講過:張作霖退出清軍以后,就在岳父趙占元的幫助下,組織了一個“大團”。1901,他被一伙土匪打敗,不得不去投靠了曾經給過他許多幻想的馮麟閣。
本來,張作霖在與馮德麟的交往中,一直處于下風,直到辛亥革命后,張成為民國陸軍第二十七師師長,才跟擔任了二十八師師長的馮站到了同一起跑線上。是故曾有史家戲言曰:“東北的天下原是馮家父子的,后來馮家父子讓給了張家父子,張家父子又讓給了蔣家父子?!彪m為戲言,但足以說明馮家當時在東北的地位和影響。
1916年,馮、張二人聯(lián)手趕走了奉天督軍段芝貴,不料兩人隨后便因奉天權力之爭,有了矛盾,一度鬧到雙方劍拔弩張的地步。最后的結果,竟是作為小老弟的張作霖完勝作為老大哥的馮德麟。但張始終顧念著結拜之情,不忍對馮痛下殺手,且在態(tài)度上,一直敬馮為大哥,而馮也承認自己的失敗,同時也覺得張各方面能力都要強于自己,于是,心灰意冷之余,從此不再過問奉天的軍政事務,轉向商界發(fā)展,逐漸成為巨富。
馮庸與張學良系同年出生(張比馮大三個來月),因兩家當時的關系十分親密,他們從小就在一起讀書、玩耍,好得就跟一個人似的,并效仿父輩的義結金蘭(1907年,馮德麟和張作霖,還有馬龍?zhí)?、吳俊升、孫烈臣、張景惠、湯玉麟和張作相八人結為了盟兄弟。馮為老五,張為老七),也磕頭拜了把子。兩人還取了同一個字——漢卿。
1917年,馮庸進入北平中央陸軍第二講武堂讀書,張學良則是在1919年進了東三省陸軍講武堂。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fā),時在北平讀講武堂的馮庸深受“五四新思想”的影響,立誓要為中華的崛起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1920年,馮庸從中央陸軍第二講武堂畢業(yè)后回到奉天,出任東北空軍少校參謀。只用了不到三年時間,就做到少將空軍司令和裝甲軍司令。這種升職速度,當然不是因為能力問題,而是因為“朝中有人好做官”,誰叫他是老帥盟兄的長子、少帥的好兄弟呢,更何況老帥還對自己的這位盟兄,始終懷有一種愧疚之情呢。但在第一次直奉戰(zhàn)爭中,馮庸指揮的裝甲部隊幾乎全軍覆沒。當時,有人主張槍斃丟棄了部隊,只身逃回的他,但張氏父子顧念舊情,只是暫時罷了他的官而已。
創(chuàng)辦中國第一所私立公益大學
1926年,馮德麟去世,不久,張作霖也被日本人炸死了。隨后東北易幟,張學良很想讓馮庸再回到軍中任職。但馮此時已無心再回軍界發(fā)展,因為在他看來,中國內憂外患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工業(yè)落后,所以他認為要想興國,必先發(fā)展工業(yè),要想發(fā)展工業(yè),必先培育人才。于是,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是要創(chuàng)辦一所大學。
在辦完父親的喪事以后,馮庸就將所有欠馮家錢的人,都叫到了馮府,當眾焚燒了債券。然后,又召集全家人開會,他宣布要將父親留下的全部家產——310萬銀元捐出,作為辦學的費用,時人對他的這一義舉莫不交口稱贊。
1927年春,馮庸大學在奉天市郊汪家河子村(今沈陽市鐵西區(qū)滑翔小區(qū)一帶)破土動工。僅用了四個多月的時間,一座擁有200多間教室、宿舍,禮堂、食堂、醫(yī)務室、田徑場、網球場、游泳館和實習工廠一樣都不少的大學就基本建成了。學校的主體建筑由以廊道相連的忠樓、仁樓和中庸樓組成。學校除有由工學、法學和教育三個學院組成的大學部外,還設有中學部和相當于初中的小學部。最值得一提的是,馮大還擁有三架軍用教學飛機及機場,這在當時國內的大學中,是絕無僅有的。
1927年8月8日,以“自強不息,知行合一”為校訓的馮庸大學正式掛牌,開始招生,很快就按計劃招滿了五個班的學員,共計180余人。10月1日,學校正式上課。時年只有26歲的馮庸親自擔任了校長兼訓練總監(jiān)。據(jù)說馮大開學之日,張學良特意派人送過來一對用上好的漢白玉雕成的石獅子,放置在馮大的校門口。這兩只石獅子均表情憤怒,對面兩百米就是日本人控制的南滿鐵路,以示他們對日本侵略者的極度憤慨。
馮庸辦學的目的是為培養(yǎng)具有新思想和衛(wèi)國與建國能力的新青年。其教育思想概括起來有三:一是“八德八正”,所謂“八德”,即孝、悌、忠、信、禮、義、廉、恥,所謂“八正”,即正行、正業(yè)、正思、正言、正視、正聽、正德、正容。二是“教育機會均等”;三是“工業(yè)救國”。馮大是民國第一所私立公益性大學,學生們到這里來讀書,不僅不收學費,吃住也全都是免費的。
與馮庸的辦學理念相輔相成的是馮大的一系列嚴格的制度。馮大起初以工科為主,課程仿照美國大學設置,很多歐美派的教授甚至用英語授課;考試制度極其嚴格,期中和期末都會在學校禮堂舉行會考,馮庸親自坐在臺上監(jiān)考,考試三門不及格者必須降級;學生無論南人北人、家庭貧富,一律在大食堂吃同樣的高梁米飯,每到飯時,學生們必須列隊魚貫而入而出,各有各的位置,秩序井然,吃飯時不許隨意交談;學生寢室都輔有燙蠟地板,進樓門必須換拖鞋……
為增強學生的體魄,培養(yǎng)他們吃苦耐勞精神,馮庸還規(guī)定:凡馮大的學生,人人都要接受軍事訓練,每天都有軍事課,學生除非重病臥床,否則不許不上軍事課,在校三年以上學生均須達到下級軍官(排、連長)的軍事水平;學生假日外出,凡二人以上同行,都要列隊,步伐一致,并著統(tǒng)一制式服裝,戴法式圓形軍帽,遠看上去很像軍人,是以當時沈陽人都把馮大與東北軍的東大營和北大營相提并論,稱其為“西大營”。而馮庸本人則習慣于每天早晨騎馬在操場上跑幾圈,然后再駕機飛上一小會兒。每當學校進行野外軍事演習時,馮庸都會親自參加,并為學們講評。馮大就是這樣為國家培養(yǎng)了一批抗日人才。后在抗戰(zhàn)中涌現(xiàn)出的多位國民黨空軍英雄,如劉忠武、阮廷瑞、李潔麈等人,都曾是馮大的學生。
1929年9月,“中東路事件”發(fā)生。馮大立即組織了三百多人的“抗俄義勇軍”,由馮庸親自率領,趕往黑龍江省海拉爾地區(qū)守衛(wèi)國土。在“中東路戰(zhàn)役”的西線戰(zhàn)斗中,馮大師生英勇頑強,馮庸更是不顧自身安危,親自駕駛一架飛機飛越國境進行偵察。這次作戰(zhàn)是中國近代上,第一次學生武裝參加實戰(zhàn)。時任中共哈爾濱市委宣傳部部長的任國楨亦對馮大學生的愛國行動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在馮庸的全力經營之下,馮大發(fā)展迅速,1931年,達到全盛。當時,馮大設有機械、土木、法律等九個系,在校學生總數(shù)超過了700人,已能和張學良主持的東北大學并駕齊驅。但人多了,開銷也就大了,而馮家這時也只剩下給馮庸的老母親養(yǎng)老用的兩處絲房,但當老夫人聽說學校財務出現(xiàn)問題時,還是毅然決然地將兩處絲房變賣,并將所得錢款全都投進了學校。
誓揚民族魂,慷慨赴國殤
“九一八”事變徹底打碎了馮庸的教育救國夢。1931年9月19日晨,前往市區(qū)接教授們來校上課的校車,沒能按時返回。原來昨天晚上,日本兵突然襲擊了北大營,繼而占領了奉天城。9月21日下午4點多鐘,一隊日本關東軍闖入馮大,蠻橫地命令全體學生立刻離校,還搗毀了學校的實習工廠和許多辦公設施,并將馮庸強行帶走。
馮庸被日軍扣押后,先是被軟禁在奉天的大和旅館。當晚,他就通過前來探望他的一位老師,給學校傳遞了一張紙條:“馮大師生速到北平。”當大批馮大師生撤到北平后,時在北平的張學良立即將位于西直門內大街的前陸大校舍騰出,用來收容這些師生。
日本人勸降不成,又將馮庸劫持到日本東京。日本人希望他能出任東北領袖,代替張學良主持東北政局,組織滿洲獨立。對此,馮庸大義凜然,斷然拒絕道:“死耳,誓不為賣國賊!”“因此若殺我,我亦死得光明磊落!”當時,可能是日本人覺得他仍有利用價值,是以并未很快將他處死。10月3日,他在馮大的日籍教授岡部平太的幫助下,終于被釋放。10月28日,他取道香港,回到北平。一到北平,即投入了籌備馮大復校的工作。為激勵師生們的愛國熱情,教育他們時刻不忘國恥和校恥,他還親自撰寫了新的校歌:“大陸黑沉沉,同胞血殷殷!人權解放,我們責任;痛恨那帝國主義,窮兇猖狂!誓揚民族魂,慷慨赴國殤!百年奇恥,恨難忘!還我河山,志悲壯!太平洋中吼怒濤,富土山頭毒焰高!唯有互愛恒敬,唯有失志矢忠!猛擊自由鐘,解放!解放!向前攻。
1931年底,馮庸又會同流亡在北平的東北知名人士王化一、盧廣績、閻寶航等人同赴南京,向蔣介石請愿抗日。1932年1月,“一·二八”淞滬抗戰(zhàn)爆發(fā)。2月上旬,馮大義勇軍再次出發(fā),他們在馮庸的率領下,奔赴上海參戰(zhàn)。
2月13日,馮大師生抵達上海時,適逢日軍援軍抵滬,在未領到槍械的情況下,為了馬上支援十九路軍殺敵,師生們迎著風雪、手持大刀走上前線。馮庸在戰(zhàn)前動員中慷慨激昂地說道:“本義勇軍這次南來,關山千里,援助十九路軍,對日作戰(zhàn),全體戰(zhàn)士,人人都須抱有必死之心,雖槍械至今未領到,同人并不氣餒,故無長槍,亦必以大刀與日寇相見于疆場。”隨后,他便將帶來的120名學生編為三個中隊,配合第十九路軍抗擊日本侵略者。
雖然無論從人數(shù)、氣勢,還是實力上,馮大義勇軍都與國民黨的正規(guī)軍有很大的差距,但他們作為一支活躍在前線的抗日有生力量,還是受到了抗日軍民的擁護和支持。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馮大義勇軍中有一個由16名女學生組成中隊,由馮大體育系的學生,后來成為馮庸夫人的龍文彬任隊長,她們個個短發(fā)男裝,活躍在前線陣地上,救護傷員,被時人稱為“現(xiàn)代花木蘭”……
1933年初,日軍進攻熱河,馮庸又一次帶領馮大義勇軍百余人奔赴承德參戰(zhàn)。當時的報紙對馮都以抗日英雄相稱。
然而此時,馮家的私產已然耗盡,馮大已無力再繼續(xù)辦下去。1933年9月,馮庸在經歷了近6年的辦學生涯后,不得不帶著張學良給的一萬元生活費,攜夫人離開馮大,去了杭州隱居。學校隨之停辦,大部分學生并入當時也已遷至北平的東北大學,還有一些學生則轉入了浙江大學和河南大學。
馮大結束后,馮庸在杭州賦閑一段時間后,又重新回到軍界。1935年4月,他到武昌,出任了“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陸軍整理處少將研究委員”。其時,日軍步步進逼,而蔣介石仍在奉行“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一心“圍剿”陜北紅軍。馮不愿在后方任職,想到前線去殺敵。西安事變前,他跑到西安向張學良要求帶兵,希望張能給他個師長當當。但張僅許諾給他一個旅長。其間,張將自己的苦悶和對蔣介石的不滿向馮傾訴。馮想利用自己與陳誠的交情,把張的處境和苦衷反映給蔣,以疏通蔣張之間的關系。但一些話經陳誠轉述給蔣時,卻變成了對張的揭發(fā)。這也是后來,為什么馮仍能得到蔣的信任的原因。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馮先后擔任過昆山、長興、襄樊等地的警備司令、武漢衛(wèi)戍區(qū)軍法執(zhí)行監(jiān)和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武漢行營研究委員、軍官訓練團中將處長等職。
抗戰(zhàn)勝利后,馮庸以接收大員的身份回到東北,出任了東北行轅政務委員會常務委員。1948年,沈陽解放前夕,馮攜眷去了臺灣。赴臺后,他先后擔任過臺北市長、國有資產局局長和高雄要塞司令官等職,并仍在國民黨空軍中擔任著重要職務。后因臺灣空軍誤擊美國外交官私人飛機一事,他受到牽連。退伍后,任臺灣電力公司顧問,直到他1981年去世。
婚姻家庭和晚年生活
馮庸一生共結過兩次婚,他的第一任妻子名叫江錦濤,是北洋時期做過國務院代總理的江朝宗之女。她和馮是在1918年結的婚,婚后,江為他生了兩個女兒。據(jù)說因為江長得很丑,馮對這門婚姻并不滿意。后來,馮和我們前面提到過的在馮大體育系讀書的龍文彬相愛,遂與江離了婚。江離婚后,帶著兩個女兒一直在東北生活,由于對這段婚姻始終無法釋懷,所以終生沒有再婚。1948年,馮去臺灣之前,曾經找過自己的這兩個女兒,希望她們能跟他一起走,但兩個女兒都拒絕了。
馮庸的第二任妻子就是龍文彬。她身材高挑、容貌秀麗,按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女神。他們是在1933年結的婚。龍為馮生了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龍也是個奇女子,她一直希望丈夫能夠成為一個叱咤風云的人物。但當馮離開軍界之后,龍便開始嫌棄他“不爭氣”,兩人開始分居,終以離婚收場。她所生的孩子亦都隨她去了美國。因此,馮晚年并無一個子女陪在身邊,讓人備感凄涼。
馮庸晚年,最開心的兩件事是:一、1959年,馮庸曾作為第一批受邀者,來到張學良在陽明山的住地,參加了張學良解除“管束”的慶賀酒會,這是兩人自西安一別,時隔23年后的第一次見面。此后兩人每逢生日,就會互贈禮物和生日賀卡;二、1964年,張學良與趙四小姐結婚時,他是被邀請參加婚禮的13位嘉賓之一,當年就是他把趙四小姐從天津接到沈陽,與張相會的。
馮庸始終是個在生活上十分自律的人,一輩子不抽煙、喝酒,對社會上那種紙醉金迷的風氣嗤之以鼻,還經常教育身邊的學生不要參與其中,甚至還會拿出老校長的派頭當面批評學生。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每年8月8日,在臺的馮大師生都會舉行一次校慶活動,后來,由于臺灣經濟不景氣,馮庸對于這樣的聚會也開始猶豫起來。有一年校慶前夕,他給學生劉毅夫寫信:“我們都是老年人了,已經沒有新的活力、思想和觀點了,大家聚在一起,也只能是回憶昔日的榮譽而已,我看今年的聚會就不要組織了?!本瓦@樣,馮大師生每年一次的校慶聚會也終結了。
其時,臺灣有很多“偽慈善”活動,馮庸對此也并非不知道,但一遇有捐款事,卻總是不甘人后。一次,他從廣播中聽到有募捐活動,立即打電話給掌管自己財務的學生華春城,囑他捐出20萬新臺幣。當時,華還勸他不要捐這個錢,讓他給自己留下一些“過河錢”,但他卻不以為然,告訴學生自己的月俸已經足夠自己生活,堅持讓華去辦理捐款一事,華很無奈,只得照辦。其時,馮庸所有的資產加在一起,也不過是23萬新臺幣。馮至死都沒有自己的房產,一直租屋居住,出門就搭公車,他曾自嘲日:“人家都是官和房子越來越大,車子越來愈小,而我則是房子越來越小,車子越來越大?!?/p>
馮庸晚年的生活為何會如此清苦?如果真要找原因的話,也只能怪他自己。他離開軍界后,他在陸大的同學陳誠曾通過關系,將他安排到臺灣電力公司擔任董事,但他卻拒絕了老同學的這番好意,因為電力公司有規(guī)定,他的年齡已不再符合擔任董事的條件,一生嚴謹?shù)乃匀徊豢辖邮苓@個聘書。無奈之下,電力公司只好聘他為公司顧問,他這才答應。其實,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能夠擔任這個顧問,也完全是電力公司看在陳誠的面子上,對他的“特殊照顧”,但顧問的工資和董事的工資相比,實在少得可憐。可他仍覺得自己占了便宜,說:“月領俸給數(shù)干……申謝救生濟貧之意,歿世難忘矣!”
1971年,馮庸70歲時,曾立下一份遺囑。遺囑的開頭是這樣寫的:“生于變亂,魯鈍無成,民德日頹,隱患無窮。當茲倫常崩解之世,能得埋于母墳階下,吾心安矣?!凹葲]有華麗的辭藻,也沒有對自己一生傳奇的總結,有的只是一個老人臨終前最樸素的囑托。又,他還在遺囑中寫道:“自‘九·一八迄今,我中華民族忍受無數(shù)巨創(chuàng),忍受無限難堪,希望有血氣的后人能夠報仇雪恥。中國同胞受屠殺于日本,文物毀失,此等恥痛。刻骨銘心,祈禱國人不要忘記?!?/p>
因為馮庸的晚年生活,一直都是由學生照顧的,他的財產也都是托由學生保管的,是故在遺囑中,也有很多事情都是要交給學生去辦的。如“余之現(xiàn)金,均為親友贈予,委存春城弟處……還應償還許邦友兩干美金?!彼€點了九個人的名,要他們來料理自己的后事,而在這九人當中,除了他的四弟外,其余均為他的學生。并特意寫了“在美之子女不必通知,彼等現(xiàn)非中國人,亦不必知中國人的事?!庇纱丝梢娝麑埵纤哪切┳优畟兊氖?/p>
他在遺囑中還說“余歿后,不發(fā)訃聞,不登啟事,不設奠祭,不受任何賻贈,尤不刊揭生平事略”,“當在十小時內入棺,二十四小時內埋葬”。
馮庸病重期間,張學良曾親往醫(yī)院探病,1981年2月5日,馮庸在臺北病逝,臨終前,胸前還抱著張學良送給他的一條電熱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