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鴻彝
《通典》:我國古代法典的寶庫
文/陳鴻彝
通典
《通典》匯通了我國歷代國家典制的重要文獻。
《通典》的作者杜佑(735—812),唐京兆萬年(今陜西長安縣)人,生于天寶年間,仕于代、德、順、憲數(shù)朝,曾任淮南節(jié)度使,官至檢校司徒,同平章事,封岐國公,是個很有政治地位的人。他很愛藏書,聚書十年,就達數(shù)千軸,在當時算是一位大藏書家了。讀的書多了,他就分門別類地整理,從經旨、禮樂、文字、天文、地理、蟲魚、草木、方書等方面作學術研究,而且總能提出自己的獨到見解。可見他不僅關心經史政法文章,同樣關心自然科學,是一位善于融通古今知識的大學者。他的代表作《通典》作為歷代典制的匯編之書,匯聚了古今相關歷史資料,分為“九門”,門下各設子目,使豐富的史料各有所歸,成了“九通”的開山之作。
杜佑認為:國家的基礎在于經濟,食貨自然要領先;政事的推行在于職官,所以要重選舉;社會治理要靠禮樂,用來鞏固政權基礎;國家的和平安定則在兵刑與邊防,對此輕視不得。根據(jù)這個認識,全書的次第安排就是:
一、食貨典,十二卷,匯錄歷代正史的《食貨志》及其他典籍史料,記載相關經濟政策與方略設施,疏理歷代財政的關鍵所在。杜佑曾親理財政,深知經濟為一切的基礎。他糾正了歷代史書將禮樂置于前列的慣例,又破例地刪除了天文、五行等與食貨并無直接關系的煩瑣記載,這體現(xiàn)了他的遠見卓識。
二、選舉典,六卷,匯集歷朝選官制度的演變軌跡,闡發(fā)其優(yōu)劣得失之情,指出考選對于官僚體制的關鍵意義??少F的是,他絕不“是古非今”,不似一般儒生的標榜《周官》,稱頌“封建”。他批判了三代以“親親”為宗旨的世襲制,批判了六朝以門閥為核心的九品中正制,卻又不贊成當代科舉考試的純以“文章取士”。他是在肯定“考選”制前提下指出科舉考試負面影響的第一人。
三、職官典,二十二卷,記載歷代機構設置、興廢沿革及官員奉職實況。特殊的是,他肯定了李悝立法、商鞅變法在機構設置、政府職能發(fā)揮上的積極意義,發(fā)人所未發(fā)。他十分推崇“秦法,唯農與戰(zhàn),始得入官”,推崇漢代設“孝悌力田、賢良方正之科”,主張從實踐中識拔人才、考核人才。他贊賞秦漢之官員可以在中央與地方上隨宜調遣,而且考核精審,“責以成效,寄委斯重,酬獎亦崇”。他要求把重心放在全面養(yǎng)育人才、全面考核人才上,真是卓識。
四、禮典,一百卷,其中記載歷代禮制六十五卷,唐代三十五卷。
五、樂典,七卷。禮樂制度是全面調動社會法治因素以安定民生、穩(wěn)定政權的法寶。
六、兵刑典,其中甲兵十五卷,五刑八卷,記載歷代兵刑沿革。古代軍警一體,政刑不分,兵典與刑典可以合并論述;但杜佑實際上又是將其分開的。
七、州郡典,十四卷,記載歷代政區(qū)沿革、風土人情之突出情況。杜佑有“重農”、“重民”思想,各地有關國計民生的物產與產業(yè),是他關注的重點。他用大量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對比數(shù)據(jù)來說明問題,很富有科學精神。
八、邊防典,十六卷,記載周邊民族區(qū)域情況,以及周邊國家在軍事、政治、經濟、文化方面的重大舉措和重要事件。杜佑從國家的鞏固、社會的穩(wěn)定出發(fā)來關注邊防,不僅僅是考慮邊防戍守之類,而是著眼于民族區(qū)域的建設和中外關系的調整,很有卓見。
《通典》是我國史學界有系統(tǒng)、分門類記載歷朝歷代典章制度的專史,開創(chuàng)了史書的又一體例。后世史學家紛紛起而效仿,遂有南宋鄭樵《通志》二百卷之作,那是一種帶通史性質的專科史。元初馬端臨又作《文獻通考》三百四十八卷,更加系統(tǒng)而周詳。以上三本書合稱“三通”。清乾隆年間,將“三通”合刊為武英殿本,政府又下令編成了《續(xù)通典》《續(xù)通志》《續(xù)通考》及《大清通典》《大清通志》《大清文獻通考》等六部書,與前“三通”合并為“九通”;后來又加上民國初年的劉錦藻編的《續(xù)大清文獻通考》,便成為“十通”了。
(本文節(jié)選自《中華法治史話》,群眾出版社20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