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亦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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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法務部門負責人邱太三

■ 徐亦鵬

運動健將、法律人、民意代表、地方官員、黨務主管、兩岸事務幕僚……作為政治人物的邱太三有一段“非典型”從政經(jīng)歷，也正因歷練完整、經(jīng)驗多元，在民進黨贏得島內(nèi)大選后，他就被寄予厚望，成為行政團隊熱門人選。最終，邱太三被行政部門負責人林全延攬為法務部門負責人，在政壇轉(zhuǎn)了一圈后，回到法律人軌道。

“不務正業(yè)”求學路

1956年8月30日，邱太三出生于臺中縣大甲鎮(zhèn)（今臺中市大甲區(qū)）日南地區(qū)打鐵莊。雖系農(nóng)家出身，但邱家是當?shù)赝?，與臺中紅派關系密切，前立法機構負責人劉松藩是他表叔。據(jù)稱，邱家興盛時期，僅每年從佃戶收取的租金就足夠在鎮(zhèn)上買到整排樓房。雖然家境殷實，但好動的邱太三少時卻無甚大志，想過經(jīng)商，想過到山里當體育老師，卻從未想過從政。

邱太三初中就在臺灣省乒乓球比賽中拿過名次，差點被保送體專學校。高中雖然就讀于著名的臺中一中，但因為始終對課業(yè)不上心，第一次考大學只考上一所普通私校的會計系。向往商學院的邱太三原本欣然接受考試結果，卻因被女同學說“沒志氣”而決定重考。他原本還是想進商學院，但為證明“我也能”，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結果誤打誤撞闖進了久負盛名的臺灣大學法律系。

進了大學，邱太三依舊將大部分時間和精力放在課外。他加入院系各種球隊，四處征戰(zhàn)；也參加登山社，4年間登頂臺灣“百岳”中的40余座；更成為校田徑隊一員，曾與臺灣田徑名將古金水同場競技。至于課業(yè)，對他而言，及格就好。

除了運動，邱太三大學時也是愛書人。他偏好臺灣鄉(xiāng)土文學與政論雜志，王拓的小說《金水嬸》就是他的政治啟蒙讀物。除去后來捐贈給臺中亞洲大學的萬冊圖書，邱太三至今還有逾萬藏書，其中包括一箱泛黃的黨外雜志。

意外成為法律人

“他大學很活潑外向，但不太認真上課，所以畢業(yè)后聽說他考上司法官，我覺得……滿厲害的！”前臺南縣縣長蘇煥智這段話，讓邱太三笑出聲來：“大家都知道我大學成績是倒數(shù)，考上司法官還有人說，‘三仔都考得上，那我也要來考’?！?/p>

不愛上課，所以考試前總得借筆記來惡補，邱太三就這樣遇見一生的伴侶——同班同學宋富美，這段緣分也真正成就了邱太三的法律人之路。畢業(yè)后，認真學習的宋富美沒有懸念地考取了司法官資格，而立志從商的邱太三則毫不猶豫地到民間企業(yè)就職，宋家父母為此質(zhì)疑邱太三“不務正業(yè)”，無法確保女兒幸福。為了挽回，邱太三放棄工作，全心準備司法官考試，兩年后不僅通過該考試，而且考取臺灣大學法律研究所。至此，邱太三讓宋家同意了婚事，也“意外”對法律產(chǎn)生了興趣。

進入司法體系后，邱太三在臺南、新竹等地任檢察官時，遇上島內(nèi)轟動一時的吳天惠、蘇岡關說司法案?！八痉ㄔ旱谒膹d廳長”吳天惠與其妻蘇岡律師以能向法官關說為賣點，向委托人索取巨款，企圖影響一宗貪瀆案件。此案起訴到法院，最終以吳天惠被判無罪作結。1988年，新竹地檢署檢察官高新武越區(qū)辦“吳蘇案”后遭彈劾。次年，任檢察官不滿三年的邱太三，因不滿“司法院”與法務部門息事寧人的做法，與同事高新武、新竹地院法官謝啟大等8人憤而辭職，表達對體制的不滿。

辭去檢察官后，邱太三回到臺中市經(jīng)營律師事務所，并組織起“平民法律服務中心”，免費提供咨詢，還繼續(xù)嘗試在民間推動司法改革。

越走越寬的民意代表之路

邱太三做律師期間，正值島內(nèi)政治風起動蕩，他常常接手民眾參與集會游行遭起訴案件。這一段經(jīng)歷埋下了他與民進黨新潮流系重量級人物民意代表洪奇昌、“國代”蔡明憲等人合作，進而踏入政壇的種子。

洪奇昌回憶道：“他對司法改革有理念與熱情，又很積極參與公眾事務，所以1996年國代選舉，民進黨在臺中需要一個新人選，我馬上想到邱太三?！边@段因緣際會，又讓邱太三的人生走上新軌道：加入民進黨，1996年當選第三屆“國代”，1999年當選第四屆民意代表，2002年連任第五屆民意代表。

1997年至1998年間，身為“國代”的邱太三兼任民進黨籍臺中縣縣長廖永來機要秘書，扮演類似今天副縣長的角色，當年民進黨在臺中縣議席不多，而議長是地方上舉足輕重的顏清標，在此背景下，邱太三往往能居中斡旋，讓議會配合縣政府。

邱太三當選民意代表后，民進黨內(nèi)一度以其法律專業(yè)背景，安排其在“司法委員會”效力。但民進黨秘書長吳乃仁認為黨內(nèi)缺乏對兩岸經(jīng)貿(mào)政策熟悉的專家，考慮到邱太三執(zhí)業(yè)律師期間曾協(xié)助企業(yè)主到祖國大陸了解設廠與投資環(huán)境，還在祖國大陸待過一段時間，于是讓他日后三年多的民意代表生涯在“財經(jīng)委員會”度過。邱太三為臺商利益奔走，也促成馬來西亞臺企在臺灣上市，還曾赴祖國大陸參訪，逐漸樹立起他在民進黨內(nèi)的兩岸財經(jīng)專業(yè)招牌。

大陸事務主管部門短暫旅途

2004年5月，陳水扁勝選連任后，游錫堃重新執(zhí)掌行政部門。由于邱太三在法律、財經(jīng)、兩岸領域的歷練以及外界的不錯評價，在民進黨欠缺兩岸、財經(jīng)人才的背景下，他成為新行政部門一顆活棋。游錫堃起初征詢邱太三意見時，即確定延攬他擔任政務副首長級職務，最終根據(jù)相關首長安排，在財政部門、經(jīng)濟部門、金融監(jiān)管部門或大陸事務主管部門中擇一。為此，也有報刊諷刺民進黨當局道，這些職位由得他挑，對邱太三個人或機關本身，“不知道是尊重還是欺負”；面對游錫堃的抬愛，“邱太三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最終，邱太三被任命為大陸事務主管部門副職兼發(fā)言人，成為吳釗燮副手。由于吳釗燮是國際關系學者出身，邱太三此番赴命被認為是以法律人細致、規(guī)范化的思維和行動來輔助政治大方向。爾后邱太三與吳釗燮合作默契，私交也不錯，二人被稱為“神鬼戰(zhàn)士”。

2005年3月，邱太三辭去大陸事務主管部門職務，宣布參選下屆臺中縣縣長。值得一提的是，大陸事務主管部門前任副職陳明通、繼任副職游盈隆，以及邱太三之間有著特殊的緣分。三人曾是臺灣大學男四宿舍舍友，邱太三、游盈隆、陳明通分宿相鄰及相對的304、306、307室，三人是曾經(jīng)每天串門的短褲、拖鞋之交，也曾是臺灣大學男四舍“三劍客”。

2005年6月，邱太三在民進黨黨內(nèi)初選中小勝前民意代表林豐喜，獲提名參選臺中縣縣長。最終，邱太三以27.5萬票、39.1%得票率負于獲41.8萬票，得票率59.5%競選連任的國民黨籍臺中縣縣長黃仲生。輿論普遍認為，當時在陳水扁弊案風暴影響下，大環(huán)境對民進黨不利，邱太三盡管落敗，還是給外界留下較為正面的觀感。

競選失利后，邱太三有意淡出政壇，申請成為美國哈佛大學法學院訪問學者，盡管新一屆行政部門改組再度讓他成為“報派”政務官熱門人選，他最終選擇攜夫人赴美進修。

從副市長到副市長

邱太三大約沒有料到，剛赴美不到半年，就在一次返臺助選后，被當選高雄市市長的陳菊留在了身邊。2006年12月，邱太三獲任高雄市副市長。外界觀察，邱太三政治歷練完整、溝通能力較強，是地方首長希望倚重的那種人才。也有評論認為，邱太三所屬的新潮流系在民進黨內(nèi)屬兩岸政策較開放的派系，由他出任副市長，有助于推動高雄市自由貿(mào)易港區(qū)計劃及增進高雄港與祖國大陸的交流。上任后，邱太三盡心扮演一名副手的角色，幫陳菊落實政見，在市議會上擋炮火，也在陳菊中風治療期間代理市政數(shù)月。

2007年，陳菊身陷高雄市市長選舉官司，市長職務去留可能受判決影響，一片混沌之際，邱太三被視作替補人選。年底案件判決后，陳菊職位不再受到威脅，邱太三即表達倦勤之意，一則希望回到與友人開辦的律師事務所幫忙，二則因在臺灣大學“國發(fā)所”讀博士，有完成學位論文的壓力，至2008年8月，辭呈在被陳菊壓了半年后終獲批準。而友人透露，邱太三堅辭副市長是主動給民進黨敗選后的“青壯失業(yè)潮”騰職位。

離任后，邱太三在一年內(nèi)完成資格考試與論文，隨即赴亞洲大學任教，期間，黨內(nèi)勸邱太三重出江湖的邀約不曾間斷。2011年，邱太三表態(tài)爭取民意代表選舉黨內(nèi)提名，但最終未能出線。盡管一段時間都未出現(xiàn)在臺面之上，邱太三長期參與“小英基金會”司法改革議題，2012年蔡英文競選失利后每周召開兩岸小組會議，邱太三也是必到成員。2014年，蔡英文回任民進黨主席，邱太三應邀出任民進黨副秘書長，以其柔軟身段幫助蔡英文處理黨務。外界評價，出生日期僅相隔一天的邱太三、蔡英文二人“非常合拍”。

2014年12月，民進黨在地方縣市選舉中大勝，也迎來一波“用人荒”。當選過程不無意外的桃園市市長鄭文燦成功說服蔡英文放人，任命邱太三為副市長。以邱太三的黨內(nèi)資歷，其實不必去桃園當副手，但桃園市政權得來不易，鄭文燦又是新潮流系明日之星，故邱太三此去桃園，以老臣姿態(tài)“輔弼”之意明顯，日后施政中，邱太三也著實在大溪分局警察肇事逃逸、新屋保齡球館大火等事件處理中幫了鄭文燦大忙。

新任法務部門負責人

2016年3月，邱太三請辭桃園市副市長，回到蔡英文幕僚團隊，外傳為新執(zhí)政團隊大陸事務主管部門負責人、法務部門負責人，甚至行政部門秘書長人選。4月，蔡英文團隊正式宣布，邱太三將出任法務部門負責人。出身檢察體系的邱太三繞了一大圈，又回到熟悉的領域。這一次，他需要面對的既有“赦扁”等高度政治化議題，也有包括“廢死”在內(nèi)的司法改革浩繁工程，盡管任務并不輕松，但綠營仍對其寄予高度期望，甚至盼其“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