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笑(重慶師范大學 文學院,重慶 40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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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xiāng)天下黃花》的戲謔風格與歷史悲劇感
李 笑
(重慶師范大學 文學院,重慶 401331)
摘 要:劉震云的“故鄉(xiāng)系列”是其從“新寫實主義”向“新歷史主義”的一次成功轉變,從不露聲色冷靜客觀的描述到尖利的戲謔與嘲弄,仍然帶有某種實驗和先鋒特征。分析《故鄉(xiāng)天下黃花》中的“故鄉(xiāng)”書寫及其戲謔風格,并進一步探析這種風格所蘊含的歷史悲劇感。
關鍵詞:劉震云;《故鄉(xiāng)天下黃花》;戲謔精神;悲劇感
在20世紀末的中國當代文壇,劉震云一直被封為“新寫實”的健將,《一地雞毛》《官人》《單位》《官場》等作品的出世給他帶來了極大盛譽,同時也引起了許多文學評論家的批評熱情和闡釋沖動,他筆下的主人公在日益商品化和世俗化的社會現(xiàn)實面前真正感受到生活的無意義和理想坍塌的無奈,在小說冷靜的敘述中讀者能感受到劉震云對人類存在意義的探索和追問。然而在《故鄉(xiāng)天下黃花》這部小說中,整體的言說方式和精神圖式都一反早期的“新寫實”風格,而是將筆觸轉向“新歷史”,一塊被主流敘述所遮蔽了的土地,“對以往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革命歷史的反叛和顛覆,是小說虛構的民間歷史、家族史、村落史”[1]。
在《故鄉(xiāng)天下黃花》里,劉震云完全同“新寫實”揮手作別,將故鄉(xiāng)作為情感的出發(fā)點和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借助“戲謔”精神的狂放無羈,表達著他對中國鄉(xiāng)村歷史文化的反思,從而勾勒出一幅幅詭譎的鄉(xiāng)村圖畫。這種解構的狀態(tài)帶給劉震云敘事的時間自由與空間自由,在輕松諧謔的表相下,展開對鄉(xiāng)村歷史的還原再現(xiàn),傳達他在20世紀90年代對中國鄉(xiāng)土社會乃至中國當代文化語境的整體情緒。
《故鄉(xiāng)天下黃花》呈現(xiàn)給我們的是馬村村民為爭奪一個小小的村長職務而展開的一連串的家族仇殺,這與傳統(tǒng)革命歷史敘事中的民族大義毫不相關。因此,在這部小說中,我們看不到從前在史詩性作品《紅旗譜》中的廣闊宏大的歷史畫卷,沒有矛盾尖銳的兩大階級對立,也沒有像朱老忠這樣豪俠仗義、不屈不撓的英雄人物,只有凌亂瑣屑的生活片段充斥其中,不由得給讀者一種不正式、不莊重的印象,使讀者對歷史作品的慣常期待消失了,陳思和稱這是“歷史的另一種寫法”“在歷史的宏大敘事中,個體生命實在算不了什么。一場戰(zhàn)役過后,將帥們寫的回憶錄中只有事件過程,軍事家的評論里也只有科學分析,而一個個活生生被毀滅的生命,則永遠化為烏有,惟天荒地久的時間守護著他們……人的個體生命只有它的擁有者才明白?!盵2]這樣說來,劉震云的這部新歷史小說《故鄉(xiāng)天下黃花》中的人物并不是為了某種崇高信仰開展自己的行動,而是從自我最基本的欲望出發(fā)來決定自己的行為,作家是圍繞人的基本生存問題展開敘事,從這方面來說,小說突出了個體生命的自由和價值。
劉震云的這種創(chuàng)作理念可以說是來源于他的鄉(xiāng)村記憶。在劉震云的筆下,故鄉(xiāng)成為他對歷史進行重新書寫的載體。劉震云記憶中的鄉(xiāng)村“是生、死、對類似交易的愛情或異性的向往及在吃粗淺食物做簡易游戲中所獲得的日常樂趣……作為他們的社會存在或作為他們的社會屬性來說,他們是被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關系所制約著。從這個意義上講,故鄉(xiāng)在我腦子里的整體印象,是黑壓壓的一片繁重和雜亂……我對故鄉(xiāng)的感情是拒絕多于接受”[3]。由此看來,劉震云并不是懷著對“故鄉(xiāng)”的溫情與眷念而是帶著毫不容情的批判去寫作,對“故鄉(xiāng)”的情感是批判多于認同的,黑暗和混沌是他對故鄉(xiāng)的整體印象,這種黑壓壓的環(huán)境使他難以承受并尋找出路,他也無法依靠一個空洞無望的“烏托邦神話”建構一個理想王國,于是他展開了對傳統(tǒng)鄉(xiāng)村敘事的戲謔。
在極盡“戲謔”之能事的嬉鬧過程中,劉震云發(fā)現(xiàn)了“故鄉(xiāng)”的另一道風景?!皬那翱此浦匾娜送浟?,無關緊要的人卻成為難忘的了……這時看似平凡而無意義的人作為意味深長的東西而被我們所看到了?!盵4]《故鄉(xiāng)天下黃花》的開頭便是村長孫殿元被人勒死在土窖里,接著孫老元的干兒許布袋的復仇行動活活嚇死了李老喜,后來趙刺猬用手榴彈砸死了地主李文武,牛大個等人在荒郊野嶺被“坐飛機”炸的滿天飛,教師孟慶瑞被迫喝墨水自殺……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地死去,在整部小說中我們聽不到劉震云到底想要告訴讀者什么,這一場接一場的死亡事件到底有何寓意也難以琢磨,每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人都成為一道風景,而“故鄉(xiāng)”的這些風景誠然是劉震云鼓起勇氣對傳統(tǒng)文本中不曾有過的全新風景的發(fā)現(xiàn)。
“五四”時期,鄉(xiāng)土小說作家群給當時的文壇帶來清新的泥土氣息,將關注的目光更多地轉向社會底層,魯迅《故鄉(xiāng)》中面對兒時玩伴卻叫出“老爺”二字的閏土,魯彥《菊英的出嫁》中辛勤為女兒準備嫁妝的菊英娘,邰靜農《拜堂》中半夜子時像見不得人似地與寡嫂結親的汪二……這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便是對“剖析國民性”主題的最好詮釋,裹挾了五四一代啟蒙主義作家的現(xiàn)代意識。直到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解放區(qū),《創(chuàng)業(yè)史》中兩大階級的對立與沖突,一方必然走向光明另一方必然被打倒的結局,則摻入了更多的政治因素。
戲謔是《故鄉(xiāng)天下黃花》最為顯著的敘事品格,這也是劉震云對中國鄉(xiāng)村歷史和鄉(xiāng)土文化的獨到處理。
首先,這種戲謔體現(xiàn)在作者對歷史事件的偶然性因素的把握上。如孫家少爺孫屎根伏擊鬼子這件事,本來是有嚴謹周密的計劃的,結果其中發(fā)生一連串的偶然事件,李小武剛好騎馬挎槍地回來要祭祖,吳班長去詢問的過程中剛好遇到孫屎根的部下小馮并聽說了其軍事計劃,土匪頭子路小凸剛好這幾天發(fā)瘧疾準備回村劫東西,小馮帶的麻藥也經過一番曲折終于上了日本人的飯桌,最后孫屎根反倒成了中央軍李小武的俘虜,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再說賣油出身的李葫蘆,由于記性好在“文革”期間背了200多條語錄,一夜之間翻身成了“人物頭”,在全村人面前揚眉吐氣;“文革”一結束倒被作為“造反派”抓進監(jiān)獄,他痛哭流涕地說道:“早知這樣,還不如聽俺爹的話,老老實實賣油了!”生活中的不可捉摸的偶然因素一下子就改變了人物的命運,甚至造成了歷史的逆轉。
其次,這種戲謔還表現(xiàn)在對權力的爭奪和運作上。??略f:在人與人的關系中,無論是怎樣的關系,總有權力存在。以權力控制為核心的新歷史主義作品中,對權力爭斗的描寫成為作家創(chuàng)作的一個普遍傾向,在融入了東方式的家族爭斗成分的糾葛之后,權力斗爭更成為了人性善惡表演的舞臺與斗牛場。在《故鄉(xiāng)天下黃花》中,為了爭奪一個小小村長的職務,竟然引起了同村幾代人的恩怨仇殺,在傳統(tǒng)的農業(yè)鄉(xiāng)村社會中,內部的生存壓力與外部的權力機制使每一個村民不自覺地生發(fā)出一種“權力意識”和“權力崇拜”,生發(fā)出人性中最卑鄙、最惡劣的私欲。小說選取了民國、抗戰(zhàn)、土改、“文革”這四個代表中國現(xiàn)代歷史上風起云涌的動蕩時期來敘述,以一個村落的幾番沉浮與世事變遷去觀照生存于權力空間中的每一個人,每一次的政權更替在馬村都要引起權力的再分配,而每一次占據(jù)權力位置的人都能夠對村民耀武揚威。因此,在權力的爭斗與角逐過程中,勝利者往往都是鄉(xiāng)村權力空間中的那些欺名盜世、潑皮無賴之徒,李老喜最喜歡開會是因為可以在全村人面前受到尊重,李葫蘆想當副支書是為著一輩子可以橫吃“夜草”,再加上趙刺猬、衛(wèi)東衛(wèi)彪等其實都是歷史大潮中泛起的渣滓,他們左右搖擺、趨炎附勢,在鄉(xiāng)村舞臺上的表演使莊嚴神圣的歷史變得面目全非,使血腥變?yōu)闊o聊,終成一出無結果的鬧劇。如小說中的人物趙刺猬與賴和尚,在“文革”時期分別組織了“鍔未殘戰(zhàn)斗隊”和“偏向虎山行”戰(zhàn)斗隊,作為占據(jù)權力位置的他們?yōu)榱艘粔K小小的木頭疙瘩,像看一場話劇一樣觀摩著全村人的大規(guī)模械斗,直至血跡斑斑、尸橫道旁。
“戲謔精神”在中國鄉(xiāng)村社會是普遍存在的,它流行于村頭閑聊和地方戲中,國外的拉伯雷、塞萬提斯、果戈里等大師都曾從本國固有的“笑謔”文化那里汲取靈感創(chuàng)作了不朽的杰作。它是源自社會底層生活的苦難境地,對表面神圣嚴肅的正統(tǒng)文化進行嘲弄和鄙薄,借助鄙俗的語言和豐富的想象把它們降到同自己的生存境遇和社會地位相等的層次,往往在這種滑稽的戲仿中可以洞見這個世界的真理。這些特征在《故鄉(xiāng)天下黃花》這部作品都得以體現(xiàn)。劉震云從“新寫實”瑣碎、灰暗、無奈、無聊的生活場景中脫身而出,返回到自己童年和少年生活過的“故鄉(xiāng)”世界,從那最初的地方汲取創(chuàng)作的靈性,展開對傳統(tǒng)鄉(xiāng)村敘事的戲謔重構。在嬉笑怒罵的背后,在帶有喜劇甚至鬧劇色彩的歷史背后,是作家對鄉(xiāng)村歷史的生存化還原。
在《故鄉(xiāng)天下黃花》中,劉震云拋棄了《一地雞毛》中原有的溫情敘述,而代之以辛辣、老練、如芒在背的諷刺品格。他直面當下的時代語境,對中國的鄉(xiāng)土世界進行了農民式的重新觀照,以自己的生命體驗去重新感知和呈現(xiàn)被傳統(tǒng)“宏大敘事”所遮蔽的真相,使我們仍能感到裹挾在嘲弄和嬉笑中的陣陣刺痛和作者的深深嘆息。
“《故鄉(xiāng)天下黃花》我覺得直到現(xiàn)在評論家看懂的不多。他們認為是另一種真實的歷史,我寫的時候強調的是文化……我看還是民間文化的力量大,在民間文化影響下,時代主潮很快就會變形,被妖魔化了。中國民間文化之胃的消化能力是很可怕的?!盵1]這部小說所呈現(xiàn)的其實就是民間文化中的權力運作方式,也就是權力爭奪過程的歷史再現(xiàn)。民國初年“當村長”是孫李兩家爭斗的唯一目的,抗日戰(zhàn)爭時期“當人物頭”是其后代孫屎根和李小武的奮斗目標,解放戰(zhàn)爭時期“當貧農團團長”又成為馬村人的爭奪目標,直到“文化大革命”時期,趙刺猬、賴和尚、李葫蘆等人依然在一片血泊中爭一塊木頭疙瘩。這一場接一場的爭奪既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也是這個民族以自己的歷史慣性和發(fā)展邏輯來決定自己的日常行動。在民族精神深處,我們并沒有看到一個民族和一個生存?zhèn)€體的尊嚴與希望。李家佃戶趙小狗的老婆與地主兒子李文鬧有奸情,趙小狗卻因一小塊花生餅睜只眼閉只眼當作不知道,這與沈從文筆下的農民丈夫還不一樣,至少“丈夫”在偶爾一次探望妻子的過程中從初時的無意識萌生出混合了原始男性主義的人性覺醒,他第一次想到自己早已喪失了做一個丈夫的權利,其內心是痛苦不堪的。然而趙小狗卻不是,他會毫不知恥地享用妻子用身體換來的食物,當撞見妻子與別人大白天偷情時,他不是去打李文鬧,而是撲上去揍自己的老婆,絲毫沒有一個個體生命的自覺意識。在小說中,作家讓“趙小狗”之類在中國鄉(xiāng)村歷史舞臺上演出一幕幕悲喜劇,實際上是以符碼化的方式展示一個個灰色的小人物,由之對人性進行毫不留情地剝離剖析,發(fā)掘民族心理的劣根性,揭示出人的異化和鄉(xiāng)村社會的病態(tài)。對劉震云來說,《故鄉(xiāng)天下黃花》中的人物其實就是一些空洞而無意義的符號,他筆下的那些人物,孫老元、許布袋、李小武、賴和尚、李葫蘆、路小凸……他們的一生就是莫名其妙地活著、又莫名其妙地死去。這種對群體心理的剖白,也體現(xiàn)著作家對國民人格的整體把握和認識。
小說結尾這樣寫道:“一年以后,村里死五人,傷一百零三人,賴和尚下臺,衛(wèi)東衛(wèi)彪上臺……文化大革命結束,衛(wèi)彪、李葫蘆下臺,一個叫秦正文的人上臺,五年之后,群眾鬧事,死二人,傷五十一人,秦正文下臺,趙互助(趙刺猬兒子)上臺?!盵5,p352]在不動聲色的冷靜敘述中,好比在跟人閑聊“小林家一斤豆腐變餿了”一樣,爭權奪利的歷史畫面忙忙碌碌地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劉震云說:“《故鄉(xiāng)天下黃花》是寫一種東方式的歷史變遷和歷史更替。我們容易把這種變遷和更替夸大得過于重要。其實放到歷史長河中無非是一種兒戲?!盵3]“所謂歷史,不過是圍繞‘權力’這個軸心的壓蹺板游戲。一切正義性、進步性、嚴肅性,在這里化作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宿命讖言。在戲謔的故事情節(jié)里蘊藏的是生存的酷烈,靈魂的死寂,自我意識的消滅?!盵6]《故鄉(xiāng)天下黃花》所包含著政治、文化、民間三個敘述層次,而每一個視點都向著對人的存在狀態(tài)的揭示上,甚至可以說,存在主義作為劉震云在這一階段的創(chuàng)作主導思想也不為過。在“故鄉(xiāng)”系列(《故鄉(xiāng)天下黃花》、《故鄉(xiāng)相處流傳》、《故鄉(xiāng)面和花朵》)中,不難發(fā)現(xiàn),劉震云反復強調和最為關心的是,“人”作為自覺的生命個體,應當正確地面對生死,保持生存的本色。當趙刺猬企圖憑借政治權勢搶走許布袋心愛的獵槍時,年逾花甲的許布袋提出通過摔跤的勝負作為交換的條件,這也是對自己最后人格尊嚴的捍衛(wèi)與追求。劉震云在《故鄉(xiāng)天下黃花》中所描摹的“像故鄉(xiāng)的泥土一樣”本真的存在方式,傳達的是一種帶有存在主義色彩的人生態(tài)度,他試圖通過對“馬村”這個鄉(xiāng)村生存空間的觀察和拷問來喚醒所有人的存在勇氣和良知,毫無疑問,這是作家濃烈的故鄉(xiāng)之思的精神升華。
歷史的發(fā)展在馬村中只不過是死了一茬茬的人,后代依然按照祖先的軌跡在生活,此時此地的“人”,是停留在生存層面的人,未擺脫生存威脅的人,缺乏真正的歷史意識,更沒有一種對所生存的時代的自覺懷疑和批判精神。在小說中,許布袋做著不得罪日本、國民黨、共產黨三方的美夢,想要在這段“收糧風波”中看看熱鬧退避三舍,結果睡醒后發(fā)現(xiàn)村子早已血流成河,他破口大罵,“老日本、李小武、孫屎根、路小凸,我都X你們活媽!”民眾毫無是非觀、民族觀,人性的扭曲與殘忍歷歷在現(xiàn)。劉震云在小說文本中去恢復鄉(xiāng)村民間歷史的現(xiàn)場感,呈現(xiàn)給讀者的往往是驚人的殘酷與慘烈。他們用自己的聰明才智發(fā)明“望曹桿”來活活整死自己的鄉(xiāng)親鄰居,卻無論如何也拿不出勇氣去面對并反抗那些給自己帶來災難的人。在《溫故一九四二》的結尾,劉震云寫下這樣的話:“一個不會揭竿而起,只會在親人間相互殘食的民族,是沒有任何希望的?!眲⒄鹪茖γ褡鍤v史的觀照正體現(xiàn)了他對處于歷史進程中的民眾的關懷,而他精心營造的嬉笑、哄鬧而又慘烈、無法直視的歷史畫面也是其悲痛心境的體現(xiàn)。
20世紀90年代個人化、歷史化、無名化的敘事理念,可以說徹底改變了劉震云80年代最為鐘情的都市敘事?!豆枢l(xiāng)天下黃花》的處理,并不像80年代農民出身的作家路遙、賈平凹、邵振國所寫的那樣,農民的生活命運總受制于與之對立的城市。在這部長篇中,我們時不時會被劉震云拉回到“歷史現(xiàn)場”,和作家一同審視支配著馬村中男男女女和各種政治權力之間的關系。在一輪接一輪的權力游戲中,他們的劣根性不但絲毫未改,反而更根深蒂固,給讀者留下一連串令人捧腹的悲喜劇。[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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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校對:任海生)
On the Jocosity and the Sense of Historic Tragedy of Hometown and Chrysanthemum
LI Xiao
(College of Liberal, 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1331, China)
Abstract:“Hometown series” makes Liu Zhen-yun a successful transition from “New realism” to the “New history”, from objective description to the sharp tease and ridicule, together with some experimental and avant-garde style. The jocosity of “Hometown World and Chrysanthemum” is analyzed to unearth the historical sense of tragedy behind the text.
Key Words:Liu Zhen-yun; Hometown World and Chrysanthemum; jocosity; sense of tragedy
作者簡介:李笑(1991-),女,山西運城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收稿日期:2015-09-13
DOI:10.3969/j.issn.1009-9115.2016.01.017
中圖分類號:I206.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9115(2016)01-006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