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秀榮

三張老照片

□馬秀榮

在我家的相冊里有三張老照片，分別是我和弟弟、妹妹三人的“百天照”。照片里的三個小家伙坐在同一張小方桌上，懷里抱著一樣大小的玩具，身上穿的是同一件花肚兜，一樣的神情，一樣的裝扮，甚是可愛。

據(jù)媽媽說，當(dāng)時拍這樣的百天照純屬偶然。而時隔三年，到了弟弟妹妹這對龍鳳胎百天的時候，也拍下這樣的照片則是媽媽策劃的“擺拍”之作了。每每翻起相冊看到這三張照片，我們兄妹三人都要嬉鬧著比對一番，從細(xì)微處尋找相似中的差別，比如弟弟額頭右側(cè)有一塊黑痣，而且眼睛略大一些，而妹妹的小身板兒略顯單薄，我則是偏向于虎頭虎腦型的。幾經(jīng)總結(jié)，最明顯的區(qū)別就是我們身上的那件花肚兜了。

那是一件媽媽用花布手工縫制的肚兜，雖然布料普通，款式簡單，但從肚兜四周細(xì)心縫制的荷葉花邊不難體會媽媽初為人母的喜悅和濃濃愛意。照片中我身上的肚兜是新的，花色圖案清晰可見，三年之后弟弟妹妹又接著穿，顏色已經(jīng)不鮮亮，花布上的圖案幾經(jīng)洗曬也模糊不清了，這也就成了能辨別出我和弟弟妹妹的明顯標(biāo)志。

我是六十年代出生的，聽媽媽說，那時候的小孩子哪像現(xiàn)在的孩子這么幸福：吃的是上百元一罐的進(jìn)口奶粉，穿的是質(zhì)地好款式新的成衣。那時候別說奶粉，能吃上煉乳（類似麥乳精一類的東西）就算是相當(dāng)幸福了，而穿的衣服多是“自家制造”。即便這樣，如果不是家里的老大，連“自制品”也很難穿上一手的新貨。像我們家，我的衣服穿過之后，接下來輪到弟弟接著穿，妹妹也要接上茬，所以妹妹總抱怨說自己是撿破爛的，那件花肚兜就是生動的見證。這也經(jīng)常被我拿來調(diào)侃，雖然當(dāng)老大要多干活，總受氣，可幸福的是老大總能穿新衣服呢。

所以在我的記憶里，那時候過新年最開心的不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而是可以穿上新衣服了，媽媽也總是至少提前一個月，就把為我們兄妹三人添置新衣服的事兒擺上重要的議事日程。雖然那時候可逛的地方并不多，印象最深的只有一個團(tuán)結(jié)商店，一條女兒街，可我們兄妹三人年齡階層不同，男裝女裝還都要逛，媽媽又是個極其細(xì)致的人，所以要皆大歡喜，挑選到又漂亮價格又適宜的衣服可不是件小工程，媽媽不厭其煩為我們左挑右選試穿衣服的情景，時至今日我依然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