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曉霞，駱永民

(安徽工業(yè)大學a.學校辦公室b.商學院，安徽馬鞍山243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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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政支出與通貨膨脹動態(tài)關聯(lián)的實證分析
——基于MSVAR和PVAR模型的綜合研究

翟曉霞a，駱永民b

(安徽工業(yè)大學a.學校辦公室b.商學院，安徽馬鞍山243032)

摘要：在已有對“財政支出和通貨膨脹之間的互動關聯(lián)”的研究中，使用時間序列進行分析則未考慮兩者之間關聯(lián)的非線性特征，而使用面板數(shù)據進行分析又難以處理內生性問題。采用馬爾科夫區(qū)制轉移向量自回歸模型(MSVAR)和面板向量自回歸模型(PVAR)對“財政支出和通貨膨脹之間的互動關聯(lián)”進行分析可彌補這些不足。應用MSVAR模型和PVAR模型，對我國1994年1月2015年2月的通貨膨脹和財政支出數(shù)據進行分析得出：中國的財政支出和通貨膨脹之間在一般情況下存在正向交互作用，擴張性財政政策是形成通貨膨脹的重要力量之一。

關鍵詞：財政支出；通貨膨脹；MSVAR；PVAR

財政支出是一國維系經濟發(fā)展、政治穩(wěn)定的重要力量。由于中國是一個經濟結構嚴重不平衡的發(fā)展中大國，宏觀經濟形勢經常處于異常復雜的狀態(tài)，比如部分企業(yè)過度投資，高能耗和高物耗的粗放式經營模式，經濟結構失衡加劇，金融風險大量積累，等等，這使政府過度依賴于財政政策的調整。并且，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歷了多次較大的經濟波動，而在每次選擇應對措施之時，中國政府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了相機抉擇的財政政策，并且更多地采用了擴張性的財政政策，所以隨之而來的就是財政支出規(guī)模的不斷擴大。不斷擴大的財政規(guī)模又帶來諸多負面影響，并導致中國經濟始終處于“一放就亂、一亂就收、一收就死、一死就放”的怪圈[1-2]。而財政支出規(guī)模擴張所可能引致的一個重要負面影響，就是引發(fā)通貨膨脹。

西方學者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就開始關注財政支出影響物價水平的可能性，并逐漸形成一系列較為成熟的理論。Sargent和Wallace[3]，Carlstrom和Fuerst[4]，Woodford[5]等研究認為，財政當局往往較貨幣當局具有更多主動權，且政府往往出于需要或可能的不平衡，而傾向于不斷擴大財政赤字，所以財政平衡往往難以跨期保持，于是政府會隱性地通過鑄幣稅手段來彌補稅收的不足，從而在盯住名義利率的財政政策規(guī)則下，財政政策會導致物價的不穩(wěn)定。Davig和Leeper[6]認為，由于價格粘性的存在，隨著政府購買額度的不斷增加，價格水平也不斷提高，從而促使公眾形成通貨膨脹預期，最終導致切實的通貨膨脹。Leeper[7]認為，當政府恰巧使用消極的貨幣政策和積極的財政政策組合來穩(wěn)定宏觀經濟時，價格水平自然由財政政策來決定，并且這種政策組合對物價的影響較小，所以越來越被親睞，以至于財政對物價的影響日益顯著。國內學者龔六堂和鄒恒甫[8]指出，價格水平和政府債券、預算盈余等變量關聯(lián)緊密，所以通貨膨脹很有可能同時也是財政現(xiàn)象。郭琪[9]認為，不斷擴張的財政支出會通過貨幣增發(fā)、成本推動、需求擴張等途徑，導致通貨膨脹。許雄奇和張宗益[10]的實證研究證實財政赤字與通貨膨脹之間互為因果關系。張延[11]的研究發(fā)現(xiàn)財政政策會在兩期后引發(fā)通貨膨脹效應。但是，也有部分學者并不認同財政支出會對物價產生決定性影響，比如萬曉莉和傅雄廣[12]認為中國物價水平更多地受制于貨幣政策，而非財政政策。Abizadeh[13]針對美國，Afonso[14]針對歐盟國家，馬拴友[15]針對中國的實證研究也發(fā)現(xiàn)，財政預算赤字對通貨膨脹率的影響并不顯著。Mishkin[16]也認為，財政政策只可能導致物價水平的暫時性波動，而無法導致物價的持續(xù)上漲。

上述研究為我們了解財政支出對通貨膨脹的影響有重要啟示，但還有進一步研究的空間。從理論層面而言，學術界對財政支出是否能夠導致通貨膨脹并無統(tǒng)一的認識，從而需要采用更新、更全面的實證方法來提供新的依據。從研究方法上看，目前學術界主要使用面板數(shù)據回歸方法、向量自回歸方法、格蘭杰因果檢驗等方法，這些研究方法在很大程度上描述了財政政策對通貨膨脹的影響力大小，卻忽略了其中可能存在的非線性關系。從關于財政支出和CPI的月度同比增長率曲線圖(見圖1)可以看出，財政支出與通貨膨脹均存在不同程度的結構性周期變動，兩者之間的關聯(lián)也就很可能存在非線性特征。很容易發(fā)現(xiàn)，這種非線性特征無法使用某個時間作為間斷點而簡單地將數(shù)據分為幾個區(qū)制進行回歸研究，也讓研究者無法通過主觀判斷的方法，將數(shù)據分為多個區(qū)制。對應于存在這種非線性互動關聯(lián)的研究，Hamilton[17]、Krolzig[18]等學者創(chuàng)造性地將Markov鏈引入向量自回歸(VAR)模型中，并開啟了關于“考慮非線性特征的變量間互動關聯(lián)”的研究先河。而其后的學者們不斷完善這一方法，形成較為成熟的馬爾科夫區(qū)制轉移向量自回歸模型(MSVAR)，并進一步提出了基于時變概率的MSVAR模型[19]。基于此，本文擬采用MSVAR模型和中國自分稅制改革以來(1994-2015年，由于分稅制改革是中國財政體制改革的重大變革，所以以此時間為起點可以保持財政體制的穩(wěn)定性，所得出的結論也更加穩(wěn)健)的月度數(shù)據，研究財政支出對通貨膨脹的實際影響。另外，諸多文獻指出現(xiàn)有研究過多使用時間序列數(shù)據，而忽略了地區(qū)差異可能造成的影響，所以面板數(shù)據可涵蓋更多信息，但已有的使用面板數(shù)據分析“財政支出對通貨膨脹影響”的文獻多使用普通面板回歸模型，難以有效處理內生性問題?；诖?，為了探討省級層面的財政支出和通貨膨脹之間的互動關聯(lián)，同時進一步考察MSVAR模型得出結論的穩(wěn)健性，本文還同時使用了基于面板數(shù)據的向量自回歸模型(PVAR)進行研究。總結而言，現(xiàn)有研究或使用面板數(shù)據而難以解決內生性問題(PVAR模型將所有變量作為內生變量處理，完全解決了內生性問題)，或使用基于時序數(shù)據的VAR模型而沒有考慮非線性特征，所以本文同時使用了兩種模型進行綜合研究，以對財政支出和通貨膨脹之間的關聯(lián)給出更新的實證依據。就我們所知，無論是MSVAR模型還是PVAR模型，國內均沒有相關文獻用之于研究財政支出與通貨膨脹之間的關系。

一研究設計

(一)MSVAR模型的數(shù)據選擇及模型簡介

根據前文的描述，本文需要使用通貨膨脹和財政支出的時序數(shù)據。借鑒其他相關文獻的處理辦法，采用月度同比CPI減去100指代通貨膨脹率，使用財政支出月度同比增長率指代財政支出增長率，時間跨度為1994年1月到2015年2月，共254個時間點。所有數(shù)據來自于中經網數(shù)據庫，兩列數(shù)據描繪的曲線圖見圖1。從圖1可以看出，財政支出增長率的變動比較劇烈，所以我們采用雙軸圖進行了描繪?？梢园l(fā)現(xiàn)，財政支出增長率和通貨膨脹率在多數(shù)時間內具有同步變動的傾向，說明兩者之間存在正向的互動關聯(lián)，且兩者均存在無法直接辨識的多區(qū)制特點，所以需要采用MSVAR模型進行研究。

圖1　通貨膨脹率和財政支出增長率的雙軸曲線圖

首先，如果不考慮非線性特征，VAR模型如下：

Yt=vt+α1Yt-1+α2Yt-2+…αpYt-p+ε

(1)

式(1)中Y是二維內生變量向量，表示通貨膨脹率和財政支出增長率，v表示截距項，εt是殘差項向量。由于該模型是純線性關聯(lián)模型，所以無法考慮結構性轉變。為此，將馬爾科夫轉移矩陣加入此模型：

Yt=vt(st)+α1(st)Yt-1+α2(st)Yt-2+…

αp(st)Yt-p+εt，εt～NDI(0,∑st)

(2)

式(2)中，s表示不可觀測的區(qū)制變量，是

(二)PVAR模型的數(shù)據選擇及模型簡介

考慮到面板數(shù)據的優(yōu)越性，本文還使用中國大陸31個省級單位1998-2013年的面板數(shù)據進行了實證研究。之所以選擇1998年之后的數(shù)據是基于如下原因：其一，重慶自1997年成為直轄市，1998年之后有重慶的詳盡數(shù)據；其二，中國自1994年分稅制改革之后的幾年，地方的財政體制處于轉型階段，1998年分稅制財政體制已經完整確立下來，不會因地方財政支出的結構性變化而影響到模型的結論。需要指出的是，與時間序列不同，采用財政支出占GDP比重來衡量財政支出規(guī)模，以CPI減掉100作為通貨膨脹率的代理變量。

PVAR模型最早由Holtz-Eakin等[20]提出，并由Lütkepohl[21]、Love和 Zicchino[22]等人不斷發(fā)展，已經成為一種較為成熟的分析工具。PVAR模型如下：

(3)

其中，yit表示內生變量向量[fisit,piit]′，下標i代表地區(qū)，t代表時間。p表示PVAR的滯后階數(shù)，βj代表內生變量的回歸系數(shù)，αi代表個體固定效應。使用廣義矩估計(GMM)方法進行PVAR模型的估計，受內生變量的滯后項影響，容易造成αi與滯后內生變量的相關性?；诖?，采用“前向均值差分法”來消除固定效應[23]。該方法通過移除前向均值這一轉換方式，避免差分項與作為工具變量的滯后回歸項間的正交，從而達到準確估計模型的目的?？紤]到使用的數(shù)據時間跨度較短，并且根據采用不同滯后階數(shù)回歸結果的統(tǒng)計顯著性，采用滯后1期的模型(即p=1)進行估計。

二計量分析

(一)基于MSVAR模型的計量分析

在使用時序數(shù)據開展向量自回歸模型之前，需要先檢測變量的穩(wěn)定性，本文使用ADF檢驗和PP檢驗來判定變量穩(wěn)定性。從表1可以看出，兩列變量均是穩(wěn)定的，可以使用向量自回歸模型進行分析。

表1　變量的平穩(wěn)性檢驗

根據AIC、BIC準則，最終選用了滯后期為2期，2個區(qū)制的MSVAR模型，使用的軟件是MATLAB2012。但是由于模型涉及的參數(shù)過多，即使給出模型所有的參數(shù)也難以看出兩列變量之間的互動關聯(lián)，所以使用脈沖響應函數(shù)的方法繪制出兩個變量之間的交互作用。VAR模型的脈沖響應分析是指，根據已經得出的VAR模型回歸系數(shù)，當某一變量在基期發(fā)生單位變化時(由擾動項變化所致)，其他變量隨后會發(fā)生怎樣的變化[24]。

圖2　區(qū)制1下脈沖響應圖

圖3　區(qū)制2下脈沖響應圖

從圖2和圖3可以發(fā)現(xiàn)：在區(qū)制1下，財政支出增長率和通貨膨脹率之間存在正向的交互作用，但在區(qū)制2中兩者之間的交互作用為負向。從圖4中我們知道，模型主要處于區(qū)制1，區(qū)制2所占比重很小，即只有很少數(shù)的時間段維系在區(qū)制2。所以可以這樣說，在絕大多數(shù)時間段內財政支出增長率和通貨膨脹率之間的交互作用為正。確切地說，模型維持在區(qū)制1的概率為0.94，維持在區(qū)制2的概率為0.4，所以整體來看兩者之間的正向促進作用和負向減損作用并未出現(xiàn)頻繁交替的現(xiàn)象，而是主要呈現(xiàn)為正向促進作用。從平均持續(xù)期來看，模型處于區(qū)制1的預期持續(xù)期為15.48，處于區(qū)制2的預期持續(xù)期只有1.66。從確切的時間來看，區(qū)制2特指歷史上財政支出增長率和通貨膨脹率之間數(shù)值差距很大的時期，比如2011年第一季度、2009年第一和第三季度、2005年年初、2000年年初，這些時期大多是經濟較為低迷且政府試圖采用擴張性財政政策之時，以至于通貨膨脹率較低而財政支出的數(shù)額較大，所以呈現(xiàn)出特定的兩變量之間負向影響的特征。

圖4　區(qū)制1和區(qū)制2的轉換概率

(二)基于PVAR模型的計量分析

和前文保持一致，這里也采用脈沖響應函數(shù)來描述變量間的相互影響。見圖5，當財政支出比重沖擊發(fā)生后(圖5右上角)，通貨膨脹率快速上漲，在3期以后開始下降，但始終保持在0刻度線以上，說明財政支出對通貨膨脹的影響始終保持為正。當通貨膨脹沖擊發(fā)生時(圖5左下角)，財政支出比重也會在1期以內上升到0刻度線以上，并始終保持正向。本文的PVAR模型與張延[11]的結論十分接近，說明中國財政支出對通貨膨脹具有影響力是常態(tài)，也從側面表明此PVAR模型具有穩(wěn)健性。

圖5　基于全國面板數(shù)據的脈沖響應圖

(三)模型穩(wěn)健性分析

為了研究MSVAR模型的穩(wěn)健性，通過如下方法進行：第一，將數(shù)據時間分為兩段(以2000年為間斷點)，發(fā)現(xiàn)分別進行MSVAR模型回歸后均是以區(qū)制1為主要狀態(tài)，并且模型的擬合度下降較多，這是由于模型數(shù)據量大幅度縮減所致；第二，采用普通的VAR模型對兩者之間的互動關聯(lián)進行實證分析，通過脈沖響應圖可以看出，兩者之間存在明顯的正向互動關系。上述兩種檢驗證明本文的MSVAR模型具有很好的穩(wěn)健性。

為了研究PVAR模型的穩(wěn)健性，我們采用如下方法進行：第一，將數(shù)據分為東中西三個部分，分別開展研究，發(fā)現(xiàn)財政支出始終對通貨膨脹具有正面影響，但西部地區(qū)通貨膨脹率對財政支出比重的影響盡管仍是正向，但不顯著；第二，將滯后期修改為2和3，發(fā)現(xiàn)通貨膨脹率對自身的沖擊反應在某段時間內呈現(xiàn)負值而其他變量之間的互動基本不變，這表明當通貨膨脹發(fā)生后的2到3年內，政府必然會對這一現(xiàn)象進行關注并采取相關措施降低通貨膨脹率。上述兩種檢驗證明本文的PVAR模型具有很好的穩(wěn)健性。

三結論

學術界一直對“財政支出對通貨膨脹是否存在正向影響”這一問題存在爭議，所以需要提供更多的實證研究來對兩者之間的關聯(lián)進行細致分析。而縱觀已有的研究文獻，使用時間序列分析的文獻缺乏考慮兩者之間關聯(lián)的非線性特征，而使用面板數(shù)據進行分析的文獻卻難以處理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能夠處理“時間序列變量關聯(lián)非線性特征”的MSVAR模型和能夠針對面板數(shù)據開展向量自回歸模型研究的PVAR模型，對財政支出和通貨膨脹之間的關聯(lián)進行了綜合研究。基于MSVAR模型我們得出如下結論：財政支出和通貨膨脹之間存在正向互動的區(qū)制1狀態(tài)，和負向影響的區(qū)制2狀態(tài)，但區(qū)制1是經濟的常態(tài)而區(qū)制2則較少出現(xiàn)?；赑VAR模型我們得出如下結論：財政支出和通貨膨脹之間存在明顯的正向互動關聯(lián)。根據上述結論，可以認為中國的財政支出一般情況下和通貨膨脹之間存在正向影響，所以擴張性財政政策是形成通貨膨脹的重要力量之一。從這個角度來說，中國財政政策容易引發(fā)通貨膨脹，從而難以實現(xiàn)自動穩(wěn)定器功能，所以在實施財政政策尤其是擴張式政策時，應同時采取相應措施盡可能降低其可能產生的通貨膨脹效應，以保障實現(xiàn)財政政策效果的同時不至于引發(fā)通貨膨脹。

〔責任編輯：許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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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Dynamic Association

Between Fiscal Expenditure and Inflation：

An Integrated Study Based on the Methods of MSVAR and PVAR

ZHAI Xiaoxiaa, LUO Yongminb

(a.AdministrativeOffice,b.SchoolofBusiness,AnhuiUniversityof

Technology,Maanshan243002,Anhui，Cnina)

Abstract：In the existing researches on interaction between fiscal expenditure and inflation, time series analysis leaves the nonlinear characteristics between them out of account, while panel analysis cannot solve the endogenous problem satisfactorily. The Markov regime switching vector autoregressive model (MSVAR) and panel vector autoregressive model (PVAR)could solve these problems. By using the MSVAR model and PVAR model,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ata of the inflation and fiscal expenditure from January 1994 to February 2015 in China, and finds out that there is a positive interaction between fiscal expenditure and inflation, thus the expansionary fiscal policy is a major force of the formation of inflation.

Key words：Fiscal expenditure; inflation; MSVAR; PVAR

中圖分類號：F81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365(2015)05-0106-07

作者簡介：翟曉霞(1979-)，女，山東臨沂人，主要從事公共管理研究；駱永民(1981-)，男，安徽蚌埠人，教授，主要從事公共經濟學研究。

基金項目：安徽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房價波動對宏觀經濟的溢出效應研究”(1408085QG140)；安徽省高校優(yōu)秀青年人才基金“收入分配與經濟波動的關聯(lián)機制研究”(2013SQRW020ZD)；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中國財政自動穩(wěn)定器的作用機制、效果及潛力研究”(71403002)

收稿日期：2015-0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