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慧英 吳大庭

初生牛犢能伏虎
——記一次首戰(zhàn)告捷的滅火戰(zhàn)斗

■ 劉慧英 吳大庭

時光匆匆，轉眼間中國水上消防協(xié)會已經(jīng)成立了30年了，在這值得記念的時刻，讓我想起了30年前的一場滅火戰(zhàn)斗。那是1986年5月3日，雖已暮春，但來了倒春寒，清早不穿毛衣會凍得直抖。然而，原南京港公安局消防大隊第二中隊則不失時機狠抓綜合性消防基本功訓練。消防艇機器轟鳴，鮮紅的涂裝透視出消防干警的血性。棧橋兩側“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的醒目標語，昭示消防干警從難、從嚴要求的歷練。訓練場上龍騰虎躍、你追我趕，吼聲陣陣，展示著牛氣沖天、虎賁英姿。全副武裝的消防干警先是兩盤消水帶負重100 m賽跑，然后佩戴空氣呼吸器登輪偵察火情，跨越2.5 m高障礙向100 m遠火場運送25 L桶裝泡沫液和泡沫槍，徒手登輪搶救背送傷員，攀爬消防炮塔、登炮位、脫炮衣、射水打靶……全部訓練要素都按照模擬實戰(zhàn)開展，汗水浸透了戰(zhàn)斗服，鋼盔冒出熱氣，臉頰汗珠滾滾，但個個斗志高昂，激情燃燒。

訓練結束，中隊長進行了簡要總結，并特別強調3點：1．我們消防隊伍新，組建不到4年；消防裝備新，消防艇正式列裝不到4年；戰(zhàn)斗人員新，平均年齡不滿24歲，最大的才26歲。2．我們雖然進行了強化訓練，并經(jīng)歷了1985年全國交通港航公安系統(tǒng)首屆水上模擬實戰(zhàn)滅火深習的戰(zhàn)斗洗禮與考驗，但現(xiàn)場上的心理素質、滅火戰(zhàn)術技術的運用、協(xié)同配合、應急處置等綜合素質和能力還亟待提高。3．船舶火災特別是危險品船舶火災具有突發(fā)性、時間空間上的不確定性，以及多重的危險性，我們要高度重視，時刻做好撲救大火、特別是撲救危險物品船舶火災的充分準備。

稍息間，不時有同志狂言嘮叨“天天練、月月練，老一套，戰(zhàn)斗服都破了，也未見真的失火，哪天弄把火救救，試試我的寶刀”，“真有一場大火，我第一個沖上去，立頭功，立大功”……中隊長大聲打斷：“同志們，快回艇整理好器材，是英雄真好漢，火場上比比看……”

“叮鈴鈴……”消防碼頭的火警警鈴急促響起，消防艇的船救警笛也連續(xù)拉響。警鈴就是命令，參訓干警迅速奔回消防艇。

消防艇的警笛聲劃破長空，震耳欲聾，附近的各類船舶紛紛緊急避讓，消防艇劈波斬浪，全速前進，艇艉濁浪翻騰并犁出又長又深的鴻溝。中隊長在話筒中喊到：“同志們，請注意，這不是出航操！是真的有火情，是一艘萬噸級油船失火，大家要各就各位，做好滅火準備。”

失火的是“大慶49”15 000 t級油輪，當日清晨在南京港棲霞油錨地卸載原油后返滬途中與上行的“長江22026”拖駁船隊（頂推9個載礦駁計8 500 t）發(fā)生猛烈碰撞，“大慶49”輪左舷第三貨油艙的裂口處立即起火，繼而向南岸沖灘。消防艇不到25 min時間即趕到現(xiàn)場，只見油輪左舷黑煙翻滾升騰，約20 m長的火舌不停地前后上下攪動，猶如巨大的獅虎張著血盆大口要將整個油輪吞滅，油輪凄慘的求救哀鳴讓人撕心裂肺，又使人陡生幾分恐懼。先期到場的幾艘拖輪向災輪噴射著幾根水柱，擠得災輪左右搖擺，現(xiàn)場一片緊張恐慌和嘈雜。災輪船長見公安消防艇到達即大聲呼喊：這下有救了！有救了。并緊急介紹，船上裝的是原油，貨油艙全部卸空，貨油艙內的余油及各種燃、潤油總共約2 000 t，空載最易爆炸，十分危險！

中隊長據(jù)此情景，隨即調整現(xiàn)場的救援船位。在其他救援船艇的噴水掩護下，公安消防艇強行駛近著火油艙的左后方擔任主攻滅火，其他救援船艇擔任助攻，向油輪甲板射水冷卻。公安消防艇六門大流量水炮向燃燒區(qū)上方齊射，形成鋪天蓋地的龐大水幕，將濃煙火焰緊緊包圍，又向燃燒的中心噴射大流量滅火泡沫，濃煙嗆得人們咳嗽不止，嚴重得要窒息，裂焰灼得人們手臉陣痛，視線模糊，消防艇駕駛室、臥室門窗玻璃經(jīng)不住熱浪而紛紛破碎，消防干警采用噴水自我保護，毫不退縮，堅守陣地，與烈焰頑強拼搏，消防干警的一個共同信念就是要盡快降服火魔。10 min的激烈戰(zhàn)斗，烈焰、濃煙未見有明顯的減弱，大量的滅火泡沫飄浮在現(xiàn)場的水面上。經(jīng)進一步觀察分析，著火油輪的裂口長約8 ～ 9 m，寬約0.2 ～ 0.6 m不等，整個裂口呈上凸下凹形狀，因此消防水和消防泡沫根本進不了著火艙內。如不迅速采取措施，燃燒時間愈長就會迅速將毗連的油艙加熱而發(fā)生爆炸，甚至是連續(xù)爆炸。情急萬分，中隊長當機立斷下令：“登輪滅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就是消防干警的內在本質。

由于“大慶49”輪處于空載，其主甲板與消防艇消防炮塔最高點落差近8 m，與消防艇的主甲板則有20 m左右高，加之消防艇上下顛簸、左右搖擺幅度大，特別是濃煙烈焰的困擾、威脅，此時此景，采取登輪滅火確有很大困難和危險，但消防干警只想盡快登上災輪，別無考慮。在采取噴水保護下，8名消防干警分別利用災輪軟梯、消防艇上的金屬梯，接力消防水帶，不到2 min迅速登上災輪，翻滾的濃煙、烈焰不時將著火油輪甲板面覆蓋，有時又向船艙延伸，時間就是勝利，狹路相逢勇者勝。消防干警用8支噴霧水槍組成密集的水霧與濃煙烈火展開近距離“肉搏”，1 min、2 min、5 min……約10 min時間，濃煙烈焰稍有退縮，著火油輪甲板露出了真容，油艙口蓋、量油孔蓋都被燒得通紅并從縫隙間滋滋向外射出濃煙。戰(zhàn)機終于來了，中隊長下令強行打開量油孔蓋，向油艙灌注滅火泡沫。2名消防隊員迅速向油艙口、量油口處噴射滅火泡沫，另1名消防隊員身著避火服用消防鐵鋌強行撬開量油孔蓋，一支泡沫管槍死死地將孔口堵住，連續(xù)向內注射滅火泡沫，1 min、2 min……堅持著，期盼著；5 min，奇跡出現(xiàn)了，濃煙烈焰逐漸退縮到舷外；6 min、7 min，濃煙逐漸變淡，火舌逐漸萎縮；8 min過去，著火油艙的破口處向外溢出泡沫；大約不到10 min時，火魔終于“氣絕身亡”。現(xiàn)場一片贊嘆聲、感激聲。

后來，當記者問及強行打開量油孔蓋的消防隊員：“當時，你不怕危險嗎？”消防隊員自然答道：“只考慮救火，沒想別的?！碑攩柤爸嘘犻L：“油艙空載情況下失火，極易引發(fā)爆炸甚至連續(xù)爆炸，你還敢下決心強行登輪滅火？”中隊長動情地說：“這是消防隊伍的責任，只有強行登輪盡快滅火，才能防止油輪爆炸，當時是豁出去了！”

初生牛犢能伏虎，一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結束了。

在其他救援船舶留守監(jiān)護情況下，公安消防艇勝利返航，伴隨著收音機中的輕音樂，剛剛經(jīng)歷了出生入死考驗的消防干警感到無比的輕松、無比的欣慰、無比的自豪……

值此記念中國水上消防協(xié)會成立30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