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勇士飛奪瀘定橋

今日大渡河 攝影/梁鳳英

1935年5月，中央紅軍粉碎了蔣介石欲在川黔滇三角地帶“剿滅紅軍”的計劃，北上抗日的紅軍向天險大渡河挺進。當時是紅軍在安順場搶渡大渡河后，要用僅有的幾條小船將幾萬紅軍渡過河去，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大渡河水流湍急，兩岸都是高山峻嶺，只有一條鐵索橋可以通過。這條鐵索橋，就是紅軍北上必須奪取的瀘定橋。

然而國民黨的軍隊緊追不舍，形勢十分嚴峻。5月26日上午，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人決定后，當即作出了奪取瀘定橋的指令。其部署是由劉伯承、聶榮臻率領紅一軍團一師和陳賡、宋任窮領導的干部團為右路軍，由中央縱隊及紅一、三、五、九軍團為左路軍夾河而上攻取瀘定橋。左路軍由黃開湘、楊成武率領的紅二師四團為前鋒，攻擊前進。

為什么要奪取瀘定橋

1935年5月上旬，在中央紅軍趕往大渡河的途中，蔣介石曾坐飛機觀察紅軍開進的情況，命令部隊空投傳單。傳單上用特大號鉛字印著：“大渡河是紅軍的覆滅之地！”“讓朱、毛成為石達開第二！”。他還親自制定了“大渡河會戰(zhàn)”的作戰(zhàn)計劃。接著，國民黨十幾萬大軍圍追堵截中央紅軍的激戰(zhàn)在大渡河沿岸展開。

著名的古戰(zhàn)場安順場是大渡河的重要渡口。1863年5月，太平天國名將石達開率領的3萬多太平軍在此覆滅。72年后，中央紅軍也來到這里。蔣介石不禁做起消滅中央紅軍的美夢。

紅一團作為全軍的先遣隊，擔負搶占大渡河南岸安順場渡口的任務。隨后，紅一團派出十七勇士，奮勇奪取了安順場，開辟了渡河通道。但由于找到的船只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使我軍全部渡河，于是中革軍委決定奪取瀘定橋。這時，蔣介石也想到了瀘定橋，急令川軍兩個旅增援，企圖堵截紅軍渡河。這時，誰先趕到并控制瀘定橋，誰就能掌握制勝權。

中革軍委為迅速渡過大渡河，于5月26日決定：“改向西北，爭取并控制瀘定橋渡河點，以取得戰(zhàn)略勝利。”由劉伯承、聶榮臻率領的右縱隊紅一師及干部團，沿大渡河(北)東岸；由林彪率領左縱隊的紅一軍團軍團部、紅二師主力及紅五軍團，沿大渡河(南)西岸，夾河北上急進，協(xié)同襲取瀘定橋，為中央紅軍主力開辟過河通道。隨后，紅三、九軍團和紅五團沿(南)西岸跟進。

鐵索瀘定橋 攝影/梁鳳英

飛奪瀘定橋版畫

攝影/何林隆

一天飛奔120公里的奇跡

5月27日凌晨，紅四團團長黃開湘、政委楊成武接到軍委命令，擔任左縱隊先頭團，以3天時間趕到并奪占瀘定橋。同時，劉伯承、聶榮臻率紅一師一部先行開進。隨即，一場紅軍與川軍爭時間、搶速度的爭戰(zhàn)在大渡河兩岸展開了。

6點整，紅四團出發(fā)了，向瀘定橋方向奔襲前進。當時所謂的路，有的是絕壁上硬鑿出的棧道，有的是蜿蜒纏繞、忽起忽伏的羊腸小道，有的路邊就是洶涌澎湃的大渡河，令人心驚目眩，隨時有失足落入萬丈深淵的危險。開進的第一天，他們架了一座橋，和川軍打了兩仗，俘虜200多人，繳獲步槍100余支、機槍10多挺。他們還隔岸與右縱隊開展行軍殲敵競賽，相互支援對方作戰(zhàn)。

第二天拂曉，紅四團剛上路，就接到紅一軍團轉發(fā)軍委的電報，因敵情變化，命令他們提前一天，于29日晨趕在增援川軍前到達瀘定橋。這時，他們距瀘定橋還有240里路。時間緊、任務重，黃開湘、楊成武邊行軍邊動員，鼓舞士氣。部隊飛速前進。

他們擊潰川軍一個營駐守的隘口，翻越高聳入云的猛虎崗；在摩西擊潰川軍一個團部和一個營，并用1小時20分鐘架了一座橋，繼續(xù)前進。行至19時，離瀘定橋還有110余里。正在大家焦急萬分的時候，困難一個接一個地來了。突然，下起暴雨，天黑得像倒扣的鍋底似的，部隊一天沒有吃上飯，加上道路泥濘，簡直寸步難行。但是，英勇的紅軍戰(zhàn)士沒有被困難嚇倒，他們發(fā)揚團結友愛的精神，用繩拉，拄拐杖，相互攙扶，幫助背槍，堅持前進。他們餓了嚼口生米，渴了喝雨水……

戰(zhàn)勝敵人的決心使他們忘記了饑餓和疲勞。在漆黑的夜里，他們冒著雨，踩著泥水繼續(xù)前進。忽然對岸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火把，像一條長蛇向瀘定橋的方向奔去，分明是敵人的增援部隊。這樣，敵人的速度肯定要比紅四團快，怎么辦？事到萬難須放膽，紅四團的戰(zhàn)士索性也點起火把，照亮了道路跟對岸的敵人賽跑，并讓俘虜用川軍號譜偽裝成川軍進行聯(lián)絡。

敵人看到了這邊的火把，扯著嗓子喊：“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我們的戰(zhàn)士高聲答話：“是碰上紅軍撤下來的?！睂Π兜臄橙瞬⒉灰尚?。兩支軍隊像兩條火龍，隔著大渡河走了二三十里。

雨越下越猛，像瓢潑一樣，把兩岸的火把都澆滅了。24時整，對岸的川軍宿營了。紅四團指戰(zhàn)員高興極了，主力部隊立即輕裝快速前進。為防止戰(zhàn)士掉進大渡河，他們解下綁腿帶，一條一條接起來，拉著前進，克服了千難萬險，終于在29日6時到達瀘定橋，并很快消滅了橋西還在睡夢中的川軍自衛(wèi)隊，占領西橋頭和沿岸陣地。

瀘定橋離水面有好幾丈高，由13根鐵鏈組成：兩邊各有兩根，算是橋欄；底下并排9根，鋪上木板，就是橋面。人走在橋上搖搖晃晃，就像蕩秋千似的。現(xiàn)在連木板也被敵人抽掉了，只剩下鐵鏈。向橋下一看，真叫人心驚膽寒，紅褐色的河水像瀑布一樣，從上游的山峽里直瀉下來，撞擊在巖石上，濺起一丈多高的浪花，濤聲震耳欲聾。橋?qū)Π兜臑o定城背靠著山，西門正對著橋頭。守城的兩個團的敵人早已在城墻和山坡上筑好工事，憑著天險，瘋狂地向紅軍喊叫：“來吧，看你們飛過來吧！”

奪橋二十二勇士沖進火海奪取勝利

在戰(zhàn)士們稍作休整的時候，黃開湘、楊成武帶領營連干部來到河邊觀察地形。在東岸的橋樓旁，川軍第三十八團用沙袋壘成牢固的橋頭堡。我軍到達時，敵人已經(jīng)由橋西向橋東把橋板基本上拆去了?？赐甑匦危麄冊谔熘鹘烫谜匍_奪橋誓師大會，掀起“爭當突擊隊員，飛奪瀘定橋”的高潮。

曾任鐵道兵司令部副司令員的羅華生將軍親自到二連挑人。當時他挑人的標準是，凡是干部，包括連長、指導員、黨支部書記及排長，首先要挑出來；曾經(jīng)是戰(zhàn)斗英雄的，比如在渡烏江戰(zhàn)役中立過功的，也要挑出來；平時作戰(zhàn)勇敢的，挑出來；挑選出來的人，必須是共產(chǎn)黨員、共青團員，起碼也要是入黨入團積極分子。

最后，連以上干部大會決定：由第二連二十二名勇士組成奪橋突擊隊，連長廖大珠任隊長；由第三連組成鋪橋突擊隊，連長王友才任隊長。

全團的輕重機槍負責掩護，軍團炮兵營負責消滅敵炮兵陣地和主要火力點，軍團教導營阻擊援敵。臨近中午時分，紅四團的機槍分隊和配屬的軍團炮兵營也趕到了瀘定橋。

在西橋頭，二十二名勇士每人手持沖鋒槍，背插馬刀，腰間纏滿手榴彈；第三連指戰(zhàn)員背著槍，腋下夾著木板，蓄勢待發(fā)。16時整，黃開湘下達命令：“奪橋戰(zhàn)斗開始！”全團的司號員一起吹響沖鋒號，百余挺輕重機槍和迫擊炮一齊掃射、轟擊，密集的子彈射向?qū)Π叮葥襞趶椩趯Π侗?，壓制住川軍的火力，我軍?zhàn)士們高喊：“殺！殺！”這時，突擊隊員們突然沖向鐵索橋，冒著敵人射出的子彈，有的匍匐前進，有的鋪設橋板，有的隨后跟進……

在勇士們快到東橋頭時，川軍縱火，妄圖封死我突擊隊上岸的通道。這時，楊成武急了，翻身躍出指揮所的胸墻，沖上鐵索橋，大聲喊道：“同志們，莫怕火，沖過去就是勝利！沖呀！沖呀！”英雄們聽到號召，更加奮不顧身。廖大珠第一個沖進火海，他的帽子、刀把上的紅綢子冒起火苗，他把帽子一扔，沖向敵人的堡壘。緊接著，劉金山、劉梓華……陸續(xù)沖進火海，沖進城去，和城里的敵人展開了激烈的搏斗。激戰(zhàn)了兩個小時，守城的敵人被消滅了大半，其余的都狼狽地逃跑了。

他們很快消滅了橋頭堡的敵人，又沖向瀘定城，并在后續(xù)部隊的協(xié)助下，擊潰了川軍第三十八團。19時，紅四團完全占領瀘定城。與此同時，右縱隊的紅二、三團的幾個連隊也到達瀘定城附近，對奪橋戰(zhàn)斗起到了配合作用。

次日凌晨2時，劉伯承、聶榮臻率領紅三團到達瀘定城。兩天后，中央和各軍團的領導同志也來到瀘定橋。

紅四團英勇地奪下了瀘定橋，取得了長征中的又一次決定性的勝利。紅軍的主力渡過了天險大渡河，浩浩蕩蕩地奔赴抗日的最前線。

6月2日，在瀘定橋頭，中革軍委召開慶功大會，王稼祥主持會議，周恩來為紅四團頒發(fā)了寫有“獎給飛奪瀘定橋的紅四團”的錦旗，還為二十二名勇士和團長黃開湘、政委楊成武發(fā)了獎，獎品有寫著“中革軍委獎”的列寧服和鋼筆、日記本、搪瓷碗和筷子。

二十二名勇士在奪橋戰(zhàn)斗中，有人不幸落入滔滔大渡河犧牲了。在以后的征戰(zhàn)中，其他勇士也陸續(xù)犧牲在長征后期、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的戰(zhàn)場上。最后一名勇士劉梓華犧牲在平津戰(zhàn)役中，時任副師長。（責任編輯/羅曉慶 設計/張籍勻）

攝影/梁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