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渝陽
(華東師范大學 哲學系,上海 200241)
面對罪狀和誣告,為了更好地講述案情真相,蘇格拉底“認為正確的方式是,首先針對那些最初的虛假控告和那些最初的控告者做申辯;其次,針對后面的控告和后面的控告者申辯。”[1]67-68前者主要是指對蘇格拉底由來已久的偏見和污蔑;后者則是來自以莫勒圖斯、阿努圖斯、卡農(nóng)三人為代表對蘇格拉底的控告。
在當時的雅典,智者學派風靡一時,并普遍為人接受。修辭法和論辯術(shù)被看作行使政治最有效的有段,人們所關(guān)心的并不是探討是否為真的問題,而是怎樣才能夠在相互的言談和對話中反駁他人,取得優(yōu)勢地位,進而獲勝。雅典人將蘇格拉底看做智者的成員,并不是空穴來風。在阿里斯托芬的喜劇《云》之中,蘇格拉底被化作智者的代表。故弄虛玄,敗壞青年、收費教徒,販賣知識?!对啤分饕菄@一個叫斯瑞西阿得斯——阿提刻農(nóng)人想通過向蘇格拉底學習怎樣用歪曲的邏輯擺脫債務而展開。斯瑞西阿得斯之子裴狄庇得斯由于愛馬揮霍了大量的錢財,迫使斯瑞西阿得斯背負了沉重的債務。因此,在怎樣還債的問題上,斯瑞西阿得斯想出了一個妙招,那就是通過辯論駁倒借款人,如此不僅能否認債務,而且還可以在語言上處于優(yōu)勝地位。盡管他之前沒有文化,目不識丁,但蘇格拉底呼喚云神,對其進行的邏輯訓練并沒有使他失望。很快,斯瑞西阿得斯學會了論辯術(shù),并順利說服其子裴狄庇得斯也向蘇格拉底學習。最終,父子兩人利用詭辯成功地駁倒了前來討債的借款人。但好景不長,裴狄庇得斯在論辯上更勝父親斯瑞西阿得斯一籌。在“兒子應當打父親”這一命題上,他擊退了父親斯瑞西阿得斯。這當然是斯瑞西阿得斯所不能接受的,他認為蘇格拉底是這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作為報復,最終他拿起火把點燃了蘇格拉底居住的房子。
《云》是阿里斯多芬創(chuàng)作的、以蘇格拉底為原型,諷刺哲學家最早的喜劇作品。在其中,蘇格拉底被刻畫為與詭辯家一類,收費講學,歪曲事實,憑借偷換邏輯達到否定事實,顛倒黑白的目的。雅典人尤其是青年人對這種技藝頂禮膜拜、趨之若鶩,就像《云》中的父親,千方百計地說服兒子向蘇格拉底學習這種技術(shù)。然而最后的結(jié)果卻無理荒唐,令人啼笑皆非。學會的技藝的兒子竟然用詭辯術(shù)對付父親、最終與父親反目,甚至要毆打父親[2]。
由此可見,智者們所代表的論辯技藝已經(jīng)偏離了真正知識的方向,將早期哲學家對智慧和真理的追求棄之不顧,將“愛智之學”轉(zhuǎn)化為“技藝之學”。其中已頗有強詞奪理、玩弄文字游戲、蠱惑人心的意味。長此以往,勢必會敗壞整個雅典城邦的社會風氣,甚至會危機哲學的生存。對此,康德在后來的《邏輯講義中》提出了批判??档轮赋觯霸谙ED人那里,辯護士和演說家都是辯證法家,后者能夠?qū)⒚癖娨蛩麄兯G蟮牡胤?,因為民眾是聽任假象欺騙的。所以,辯證法在當時是假象的技藝?!谶壿嬛?,辯證法有一個時期曾在論辯術(shù)的名下講述,這種情況下的一切邏輯和哲學是某些空談者玩弄各種假象的文化。”[3]
這當然是蘇格拉底所不能容忍的,對蘇格拉底來說,當下第一要務就是要與智者們劃清界限,并讓雅典人認清智者的真正面目。
在雅典,智者主要是指那些收費收徒,傳授論辯術(shù)和修辭學的專職教師。其中比較著名的就是普羅泰格拉和高爾基亞,(高爾基亞的學費很高)。為了將自己與智者區(qū)別開來,蘇格拉底主要指出了兩點:一是他從未自稱有智慧;二是他沒有收費教徒,自詡為老師。
不管是在與人論辯還是在教徒中,智者不僅宣稱有智慧,而且試圖把這種智慧進行傳授;而蘇格拉底在與人談話中,只是對知識可能出現(xiàn)的反面不斷地進行否定,從未認為自己具有關(guān)于善、正義之類的知識。蘇格拉底在論辯過程中對各種不同觀點的質(zhì)疑反詰,在某種程度上與智者們運用修辭和論辯術(shù)將眾人說服駁倒的場景類似,以至于許多青年人爭相仿效。但蘇格拉底與這些模仿的青年人有本質(zhì)區(qū)別。他沒有把對話詰問過程當作對他人論辯的勝利,原因在于蘇格拉底所關(guān)心的,不是勝利,而是要傳達真理,反詰辯論對他而言是一種生活方式和思考歷程,最終的指向是對美好生活境界的追求。許多青年沉湎其中是因為他們很享受反詰所帶來快樂以及他人的恭維,他們把這種語言上的善辯視為戰(zhàn)勝他人的技藝資本,而且他們?nèi)鄙僬胬淼闹敢?。但是,雅典人看不到這些內(nèi)在區(qū)別,不僅把蘇格拉底與智者混為一談,還指責他敗壞青年。甚至凱瑞豐在德爾菲神廟也向神提問,是否有人比蘇格拉底更有智慧,而神諭給出的答案是沒有人比蘇格拉底更有智慧。
蘇格拉底從不認為自己是有智慧,也不認為智慧是可以傳授,這一點是他于智者的不同點所在。同時蘇格拉底也堅信,神不會說謊,更不會欺騙我們。因此,在這里就存在一種相互離合的張力。一方面是對神諭篤實不疑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對自己有智慧的懷疑。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蘇格拉底依次對政治家、詩人和匠人進行了考察,以解開神諭面紗背后的確切含義。
經(jīng)過對政治家的一番省察,蘇格拉底徹底失望了。政治與智慧沒有必然的關(guān)聯(lián),政治家處理各種政治事務,不需要智慧。一個人是否智慧、是否知道自己無知,都不影響政治生活的開展。簡言之,政治是一個和智慧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職業(yè)。而且,在涉及善、美好的事情上,政治家不僅不知道,而且自以為知道,在蘇格拉底看來,這是最大的偽智慧。同樣,詩人寫詩也不需要智慧,他們依靠的是來自神賜予的、捉摸不定的靈感。就連對所創(chuàng)作詩歌的解釋,他們也無法說出所以然來。另外,詩歌在本質(zhì)上就不是創(chuàng)造出來的新事物,僅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模仿。無論詩歌對現(xiàn)實有多么形象的描述,其中所關(guān)涉的僅是作品與所模仿事物兩者的間接聯(lián)系,與人事無關(guān),看到的至多是一層表象,這就更不是智慧了。至于匠人,蘇格拉底承認他們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在制作工藝上有卓越的智慧。除此之外,他們在其他不熟悉領(lǐng)域,自認為有同樣的智慧,因此“這些能工巧匠們和詩人們有一樣的毛病——因為能漂亮地完成自己的技藝,他們一個個就自以為在別的事情上,哪怕天下大事上,也是最智慧的——他們的這種自以為是遮蔽了那智慧”[1]183。
此時蘇格拉底再一次對神諭進行反思。神諭的內(nèi)容并不是直接表達、顯而易見的,它就像令人難解的謎那樣,裹了一層神秘的面紗,真正的意旨是需要在揭開表層面紗之后方能為人所理解。就神的話語說,沒有人比蘇格拉底更有智慧。表面上看來,好像蘇格拉底全知全能,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天上地下之事,皆能通曉。如果是這樣,神就美化甚至神化了蘇格拉底,如此這般偉大的才能不是人而是神所享有的。但事實并不如此,蘇格拉底就如普通人一樣,不具有超常、迥乎人異的才能,甚至在匠人的制作工藝上,蘇格拉底也缺少這種專門的技藝。單單就后者而言,便可否認蘇格拉底是最智慧的推斷。同時,這也澄清了把蘇格拉底認作智者的誣蔑。
如果不是這樣,神諭是否有更深的意義,是在怎樣的界定下,神稱沒有人比蘇格拉底更有智慧呢?蘇格拉底的智慧又是怎樣的一種智慧呢?
蘇格拉底的活動主要是在與人的論辯中,探討如何使人生、靈魂更加美好,界定什么是正義、美德、勇敢等等。那么要考察蘇格拉底的智慧,最好的方式就是回到對話中。例如蘇格拉底與歐諦德謨曾就探究什么是正義的問題。結(jié)果令人失望,經(jīng)過了一輪一輪的提問與回答,對立與反駁,就在我們期待一個完好有固定標準的概念出現(xiàn)的時候,對話戛然而止,蘇格拉底也不知道如何確切定義。從這點來看,雅典人對蘇格拉底的誤解甚或憎恨在所難免。他們希望蘇格拉底給出整全答案,以免去持續(xù)的探索和不斷的反思。然而,在蘇格拉底看來,人是有限的,不可能認識無限和把握絕對,一切無限和完滿歸結(jié)于神。因此,通過肯定的方式傳授知識,在一方面是完善的,在另一方面就是可能有缺陷的。不完滿的人不可能具有完滿的真理,這種教育方式注定是要失敗的。相反,認識到知識的各種否定形式總比沒有意識要好,而且還會更加接近真理。意識到自己的無知、有限性,相對于自以為是的智慧,更勝一籌。因此德爾菲神廟的名言“認識你自己”是對蘇格拉底式的“無知之知”智慧的最好概括。然而,認識到自己無知已屬不易,這至多只能算是一種自知之明,還稱不上智慧。要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追求知識與真理?!罢嬲腔鄣娜耍粌H要無知,要知道自己無知,而且要主動地把無知之知當成智慧。智慧畢竟落實在‘知’上。從無知和知道自己無知到通過無知追求智慧這種‘無知之知’,是一步巨大的飛躍。”[1]157意識自己無知,并以此為動力,進一步追求真理,這才是蘇格拉底式的智慧。
正因為如此,蘇格拉底并不限于意識到人自身的巨大缺陷,而且還要以此為動力去仰望真理與美好。雖然這缺陷是有限的人與無限的神之間固有的差別所造成的,但蘇格拉底并沒有悲天憫人抑或安于現(xiàn)狀,而是要不斷地與人的有限性作斗爭,不斷地對各種偽善知識和虛假意見進行否定。表面上是蘇格拉底始終駁斥他人的反面形象,實際上其中內(nèi)涵的是他對美好知識的不懈追求。對于意識到自己缺陷、具有自知之明的蘇格拉底來說,不斷反詰駁斥他人不僅是他積極求知向善的過程,也是他對雅典城邦應盡的義務。通過這種方式,他不僅自己實現(xiàn)了求知愛智,而且還要幫助雅典人看到自己的無知,喚起他們對美善生活的渴望,對高尚靈魂的關(guān)注。
蘇格拉底進一步以牛虻自喻,對雅典人自以為是,強不知以為知的自傲心理進行省察,將雅典這頭沉睡的高頭大馬從迷夢中喚醒,它已沉睡多時,毫無覺察,追求錢財、榮譽不能蘇醒?!斑@個城邦就如同一匹巨大而高貴的馬,因為大,就很懶,需要一只牛虻來驚醒,在我看來,神就派我到城邦里來當這樣的一個,驚醒、勸說、責備你們每一個,我整天不停地在各處安頓你們?!保?]111借此,蘇格拉底力圖激勵每一個人去親自追求真知,喚醒他們的主體意識和自覺情感,以進一步渴求真理,向往哲學生活。正如黑格爾所說,“蘇格拉底的原則造成了整個世界史的改變,這個改變的轉(zhuǎn)折點便是:個人精神的證明代替了神諭,主體自己來從事決定。”[4]但是蘇格拉底的省察無疑觸及了雅典人的內(nèi)心痛處,刺痛了他們的良知靈魂。不幸的是,雅典人依然沒有覺醒,所看到的僅僅是外顯的持續(xù)詰問和否定;也沒有認識到錯誤,反而惱羞成怒,他們絕不能容忍蘇格拉底尖刻犀利的省察,因此對蘇格拉底的宣判已在所難免。這再一次暴露了雅典人的愚昧無知,強不知以為知的心理。
盡管蘇格拉底認為一輩子都在為自己辯護,在法庭上也做了義正言辭的申辯,此外“蘇格拉底說他一輩子除了考慮什么是正義,什么是非正義,并且實行正義和避免非正義以外,任何別的事都沒有做,他認為這就是他為自己所作的最好的辯護?!保?]但雅典人依然判處了蘇格拉底死刑。在哲學史上,蘇格拉底之死早已成為不朽智慧的化身。當然,死亡在我們看來同樣是一個不可論證的偽命題,對此,任何的觀點假設僅是一種推斷。死亡不是一件有利可圖或具有吸引力的事情,沒有人會認為死亡真正值得向往,也沒有人會積極選擇赴死。死亡畢竟意味著生命的極限,只有當現(xiàn)實中的境遇逼迫,令我們無法選擇,死亡才成為選擇的終極性,因此,存在的只有消極性死亡。在死亡來臨時,蘇格拉底同樣彰顯了智慧。
對蘇格拉底來說,可能的選擇是,要么堅持真理而死;要么妥協(xié)而生。雅典人本意不是一定要處死蘇格拉底,他們只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要蘇格拉底停止哲學的反思省察活動。然而,蘇格拉底認為,省察真理與追求智慧是神賜予的,是他一生不可能停止的哲學使命。因此,他寧愿選擇赴死。使他一生充滿意義的,是哲學求知活動,在面對政治的迫害時,要他終止生命的,同樣是他所鐘愛的哲學事業(yè),死亡,證成了蘇格拉底光輝的哲人形象。
死亡意味著一切最后的終極性,對所有人來說,構(gòu)成最大的恐怖性,蘇格拉底也沒有否認這一點。但他以阿基琉斯之死作喻,認為死亡不一定是人生的最大威脅性,在對死的判定上,沒人具有確鑿的論述。對死,我們是無知的,而世人皆畏懼甚至逃避死亡,好像明確知道死是所有人生體驗中最懼怕的事件,在無知的判定上強以為知,這才是最愚蠢的。因此,蘇格拉底說道:“沒人知道,死沒準是人的所有好處中最大的一個,人們都害怕,好像明確知道,它是壞事中最大的。認為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這不是極為可恥的無知嗎?”[1]106讓蘇格拉底從容赴死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對自己哲學立場的堅定和哲學使命的擔當。既然把省察智慧作為來自于神所賦予的任務,那么就沒有人能夠阻止,哪怕是以死亡相威脅。蘇格拉底認為,即便他死了,還會有其他人從事類似的對于生活、靈魂的拷問。在蘇格拉底那里,德性是最大的正義,只要堅持了德性,也就實踐了正義。作為法庭的申辯者,蘇格拉底原本可以像智者那樣使用修辭與論辯術(shù)或是帶上年幼的孩子求情以獲得赦免,但這違背了他自身的品行與道德,在申辯中,說真話是最大的德性,即便是以死亡作為代價。在蘇格拉底看來這不是惡,真正的惡是使人假話相欺騙,使人變得邪惡。他雖然遭受了死亡的判決,但他保持了德性,踐行了美的生活的理念,這才是真正的智慧。正如蘇格拉底所說:“我很難贏得你們,不是因為缺少語言,而是因為缺乏勇氣和無恥,我不愿對你們說那些你們最喜歡聽的話,我不哀悼,不悲慟,不做也不說別的很多我認為不合我的品行(如我所說的)……?!保?]134在《斐多篇》中蘇格拉底也曾說,“哲人臨死的時候泰然自若,認為自己死后會在另一個世界里按照哲學活得非常出色,勝于今生的生活方式,而且他的這種泰然自若確系真知灼見,絕非出于盲目無知?!保?]這應被看成蘇格拉底為哲學獻身的最高贊譽。
蘇格拉底的智慧不僅表現(xiàn)在參透神諭的謎底:他之所以比這些人有智慧,并不是因為他確切地知道善和美好之類的東西,而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的缺陷,他對自己的無知有自知之明;而且還指向了申辯的核心沖突:哲學與政治。哲學與政治的關(guān)系,不僅是蘇格拉底之死的歸宿,也是影響其后哲學走向的中心議題。在本性上,人不可能過離群索居的生活,那就必然要結(jié)成一定的群體,走向政治共同體。在這個意義上,正如亞里士多德所言,人天生就是政治動物。政治是人現(xiàn)實生活的必然選擇。但只要政治在城邦中形成,就會有自己獨特的、不同于哲學的邏輯。哲學的目標是正義,政治的指向是勝利。在當時的雅典,無論是寡頭制還是民主制,都不可能堅持完全的正義。政治家不僅有自己的利益和所代表的政治群體,他們也會打著城邦或全體公民利益的旗號,做出有利于一部分人而不利于其他人的決定。對錢財利益或名聲榮譽的向往取代了對正義以及真理的追求。在這種情況下,政治就意味著不義。蘇格拉底堅持完整的正義,就會不可避免地與其發(fā)生沖突??梢哉f蘇格拉底與城邦、哲學與政治的沖突已屬必然。蘇格拉底對雅典政治的批判,就是對倒轉(zhuǎn)的不良政治風氣的不滿。通過對話、反詰等方式,蘇格拉底希望政治家們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在政治事務、政治關(guān)系之外,向往真理,追求美好的生活。因為“蘇格拉底相信他自己的使命就是要人們看到自己的無知,并且?guī)ьI(lǐng)他們透過生活表層的迷?;靵y和無謂奔波,使他們能夠看到永恒的真和善,然后他們就無可避免地、無可抗拒地去尋求一種完美的、更加完美的生活?!保?]蘇格拉底的批判雖屬好意,但驚擾戳痛了雅典人,每個人很不樂于接受批評詰問,政治家甚或大多數(shù)雅典人為了維持既有的尊嚴和權(quán)威,要么拒絕勸告,要么忌恨批評,必然會憎惡報復蘇格拉底。蘇格拉底雖然能指引雅典人走向善,卻招致了殺身之禍,這似乎預設了他之后的命運,也進一步凸顯了哲學與政治間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斑@就是蘇格拉底的哲學與雅典城邦之間必然的沖突。蘇格拉底把法庭上的申辯變成了他在雅典政治面前的哲學陳述,即,哲學在政治面前的申辯[1]150?!睙o論是蘇格拉底的無知之知還是從容赴死的智慧最終指向的都是獻身哲學的崇高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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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康德. 邏輯學講義[M].許景行,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7.
[4]黑格爾. 哲學史講演錄(第二卷)[M]. 賀麟,王太慶,譯. 北京:商務印書館,1960:89.
[5]色諾芬. 回憶蘇格拉底[M].吳永泉,譯. 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6]柏拉圖. 柏拉圖對話集[M].王太慶,譯. 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259.
[7]依迪絲·漢密爾頓. 希臘精神[M]. 葛海濱,譯. 北京:華夏出版社,2008:2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