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鳳儀 1998年5月生,咸陽市實驗中學2016屆學生。作品曾刊登在校報及文學社團的期刊上,獲2014年陜西省“青春年華·中國夢”詩詞征文獎。
春光揮手送別漫山遍野的繁花,夏荷悄嘆聲聲悠揚的蛙鳴,山谷里楓葉滾滾燃燒著別離的祝愿,冬日里瑞雪掩映著四季的告別,醞釀成一首首靈動的詩篇。
——題記
夢里不知身是客
醉隱一場南國夢,夢里,一壺酒,一竿綸,萬頃波中得自由。
他在七夕傲然誕生,又在七夕悲慘離去。雖出身皇室,他卻更愿縱情山水,飲兩三杯薄酒,填兩三首小令,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做個尋常隱者。奈何可憐身在帝王家,他的前半生只能做著無數(shù)告別皇家告別榮華的夢,然后吟兩首花前月下的詞,哼幾段靡靡之音,將愿望在心中隱藏。
當趙家鐵騎踏破了金陵的城墻,他也真正可以告別燦燦金光的束縛。鳥翼上的黃金被卸下,鳥兒終于可以自由翱翔。此后,囚居汴梁的他在詞的藝術境界上青云直上,千古流芳。真是“國家不幸詩家幸,語到滄桑句始工”。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甭牐谒寄?,思念那年告別后再也不曾相見的家園。
李煜告別了宮廷的束縛,譜出了一首悲情詩篇。
花 凋
大洋彼岸,她將漸漸蒼老的身軀安放,深居簡出,一直告別著的是靈魂的嘈雜。
她曾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大紅大紫,十里洋場,處處留香。她說:“出名要趁早?!彼埔粋€能說會道的狐媚子,穿著一襲大家族中情情愛愛的旗袍,綻放在文學的田野上。
就是這樣的她,卻在晚年遠渡橫洋,在美國的一幢小公寓中躲藏,然后,洗去浮世的鉛華,告別靈魂的聲音,過自己安寧的生活,將一切身外之物徹底拋掉。
她說,她在做一道生命最后的減法題,在虛浮中生,也要在荒蕪中死,這一趟什么也不帶走。家徒四壁,卻依舊歡笑;紅塵俗世,早已不重要。你看,她的告別多瀟灑,她的收尾多漂亮。
張愛玲將告別淡化,時空中,正傳來一曲輕快的旋律,那是來自遠方的回響,那是來自靈魂的詩音。
流沙墜
生于斯,長于斯,又怎能不與它共存亡?心在刀刃上輾轉(zhuǎn),終究還是選擇了肉身毀滅,精神永恒。
他是近代大儒,一代國學大師,卻在清朝政權(quán)灰風煙滅之時選擇了陪葬。他告別了翻天覆地的社會,告別了珍貴的光陰,生育滋潤他的儒學已不復,他又該如何以一顆赤誠的儒生之心繼續(xù)茍活?滿清遺老嗎?不,他不愿。作為一個文人,他純潔的忠心與責任感使他還是選擇了告別世界,奔向死亡,同他的生命支柱一同倒塌,果真悲壯。
王國維告別了世界,追隨著文化腐爛的腳步離去,是為了表露一顆赤膽忠心,還是無法接受殘酷的事實?像一出飛蛾撲火的戲劇,走向了最后悲壯的樂章,沉郁,積淀。
千萬種告別,千萬種情愫。而他們,把告別煉成了千萬首詩篇,在歲月中靜靜地等待你我的駐足與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