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喜陽
董喜陽的散文詩
◇◆董喜陽
棉被單,恬靜的躺在月色里。失去理想的紡織品,今夜冒充諷刺的序文?,F(xiàn)在,盡可能多的寡淡,無雜質的想象奔馳。草原不大,放在心里,世界的攪動尚不明顯。
“那掛在信箋的一彎思念,撲騰著翅膀?!边@樣的句子還算不錯,它們攜帶著墨痕的馨香,向我毫無防備的意識撲來。文字以百米沖刺的勁道,把我撞成了廉價的傷員。猶如是在戰(zhàn)場上,想家的士兵。
這讓我想到了奶奶,以及她壽終正寢時的潔白,更像是安靜的村莊。甜蜜的醉臥在母親的柔軟的臂灣。幾縷眷戀,冒著青煙,爬向飄渺的夜空。這個時候,棉被單和黝黑的街道發(fā)生了一點關系——產生感覺的中介竟是惆悵。
閉上眼睛走進街道,兩個盡頭是何曾的相似,都是玻璃杯里盛滿的透明憂傷。棉被單的四個角,仿佛一座天然的墳墓,大漠里哭泣的青冢。扼殺了所有關于夢囈的呼喚,上面的紋脈就是酆都古城的涓涓流水。白天我就是一只青蛙,在棉被單的四個角里觀望詭異的世俗。被魯迅寫進小說里,在兩點之間成就希望的路。
黃昏到來,我就是地球表面的一滴尚未風干的淚。在溺水之淵任意的撲通,也驚不起幾朵癡心的浪花。偶爾迷失在一本厚厚的字典里,殺不出重圍。
碎灑一地的陽光,細碎,迷茫。一灘受傷的水,接受大地的烘托?;疖嚕魢[著。鐵與鐵的千年磨合,發(fā)出的還是鐵的聲響。不知道鐵的最高形式是什么,槍支,坦克?
我從形式中走來,在通向某種屬性的路上。路燈迷離,霧氣引領。這不是歷史的暗角,也不是死亡的絕路。這里是自由、權利、民主,神仙回潮,指揮內心翻滾的水域。
你的靈魂,不分男女。黃發(fā)游弋,垂髫追朔。一只,受傷的白天鵝貼著心湖做最低的飛翔。鐵軌如兩條手臂的毛細血管,哦,不對。應該是穿著和平夜行衣的使者,托著我們愚昧的肉體,去哪里?去先秦帝國,尋找古典,還是返回歐洲,重新復興?但丁就是一塊石頭,我們卻喜歡雞蛋。雞蛋和石頭,同時抬起來,壓住我尚未發(fā)育完全的舌頭。
身體里藏有毒蛇,兩條。它的爬行像是天空對于幻想的延伸,我的路是大地的豁口。愛情漂浮起來,它柔美得仿佛單薄地羽翼,在我的場里尋找磁性。
現(xiàn)在哦!列車是頭傲慢的小驢駒,它生硬地,搬過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左右比劃著。嘴上帶著籠套,頭在抬起與低垂間,變得沉重。
我攪擾了列車的酣夢,它卻善意地碾碎了愚人的天真。
清晨過后,我把思念懸掛在,自家屋檐的古木之上。它靜靜地垂吊著。
幸福的跟隨著微風的腳步,翩躚的舞蹈。我悄無聲息的走進季節(jié)的思緒,躲在一片葉子的脈絡里偷聽——七月的呢喃,那朵乳白色的桃花,依舊。
綻放在寂寞的心里的,是它。路邊是被眷戀打濕了的青苔,朝露曖昧的接受著陽光的挑逗,而小草的命運似乎差了些。只有踮起腳尖,才能夠,親吻到泥土的芳香。
昨夜,我還清醒的記著:那么一大滴相思的清淚,就落在兩根筆直的電線桿之間。接近10米的距離,卻把心底,潮濕的愛情拉扯得更長,只有把回憶寄托于一粒春天的種子,在那些被虛掩著的千年心門中,來回逡巡。從細小的空間里窺視,下一個詩意的秋天,盡早的到來。
(選自《詩潮》2015年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