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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火起

        2015-11-17 18:41:57希區(qū)柯克
        微型小說選刊 2015年25期
        關(guān)鍵詞:浮漂修理工毛病

        □希區(qū)柯克

        無名火起

        □希區(qū)柯克

        “現(xiàn)在,亨利太太,請盡可能詳細(xì)地告訴我們,是什么一連串的大事,導(dǎo)致了—嗯,促成了這個悲劇?!?/p>

        “是,法官大人。我想第一件事開始于星期天晚上。那天我們正舉行宴會,你知道,我們買了許多新出的、昂貴的唱片,準(zhǔn)備聽聽音樂,跳跳舞,好好玩一通,可是宴會還沒有開始,唱片機(jī)就出了毛病,好聽的搖滾樂沒有出來,卻放出了許多難聽的噪音。

        “我丈夫立刻打電話找人,希望立刻過來看看,可是對方說要到星期一上午才能過來。于是宴會的氣氛開始低落,我們準(zhǔn)備的唯一的娛樂就是音樂,沒有了音樂,客人紛紛離去。首先是我丈夫的老板夫婦,這使我們非常尷尬,因?yàn)樗麄儌z是主要客人,而且唱片花了我們不少錢。

        “然后,星期一上午,烤面包機(jī)也出了毛病,開始我沒有注意到,一直到嗅到焦味,才發(fā)現(xiàn)。該自動跳出的面包沒有跳出,我丈夫喜歡吃焦一點(diǎn)的面包,但不喜歡焦成那樣的。所以我又試了兩次,結(jié)果一樣,根本沒有跳出來。最后我只好算了,因?yàn)榧依餂]有面包了。

        “我難以想象我丈夫吃不上早餐的情形,所以,我比平時早些開車送他上班,送他到辦公室附近的一家飯店吃早餐。

        “嗯,在我開車回家的途中,才開了一會兒,發(fā)動機(jī)就開始出毛病,汽車冒煙,撲撲直響,差不多開不動了。最后,我送到一家修理廠,那里的一個修理工掀開車頭蓋,聽聽敲敲,最后說,汽車零件沒有調(diào)和好,什么油箱里的浮漂堵住了,或爆裂了,我最好叫輛出租車回家,因?yàn)橐侥翘煜挛纾虻诙?,或第三天才能修好?/p>

        “然后,回到家,我才發(fā)現(xiàn)我把烤面包機(jī)忘在汽車?yán)锪?,也忘了買面包,因此,我去找鄰居瑪麗—在她那里吃了一頓午飯,同時和她聊聊一連串不如意的事,諸如唱片機(jī)出來的噪音,烤面包機(jī)的不自動跳出,汽車發(fā)動機(jī)的毛病,那人又說是什么浮漂爆裂或阻塞什么的。嗯,瑪麗說她不知道汽車?yán)镉惺裁锤∑?,她只知道釣魚的時候有浮漂,也許潛水艇有,可是不明白汽車要浮漂做什么用,除非是裝上它,免得汽車涉水時沉下去等等。她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爆裂的浮漂,會使汽車撲撲響,還冒煙。

        “她說,汽車修理廠和一般的修理工,總是騙我們女人,說出一些怪名詞,讓你聽不懂,然后狠狠地敲一筆,有時候沒有毛病的,他也說有毛病,弄來修,而真有毛病的,他卻不修。有一次,她家冰箱有毛病,來了個修理工,他告訴她,毛病出在熱圈上,她說,她覺得受了侮辱,因?yàn)樗_信自己并不笨,知道冰箱里面沒有熱圈,因?yàn)楸涫且3值蜏兀皇潜3指邷?,不像爐子什么的,而且摸摸弄弄要收她八十八元五角,可能根本就沒有修什么。就像有些醫(yī)生,小毛病,卻說成大毛病,好多收你的錢。就像有個醫(yī)生,告訴他叔叔,說他患有嚴(yán)重的膽結(jié)石,非開刀不可,但刀一開,取出的石頭,肉眼幾乎看不見,收取的費(fèi)用,可以買比那塊石頭大六倍的鉆石。

        “嗯,法官大人,可以想象我離開瑪麗家時的心情?;氐郊?,我打開電視機(jī),要看我最喜歡的節(jié)目,我要看愛麗絲是不是流產(chǎn),鮑比是不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弟就是自己兒子的父親,小彼得要變女孩或男孩,結(jié)果,打開電視,銀幕跳躍—”

        “跳躍?”

        “是的,法官大人,我們家電視機(jī)是常有毛病,但這樣猛跳倒是第一次,我坐在那里發(fā)呆,越想越生氣,因?yàn)檫@一系列的修理,要花很多錢;會弄得我手頭很緊張的。正在這時,有人敲門。原來是來修唱片機(jī)的人。

        “他一看到電視機(jī)猛跳的樣子,就走過去,扭了一下一個小鈕。屏幕立刻清楚了。他告訴我,毛病出在垂直控制上。正像瑪麗說的那樣,修理工就想騙不懂機(jī)械的女人,為了多敲點(diǎn)錢。他就是那樣的,而我不讓他得逞,因?yàn)槲叶么怪笔潜硎旧舷碌模]有做什么上下的事,只扭動了一個小鈕。

        “然后,他走到唱片機(jī)那兒,打開,聽聽,然后關(guān)掉,取出工具,遞給我一把榔頭,要我替他拿著,然后他開始拆唱片機(jī),就像醫(yī)生在進(jìn)行大手術(shù)一樣,為了多賺我一點(diǎn)錢。當(dāng)他把東西全部拆下來后,他說這—那。”

        “是的,亨利太太,請說下去。那人說什么?”

        “你不會相信的,法官大人,他說我們家唱片機(jī)的低音大喇叭爆了,小喇叭的尖聲線松了,然后—然后—”“然后你就—”“是的,法官大人,就在那個時候,我無名火起,舉起他遞給我讓我?guī)退玫哪前牙祁^,狠狠地砸在他頭上?!?/p>

        (原載《知情太多的人》時代文藝出版社 福建蘇河豐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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