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勞拉·E·理查茲 著 孫寶成 編譯

天 使

□[美]勞拉·E·理查茲 著 孫寶成 編譯

“媽媽—”孩子說，“真有天使嗎？”

“圣經(jīng)上說有?！眿寢屨f。

“是啊?！焙⒆诱f，“我看過圖片?？墒菋寢?，你見過真的嗎？”

“我認(rèn)為我見過?！眿寢屨f，“但她穿的跟畫上的不一樣。”

“我要去找一個(gè)！”孩子說，“我要沿著路跑去，跑啊，跑啊，直到找到一個(gè)天使?！?/p>

“這是個(gè)好主意！”媽媽說，“我會(huì)跟你一起去，因?yàn)槟闾?，不能?dú)自跑太遠(yuǎn)?！?/p>

“我不是小孩了！”孩子說，“我都能穿褲子了，我長大了?！?/p>

“你真長大了！”媽媽說，“我忘了。但今天的天氣好，我想走路?！?/p>

“可你走得這么慢，你的腳跛了?！?/p>

“我能走得比你想象得要快！”媽媽說。

于是他們動(dòng)身出發(fā)，孩子蹦蹦跳跳地奔跑，媽媽勇敢地邁出自己的跛腳，孩子很快就忘了媽媽的跛腳。

孩子跳到前面，不久便看到一輛輕便馬車朝他駛來，白色的馬匹歡快地拉著車。車上坐著一位身著天鵝絨和毛皮的靚麗女士，白羽毛在她的黑發(fā)上飄揚(yáng)。她在座位上搖擺時(shí)，她的寶石和黃金閃著光，但她的眼睛比她的鉆石更亮。

“你是天使嗎？”孩子跑在馬車旁邊問。

女士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著孩子，然后她對馬車夫說了一句話，車夫揮動(dòng)鞭子，馬車快速馳去，騰起一團(tuán)塵埃，消失不見了。

塵埃蒙住孩子的眼睛和嘴，讓他窒息、打噴嚏。他喘著氣，揉著眼睛。但他的媽媽很快走來，用她的藍(lán)格子圍裙抹去灰塵。

“那不是一個(gè)天使！”孩子說。

“不是，真不是！”媽媽說，“一點(diǎn)兒不像天使！”

孩子又跳著蹦著，從路的一邊跑到另一邊，媽媽竭盡全力跟上。

過了一會(huì)兒，孩子遇到了一個(gè)美麗的少女，穿著白色連衣裙。她的眼睛如同藍(lán)色的星星，而臉上的紅潤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她的面龐如同玫瑰映雪。

“我相信你肯定是個(gè)天使！”孩子喊道。

她臉紅了，比剛才更甜美。“你這可愛的小娃娃！”她喊著，“別人也那樣說，就在昨天晚上。我看起來真像一個(gè)天使嗎？”

“你就是一個(gè)天使！”孩子說。

少女把他抱在懷里，吻了他，溫柔地?fù)е！澳闶俏乙娺^的最可愛的小東西！”她說，“告訴我，你怎么會(huì)這么想！”

突然，她變了臉色。“噢！”她喊著，“他在那里，來見我了！你落滿塵埃的鞋子弄臟了我的白連衣裙，把我的頭發(fā)都弄歪了?？熳甙桑⒆?，回家去找你媽媽！”她把孩子放下，并無惡意，但是太匆忙，孩子絆倒了?？伤龥]有看見，她急著上前去迎接自己的愛人—他正沿路走來。

孩子躺在滿是灰塵的路上，嗚咽著，直到他媽媽過來扶起他，用她的藍(lán)格子圍裙擦干了眼淚。

“說到底，我認(rèn)為她不是一個(gè)天使?！彼f。

“不是！”媽媽說，“但她有一天可能會(huì)成為天使。她還年輕?！?/p>

“我累了！”孩子說，“媽媽，你帶我回家好嗎？”

“好??！”媽媽說，“所以我來了?！?/p>

孩子摟住媽媽的脖子，媽媽緊緊抱著他，步履艱難地走在路上，唱著他最喜歡的歌。

突然，他仰臉看著她的臉。

“媽媽。”他說，“我猜你可能是一個(gè)天使，是嗎？”

“哦，多傻的孩子?。　眿寢屨f，“誰聽說過天使系著藍(lán)格子圍裙？”她繼續(xù)唱歌，勇敢地邁出跛腳，沒有人能知道她的腳殘。

（原載《中外書摘》2014年第24期 福建呂麗妮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