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阿富汗戰(zhàn)爭中遜尼派抵抗組織是抵抗蘇聯(lián)的主體,但是遜尼派抵抗組織并不是一個統(tǒng)一的組織,遜尼派抵抗組織之間存在著分裂,分裂的主要原因有意識形態(tài)因素和政治因素、阿富汗傳統(tǒng)分裂的作用以及外部因素。
[關鍵詞]阿富汗;遜尼派抵抗組織;分裂
在蘇聯(lián)與阿富汗的戰(zhàn)爭中遜尼派抵抗組織是抵抗蘇聯(lián)的主體,在反對蘇聯(lián)的侵略中,遜尼派抵抗組織起到了重大的作用。但是阿富汗遜尼派抵抗組織不是一個統(tǒng)一的組織,遜尼派抵抗共包含7個抵抗組織,這7個抵抗組織各自擁有各自的領導人,組織機構,追隨者。在抵抗蘇聯(lián)的過程中這7個抵抗組織結成了聯(lián)盟,共同對付蘇聯(lián)。但在蘇聯(lián)撤軍后,7個抵抗組織的分裂加劇,最后使得阿富汗再次陷入混戰(zhàn)之中。
遜尼派抵抗組織的分裂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
1、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因素
大部分學者把遜尼派抵抗組織分為兩個派別:伊斯蘭主義派別和傳統(tǒng)主義派別。屬于伊斯蘭主義派別的是:??笋R蒂亞爾的伊斯蘭黨、拉巴尼的伊斯蘭促進會、哈里斯的伊斯蘭黨(哈里斯派)、薩亞夫的解放阿富汗伊斯蘭聯(lián)盟。屬于傳統(tǒng)主義派別的是:蓋拉尼的伊斯蘭民族陣線、穆賈迪迪的民族解放陣線和穆罕默迪的伊斯蘭革命運動。這兩個派別的領導人的背景和意識形態(tài)不同。伊斯蘭主義派別受到了埃及穆斯林兄弟會和巴基斯坦伊斯蘭促進會的影響,反對本國的君主制,主張在阿富汗建立一個以伊斯蘭原則為規(guī)范的社會。而傳統(tǒng)主義派別主張恢復1973年的君主制,支持查希爾國王。另外他們對于伊斯蘭的看法也不同,伊斯蘭主義派別強調(diào)伊斯蘭在政治、經(jīng)濟、社會各個方面的運用。而傳統(tǒng)主義派別強調(diào)政教分離。
事實上,意識形態(tài)因素對于阿富汗抵抗組織的分裂所起的作用很小,主要是政治因素,是因為各個抵抗組織領導人的個人政治野心。其中一個證據(jù)就是希克馬蒂亞爾參與了塔奈政變,與人民民主黨聯(lián)合。在阿富汗,人民民主黨是非伊斯蘭的黨派,與伊斯蘭抵抗組織是對立的,因此??笋R蒂亞爾與塔奈的聯(lián)合使得抵抗組織的斗爭失去了圣戰(zhàn)的意義,失去了抵抗的意義,只是為了爭奪個人權力。從??笋R蒂亞爾的伊斯蘭黨和拉巴尼的伊斯蘭促進會之間的斗爭中我們也可以看出來:這兩個抵抗組織都是伊斯蘭主義派別,它們都倡導建立一個神權政權,但是數(shù)百個游擊隊員在這兩個抵抗組織的沖突中被殺害。[1]如果意識形態(tài)的不同起重要作用,那么這一類的斗爭應該發(fā)生在希克馬蒂亞爾的伊斯蘭黨和蓋拉尼的伊斯蘭民族陣線之間,因為在7個遜尼派抵抗組織領導人中,蓋拉尼是最強烈支持查希爾國王的。但是這兩個抵抗組織之間沒有發(fā)生沖突,它們之間之所以沒有發(fā)生沖突是因為蓋拉尼還沒對希克馬蒂亞爾的領導地位構成威脅。因此在抵抗組織的分裂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是政治因素,而非意識形態(tài)因素。
2、阿富汗傳統(tǒng)分裂的關鍵作用
一位著名的美國學者路易斯·B·杜普雷(Louis B·Dupree)很巧妙地描述了阿富汗歷史潛在的主題即“融合和分裂”,這是一個循環(huán)的進程:面對外國入侵的時候,好戰(zhàn)的部落組成聯(lián)盟,當外部威脅解除后,這個聯(lián)盟再次解體,阿富汗再次陷入地方糾紛。[2]普什圖是阿富汗最大的種族群體,從根本上說普什圖族是按部落組織的,部落是傳統(tǒng)權力的基礎,是普什圖社會結構的核心。在這樣的社會結構中,存在一個分割的血統(tǒng),一個垂直的結構,這個垂直的結構包含:家庭、大家庭、亞部落、部落。各個層次都有相互關聯(lián)的社會、經(jīng)濟、政治權力和義務。普什圖人因為部落和血緣的分割而無法組成一個整體,這也反映在遜尼派抵抗組織上。一個重要的證明是杜蘭尼人對于遜尼派抵抗組織的反對。盡管杜蘭尼部落是普什圖的一個大的部落,杜蘭尼人和遜尼派抵抗組織領導人一樣都屬于普什圖族,但是遜尼派抵抗組織的領導人中沒有杜蘭尼人,因此阿富汗戰(zhàn)爭剛開始的時,杜蘭尼部落不情愿地支持總部在巴基斯坦的抵抗組織。在蘇聯(lián)撤軍后不久,四個主要的杜蘭尼亞部落的著名人物公開質(zhì)疑希克馬蒂亞爾、拉巴尼和哈里斯的合法性。[3]另外除了普什圖族之外,阿富汗社會是種族群體的馬賽克,包含了塔吉克人、烏茲別克人、哈拉扎人等。這樣的民族分裂因為語言的多樣化而更加的分裂。大部分普什圖人講普什圖語,然而,大部分非普什圖部落和種族群體講達里語(波斯語的變種),阿富汗的一些群體還使用突厥語的各類方言。所以民族語言的多樣化和多元化是阿富汗社會重要的特點,遜尼派抵抗組織反映了這一社會結構。一個重要的例子是拉巴尼的伊斯蘭促進會:拉巴尼是一名塔吉克領導人,他的伊斯蘭促進會吸引了廣大的非普什圖群體。其他6個抵抗組織領導人都是普什圖人,這些抵抗組織大部分成員也是普什圖人。在1989年2月阿富汗伊斯蘭臨時政府中,拉巴尼的得票第二少,只擔任沒有多少實權的負責重建的部長。
3、外部因素
除了阿富汗國內(nèi)的因素導致遜尼派抵抗組織的分裂之外,外部因素也嚴重影響了抵抗組織的分裂。遜尼派抵抗組織的發(fā)展壯大離不開美國、巴基斯坦等國的支持,但是這些國家出于自身的利益支持不同的抵抗組織。每一個外國勢力都或多或少利用它們的代理人來打擊它所反對的其他外國勢力,結果是加重了抵抗組織的分裂。20世紀80年代,美國對阿富汗政策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即基于低強度沖突原則(LIC),美國政策的首要目標是:通過暗中運送武器來阻止蘇聯(lián)軍隊占領阿富汗整個國家,然后使得蘇聯(lián)占領阿富汗付出很高的代價,從而迫使蘇聯(lián)軍隊回家。[4]美國對阿富汗抵抗組織的低強度沖突原則缺少政治成分,美國不關心各個阿富汗抵抗組織的價值、特點或者政治觀,主要關心它所支持的抵抗組織是否有很好的軍事組織,在進行游擊戰(zhàn)爭中是否更加有效。在遜尼派抵抗組織的發(fā)展中,巴基斯坦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盡管巴基斯坦為了抵抗組織的團結作出了一定的努力,但是巴基斯坦并不希望遜尼派抵抗組織真正的團結在一起,因為只有7個抵抗組織分裂巴基斯坦才能牢牢控制它們,未來的遜尼派抵抗組織才不會對巴基斯坦構成威脅。盡管,1985年巴基斯坦促使抵抗組織建立了阿富汗伊斯蘭圣戰(zhàn)者聯(lián)盟即“七黨聯(lián)盟”,但是巴基斯坦還是分別給予各個抵抗組織援助。在分配援助過程中,巴基斯坦偏向于伊斯蘭主義派別,尤其是希克馬蒂亞爾的伊斯蘭黨,這就導致伊斯蘭主義派別尤其是??笋R蒂亞爾的勢力加強,這就相對弱化了傳統(tǒng)主義派別。同時,沙特和伊朗為了各自的利益也在阿富汗進行了斗爭。沙特和伊朗都希望在伊斯蘭世界中獲得卓越的宗教地位,它們把它們在海灣的競爭帶到了阿富汗。這兩個國家都各自支持帶有它伊斯蘭版本的抵抗組織,沙特支持遜尼派抵抗組織中的伊斯蘭主義派別尤其是薩亞夫,伊朗支持什葉派抵抗組織。這兩個國家主要的目標是限制另個一個國家在阿富汗的影響力。在遜尼派抵抗組織的發(fā)展過程中,外國勢力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各個國家是根據(jù)自己的利益支持不同的抵抗組織,各個國家對于抵抗組織的支持導致了遜尼派抵抗組織的力量發(fā)展不平衡,這也加劇了遜尼派抵抗組織的分裂。
注釋:
[1]Shah M. Tarzi ,”Politics of the Afghan Resistance Movement: Cleavages,Disunity,and Fragmentation” ,Asian Survey,Vol. 31,No. 6,Jun.,1991,p. 482.
[2]New York Times,June 6,1989,p.A4.
[3]Shah M. Tarzi ,”Politics of the Afghan Resistance Movement: Cleavages,Disunity,and Fragmentation” ,Asian Survey,Vol. 31,No. 6,Jun.,1991,p. 483.
[4]Shah M. Tarzi ,”Politics of the Afghan Resistance Movement: Cleavages,Disunity,and Fragmentation” ,Asian Survey,Vol. 31,No. 6,Jun.,1991,p. 492.
作者簡介:段霞韋(1989.09),河北邢臺,漢,女,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生,研究方向世界近現(xiàn)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