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

[摘 要]戰(zhàn)亂頻仍的十六國時期，少數民族政權林立，其中鮮卑慕容氏與鮮卑拓跋氏先后南下中原，建立政權，二者在歷史進程中不可避免的有所交往。本文主要以十六國早期的鮮卑慕容氏與鮮卑拓跋氏為對象，介紹二者的交往歷程，淺析兩部族的關系。

[關鍵詞]慕容氏；拓跋氏；聯(lián)姻

一、略論鮮卑慕容氏與鮮卑拓跋氏

五胡亂華，中原板蕩，戰(zhàn)亂頻繁，少數民族紛紛南下中原，其中就有鮮卑慕容氏與鮮卑拓跋氏所建立的少數民族政權。慕容氏與拓跋氏兩個部族同屬于鮮卑民族共同體，且常年活動于長城以北的廣大草原地區(qū)。二者在鮮卑急速衰落之后，分別從大鮮卑山遷徙至不同的地點，但這并未影響二者之間的關系。

鮮卑慕容部在莫護跋時遷至遼西，再從遼東抵達幽州、冀州，進入中原腹地，鮮卑拓跋部則是從嘎仙洞沿著大興安嶺到達漠南草原，再經過盛樂、代郡，又經略平城進入太行山西邊，踏足中原。

二、漢、趙時期及其之前鮮卑慕容氏與鮮卑拓跋氏在山西地區(qū)的關系

同為鮮卑民族的慕容氏與拓跋氏在進入中原之前就已經交往頗多。彼時，慕容氏和拓跋氏都處于中原王朝政治的邊緣地帶，這影響到他們之間的交往體現多是兩個部落之間或者地方政權之間的合縱連橫。

《資治通鑒》載：“什翼犍求昏于燕，燕王以其妹妻之”，這是史載慕容氏與拓跋氏的第一次聯(lián)姻?！埃ń▏┧哪辏ü?41年）秋九月，筑盛樂城于故城南八里?；屎竽饺菔媳馈！拢饺菰媲彩钩?，并薦其宗女?！蹦饺菔弦宰谑遗夼c拓跋什翼犍。

《資治通鑒》有：“代王什翼犍復求婚于燕，燕王使納馬千匹為禮；什翼犍不與，又倨慢無子婿禮。八月，遣世子帥前軍師評等擊代。什翼犍帥眾避去，燕人無所見而還。”不過到了建元二年（公元344年），“代王什翼犍遣其大人長孫秩迎婦于燕”。這是有史料記載的兩部族第三次聯(lián)姻，這次聯(lián)姻還有些波折，燕自恃國力強盛，提出豐厚的納彩禮，而處于衰敗重生的代國亦擺出“我不怕你”的姿態(tài)，但僅僅隔了一年，他們重拾姻親關系，可見，當時處于中原王朝政治邊緣化的兩部族也清楚他們自己的境遇。此時的北方游牧民族，除了慕容部和拓跋部之外，還有匈奴鐵弗劉虎部虎視眈眈，而雄踞中原的后趙亦不甘示弱，出兵騷擾，還有王朝正朔的東晉也不容忽視。在內外復雜的環(huán)境下，兩個部族的聯(lián)姻可以增加彼此的政權安全感。不過這一回顯然沒有第一次那么順利，因為這兩支力量都處于勢力發(fā)展的上升期。

梳理上述史實，可知，在339、341、344年這三次聯(lián)姻活動所處的時間段內，慕容已成燕王，占據遼東，擊潰高句麗和宇文部，打敗鮮卑段部并且主動進攻后趙，戰(zhàn)爭不斷取得勝利，且遷都龍城，在各少數民族政權的漢化進程中屬于較快，進入國家形態(tài)。前燕與代國聯(lián)姻，是處于穩(wěn)定后方的考慮，拉攏拓跋部，減少對立面。

另一方的代國政權此時是什翼犍任首領，拓跋什翼犍為代王的時間是公元338—376年。曾在后趙當過十余年質子的什翼犍深受漢文化浸淫，十分推崇中原的制度、文化，是拓跋鮮卑全面漢化的開端。同時三次和親都發(fā)生在什翼犍即位的頭幾年，說明剛即位的什翼犍的首領位置并不穩(wěn)定，需尋找外來力量的庇佑，面對漢化早于且強于自己的鮮卑慕容，選擇聯(lián)姻是個上上之策。

不論是慕容部還是拓跋部這一時期的聯(lián)系，表現出來的是兩個部族之間的交往，他們渴望維持現有統(tǒng)治勢力，明白合則兩利和抱團取暖的道理。

三、前燕政權據中原時期與北魏（代）之間的交鋒

前燕發(fā)展一日千里，慕容即位，擊敗冉閔，進入中原，此時的前燕一路披荊斬棘，拿下了中原大部，至367年疆域達到頂峰。面對冉閔奪位，中原大亂的歷史契機，前燕采取進攻而鮮卑拓跋采取了保守的策略，此時的前燕國力顯然強于代國，也從側面反映鮮卑拓跋在這個時段的力量還不足以參與中原紛爭，對抗前秦和前燕，他要做的就是保境自守，防范鐵弗部和高車部，維持拓跋在代北的生存以及發(fā)展。

中原兩個強大的民族政權對峙，即前秦和前燕，都有著獨霸中原理想的國家首領必然不會就此罷休，勢必是你死我活的斗爭。370年，前秦滅前燕；376年前秦滅代。

“（建國）十六年（公元353年），慕容 遣使朝貢?！薄笆吣辏ㄊ惨黻┣彩褂谀饺??！薄笆拍甓?，慕容來請婚，許之?！薄岸晗奈逶?，慕容奉納禮幣?！薄岸耆?，慕容遣使朝貢?！弊?53年起至359年這七年中，前燕政權與代國交往頻繁，使節(jié)多次來往，并且再次聯(lián)姻。在隨后的隆和六年（公元362年）“冬，十一月，代王什翼犍納女于燕，燕人亦以女妻之。”史載這次婚姻代王什翼犍迎娶慕容之女為妻，慕容亦納什翼犍之女。

不過，在這次聯(lián)姻不久之后的公元367年，鮮卑拓跋與鮮卑慕容的蜜月期因一件事宣告結束。太和二年（367）秋天，前燕下邳王慕容厲出兵破敕勒，然而“厲兵過代地，犯其田；代王什翼犍怒。燕平北將軍武強公以幽州兵戍云中。八月，什翼犍攻云中，棄城走，振威將軍慕輿賀辛戰(zhàn)沒”。此戰(zhàn)是前燕對外由盛轉衰的節(jié)點之一，三年之后，公元370年前燕亡于前秦之手。但是這次戰(zhàn)爭仍未改變鮮卑拓跋只是代北地區(qū)部落政權的境況，伴隨苻堅統(tǒng)一黃河流域勢不可擋的步伐，公元376年代國亡于前秦之手。同為鮮卑的慕容氏與拓跋氏有著相似的遷徙經歷，有著親近的親緣關系，在動蕩的十六國時期也有著同樣渴望逐鹿中原的野心，二部族在這一歷史進程中，有難解難分的糾纏，既是世為婚姻的姻親關系，又是暗潮洶涌的斗爭關系。他們之間的戰(zhàn)爭與和平，從內來說，是由慕容部與拓跋部自身實力決定，從外來說，是取決于慕容部、拓跋部周邊的政權強弱。本文僅僅是簡單分析了十六國早期二部的關系，在十六國后期至隋唐前期，慕容氏與拓跋氏的關聯(lián)仍顯重要，還需深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