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

（云南藝術(shù)學(xué)院 戲劇學(xué)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時間：冬天

地點：杭州

人物表

華天齊：男，27歲，家境較好，懦弱，沒本事。

方亦菲：女，24歲，家境普通，跟華天齊是情侶。

蘇荷：女，25歲，家境富有，跟華天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舒語希：華天齊的母親，家庭婦女，勢利。

【幕啟。

【?！A按了門鈴，過了好久門打開。

華：媽，你怎么才開門。（走進屋，回頭看看還在門口的方）亦菲，進來吧。媽，這是我之前一直給你提到過的方亦菲，亦菲，這是我媽。

方：阿姨你好。（手緊緊攥著水果袋，低著頭走進屋，無意間看到鞋架上有個粉紅色的細高跟鞋）

華：媽，亦菲還給你買了些水果。

方：阿姨，我把這個放……（剛想問水果放在哪里，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轉(zhuǎn)頭走進了廚房，方略微受傷的表情，默默地將水果放在門口的架子上）

【華換鞋時聽到廚房內(nèi)母親在跟別人說話，這才看到廚房內(nèi)還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

方：看什么呢。（順著華的目光也看到華母在廚房內(nèi)跟另一個女人有說有笑，烏黑的及腰長發(fā)，纖細的腰身，能聽到她脆如鈴鐺般的笑聲）

華：媽……（對著廚房）

舒：哎呦，兒子，光顧著說話了，都忘了給你說，你快看看這是誰，你肯定嚇一跳了。

【在廚房忙碌的女人轉(zhuǎn)過身。

華：蘇荷？（不可置信的）

蘇：天齊，好久不見。（笑笑，走到華面前，看了看旁邊的方，伸出手）你好，我叫蘇荷，是天齊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阿姨你不知道吧，我跟亦菲一個公司上班，我還見過她呢，她可能不記得我。

方：啊，你好！（不知所措忘記伸出手，看著蘇）

舒：不懂禮貌，真是差別大。（小聲說了句，回到廚房）

【蘇大方的收回了手，便繼續(xù)回到廚房。

【客廳里。華天齊在看電視。方亦菲進廚房。

方：阿姨，我來幫你吧。（爭搶著舒手中的活）

舒：蘇荷啊，你別忙活了，出去跟天齊聊天，別在這沾油了，放這就行了。（不理方）

蘇：阿姨，這哪行啊，我跟亦菲一起，你去歇著。（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

方：恩，阿姨，你去歇著吧。

舒：那行，小蘇。（不理方）

【廚房里方跟蘇在忙碌著。

蘇：你叫方亦菲？是天齊新交的小女朋友吧？

方：恩。（切菜）

蘇：天齊我了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的性子脾氣我都很清楚，是他追的你吧？

方：恩。

蘇：天齊從小就是嬌生慣養(yǎng)的，肯定經(jīng)常惹你生氣吧，你別介意，他就這樣。你都不知道，我們倆一起長大，他小時候就粘著我，我去哪他去哪，后來我們小學(xué)初中高中都一個學(xué)校，但都不一個班，他放學(xué)總會去接我一起回家，到了大學(xué)，我們竟然又是同一所學(xué)校，但是那時候我要出國，所以他跟我表白我就沒答應(yīng)，我是去年回來的，沒想到他還長大了，也知道找女朋友了呢。（像在回憶般）

【方默不作聲。

蘇：你做飯手藝不錯啊，看你挺熟練的。

方：我從小就會做了，小時候我爸媽不經(jīng)常在家，都是我自己在做飯。我從初中開始所有家務(wù)活都會做了，因為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

蘇：啊，這樣啊。

【方利落的切好菜，炒菜，盛菜，一氣呵成，便順手去洗碗，蘇偷偷的在方做的菜里放了不同程度的佐料。

【一小時后，方把飯菜都擺在了餐桌上?？雌饋砣澦卮钆渫昝馈?/p>

【客廳里。

舒：兒子，小蘇你還記得吧。她現(xiàn)在回國了。

華：媽，她回國跟我也沒關(guān)系了。（低著頭，沉思）

舒：你這孩子，不瞞你說，正好你今天帶女朋友回來了，我也想告訴你媽的想法。這個方亦菲我今天第一次見她就不喜歡她，家里又不好，我是不會同意你跟她在一起的，我看中的只有蘇荷，你自己看著辦吧。除非你不要你這個媽了，你就跟那個女生一塊過吧。

華：媽，你怎么這樣……（慌張的）

蘇：阿姨，天齊，吃飯了。（堵住方剛想開口的話）

【四人都坐好后，才發(fā)現(xiàn)忘記盛飯。

蘇：阿姨，我去吧。（正要起身）

舒：小蘇，你坐著，我去我去。（呵呵的笑著就走進了廚房）小蘇啊，你看你太瘦了，今天在阿姨家別客氣多吃點。（說著盛了一碗飯）

【四碗多少不一的飯就這樣擺在桌上。

華：媽，你怎么給亦菲盛那么少。

舒：哦，你吃不飽嗎，我是想讓你減減肥，女孩子吃太多不好的。小蘇太瘦了我才給她多盛的。你要不夠我再給你盛點？（說著看向方亦菲）

方：不用，阿姨說的對，我確實要減肥，天齊也常常說我吃太多呢！（勉強笑笑）

蘇：阿姨，我看亦菲做的菜不錯呢，您先嘗嘗呀。

方：阿姨，我就是隨便做做，您看口味合適您嗎？

【舒表情微微不耐煩。不情愿的夾了一口，接著吐了出來。

舒：哎喲，你要齁死我啊，呸。

方：不會啊，我只放了一點點鹽。（說著也夾了一點點，表情也凝固了）阿姨，我真的……

華：我嘗嘗。（夾了一口）咳，可能是一下子調(diào)料放多了。沒事的，亦菲，媽不介意的額……（慌忙看向舒）

舒：行了行了，我看啊，你就是故意的。我還是嘗嘗小蘇的吧。

【方表情黯然，手放在腿上抓緊。

舒：哎呦，小蘇啊，你做的不錯啊，色香味俱全，真是個好孩子。

蘇：阿姨，您過獎了。您還記得天齊小時候嗎，他那時候特別可愛，長得小小的，每天放學(xué)都去找我玩，我媽都快把他當親兒子待了，他一天不來我媽就問我呢。

舒：就是的，那時候天天就知道玩，我讓他寫作業(yè)他不寫非要去你家跟你一起寫，還老是跟我嚷嚷說長大后一定要娶你，他小時候的照片我都留著呢，一會啊，吃完飯我給你看。

華：媽，你就別在蘇荷面前說笑我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也說，我現(xiàn)在喜歡的是亦菲。（小聲的）

舒：這不是你暗戀蘇荷的時候了，要不說你這孩子就是犟，喜歡也不說，大四畢業(yè)那會天天悶在屋子里不出來，就因為人家小蘇出國讀研了，你早說了小蘇也不一定去了。噯，小蘇啊，天齊那時候因為你走了郁悶了好幾個月，你都不知道，他天天魂不守舍的……

華：媽，好了，吃飯吧，菜都涼了。（不安的看看方）

方：阿姨，天齊，你們先聊著，我去下洗手間。（起身，碰到了湯碗，湯撒了一地，瞬時方的腿上全是湯漬）

華：你沒事吧，亦菲，快去洗一下。（趕忙起身）

蘇：天齊，你坐著吧，我陪她去吧。（主動起身）

方：恩。（小聲的）

【為了見華的家人特意買的新裙子，花了將近一個月工資，現(xiàn)在上面沾滿了污漬，洗也洗不掉了，就算洗干凈上面還是會有痕跡……舒偷偷的貼著廁所門口聽著里面的動靜。

蘇：不然先穿我的吧，阿姨那應(yīng)該有備用的。（邊把玩手鏈邊說）

【方不作聲。

蘇：啊，你別誤會，只是我跟阿姨關(guān)系比較好，我前幾天來過跟阿姨住了幾天，天齊又不經(jīng)?；丶遥揖蛠砼闩惆⒁?。（邊看方亦菲表情邊說）只是阿姨送我的手鏈太大了，好看是挺好看的，你看好看嗎？

方：恩，好看。以后等我跟天齊結(jié)了婚，肯定也不經(jīng)常回來，你就多陪陪阿姨，別老讓她自己在家。（淡淡的）

蘇：肯定會的啊，阿姨那么疼我，把送給兒媳的手鏈送給我了，我都說不要了，哦對了，我?guī)е悴唤橐獍桑?/p>

方：不會啊。（勉強的笑）

【舒踮著腳回到客廳。

【蘇電話突然響起。

蘇：喂，王總啊，我這幾天沒空……

【蘇掛掉電話，嘴里罵罵咧咧。緊接著電話鈴又響起。

蘇：你別纏著我了，咱倆就是玩玩……（氣沖沖掛了電話，打開門回到客廳）

【客廳。

舒：兒子，你都不知道蘇荷這孩子多有心，特地費了老大勁給我買了這個錢包，也難得她都知道我喜歡什么牌子。（邊撫弄錢包邊給華看）你看你那個女朋友，就買了那么一點水果，也真夠寒磣的，嘖，第一次見面不知道買點東西。

華：媽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是我讓她買點水果就可以了，心意到了就行了。（聲音急切）

舒：哼，也不知道是舍不得還是沒錢買，總之啊，她跟蘇荷比起來差遠了，我跟你說，我可是只認蘇荷這一個兒媳婦的，你忘了你當初多喜歡人家小蘇啊，暗戀人家那么多年，人走了你才知道，現(xiàn)在回來了，這不正是上天再賜給你機會嗎，而且啊，蘇荷家跟我們家又門當戶對，兩家人關(guān)系也好。

華：媽……（略微動搖）

舒：得得得，我不跟你爭這個，一句話我不會讓她進家門的，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下一次門檻也別想踏進來。

蘇：阿姨，聊什么呢？（走到飯桌前坐下，恢復(fù)溫順淑女的模樣）

舒：哎呀，小蘇啊，你以后可要常來啊，我自己一個孤老太太在家也沒人陪，天齊那孩子又不回家，你要是常來啊，我們就一起逛街吃飯美容，想想都覺得有趣，哈哈。

蘇：阿姨你要是不嫌棄，我天天來，在這住下都行。

舒：哎，你要是當我兒媳婦多好呢。

華：媽，別老是說這些。（臉微紅）

舒：我說說還不行了啊，你說你沒出息的，真是被她套進去了。蠢東西。

【方回到飯桌坐下，看到自己炒的菜原封不動，蘇荷做的被吃的精光，又想到剛剛舒說的那些話，手指嵌進掌心。

【午飯后。

舒：小蘇，吃點水果吧。（把方買的水果擺在蘇荷面前）

蘇：阿姨你也吃。（說著去拿起草莓給舒遞去）

舒：你跟天齊你們兩個吃就行了。（突然看向亦菲）小方，你家是哪里的啊？

方：我家是xx的。（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舒：是縣城嗎？（故意的）

方：是浙江省xx市。（刻意強調(diào)市這個字）

舒：啊，都忘問你了，你父母呢，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方：我父母都是工人。

舒：那你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不便宜呢，花了很多錢吧，可惜了，就這樣被糟蹋了，一會你走的時候還是換上小蘇的吧。不過不一定適合你，畢竟你們倆氣質(zhì)不一樣。

方：（終于忍不?。┪覟榱私裉焓琴I了好衣服，我也準備了很多，我想讓阿姨喜歡我，但是現(xiàn)在看來沒必要了。雖然我們家條件一般，但是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開心，我在家也是被他們當作全部來愛著寵著的，這樣就夠了，我不需要那種用金錢包裹著的物質(zhì)的生活，那樣活著內(nèi)心也會是骯臟的。

【舒臉色發(fā)青。

舒：天齊，你看這就是你的好女朋友。不行了，我心臟病要犯了。（說著就往沙發(fā)上倒）

華：媽，你沒事吧？（看向方）方亦菲，快給我媽道歉。你看你把我媽氣成什么樣子了？你有沒有家教啊？（第一次這樣吼向方亦菲）

方：華天齊，咱倆只是在談戀愛，還沒到那種我沒錯也要認錯的地步，而且，你沒有資格來質(zhì)疑我的家教，現(xiàn)在咱倆也結(jié)束了，毫無關(guān)系，你陪著你媽媽過一輩子吧?。ㄈ讨蹨I，聲音顫抖）

華：你……（想動手，方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

【方開門離去，抹掉眼淚，關(guān)門的那一刻臉上舒緩了許多，拿出手機發(fā)短信，“親愛的，謝謝你，多虧你這幾天一直幫我計劃這個事，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你讓我看清了他，還有他的家人，我釋然了。”收件人：蘇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