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昶

我的祖父王用賓（1882～1944），青年時期即投身于孫中山領導的舊民主主義革命運動，是1905年東京首批加入同盟會的17人之一，同盟會的首任山西支部長，山西省辛亥革命的先驅(qū)和主要領導人，也是力主抗戰(zhàn)的國民黨元老。與那個時代許多文人一樣，祖父也是一位造詣甚高的舊體詩人，一生與詩詞結下不解之緣，有“陸游式的愛國詩人”之譽。

我自1936年出生起，就一直隨祖父生活，直至1944年祖父在重慶鄉(xiāng)間住所去世。

意外免職，生平抱負受挫

抗戰(zhàn)之初，祖父被罷官，全家逃難，由南京而宣城、而武漢、而重慶的情形，多是從父母和兄姐口中聽來的。直到我四五歲上小學以后，許多事就有印象了。但真正開始讀懂祖父，則是后來從他的詩詞和別人的評述中慢慢領悟到的。

1937年“七七事變”以后，正在外地視察工作的祖父，從報紙上看到了自己被免去司法行政部部長職務的消息。國難當頭，卻突然被罷官，對他的打擊可想而知。但祖父決定，仍按原計劃前往最后一站——貴陽，主持云、貴、川3省的司法官考試，并進行任內(nèi)最后的司法視察。待各項公務事畢之后，他始經(jīng)重慶，乘輪船順江而下，于9月下旬回到南京，結束了作為“司法行政部長”的最后一次外出工作視察。

這次外出，面對祖國大西南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祖父想到北方國土大半淪喪的嚴酷現(xiàn)實，不時激起他詩人的愛國情懷。在貴陽《登甲秀樓二首》一首詩中他寫道：

山便攀登水便臨，羈懷何處不沉吟。午炊萬戶煙如縷，晚翠群峰秋尚深。危峻慣經(jīng)壯詩膽，流連強自壓雄心。莫為遠征非樂事，快刀大馬度山陰。

對于祖父的這首七律，山西現(xiàn)代詩人寓真先生有一段精辟的評價。他說：“正當國土大半淪喪，外寇猖獗之日，看見一山一水都會激起詩人的悲恨情懷?！b懷何處不沉吟’一句，飽含著無比的哀涼和沉痛，絕不是平常的羈旅鄉(xiāng)愁。頷聯(lián)兩句寫入萬戶炊煙、深秋晚翠，進而增添了蒼涼凝重的氣氛，足可把讀者帶回到那個國恨家仇的年代里。頸聯(lián)直抒胸臆，讓人感覺到一個愛國詩人的詩膽雄心已不可抑制，尾句就必然是一語豪言脫口而出：‘快刀大馬度山陰！’山陰即是山北，即是中原戰(zhàn)場。此一句，有著古人名篇中的‘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一樣的壯氣，也有著‘鐵馬冰河入夢來’一樣的情懷?！?/p>

據(jù)有關資料，在他兩年零八個月的部長任內(nèi)，傾力改進法制與加強基層工作，致力于推行“三級三審制”，統(tǒng)一司法法令，掃除腐敗和拖拉之風，強調(diào)依法辦事、慎重羈押，以及整頓監(jiān)獄、改善監(jiān)獄條件等;他常以“理訟務公平，辦案須迅速”“辟以止辟，罪疑惟輕”等語勖勵部屬，強調(diào)速辦案、不虐待，準予按規(guī)定保釋和假釋，并要求監(jiān)獄辦工廠，使罪犯“各執(zhí)一業(yè)”，出獄后可自食其力，不致重新犯罪;他一手組建高等法院分院39個和地方法院119個。在視察上海法醫(yī)研究所時，他“詢問甚詳”，并應所長、留德的林幾教授之請，為該所主辦的《法醫(yī)月刊》題詞：“洗冤有錄，釋冤有醫(yī)?？脊抛C今，實驗為宜。學術醫(yī)術，啟發(fā)應時。悉心精研，治平之基”;他還先后9次到全國各地視察司法，是歷屆部長中深入基層最多的一位。

祖父原本對于改善當時司法的現(xiàn)狀有很大的理想抱負，不想?yún)s被意外免職，加之日寇入侵、首都失陷的時局變化，他只得在舉家“逃難”中抱憾終生了。

顛沛流離，舉家逃難來到大后方

當祖父回到南京時，因為“八一三”日寇在上海登陸，南京形勢已很緊張。祖父一面準備移交部務，一面還積極組織部機關訓練救護人員，以應付日機的轟炸。僅1937年9月25日，敵機連續(xù)5次輪番侵襲，總數(shù)達96架次，“以機槍掃射，轟炸之聲震動全市”，被炸目標有中央廣播電臺、下關電廠、中央醫(yī)院、衛(wèi)生署等。據(jù)報載，“9月30日電：敵威脅各國使團，限10月3日前離京……”

此前，為了躲避日機轟炸，父親已經(jīng)安排家小去距離南京不遠的安徽宣城暫避，祖父則遲至11月下旬將部務移交妥貼，方匆匆趕到了那里。祖父原打算在宣城度過一段“朝市山林半隱居”的日子，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南京保衛(wèi)戰(zhàn)”竟會潰敗得如此之快。12月13日南京陷落。隨后，宣城亦被炸，日寇從浙江進逼，鐵路中斷。兵荒馬亂中，他這位卸任的政府部長，不得不親自安排一切：打發(fā)家小搭車先走（搭上宣城開出的最后一列火車，之前在宣城火車站托運的行李物品已被日機轟炸而損毀），自己斷后。

可是，當他離開宣城時已是無車可乘了。祖父遂與一個孫子（我的四哥世澤）和隨員等步行出城。當晚到達一個小鎮(zhèn)，終于雇到一只小民船，沿著青弋江劃向蕪湖，與先期到達的家人會合，卻發(fā)現(xiàn)與歙縣（南京遷歙的鐘英中學）住讀的兩個孫子（大哥世霖和二哥世燮）失去聯(lián)系。為此，祖父對父親好一頓教訓。幾天后，總算搭上一艘運煤船“寶和號”，于12月初到達漢口。

此時的祖父，想到大片國土淪入敵手，國都淪陷，自己被免職，財物損失殆盡，全家顛沛流離，失散的孫子仍不知下落（數(shù)月后才各自隨難民流落到重慶）……這一切，使他的心境陷入了極度的彷徨與痛苦之中。幸有老友覃振、鄒魯?shù)确磸蛣窠猓嗖坏貌粸榱巳依闲〉纳?，始漸漸打消退意，于12月14日從漢口乘江輪逆流入川，十日后抵達重慶。祖父在市郊南溫泉租下幾間民居，把全家安頓下來，勉力就任中央公務員懲戒委員會委員長職務，然后就病倒了。

祖父于1938年在《南泉吟草》開篇中寫道：“余以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日抵重慶，僦居城市，煙靄空蒙，初不甚習。本年一月十二遂攜家寓南溫泉，旋感寒熱，臥病數(shù)旬，藥爐茶鼎之余，學詩以遣清晝……”祖父的新職，實際上是接替司法院副院長覃振的一個兼職，是司法院下面一個專管公務員違紀“懲戒”的小機關。但在當時腐敗成風的大環(huán)境里，上邊的掣肘與經(jīng)費的拮據(jù)，加之戰(zhàn)事割據(jù)的原因，亟須清理的許多積案卻無從查處。

1939年，為了躲避日機的頻繁空襲，祖父所屬機關被疏散（當時叫“遷建”——作者注）到了重慶遠郊歇馬鄉(xiāng)狀元碑的一個小山村——高臺丘，全家也隨之搬來此地。機關征用當?shù)貐切盏刂鞯囊蛔鶅蛇M大院，前院機關辦公，后院作為祖父和書記官長等人員的住所。祖父晚年的最后歲月就是在這里度過的。

重慶歲月，留下多少愛國詩篇

高臺丘地處縉云山麓的丘陵地帶，背靠蒼翠的竹林和山崗，腳下有層層梯田，清冽的小溪從村前潺潺流過。家里沒有電燈、電話、自來水，交通也極為不便。祖父不吸煙、不飲酒，粗茶淡飯，布衣長衫。他平易近人，關心民眾疾苦，常常獨自扶杖出巡，附近老鄉(xiāng)沒有不認識他的。當年，在他的親自倡導和帶動下，動員機關職員和群眾，在當?shù)匦迾蜾伮?、綠化美化、開辦小學、活躍經(jīng)濟，使周圍環(huán)境逐步改善，因而受到了百姓的擁戴。他在一首詩中這樣寫道：“我亦隨入遷建區(qū)，身到農(nóng)村酬素志。井鑿路修小學開，事事官民俱稱利。每當月吉會國民，男女老幼各鱗次，狀元碑壞地荒涼，半載安輯成市肆?！?/p>

1940年，機關在大院旁單獨修建了一所小院，作為“委員長”的辦公室兼書房，祖父為之取名“綠芳閣”。綠芳閣院落不大，有小青瓦頂、竹笆抹泥白灰墻的平房3間。平房與明廊相連處，筑有一間小小的“翦云亭”，兩側(cè)各種柚子樹一棵，再點綴幾株迎春、秋菊、芍藥、美人蕉。在沒有日機侵擾的時候，這里一派恬靜的田園風光。

每日清晨，祖父來到綠芳閣院子里活動筋骨、練太極。工作之余，主要是看書和寫作，他的許多詩作都和這里有關，詩詞創(chuàng)作成了他晚年最好的精神寄托，或獨自苦思吟誦，或與詩友聚會唱和，傾吐他傷時之情、憂國之志?！皶r艱未許投閑散，空對煙蘿憶放翁”，就是祖父晚年思想和心境的真情表露。也許正是這偏安一隅田園式“半隱”的生活環(huán)境，激發(fā)他進入又一個詩詞創(chuàng)作的高峰期，從而給我們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愛國詩篇。

原山西省政協(xié)副主席、山西大學姚奠中教授認為，王用賓“現(xiàn)存的一千多首詩詞中，憂國憂民思想是貫穿著全部作品的一根紅線”。他舉例并分析說：“‘蹙士寧堪日百里，覆瓿誰復賦三都’‘園林朝貴連云起，歌舞將軍靡日無’‘內(nèi)政未修頓招侮，從來謀國固根株’‘將軍豪語守中樞，百日安排一日輸’‘晉宋渡南終半壁，偏安痛史不堪論’……這些詩句，既指責了逃跑主義，又指責了朝貴、將帥，也指責了偏安的失計，而自己卻深恨‘赤手嗟無斧鉞持，苦追行在祗單騎’！在《三迭酬孫庸齋》《暮春感事》等詩中，寫得更為沉痛：‘早知東海鯨鯢吼，遽把北門鎖鑰開’‘關塞西來還險固，珠璣南渡盡衣冠’‘歸欲隱身迷谷口，憤將抉眼向胥門’‘啼盡孰憐山鳥血？填深更笑海禽冤’！令人不忍卒讀。特別是‘長沙大火’一事，使他極端憤恨。他質(zhì)問：‘一將邀功萬骨枯，發(fā)命令者誰氏之’？他喊著：‘南岳就近禱祝融，何苦以人民為魚肉，城郭為薪炭，可戰(zhàn)不戰(zhàn)先糜爛’！他再一次質(zhì)問‘吁嗟乎，發(fā)命令者誰氏之’？”

1938年花園口黃河決口，大批災民流離失所。著名書畫家、詩人柯璜在重慶舉辦畫展，義賣賑濟災民，祖父用“百二金”購得其《紫葡萄軸》一幅。此舉令柯璜十分感動，當場揮毫，在畫幅一角題七絕一首，詩曰：“義憤同仇血戰(zhàn)中，流亡到處是哀鴻，秦關百二增身價，多少生靈感乃翁?！?/p>

祖父對于抗日將領，尤其是為國捐軀的烈士十分敬重，他有多首詩詞就是為他們寫的。1941年，我上小學二年級，清楚記得曾跟隨祖父一道，步行去到北碚附近的梅花山。在抗日犧牲的張自忠將軍墓前，他講述將軍英雄事跡，并恭恭敬敬地向墓碑三鞠躬。祖父還以一首《沁園春》詞：《辛巳五月十六日謁北碚張藎忱將軍墓》，由衷地向張自忠將軍致敬。

心系抗戰(zhàn)，率慰勞團跋涉蜀道

1941年冬天，祖父得知他將出任“中央前線將士慰勞團”第一團團長，心情異常激動，渴望能為抗日做一點實事。第一團慰勞的地區(qū)，包括陜西、河南及豫鄂、豫皖各地前線，而必經(jīng)之路，又是他從未走過的“蜀道”。祖父認真地進行著慰勞的各項準備，全然忘記了山高路遠，以及自己身患高血壓癥和已年邁花甲的種種風險。

1942年1月15號，祖父率團如期從重慶兩路口汽車站出發(fā)。時任國民政府司法院院長的慰勞團總團長居正和全國慰勞總會的領導親自到站為他們送行。由于去往隴上西北戰(zhàn)區(qū)的第二團團長程天放不隨團同行（后來直飛蘭州參團），所以一、二兩團均由王用賓帶領北上。祖父和團員約20余人，同乘租用的長途大客車出發(fā)，行經(jīng)成渝和川陜公路，跋涉蜀道，翻越秦嶺，輾轉(zhuǎn)十日到寶雞，然后轉(zhuǎn)乘隴海線火車，于26日到達西安。

祖父從重慶出發(fā)，一路有詩。如“此去勞軍有深意，丁寧折棰早擒胡”“北征錯過彌牟鎮(zhèn)，不及登陴按舊圖”“回望益州平野盡，攫來秦塞幾時還”。此行沿途各地，受到各界人士和民眾團體的迎送。作為慰勞團團長的祖父，常被人們的抗戰(zhàn)熱情和厚望所感染，每到一處，他都即興發(fā)表演講，情緒激昂地縱論戰(zhàn)局、鼓勵民眾，表示一定把后方的心意帶到前方去，號召前方將士奮勇殺敵，前后方團結一致，爭取抗日戰(zhàn)爭最后的勝利。

2月初，一、二兩團臨潼分手前，二團團員錢用和以一首七律相贈，祖父隨即依韻回贈。詩中寫道：“同來云棧劍峰邊，揮手東西各一天。烽火燒殘亡國史，關門唱罷渭城篇。何當剪燭留今雨，未必出山定濁泉。塞北江南猶鼎沸，好將熱淚寄軍前。”祖父以當?shù)兀P山烽火臺）歷史上曾發(fā)生褒姒戲諸侯“亡國”的教訓，聯(lián)系到全國軍民“沸鼎”的抗戰(zhàn)局面，表示了去往“軍前”慰勞前線將士的決心。

一團慰勞的足跡，以洛陽第一戰(zhàn)區(qū)司令部所在地為中心，向轄區(qū)部隊駐地輻射，東經(jīng)周口到達安徽的界首和臨泉，南由南陽到達內(nèi)鄉(xiāng)和湖北的老河口，上自戰(zhàn)區(qū)首腦機關，下至基層士兵、病院和傷員，慰勞團連日往返奔波、不遺余力。據(jù)慰勞團干事翟連鎖《工作日記》的不完全統(tǒng)計，王用賓一路宣讀慰勞書、致慰勞詞、出席大小會議、兵站醫(yī)院慰勞傷兵官兵，以及各種應酬的講話等等，不下百余次，待4月末堅持回到重慶，終因勞累過度、心力交瘁而病倒了。

臺灣《中國國民黨黨史稿》的《王用賓事略》中，提到了這次祖父的慰勞活動：“三十年冬，被推為前線將士慰勞團第一團團長，赴陜、豫、鄂各省慰勞前線將士。歲暮天寒，交通工具不備，或以先生健康為虞，先生不顧也。欣然就道，冒風雪，履險峻，甚或步行數(shù)十里，演講酬酢，幾無片刻休息，先生不以為苦。四月，任務完成后，竟臥病旬日，殆亦此次致病之一因?！?/p>

此次率團赴前線勞軍，成為祖父生前奮力而為的最后一次重大的國務活動。

積勞辭世，抗戰(zhàn)勝利靈柩歸故里

勞軍歸來，祖父一直住在鄉(xiāng)下家里，邊調(diào)養(yǎng)、邊辦公。他因血壓持高不下，還采用“放血”的土辦法試圖降血壓，致使身體愈加虛弱。遇上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我便給祖父搬上一把藤椅，和祖母一起陪他在屋廊前小坐。不料，及至1944年2月，他因公入城又突發(fā)了心臟病，經(jīng)搶救后返鄉(xiāng)更一病不起。

一次，醫(yī)生正給祖父診治，我走進房間，病榻上的祖父側(cè)臉看見，說：“到外頭去?！焙髞磉@句話被家人附會成“到外國去”。我沒有辯駁。那是祖父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我想，祖父是要我好好念書，不愿意叫我看到他病痛衰弱的樣子。

祖父多年患高血壓，加之心臟病和前列腺等疾病的折磨，醫(yī)療條件卻跟不上，致使身體日漸衰弱。延至4月初，又出現(xiàn)腦溢血癥狀，從北碚請來醫(yī)生，已是束手無策、回天無力了。

4月7日晚23時，祖父王用賓在重慶歇馬場高臺丘“中央公務員懲戒委員會”后院寓所，溘然長逝。

當年，據(jù)報紙記載：“中央執(zhí)行委員、中央公務員懲戒委員會委員長王用賓”“因公積勞，卒致不起。臨終仍斷續(xù)以愛國及爭取抗戰(zhàn)勝利為言，語不及私。雖先后歷任各重要職務，而兩袖清風，病中醫(yī)藥費用多由友好資助，聞者無不悼惜。”

遵照祖父多年的“抗戰(zhàn)勝利回歸故里”遺愿，家里決定在當?shù)叵冉ㄒ蛔R時墓園。5月1日下午2時，“王用賓追悼公祭大會”在重慶正式舉行，大會由居正主祭，宣讀了蔣介石和國民黨中央的2篇《祭文》。參加者有“中樞首長及各界人士六七百人”。臨時墓園落成，5月6日下午2時，祖父靈柩移出靈堂，舉行了安靈儀式。沿途“民眾紛紛舉行路祭，多有慟哭失聲者”。

祖父去世后，祖母送我到父母身邊，在市區(qū)張家花園巴蜀小學就讀。

1945年8月暑假，我回鄉(xiāng)下看望祖母。“8·15”日寇投降的消息，是當晚由機關傳到后院來的。人們欣喜若狂、奔走相告，整個山村頓時沸騰起來。他們打著燈籠、火把不約而同地涌向了祖父的臨時墓園。人們沒有忘記平易近人、為抗日而嘔心瀝血的“王委員長”。

祖父的靈柩于1946年隨原機關走長江水路運達南京。1953年初，從南京由火車托運抵運城，再汽車轉(zhuǎn)回猗氏故里。4月1日舉行家祭儀式，在黃斗景村王家墳安葬。

（作者系王用賓嫡孫。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責任編輯：韓西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