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廣鋒

[摘 要] 1977年召開的全國科學和教育工作座談會，突破了“兩個凡是”的束縛，在解放思想、歷史決策、理論探索等方面做出了巨大的歷史貢獻，其意義重大，其影響深遠。

[關鍵詞] 科教工作座談會 “兩個估計” 歷史貢獻

1977年8月上旬召開的全國科學和教育工作座談會，邀集了30多位著名的科學家和教育工作者，共同為教育戰(zhàn)線的發(fā)展把脈問診。在這次座談會上，推翻了“兩個估計”，恢復了高考制度。鄧小平在這次會上發(fā)表了講話。這為新時期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提供了必要前提和理論準備。

一、解放思想：推翻“兩個估計”，促進教育及其他領域思想解放

推翻“兩個估計”，意味著明確否定了“文化大革命”中盛行的極左教育思想，也意味著對“兩個凡是”的實質性否定。同時，推翻“兩個估計”，也促進教育領域及其他領域的思想解放。

“兩個估計”的由來及其危害?！皟蓚€估計”來源于1971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形成的《會議紀要》（中辦44號），基本內容是：（新中國成立后十七年）在教育戰(zhàn)線上“資產階級專了無產階級的政”；原有教師隊伍中大多數(shù)人的“世界觀基本上是資產階級的”?！皟蓚€估計”上承1966年的“五七指示”，折射的是極左的教育思想，是“教育革命”的必然產物。以“兩個估計”為代表的極“左”教育思想，完全抹殺了十七年教育戰(zhàn)線的成就，否定了毛澤東和周恩來關于知識分子所作出的正確估計，成了“四人幫”大肆迫害知識分子的“利器”。

在以“兩個估計”為代表的極左教育思想的指導下，教育工作者深受誣陷和迫害，例如，教育部直屬單位和17個省市教育領域受誣陷迫害的人士就有142000多人，衛(wèi)生部所屬14所高等醫(yī)學院674名正副教授里受誣陷迫害的高達500多人[1]P82。高等院校受到不合理的拆、并、遷、散，例如，1971年頒發(fā)的《關于高等院校的調整方案》，合并43所，撤銷45所，改為中等專業(yè)學校17所，改為工廠3所，一共取消106所高校[2]P211。教育結構嚴重畸形，據(jù)1977年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中等學校學生中普通中學占98.78%；高等學校學生數(shù)大致恢復到1965年的水平，其中師范院校學生比重上升12.4%，工科下降10.4%，財經只占1.3%，政法只占0.1%”[3]P47。

推翻“兩個估計”及其連帶效應。為推翻“兩個估計”，鄧小平重新對“十七年”進行了估計。如何看待“十七年”的教育事業(yè)？鄧小平指出，“主導方面是紅線。應當肯定，十七年中，絕大多數(shù)知識分子，不管是科學工作者還是教育工作者，在毛澤東思想的光輝照耀下，在黨的正確領導下，辛勤勞動，努力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績”[4]P29。并強調，如果不這么估計，就不能解釋所取得的成績。如何看待“十七年”的知識分子改造？鄧小平指出，“我國的知識分子多數(shù)是自覺自愿地為社會主義服務的。反對社會主義的是極少數(shù)，對社會主義不那么熱心的也只是一小部分”[4]P29。鄧小平就是這樣針鋒相對地瓦解了“兩個估計”的立論根基。

教育界推翻“兩個估計”的精神枷鎖，極大地推動了其他領域的撥亂反正。隨之，文藝界也開始著手推翻“文藝黑線專政”論。另外，諸如出版界、科技界、衛(wèi)生界等領域也聞風而動，開始對本領域的“兩個估計”進行批判，揭露由其造成的惡果。推翻“兩個估計”，實質上是對“兩個凡是”的質疑和否定，促進了各個領域的思想解放。

二、重大決策：恢復“高考制度”，為國家選拔人才，維護教育的公平

“文化大革命”爆發(fā)后，“高考制度”作為“分數(shù)掛帥”“智育第一”的黑典型被大加批判，隨之作為“舊的統(tǒng)一招生制度”被“砸爛”。“高考”制度被停止，之后出現(xiàn)了所謂的“推薦制”高校招生制度。

（一）“推薦制”的表現(xiàn)及弊端。1972年，停止辦學6年之久的高等學校重新開始招生，實行的是“推薦制”，采取“自愿報名、群眾推薦、領導批準、學校復查”的招生辦法。為避免“分數(shù)掛帥”之嫌，不進行文化課的考試，只是要求“具有相當于初中畢業(yè)以上的實際文化程度”，錄取標準為“把政治表現(xiàn)、路線覺悟放在首位，堅持選拔具有兩年以上的實踐經驗的優(yōu)秀工農兵入學”[3]P1489。招收的學生，也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工農兵學員”。到1976年為止，加上1970年和1971年部分大學招收的“工農兵學員”，共招收7屆工農兵學員，總計約94萬人[5]P182。然而，由于“推薦制”缺乏可操作性、招生過程不透明等原因，存在著大量弊端：第一是導致了招收的新生質量嚴重下降。由于取消了文化課的考試，更多地看重階級出身、實踐經驗，甚至簡化為看“手上的老繭”，使得“達到相當初中畢業(yè)以上的實際文化程度”的要求形同虛設，嚴重降低了新生質量。第二是造成了“走后門”現(xiàn)象盛行，嚴重污染、毒化了社會風氣。

（二）“恢復高考”的各種阻力。“粉碎“四人幫”之后，這種不合理的招生制度并沒有被立即取消，主要原因包括：一是“文化大革命”結束時，各條戰(zhàn)線的中心工作是對“四人幫”深入進行“揭批查”；二是“兩個凡是”的指導思想，“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xù)革命”的口號占據(jù)主導地位，在教育領域的表現(xiàn)就是堅持“兩個估計”。因此，在1977年6月29日的全國第一次招生座談會上，繼續(xù)堅持了“文化大革命”期間的“十六字”招生方針。這意味著，本年度的高考招生仍將延續(xù)那種不合理的制度，引起了科教戰(zhàn)線工作者和全國人民的擔憂和不滿。

（三）“恢復高考”的重大決策。實現(xiàn)“恢復高考”決策，得益于査全性和鄧小平兩個人，前者在座談會有首倡“恢復”之力，后者有果斷決策之功。在8月6日的座談會上，査全性認為“新生的質量沒有保證，部分原因是因為中小學的教育質量不高”，其癥結在招生制度上。他概括為四條：“一是埋沒人才；二是卡了工農子弟上大學；三是破壞了社會風氣，助長不正之風；四是嚴重影響了中小學教師的教與學的積極性?！盵6]他呼吁，恢復統(tǒng)一的高考制度，提高報考人員的文化水平要求，保證廣大青年的自主報考和選擇專業(yè)的權利。査全性的倡議，贏得了與會者的高度認可。鄧小平順應與會者呼聲，果斷決策，當年（1977年）恢復高考制度。他指出：“招生涉及下鄉(xiāng)的幾萬青年，要拿出一個辦法來，既可以把優(yōu)秀人才選拔上來，又不要引起波動，重點學校要統(tǒng)一招生。今年下決心，按要求招生，招的學生要符合要求?！盵7]P176鄧小平一錘定音，實現(xiàn)了“招生制度”的撥亂反正，影響了無數(shù)學生的命運，端正了中國教育發(fā)展的方向。

三、歷史起點：中國社會主義的教育事業(yè)邁上新的征程

回顧和分析新時期以來我國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和成就，可以發(fā)現(xiàn)，1977年全國科學和教育工作座談會具有歷史里程碑意義。

（一）從會議內容上看，蘊涵新時期教育思想。主要內容包括：教育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中處于戰(zhàn)略地位；必須堅持教育的社會主義方向；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培養(yǎng)“四有”新人；教育與生產勞動結合要有新發(fā)展[8]。就教育的地位和方向問題，鄧小平強調教育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趕超世界先進水平中的基礎性地位，教育是為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服務的，必須堅持社會主義的方向。就調動教師積極性問題，鄧小平指出，“要尊重教師”，“好的教師就是人才。要珍視勞動，珍視人才，人才難得呀！”[4]P30-31就培養(yǎng)人才問題，鄧小平指出，重點學校要“培養(yǎng)學得比較深、水平比較高的科研人才”[7]P176。鄧小平還強調“教育要兩條腿走路。就高等教育來說，大專院校是一條腿，各種半工半讀的和業(yè)余的大學是一條腿”[4]P34。雖然會議上有的思考尚有局限，但已包含了現(xiàn)代教育思想的基本要素。

（二）從思想傾向上看，體現(xiàn)了鮮明的改革精神。首先，座談會的召開便是“改革精神”的實踐。座談會召開之際，中央“徘徊”在“兩個凡是”迷霧之中，不敢否定“文革”，更遑論“改革”。鄧小平在主持召開座談會時，堅持實事求是，堅決地推翻了“兩個估計”，不僅恢復了高考制度，而且還倡導探索教育發(fā)展的新路。其次，針對被“四人幫”搞亂的教育體制、機構，座談會提出要對其進行深入調整，彰顯了“改革精神”。涉及教育改革的主要內容：調整學制，引進西方反映先進現(xiàn)代科學文化的教材，恢復考試制度，恢復高等學校招收應屆高中畢業(yè)生制度，等等。這些積弊已深的體制、制度問題，都是涉及當時中國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的關鍵性問題。以這次座談會為起點，中國教育體制改革邁開了新步伐。

（三）從理論演進上看，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思想的理論起點。座談會繼承和發(fā)展了毛澤東教育思想。就如何正確評價我國知識分子隊伍問題，大家都認為，大多數(shù)的知識分子是好的，“是為社會主義服務或者原意為社會主義服務的”[4]P29。就知識分子思想改造問題，鄧小平指出，不論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知識分子，還是新中國成立后培養(yǎng)的知識分子，都要繼續(xù)改造思想。就尊重人才問題，鄧小平講話強調，要尊重人才，珍視人才。在繼承和創(chuàng)新上，座談會有所突破、有所創(chuàng)新。在教育制度方面，鄧小平總結指出：應建立獎懲制度，尤其注重物質方面的獎勵；高等院校應當加強科研能力建設；建立完善的后勤保障制度，為科研、教育人員提供較好的工作條件；建立“重點學?！敝贫?。在重視基礎理論方面，不同于毛澤東在“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中偏重“實踐”的思路，鄧小平講話強調，“重點學校應以搞基礎理論教學為主，培養(yǎng)學的比加深、水平比較高的科研人才”[7]p176。總之，這次座談會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發(fā)展奠定了理論基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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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