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 那山 那人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故鄉(xiāng)”兩個字的含義已經(jīng)變成春運(yùn)期間千辛萬苦搶到的那張薄薄的火車票,背后卻是沉甸甸的鄉(xiāng)愁。我的故鄉(xiāng)是在重慶的一個小村莊里,整個村莊只有一家小賣部,那是我孩童時期的天堂。人們會將煤炭糊在墻外備用,不算肥沃的土地中耕種了一家人的希望,村口的小溪一年四季流淌著清澈的溪水,夜晚納涼的老頭兒在葡萄架下扇著蒲扇給膝下的頑童講述著各種傳奇的故事。
上個月再一次回到那里,依然是那個巴掌大的小山村,村子里已經(jīng)開起了好幾家連鎖的超市,家家戶戶都使用了天然氣,牛兒變成了畫掛在墻壁上,只是小溪早已干涸,曾經(jīng)講故事的老人也已經(jīng)隨風(fēng)而逝。
隨著時間和科技的侵蝕,那些有關(guān)于自然的畫面漸漸變成了回憶。每天坐在電腦前接受著大量的信息,卻會在夜晚走在城市中心的時候害怕抬頭看到被霓虹燈照得泛紅的天空。于是我總是想要找尋記憶中的那些景色,就像找一個孩提時最喜愛的玩具。在那里,有田野,有山川,有一個故事中的傳奇來敬仰和追尋。于是,我漸漸喜歡偶爾離開城市,走到重慶周圍的一些小山村,去尋找那些錯落有致的梯田、裊裊的炊煙、溪水邊捉魚的光屁股小孩兒,去聆聽村民們代代相傳并引以為傲的故事。在遠(yuǎn)離高樓大廈之后,可以看到青山藏在白云間,看到晚風(fēng)吹動著松濤,看到繁星照亮夜空。黃昏的時候站在田間的小路上,看著夕陽的余暉灑在自己的臉上,只有風(fēng)聲和鳥兒歸巢的歡鳴,世界仿佛成為了一幅巨大的油畫,沒有城市的喧囂和匆忙,只剩下那田、那山、那人而已。
陶淵明心中的桃花源有著“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的桃花林,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小山村,有“便要還家,設(shè)酒殺雞作食”的淳樸鄉(xiāng)民。誠如我走過的武隆鳳來鄉(xiāng)。大山之上,有鳳來儀。這一座風(fēng)景秀美的小村莊仿佛真的被神鳥所庇佑一樣,有隱藏在山林深處逾三百年的石林寺,有以骨鯁清流聞名的明朝重臣劉秋佩的故居,有婀娜多姿的滿池荷花,有肥美豐盈的魚米蝦蟹,還有高壽村中鶴發(fā)童顏的長壽老人在講述著鳳來名臣的風(fēng)云往事。鳳來鄉(xiāng)就像是一首詩,將陶潛心中的世界娓娓道來。漫步在鳳來鄉(xiāng)間的小路上,只覺得空氣中彌漫著泥土氤氳的清香,耳邊的微風(fēng)在喃喃低語,再沒有城市中的燈紅酒綠,沒有生活中的瑣碎閑雜,仿佛融進(jìn)了那一幅溫柔的自然畫卷。
畫中,唯一田,一山,一人耳。
The Field,the Mountain,the 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