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退休工程師周長治因為極其熱愛數(shù)學,自1982年看到著名數(shù)學家陳景潤的事跡,并知道了“哥德巴赫猜想”之后,33年來,已將全部精力傾注在破解這個世界級難題上。
對于藝術(shù)與科學的摯愛,原本也是一種正常的情感。周老從小數(shù)學成績就格外好,對解答數(shù)學題永遠有使不完的熱情。哪怕在“文革”期間,他也沒有中斷對數(shù)學的愛。而邂逅“哥德巴赫猜想”后,除了苦心孤詣地演算論證,已不能自拔,又足見其愛之深、夢之切。
一個人一生如果從來沒有對于科學、藝術(shù)的興趣愛好,反倒不正常。稍有不同的是,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類興趣愛好注定只是年輕時的夢。大多數(shù)人都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將夢想扔在學生時代的門檻上,最終難免“泯然眾人矣”。在滾滾紅塵中,人生有太多的遺憾,也有太多的歧路,不忘初心最后可能在無奈之下成為一件奢侈的事情。有些人轉(zhuǎn)而寄希望于孩子,滿腔熱忱地送孩子上興趣班,然而大多數(shù)孩子會不會重復長大就遺忘的老路,結(jié)論又是不言而喻。
時代在變幻,“猜想”仍在原地。周老退休之后,每天早晨5點起床,步行4小時后,一天除了吃飯,全用于寫寫算算,他嘗試用二進制、勾股定律、微積分等若干辦法攻克哥德巴赫猜想。如此畢生不負“猜想”,尤其難能可貴。
當然像周老這樣癡迷于“猜想”,也會招來一些誤解。比如有人勸說:有那精力不如打打麻將,玩玩花鳥。周老的行為甚至也讓家人不理解,老伴認為他沒把精力花在該花的事情上,更主要的是怕他熬壞了身體,所以曾將周老視為生命的近200本數(shù)學相關(guān)書籍丟棄。這更意味著周老的數(shù)學人生是多么不易。
作為社會進步的一大標志是,人們的空閑時間越來越多,隨之而來精神追求越來越豐富。誠然,人到了一定年齡,混日子式的打打麻將之類也不失為一種精神生活。從精神休閑的意義上講,推演“猜想”或是打打麻將之類,或許還存在著某種共性。但是,如果在成年人身上,僅僅將打麻將之類的休閑和“練腦”,視為真正的心靈棲息地,反將癡迷“猜想”當作不正常甚至于有害的追求,那就大謬不然了。
村上春樹說,數(shù)學是一座壯麗的虛擬建筑。他在描寫一位數(shù)學天才時這樣說:由計算公式主宰的世界,對他來說是合法的、絕對安全的藏身之地。換言之,這個世界至少有某些人群是這樣的,唯有沉潛在數(shù)學世界里,才是他最開心之時。先且不論周老推演“猜想”路徑是否正確,科學價值是否可信,哪怕僅僅作為一種精神追求,也值得尊重和贊賞。當然,如果社會對他多一些關(guān)心,尤其是從學術(shù)上多一些交流和指點,那么無論于他本人的數(shù)學人生還是于偉大的“猜想”,都將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