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凡
唐玄宗李隆基想封賞朔方節(jié)度使牛仙客。宰相張九齡以為不妥,對李林甫說:封賞得給予那些對國家有大功之人才是啊,牛仙客只不過讓邊庭暫時無患而已,此乃其本分。李林甫表示贊同,答應次日上朝合力阻止。誰知,朝堂上,張九齡據理力爭時,李林甫一言不發(fā)。退朝后,李林甫暗暗指示牛仙客在明日朝堂上該如此這般。
翌日,當著李隆基和眾議事大臣的面,牛仙客聲淚俱下,很是委屈,準備辭職。李隆基好生勸留,張九齡卻說:別假惺惺了,辭就辭唄,離開了你,地球會轉得更好。弄得李隆基很沒面子,索性欲提牛仙客為相。張九齡固諫如初,還說牛乃一介武夫,為相有負眾望。我看未必,牛仙客有宰相之才,皇上是慧眼識珠啊。李林甫的說法,得到不少大臣的附和。張九齡不顧禮儀,拂袖而去。
再想想那事,李隆基內心越發(fā)疏遠張九齡,接近李林甫了。
一個月前,巡游洛陽,唐玄宗李隆基心情大好,心情大好的李隆基就想即刻回長安。宰相張九齡卻說不可,如今正是三秋農忙時節(jié),皇上若此時返駕,勢必影響沿途的農事,冬天再返長安不遲。李隆基心里不悅,卻也只好作罷。李林甫假裝腳痛,故意落在眾臣后邊,見四周無人,便對李隆基說:張大人真是為臣不臣?;噬匣夭换亻L安,竟不能自己做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退一萬步說,假使真會妨礙農事,皇上下旨免除所經之地的租賦不就得了。李林甫甚得朕心,很能辦事哪!李隆基聞言,龍顏大悅,即駕而西。
李林甫家中有一專用廳堂,狀如彎月,故名月堂。每有要緊事,李林甫必入月堂,苦思冥想。若出月堂后,眉頭舒展,必心有主意了。
時中書侍郎嚴挺之與張九齡交好。嚴之前妻已改嫁蔚州刺史王元琰,元琰因貪贓枉法,犯事坐牢。經不住前妻的苦勸,又念夫妻舊情,嚴挺之極力設法營救,自然沒少往張府跑。李林甫早派人嚴密監(jiān)視,時機成熟后,就密奏李隆基。皇上一生氣,嚴挺之就被貶為地方刺史了。先前,張九齡極力為嚴挺之辯解,李隆基不為所動,道:卿不知,雖離之,亦卻有私。張九齡不便再言,只好轉托另一宰相裴耀卿代救嚴挺之。李林甫大喜過望,趁機進言,說張裴乃朋黨,勢力極大。李隆基遂罷了二人的宰相之職。李林甫于是極力推薦牛仙客,李隆基允。牛宰相自然成了李林甫的死黨,為李愿肝腦涂地。
過了一段時間,李隆基忽然想起了嚴挺之,不知他現在境遇如何。李林甫自告奮勇,即刻派人前往調查。
你哥本是京官,因受奸人陷害,淪落地方久矣,余心不忍啊。想必你哥也很想回京城吧?李林甫對嚴挺之的弟弟說,滿臉惋惜、同情狀,還不時地擦拭眼角。
我哥無時不想回京侍奉大人和皇上啊。只是不知如何能回?
我自有辦法。李林甫胸有成竹。
嚴挺之的弟弟大為感動,跪謝于地:相爺的大恩大德,嚴家沒齒不忘!
按照李林甫的意思,嚴挺之當日就給李隆基寫了一封信,交由李林甫送達。信中嚴挺之詐稱自己病重,望皇上能開恩,許其來京治病。
皇上求賢若渴,蒼天可見!可惜嚴挺之已身患重病,還是傳染病。嚴挺之沒這個造化了,可惜啊可惜。李林甫嗟嘆不已。
李隆基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盧絢呢?
皇上問的可是兵部侍郎盧絢?
正是。朕覺得此人不錯,乃可造之才。
皇上只說對了一半。
此話怎講?李隆基問。
可能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李林甫答道。此人犯事了,臣幾日前剛查到的。
啊?他犯了何事?現在何處?李隆基有些迫切。
已被貶為華州刺史。犯事之事,臣覺得皇上不必知曉為好,知曉了只會傷皇上的心哪。
李隆基又嘆了口氣,從此再未提起嚴盧二人。
幾天前,李隆基在勤政樓眺望,見一人騎馬經過,器宇軒昂,不同凡響。李隆基越看越喜歡。陪同的李林甫看得真切,表面裝得同皇上一樣的歡喜,內心卻甚是憂慮。
此人正是兵部侍郎盧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