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
內容摘要:朱陸心性之學各成一派,朱子認為心性受之于天,強調一個授予的過程,象山強調心與天融為一體,心與天一樣能包含萬物。在工夫論上,朱子主張居敬涵養(yǎng)與格物致知,象山則主張剝落外物,以求本心。然而,二者都共通于儒家的“仁”,以達到內心的純善為目標。
關鍵詞:朱子 陸象山 心性論 工夫論
同為宋明理學杰出代表的朱子與象山都提出了心性之說,然而二者各成一言,形成了各自的學派。其學問雖有分殊,唯側重不同而已,二者皆繼承了儒家的“仁”,在心性論和工夫論上都以此為標準。
一.朱陸心性論
“性者,心之理也;情者,心之用也;心者,性情之主也?!敝熳诱J為心包含、統攝了性和情。天地萬物皆有理,理受之于天則為命,受之于人則為性,因此性是理對于人的體現。人心是一種虛靈的狀態(tài),理反映在人心上就是性,心與理的統一在于性,而性發(fā)于外就是情,因此可以說心統性情。
性受之于理,此理即是天理,純正而無有不善,如此,性也應無有不善,未發(fā)之性無不善,那么已發(fā)之情也就無有不善。這顯然是不對的,人當然有善惡之分。朱子所謂的“在天為命,稟于人為性”之中的性應該指的是性體,也就是本然之性。而人之所以有善有惡是因為氣質之性的不同,氣質之性是“理與氣雜而言之”的,因此有善惡之分。但是,理原是萬物之本,理在氣先,因此,對于人來說,純善的本然之性還是占主導,氣質之性是與生俱來,但不是本質的。進一步具體來說,純善的性體,在朱子認為,是仁義禮智。義禮智又發(fā)于仁,因此朱子本質上還是繼承了儒家以仁為核心的觀點。而以未發(fā)的性體為基礎的已發(fā)的情就是指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情。
“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此天之所與我者,我固有之,非外鑠我也,故曰:‘萬物皆備于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在象山看來,心即是理,因此,心與天理一樣都是純善的。與朱子的不同在于,理不需要經過心再表現為性,而是直接與心融為一體。朱子強調的是心性受之于天,有一個授予的過程,象山則是強調心與天融為一體,心與天一樣能包含萬物。這不是宇宙本體論上的說法,此心乃是道德之心,主要強調在道德踐履上無需外鑠,而需求諸本心。具體來說,“惻隱,仁之端也,羞惡,義之端也,辭讓,禮之端也,是非,智之端也。此即是本心”。總的來說,朱陸之于心的看法盡管有種種的不同,但是其本質都以儒家的仁學思想為基礎,具體表現都為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四端。
二.朱陸工夫論
由于心性論上的差異,朱陸的工夫論也表現出不同。朱子認為由于氣質之性的存在,人與生俱來的心性并不是純善的,因而主張要涵養(yǎng)的工夫,在工夫論上主張居敬涵養(yǎng)與格物致知。察識之前先要涵養(yǎng)內心,使其達到與本然之性相一致的境界。涵養(yǎng)之后便可以開始進學,具體方法就是格物致知,“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積習既多,然后脫落自有貫處”。在道問學方面,朱子做得十分精細,因此象山說朱子支離,但此說欠妥,朱子的學問龐大而繁復,但最終他能做到貫通,體悟到所有事物背后共同的理。牟宗三先生所說的“(朱熹)尊德性之外在化,自必顯智力之學問性,而不顯德性之踐履性”不無道理,朱子雖然強調先涵養(yǎng)本心,但在實踐的過程中,卻更強調讀書的逐句逐學,因此尊德性未免顯得外在化。
象山認為人的本心就是純善的,我們應該先發(fā)明本心,將遮蔽本心的外物逐漸剝落,然后再博覽。象山的踐履也更強調道德踐履。二者的區(qū)別在于朱子的道問學是真正的做學問,而象山雖然也強調讀書,但其不是以學問為前提和目的,而是通過讀書來達到“存養(yǎng)本心”。
朱陸的學問,在某種程度上,具有一致性。二者都追求儒家所說的“仁”,雖然工夫論不同,但始終以達到內心的純善為目標。因此,二者的思想學問并無高下之分。然,朱子能將繁雜的學問做到貫通,達到最后的理,而后繼者往往泥于具體的學問,從而顯得支離。象山的學問亦是如此,發(fā)明本心全在自身,無具體之法,后人如果不能發(fā)明本心,就會顯得空泛,膚淺而不自知。因此,朱陸的學問在踐履上都有一定困難,這也是宋明理學缺乏后繼之人,逐漸趨于僵化的原因之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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