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免费av电影一区二区三区,日韩爱爱视频,51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91视频爱爱,日韩欧美在线播放视频,中文字幕少妇AV,亚洲电影中文字幕,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网址,久久综合视频网站,国产在线不卡免费播放

        ?

        父親是個老小孩

        2015-05-30 03:52:55王張應(yīng)
        安徽文學(xué) 2015年7期
        關(guān)鍵詞:菊香妖精老爺子

        王張應(yīng)

        1

        上午十點(diǎn)多鐘,凌晨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弄蒙了。電話里的人說,他是廣陽市檢察院的工作人員,有一些情況需要核實(shí),請凌晨到市檢察院去一趟。

        凌晨是廣陽市商業(yè)銀行一個支行的行長,今年五十歲,在商業(yè)銀行基層行長的位子上,已經(jīng)工作了十五六年。這些年來,銀行經(jīng)濟(jì)效益非常好,員工的收入也很不錯,作為商業(yè)銀行的一名基層行長,凌晨他真的很知足,他知道他的收入,是他手下員工收入的好幾倍了。所以,凌晨十分的珍惜,十分的敬業(yè)。工作上,為了這個支行能夠?qū)崿F(xiàn)最佳業(yè)績,凌晨全身心投入,常常處于忘我狀態(tài)。個人品行上,凌晨的自我要求更是非常嚴(yán)格,說話辦事真的如履薄冰,小心謹(jǐn)慎。凌晨一直很自信,認(rèn)為他這輩子不會與檢察機(jī)關(guān)打交道,不會給檢察官們增添麻煩,因?yàn)樗徊回?,二不賄,三不瀆。平日里,他的生活很平淡,卻也很坦然。今天,雖然凌晨心里的底氣很充足,但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還是打破了他心緒的平靜。凌晨想,需要他去核實(shí)什么情況呢?難道是他得罪了哪一方神仙,以至于人家在背后下了黑手?

        凌晨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位神仙大人,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竟然就是他自己家里的那尊活菩薩,他的八十多歲的老父親,老爺子凌子夫。這位老爺子出生于民國二十年,原籍山東棗莊,十三四歲參軍,上過抗日前線,后來又參加過渡江戰(zhàn)役。解放后,凌子夫作為那支龐大的南下干部隊(duì)伍中的一員,軍轉(zhuǎn)到江淮大平原上這座名叫廣陽的城市安家落戶,被安置在銀行工作。那個時候銀行還只有一家,走到哪里都是這家銀行,不像現(xiàn)在,五花八門,數(shù)也數(shù)不清,說也說不明,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家銀行。凌子夫是個老革命,資格老,加上他性情耿直,工作上雷厲風(fēng)行,有魄力,因此很快就坐上了銀行行長的位子,一直坐到他離休,才讓出這行長寶座。

        說實(shí)話,兒子凌晨后來也當(dāng)上行長,這老爺子心里并不是很服氣。凌子夫覺得,他看不出來,這個毛頭小子有什么資格能夠當(dāng)上行長。而且,凌晨這行長,當(dāng)?shù)帽人?dāng)年滋潤多了。他當(dāng)年身為行長時,雖然也有車,也有房,也有秘書。但那車只是自行車,全國名牌“永久”牌自行車。那房也只是土坯瓦房,雖是獨(dú)院,但門里門外,墻上墻下,都是泥土。至于秘書,那還是他過去的老部下小楊,跟隨他幾十年,歷經(jīng)槍林彈雨,曾經(jīng)出生入死。其實(shí)小楊早已老大不小,就在他離休后不久,小楊也光榮退休了,那小楊比凌子夫也就小個七八歲,凌子夫習(xí)慣了,一直叫他小楊。后來,凌晨這小子,小小年紀(jì)就輕輕松松當(dāng)上了行長,住進(jìn)了花園洋房,開上了“四環(huán)”小汽車,辦公室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總是少不了那幾個一年四季亮著兩條大白腿,一雙高跟鞋走起路來嗵嗵響,眉毛嘴唇畫得像個大花貓似的女人。那樣的女人,怎么看都像是個妖精,讓人放心不下。

        2

        那一次,凌子夫老爺子忽然心血來潮,搞了個突然襲擊,一下子跑到了凌晨的單位。銀行門衛(wèi)想攔他,問他找誰,凌子夫看都不看門衛(wèi)一眼,就說我找我兒子。門衛(wèi)問他,你兒子叫什么名字?他就說,我兒子叫凌晨。門衛(wèi)頓時兩腳一并攏,朝老爺子來了個立正姿勢,敬了個并不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老爺子好不耐煩地朝那門衛(wèi)擺了擺手,輕聲說,去去去,我早就退下來了,不再是首長,不興這個了。那門衛(wèi)才放下右手,不好意思地笑笑。

        凌子夫來到凌晨辦公室門口,突然被一個花貓臉?biāo)哐蟀淄鹊摹把苯o攔住了,叫他稍等一下,說她要先去報告凌行長。老爺子不朝那“妖精”看,只問“妖精”誰是凌行長?難道我就不是凌行長了?走到哪里人家都喊我凌行長呢。凌子夫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弄得那“妖精”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是張大眼睛看著他,不知道說啥好,醒悟過來,就趕緊敲了敲凌晨辦公室的門。請進(jìn)。里面?zhèn)鱽硪粋€男子的嗓音,那聲音,凌子夫非常熟悉,有點(diǎn)像他的聲音,但更像他老伴的聲音。只是可惜了,老伴去世已經(jīng)十多年了,若是老伴還在,那今天就一定是一起來了。聽見這個十分親近的聲音,凌子夫就想起了自己的老伴,心里空落落的,還有一種隱隱的痛。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門被推開來,凌子夫一腳跨了進(jìn)去。他才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很大,里面擺了一張老大的辦公桌,估計就是那傳說中的老板臺,還有一套大得可以做床的皮沙發(fā)。凌子夫一看,心里就來氣。心想,這譜也擺得太大了,才多大的行長啊,就擺成這樣。想當(dāng)年我可是這整個廣陽市唯一的行長啊,我那會兒不才兩人共用一間小小的屋子,一人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嗎?讓他更來氣的還在后邊。在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子里邊,擺了一把黑色的高靠背皮座椅,凌晨那小子人五人六地坐在皮椅上面;桌子外邊,擺放了兩把低靠背皮椅子,一張空著在,一張上面坐著一個人,那人,就跟門口阻攔他的人一樣,也是個“妖精”。咋就這么多的“妖精”呢?哪里都是。

        你個小兔崽子,一定是被“妖精”迷住魂了。你跟“妖精”就這么親?說說話還要關(guān)上門,難道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凌子夫一下子臉就拉長了,變黑了。哎喲,是老爺子啊,您怎么來了?凌晨一下子從那黑皮座椅上躥起來,屁股猛地用力一拱,將那把底下帶了幾只輪子的座椅一下子撞出好遠(yuǎn)。同時,這邊那“妖精”也緩緩站起來,轉(zhuǎn)過身來,面帶微笑地看著凌子夫,甜甜地叫了聲,老爺子好。凌子夫眼都不抬,不朝她看。他覺得,那聲音太甜,甜得好假,很不真實(shí),懶得理她。老爺子順勢回了兒子一句話,我怎么就不能來?凌晨忙笑著解釋道,老爺子,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您要來也先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您啊。凌子夫緊跟著又回了兒子一句,那是我來得不是時候?這一句,差不多就將兒子給噎住了。凌晨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笑笑,笑得很有些苦澀。看看旁邊還站著那位來匯報工作的部門女經(jīng)理,凌晨自言自語道,老爺子年紀(jì)大了,有點(diǎn)……凌子夫一聽這“有點(diǎn)”就更來氣了,追問一句,有點(diǎn)什么?凌晨立馬改口,不是別的,是說老爺子今天火氣有點(diǎn)大。說完,凌晨朝那女經(jīng)理看了眼,示意她先去忙。女經(jīng)理對凌子夫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說,老爺子您爺倆先聊,我就不陪了。凌子夫還是沒看那“妖精”一眼,也沒接她的話,只是他鼻子里面輕輕地哼了一下,心里恨恨地說,誰要你陪,我才不要“妖精”陪呢。

        凌晨走過來,將老爺子扶到沙發(fā)上坐下來。凌子夫伸手輕輕地摸了一把屁股底下的沙發(fā)皮子,問凌晨,這是什么皮子?凌晨說,是羊皮。老爺子問,這么大的沙發(fā),要?dú)⒍嗌僦谎?,剝多少只羊的皮,才能做成功?凌晨苦笑了一下,說,老爺子,您也太操心了,與其這樣生吃蘿卜淡操心,還不如坐在家里享享清福呢!凌子夫沒好氣地說,是,我是命賤,只配吃個蘿卜白菜,不如你會享福。告訴我,這屋子里面的東西都是你的?凌晨說,哪能呢,這都是行里的,辦公家具呢。凌子夫問,那都是你叫人給買來的?凌晨有些支撐不住了,就敷衍老爺子說,怎么會呢,這些都是單位按規(guī)定配好的。凌子夫還是緊追不放,反問凌晨,這是按規(guī)定?不配這些就不能工作?凌晨一臉的難堪,父子倆的話,眼看著說不下去了,那氣氛很有些僵硬。

        3

        凌晨接過這個令人意外的電話之后,就將手頭工作撂下了,下樓,走到停車場,去找他的那輛私家車,那部帶有“四環(huán)”標(biāo)志的奧迪A6。上車以后,凌晨精神有些恍惚,幾次等紅燈時,都差一點(diǎn)追上了前面汽車的屁股,幸虧突然警醒,猛地一腳踩下剎車,在馬路上制造出一陣銳利的噪音,才算了事。凌晨一直在想,他到底是得罪了誰,會讓他去核實(shí)什么?一路上,凌晨都沒有想明白。

        那天早上,凌子夫早早就起了床,想到花溪公園里去溜達(dá)一圈。那里有他的老伙計,老張頭,一個跟他一樣的失伴老人,比他略小,大概七十七八歲的樣子。他倆,有好幾天都沒有見面了。這老張頭跟凌子夫住家離得很近,一個在公園東村,一個在公園西村,都是老房子,上個世紀(jì)八十年代末期蓋的,磚混結(jié)構(gòu)的四層樓房。凌子夫從原先的平房搬過來以后,也就真的實(shí)現(xiàn)了“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目標(biāo)了。房子雖老,但位置很好,靠近公園,挺適宜老年人居住。花溪公園里每天早晨很熱鬧,有鳥市,有狗市,還有地攤古玩市場。凌子夫和老張頭都喜歡去逛那鳥市、狗市,尤其喜歡看那些真真假假的地攤古玩,他倆就是在那古玩攤前認(rèn)識的,一聊,還真能聊得來,共同語言多。倆人都是南下老干部,一個老家山東棗莊,一個老家河北黃驊,都有北方人的直爽、豪放,而且,在位時都是單位領(lǐng)導(dǎo),那老張頭曾經(jīng)當(dāng)過好多年廣陽市公安局副局長。

        老張頭老伴去世以后,一個人獨(dú)居,雖然兒女們天天有電話,也經(jīng)常回來看他,但還是很孤獨(dú),就在這花溪公園的狗市上選中了一只幼小的牧羊犬,純白色的皮毛,長著狐貍一般的面孔,人們通常稱這種狗叫“白狐”。老張頭一眼就看上了這只“白狐”,當(dāng)時人家要價八百塊錢,老張頭都沒還價,硬是咬緊了牙關(guān),下了狠心買下了。這輩子,老張頭不亂花錢,八百塊錢一套的衣服,老張頭從來都沒有買過。不過,老張頭覺得這錢沒有白花,花得值?!鞍缀边@家伙通人性,你對它好,它知道,它就對你親,除了不會說話,其他的它都懂。老張頭坐在哪里,這“白狐”就黏到哪里,將它毛茸茸的身子緊貼著老張頭的腿腳,老張頭就隨手在它的脖子下面給它撓癢癢,撓著撓著,那“白狐”就在老張頭跟前翻筋斗打滾了,頑童一般地嬉鬧起來。凌子夫其實(shí)也很喜歡狗,只是他愛干凈,見不得那狗在家里拉屎拉尿。老爺子也曾養(yǎng)過一只狗,挺小的那種,但沒養(yǎng)幾天,就送人了,他嫌臟,難伺候。

        這天早晨,凌子夫一到花溪公園,就直接到了狗市上,在那里他見到了正在遛狗的老張頭,或許,這老張頭也是有意在這地方等著他呢。見面后,老張頭就跟凌子夫聊天,告訴凌子夫,他剛剛聽了廣播,最近國家反腐的力度特別大,查處了許多高官,有些貪官涉案的金額非常驚人,估計還得殺頭呢。凌子夫平生最見不得貪官,他說,該殺頭的就殺頭,殺一儆百?,F(xiàn)在有些人,一當(dāng)官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不知道家在哪兒了。哪像我們那會兒,那可真是一心一意去為人民服務(wù)的,現(xiàn)在倒好,人家就明目張膽說是為人民幣服務(wù)的,你瞧瞧,這股風(fēng)氣不剎一剎怎么得了。凌子夫的話,說得老張頭也開始義憤填膺了。他說,就是,現(xiàn)在有些官員,出門就是高級小汽車,回家住上高級洋房,吃飯還得上高級酒店,對這樣的“三高”官員,如果不管那是不得了的,將來必定會出大事的。我們干革命工作一輩子,住的還是單位原來分配的福利房,出門還得靠爹媽給的這兩條腿走路,外面的飯菜我們硬是吃不慣。不過,雖然不曾享受大富大貴,但也落得一個老來清凈、悠閑自在啊。

        老張頭的話,好像是無意中點(diǎn)準(zhǔn)了凌子夫的某一個死穴了。這個死穴,就是他心中的一處隱形的傷痛,那就是他對兒子凌晨很有些不放心,很看他不慣。心想,他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夠住上洋房,開上汽車,家里有個賢惠媳婦為他操持家務(wù),單位里還有那么多的“妖精”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成天這么晃著,這小子他眼睛能不花嗎?凌子夫越想越不踏實(shí),他這一輩子赤膽忠心,勤勤懇懇,辛辛苦苦,兢兢業(yè)業(yè),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對不起國家的事情,他可不愿意他一生的清白毀在了這小子的手里。所以,這老爺子其實(shí)從來就沒有對兒子松過手、省過心,兒子的一切,一直是看在他的眼里,操在他的心里。

        尤其是這最近十來年,凌子夫發(fā)現(xiàn)兒子的變化實(shí)在是太大了,又是購買新房,裝修新房,喬遷新居,又是購買汽車,進(jìn)門出門,車來車往,簡直讓人心里難理解。前些時,他還找凌晨認(rèn)認(rèn)真真地談過一次話,他說,凌晨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早就做了爸爸的人了,按理說現(xiàn)在也該做爺爺了,但這做人做事,總不能讓人不放心吧,你看你吧,又是買房,又是買車,這錢難道是大水漂來的嗎?你啊,可千萬不能做出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啊。凌晨一聽,笑了,覺得老爺子真的太操心了,但同時,他也感受到了一種溫暖,他體會到了一種難得的關(guān)心。他也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對老爺子說,老爺子,您就放心吧,兒子就和您當(dāng)年一樣,從來不做虧心事,不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更不會對不起咱們的國家。我的錢,當(dāng)然不是大水漂來的,但都是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辛辛苦苦掙來的,沒有絲毫的來路不明。您看啊,現(xiàn)在這社會發(fā)展多么快,一天一個樣子,比您當(dāng)年那個年代的情況好得多了,大家的收入都在提高,買房買車的人多著呢。老爺子,您看,就連您一個離休在家的老同志,每月還拿一萬多呢,而且生活中還有好多東西不用您花錢,您看,這不就是社會的進(jìn)步給您帶來的福利嗎?

        凌子夫聽凌晨這么一說,覺得也有道理,他也確實(shí)沒有想到,自己離休在家,每月還能拿這么多的錢。他又不買房,又不買車,而且生病住院吃藥打針還不用花錢,每個月的錢他確實(shí)是花不完的。盡管是這樣,他對凌晨還是放心不下,就跟兒子說,這男女之間的事情尤其要注意,好好地說個話,要關(guān)什么門呀,再說了,身邊妖里妖氣的女人多了,總不會是什么好事。凌晨一聽就樂了,他覺得這老爺子真逗,哪里有什么妖里妖氣的女人,這不都是些正常的單位女同事嗎,你以為還是你當(dāng)年那個年代,男男女女都得穿清一色的草綠色假軍裝!凌晨就對老爺子說,老爺子您就一百二十個放心吧,那都是些正兒八經(jīng)的同事關(guān)系,用不著擔(dān)心的。凌子夫說,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除非我死了,兩眼一閉,兩腿一蹬,伸得筆直的。凌晨忍不住笑了,說,老爺子,早著呢,就憑您這身子骨,起碼能活一百歲呢。說過,笑過,凌晨還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里在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是真的。

        4

        跟老張頭聊過了那幾句話,凌子夫覺得心里有些堵,不想再聊了,就慢慢地走著離開。走在路上,凌子夫又想起了自己的老伴,想起老伴在世時的種種好處來。那些日子里,每天都有老伴伺候著,在家、出門都有老伴陪著,凌子夫就覺得好踏實(shí),好滿足。老伴去世之后,他就覺得日子過得沒著沒落了,一顆心總像是懸在空中,落不下來。最難受的是有些話沒處說了,就像這,關(guān)于凌晨的話,能跟誰去說呢?老爺子常常覺得心里悶得慌。

        其實(shí),凌晨還真是個大孝子,母親去世以后,心想自己也沒有太多時間陪伴老爺子,照顧老爺子,就征求老爺子意見,想給老爺子再找個老伴。凌子夫當(dāng)時也只隨便推讓了一下,后來還挺積極配合的。于是經(jīng)人介紹找了個退休女老師,當(dāng)時她年近六十,比老爺子小個十來歲。這位老伴一進(jìn)門,老爺子果然心情開朗多了,臉上也能見到陽光了。但好景不長,這位老伴發(fā)現(xiàn)問題了,她覺得這老爺子不像是個老人,倒像個小孩,該記的東西記不住,不需要記的東西卻記得牢。有幾次他一個人從外面回來,在小區(qū)里面來來回回兜了幾圈,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家門,最后還是門衛(wèi)將他送了回來。老師一見這情形,心里的后悔就大了。后來,因?yàn)橐患∈?,老師跟凌子夫鬧翻了,一氣之下從凌子夫的屋子里搬了回去,再也不來了。凌子夫想想也就算了,不去找她了,只當(dāng)她是個過路的人,不是他老伴,他老伴就只那一個,早就走了。

        眼見老爺子新找的老伴跑了,生活又是無著無落了,凌晨就托人從鄉(xiāng)下找來一個寡居大嫂,五十多歲,給老爺子做保姆,幫著做做家務(wù),照顧老爺子的生活起居。這個名叫菊香的大嫂,是個挺能干的女人,也是個非常善良的女人。進(jìn)門以后,她就將老爺子當(dāng)作自己的老子一樣對待,把老爺子伺候得舒舒服服。

        時間長了,凌子夫也不再拿菊香當(dāng)保姆,只當(dāng)她就是自己的親閨女了,是凌晨的親姐姐。凌子夫這樣想,也就這樣去做了,他跟凌晨說,今后啊,你就不能再叫她菊香大嫂了。凌晨覺得奇怪,心想,不叫她大嫂叫什么,難道還要叫她媽?就問老爺子,那應(yīng)該叫她什么?凌子夫說,從今以后,她就跟你一樣,都是我的子女,你就叫她姐姐了。凌晨樂了,笑著說,那好啊,我不叫她大嫂了,叫她大姐。凌子夫又說,不光是叫她大姐,她就是你的親姐姐了,你可要拿她當(dāng)成你的親姐姐。凌晨說,那好啊,我還真的希望有這樣一個姐姐呢。凌子夫說,好,這可是你說的哦,來,在這上面簽個字,簽過字了以后就沒瓜皮啃。凌子夫說完,就從書房里拿出一張紙來,遞給凌晨。凌晨一看,嚇一跳,原來紙上寫的是《遺囑》,上面寫道:“我凌子夫生前收保姆菊香為養(yǎng)女,本人死后其原有住房歸菊香所有,與其他人無關(guān)。凌子夫親筆”凌晨看過,覺得不是小事,就對老爺子說,這事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我還得回去跟您兒媳婦、您孫子商量,他們都同意了我才好簽字。凌子夫聽凌晨這么一說,臉上立刻晴轉(zhuǎn)陰,說,你看你們條件這么好,一家三口,房子差不多是每人一套了,還惦記著我這套老房子?凌晨解釋說,老爺子,這不是惦記不惦記的事,是關(guān)系到我們做子孫的責(zé)任和權(quán)益的問題。這么跟您說吧,就算我個人同意您的意見,我也還得回去跟您兒媳婦說說,也讓您孫子知道這回事。所以,這字,今天就不簽了,等我回去說好了,再來簽。凌子夫一聽,不樂意了,隨口罵了句,真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5

        也就是從那《遺囑》上簽字不簽字的事開始,老爺子凌子夫?qū)α璩康目捶◤氐椎刈兞?。他覺得,這小子很陌生了,不像是原來的凌晨。他對這個兒子,也就越發(fā)的不放心了。

        其實(shí),凌晨不愿在《遺囑》上簽字,不為別的,是他不想因?yàn)檫@套老房子引發(fā)出家庭矛盾,不想讓人家看笑話。這老爺子要把房子給保姆,能不讓人浮想聯(lián)翩、指指點(diǎn)點(diǎn)嗎?凌晨知道,現(xiàn)在的老爺子不能當(dāng)一個常人來對待,當(dāng)成一個孩子可能更合適,他的話不能不聽,也不能全聽。

        那天,菊香大姐出去買菜的時候,凌晨專門找機(jī)會在樓下跟菊香大姐敞開心扉談了一席話。凌晨說,菊香大姐,我們?nèi)曳浅8兄x您,您能像對待自己的父親一樣對待我的父親,這是我父親前世修來的福分,也是我們?nèi)业母7?。在我的心目中,大姐您就是我的親姐姐,我們就是一家人,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忘記大姐的恩情。只是,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接受老爺子的做法,因?yàn)檫@樣做有悖常理,會讓人笑話的。所以,請大姐原諒,我目前不能簽這個字。不過,大姐放心好了,只要您愿意,這個房子將來您可以一直住著,無論什么時候,我們絕不會過來催您搬出這套房子。菊香大姐聽凌晨這么一說,眼圈都紅了,抬起左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對凌晨說,大兄弟請放心,菊香我是個農(nóng)村人,講不出大道理,但知道好歹,我沒有那么多的想法,更沒有什么非分之想。老爺子說的話,都是他個人的意見,不是我的主意。大兄弟能這樣對我,我就很感激了,我不圖別的,就希望能讓老爺子開開心心地過好他的日子。凌晨說,老爺子的狀況,我們清楚得很,真是難為您了,讓大姐多操心了。我們也實(shí)在沒有什么好辦法,老年人的這個毛病,目前還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沒有什么特效藥物能夠根治。甚至,在老爺子面前,我們連提都不能提這個病名,提起來就會傷了他的自尊心。

        果真是這樣。有一次,他那老伙計老張頭在跟凌子夫聊天時說起,現(xiàn)在很多老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老年癡呆癥,老張頭順便問了句,你有沒有老年癡呆癥的跡象?凌子夫一聽當(dāng)場就翻臉了,立馬反擊老張頭,誰癡呆了?我看你才癡呆呢。就為這句話,好長時間,在花溪公園,老哥倆見面不說話,心里斗著氣呢。菊香說,這個我懂得,從小我就聽過,所謂“老小老小,一老就小”的說法,人一老了也就像個小孩了,需要人哄著他寵著他,需要人多關(guān)心他,不計較他。菊香的話,說得凌晨眼眶都熱了,紅了。他吸吸鼻子對菊香說,大姐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就拜托大姐了。

        可是,擔(dān)心的事情偏偏還是發(fā)生了。那天中午,快吃飯的時候,凌晨接到了菊香大姐打來的手機(jī),菊香大姐在電話里慌里慌張地說,老爺子,不、不見了。凌晨一聽頭都大了,但還是故作鎮(zhèn)靜地對菊香說,大姐,您別急,慢慢說,老爺子怎么就不見了。菊香大姐說,我上午先是在家洗衣服,然后出去買菜,臨走時,我還交代老爺子,叫他不要出門,說我馬上就回來燒飯。誰知道,我一回來就不見老爺子了,我還以為他是跟在我后面去了菜市場呢,我又轉(zhuǎn)身回到菜市場,問遍了所有的攤主,他們都說沒有看見,一路上能找的地方我都去找了,一點(diǎn)線索都沒有。

        凌晨一屁股坐下來,癱倒在座椅上。那個中午,飯是吃不成了,他立即打的回家,看看家里的情況,又問菊香大姐,老爺子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這幾天老爺子可念叨過什么?菊香說,老爺子今天早上才換的衣服,上衣是黑色的大衣,下面是青色的棉褲。那是早春季節(jié),天氣還很冷。之后,凌晨就撥打110報警了。接著,凌晨又在市交通廣播電臺,發(fā)布尋人啟事,一時間,市內(nèi)公交車、出租車上的車載廣播連續(xù)播報尋人啟事,凌晨懸賞許諾,若有好心人發(fā)現(xiàn)并聯(lián)系,定將當(dāng)面酬謝。那天,許多出租車司機(jī)左顧右盼的目光,不再是像往常那樣在尋找客源,他們都在尋找這樣一位身穿黑色大衣青色棉褲瘦高個的老爺子,若是見到了相似的人,他們就會停下車來,盤問一下,老人家是不是姓凌,凌老爺子?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傍晚的時候,終于有人打了凌晨的電話,有人在火車站廣場上發(fā)現(xiàn)了一位相似的老人,并確認(rèn)他就是凌晨所找的凌子夫老人。凌晨和菊香立即打車趕到了火車站廣場,終于見到了失蹤將近十個小時的凌子夫,如約當(dāng)面酬謝了好心人。見面的時候,菊香大姐一把抱住老爺子,失聲大哭起來,凌子夫也放聲大哭,哭得像個孩子。菊香大姐拉著凌子夫的手說,老爺子,我再也不會讓您一個人在家了,一刻都不讓。凌晨站在一旁,忍不住也是淚水漣漣。

        回到家里,菊香就問凌子夫,都說的好好的,叫你不要出門,怎么就突然出門了?老爺子說,我突然想起了老家的一個堂弟弟,想回老家去看看,結(jié)果一出門就坐上了1路公交車,到了火車站。在火車站我要買票,窗口里面那個燙著頭發(fā)的“妖精”問我去哪兒?我說去老家?!把庇謫栁遥霞以谀膬??我說在山東?!把苯又鴨栁遥綎|的什么地方?我說不知道。這“妖精”就白了我一眼,隨手將我的一百元錢撂了出來,嘴里還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說,神經(jīng)病。她以為我耳朵背,聽不見,哪知道我偏偏就聽見了……說到這里,凌子夫老爺子又哭了,哭得更響亮。他問菊香,難道我真的是神經(jīng)病?菊香大姐說,誰說呢,咱老爺子聰明著呢,都是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不好,她才是神經(jīng)病呢。老爺子,可還記得,咱們廣陽地區(qū)那句老古話?要想好,大讓小??丛谒昙o(jì)小不懂事的份兒上,咱就原諒她吧。這樣一說,凌子夫才點(diǎn)點(diǎn)頭,不哭了。

        從那以后,菊香就更加不敢輕易松手了,不敢讓凌子夫離開她的視野。凌晨也想了個辦法,他拿來了一些自己的名片,交給菊香,先給了老爺子幾張,叫老爺子裝在口袋里。凌子夫問,為啥呀?凌晨說,老爺子,我們銀行里最近存款壓力非常大,任務(wù)完不成,所有的員工都回家去找家里人幫忙拉存款。您看您是我的家長,我不找您找誰呀?再說了,您老人家是老干部,認(rèn)識的人多,以后若是遇上誰,就遞上一張我的名片,問他可需要到銀行去存款,若是需要去銀行存款就聯(lián)系我,這上面都有我的電話號碼。凌子夫說,哦,是這樣啊,那我記著啊,以后出門我就裝在口袋里,見人我就發(fā)一張,叫人家來銀行存款。凌晨拉著凌子夫的手說,這就對啦,老爺子,您是銀行老行長,您看您離休之后還在幫助銀行拉存款,您這就是發(fā)揮余熱呀。凌子夫“嘿嘿嘿”地笑了,笑得那么開心,那么單純,那么可愛,像個孩子,但還是讓人心里有點(diǎn)酸酸的、苦苦的。

        6

        可是,這天早上,凌子夫還是脫離了菊香的視野。他起得非常早。走的時候,菊香還在睡夢中,他就躡手躡腳地走過了菊香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打開了進(jìn)戶門,像個小偷一樣溜了出去。在花溪公園聽老張頭那么一說,老爺子就突然產(chǎn)生一個念頭。他想:我要舉報一個人,舉報我兒子!他覺得怎么看,這小子都不正常,這行長我又不是沒當(dāng)過,我當(dāng)?shù)男虚L比他大多了,怎么會這樣。于是,離開花溪公園,他沒有回家,直接坐上出租車,去了廣陽市人民檢察院。

        到了檢察院,門衛(wèi)不讓進(jìn)。凌子夫很生氣,他就告訴門衛(wèi),我是老干部,廣陽市的老銀行行長,我來檢察院是要舉報一個人的,你耽誤了我的正事,是要負(fù)責(zé)任的。聽他這么一說,門衛(wèi)就給上面打了個電話,問可不可以放他上去?上面的人說,讓他上來吧。門衛(wèi)就讓老爺子進(jìn)來了,并告訴他上幾樓,找誰。

        凌子夫照著門衛(wèi)的話,找到了,敲門走進(jìn)去。里面一位年輕帥氣的檢察官隨即站了起來,問了一聲,大爺,您有事嗎?凌子夫說,有事,我要舉報一個人。那個年輕的檢察官很客氣地說,大爺您請坐下。隨即,檢察官給凌子夫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說,大爺您別急,先喝口水再說。凌子夫接過茶杯,“咕咚咕咚”幾口就喝干了,檢察官又給他續(xù)滿了水。凌子夫說,謝謝你,小伙子,我不喝了。檢察官笑著問他,大爺,您這是要舉報誰呢?凌子夫說,舉報我兒子。

        檢察官一聽,頭有點(diǎn)蒙,他見過的舉報人多了,但沒見過舉報自己兒子的。他愣了一下,待回過神來才問,大爺,您兒子叫什么名字呢?凌子夫搔搔腦袋,半天才說,剛才我還記得,咋就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呢。檢察官見狀,笑了,他似乎已經(jīng)明白幾分了。于是就安慰凌子夫說,大爺,您別急,慢慢想。他話剛一說完,凌子夫就突然興奮起來,右手掌往桌子上一拍,非常激動地說,我知道了,我有他的名片。于是立即將手伸進(jìn)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檢察官說,就是他,他還說存款任務(wù)完不成,讓我逢人就遞一張名片,幫他拉存款。年輕人,你需要到銀行存款嗎?需要存款你就聯(lián)系他。

        檢察官接過名片,笑笑說,這樣啊,您兒子是銀行行長?您要舉報他什么問題呢?凌子夫說,是,我舉報他買汽車,還是“四環(huán)”的。檢察官又是笑笑,問他,還有別的嗎?凌子夫說,還有,他還買洋房,一百多平方呢,不僅自己買了,兒子也買了。檢察官還是笑笑說,哦,是這樣啊,那他兒子多大了?工作了嗎?凌子夫說,就跟你一般大小,也跟你一樣帥氣,都工作幾年了,也在銀行上班呢。檢察官這回是“哈哈哈”地笑出聲了,對凌子夫說,那肯定比我?guī)浂嗔耍铱刹凰銕浥?。接著問凌子夫,還有別的嗎?凌子夫說,有,還有,還有就是他的身邊有“妖精”。檢察官撲哧一下給笑噴了。凌子夫不解地看著檢察官,以為他不相信,就強(qiáng)調(diào)說,這是真的,我親眼所見。檢察官定了定神,問凌子夫,您看見那“妖精”長的什么樣子?凌子夫說,頭發(fā)盤得高高的,臉上畫的像個大花貓,大冷天還亮著一雙大白腿,走起路來好似風(fēng)擺柳。

        坐在旁邊的一位女檢察官實(shí)在忍不住了,就站起來“咯咯咯”地大笑。凌子夫轉(zhuǎn)過臉去,看著這位笑容滿面的女檢察官說,你看人家姑娘這個樣子多好,一身打扮多好看,多莊重。男女檢察官同時樂壞了。女檢察官插話說,大爺,人家那般打扮,也是工作需要嘛,因?yàn)槿思覐氖碌氖巧虅?wù)活動啊,跟我們不一樣。凌子夫不屑地說,什么工作需要,那就是她自己的需要,我看她就是個“妖精”!女檢察官不說了,抿著嘴,只是笑。男檢察官繼續(xù)問,大爺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凌子夫說,有,還有。他很貪心,自己有房子住,還惦記著我的房子,不讓我的房子我做主。說完,凌子夫右手伸進(jìn)口袋,將他那張《遺囑》掏出來,遞給了檢察官,告訴檢察官,我讓他簽字,他不簽。檢察官接過一看,笑笑,又將《遺囑》還給了凌子夫。

        那位年輕的檢察官頓時收起笑容,十分嚴(yán)肅地對凌子夫說,這樣吧,大爺,您先到隔壁房間去休息一會,我來找您兒子,了解一下情況。請您老人家放心,我們決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隨后,那位女檢察官將凌子夫領(lǐng)到了隔壁一間屋子里去了。

        7

        真的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天冷又刮西北風(fēng)。就在凌晨心里七上八下地開著車,前往廣陽市檢察院去的路上,突然間,手機(jī)響個不停。凌晨有個好習(xí)慣,開車時不接手機(jī)。但這次沒辦法,他不接,手機(jī)就一直在響,響得讓人心里煩躁,像是有只小貓的爪子在心里撓,讓人不安寧。凌晨無可奈何,不能再不接了,就將車子停在路邊,接聽了電話。不接不知道,這一接聽,可就了不得。原來,這電話是菊香大姐打來的,她在電話里哭著說,老爺子又不見了,一早起來就不見了,我還以為他是去了花溪公園遛彎呢,因?yàn)槠綍r我經(jīng)常陪著他去花溪公園遛遛彎,結(jié)果找遍了花溪公園,也沒有找到。菊香大姐估計,可能是在昨天晚上,趁著她熟睡的時候,老爺子一個人悄悄溜了出去。凌晨一聽這個情況,腦瓜子就像快要爆炸了,但他還是很快地冷靜下來,勸慰著菊香大姐,對她說,不要急,慢慢來,等我回來找。

        接下來,凌晨就給檢察院打了個電話,說他已經(jīng)在來檢察院的路上,剛剛接到家里電話,他的八十多歲的老父親,不知什么時候從家里出來,走失了,現(xiàn)在怎么找都找不到。老爺子患有“阿爾茨海默癥”,也就是老年癡呆癥,他很擔(dān)心老爺子的安全,能不能等他先回去找到他父親然后再來?檢察官在電話里說,不行的,你現(xiàn)在必須來。你父親會沒事的,你若找不到,我們也會想辦法幫你找到。所以,你也不用急,你若是自己開車來的,就要慢一點(diǎn),路上注意安全。

        凌晨心里嘀咕了好一陣子。心想,怎么會這樣呢,現(xiàn)在的人,也真是太會說話了,明明是自己的做法不近人情,卻偏偏將話說得暖人心窩。凌晨搖了搖頭,亮了亮眼睛,將車子重新起動,繼續(xù)開往廣陽市人民檢察院。

        到了檢察院門口,門衛(wèi)伸頭看了看車子,就按下了按鈕,門口的欄桿很快抬了起來,凌晨將車子開進(jìn)了大院里。

        凌晨乘了電梯上樓,找到了剛才給他打電話的那位檢察官。那位年輕的檢察官態(tài)度和藹,朝他笑笑說,有點(diǎn)為難你了,沒有讓你先回去找你父親。不過,沒有關(guān)系的,你父親不會有事。凌晨也笑笑,笑得很勉強(qiáng),說,那就好,沒事就好。檢察官示意凌晨坐下,問他,你父親怎么了?凌晨說,沒有什么呀,我父親年紀(jì)大了,脾性像個小孩,又患有“阿爾茨海默癥”,所以不能單獨(dú)出門,出門了就不一定能回得去。檢察官說,哦,是這樣,那你該多多關(guān)心老爺子,尤其是要跟他多談心,多多溝通,讓他對你的工作,對你的生活,都有所了解,能夠多多理解,以免讓他對你產(chǎn)生誤解,為你擔(dān)心。凌晨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的,說起來慚愧,因?yàn)楣ぷ髅Γ@些年,我就很少有時間陪伴老爺子,母親去世后,照顧老爺子的任務(wù)就全靠我們家的菊香大姐了。說著,凌晨低下頭,眼圈都紅了。因?yàn)?,他的心里正在著急呢,他還不知道那老爺子此時在哪里,情況怎么樣呢。檢察官說,也能理解,現(xiàn)在的人們都很忙,都不容易。不過,再忙,對身邊的老人,也不能忽視,否則,悔時已晚。

        8

        正說著,一位女檢察官領(lǐng)著凌子夫,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凌晨一見凌子夫,又驚又喜,一把抓住凌子夫的雙手,大聲地問了句,老爺子,您怎么在這里?凌子夫朝著凌晨看了看,好像不認(rèn)識似的,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我來這里當(dāng)然有事。凌晨大惑不解地問,您來這里能有什么事?凌子夫說,我要舉報一個人。凌晨一聽,覺得很好笑,就笑著問老爺子,您要舉報誰?

        凌子夫?qū)⒛樲D(zhuǎn)過去,并不朝凌晨看,他偏著頭,輕聲地嘟囔道,誰不規(guī)矩,我就舉報誰。

        責(zé)任編輯 張 琳

        猜你喜歡
        菊香妖精老爺子
        治愈
        妖精的音樂會
        趣味(語文)(2021年10期)2021-03-09 03:16:10
        小老爺子的指甲刀
        妖精的跳棋
        趣味(語文)(2020年10期)2020-07-21 05:32:00
        妖精的音樂會
        抱著挎包去旅行
        小小說月刊(2019年6期)2019-06-25 03:04:40
        在下雨的夜晚遇見妖精
        趣味(語文)(2018年11期)2019-01-14 01:12:56
        解夢
        那年
        磨刀人的秘密
        久草精品手机视频在线观看| 日本精品视频二区三区| 成人免费播放视频777777| 免费少妇a级毛片人成网| 成人免费xxxxx在线视频| 蜜桃网站在线免费观看视频| 最新中文字幕亚洲一区| 久久精品女人天堂av免费观看| 久久久久久久久888| 国产成人精品日本亚洲18| 久久精品国产88久久综合| 青青草手机视频免费在线播放| 真实国产乱子伦精品视频| 日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蜜臀| 国产亚洲日本人在线观看| 日本美女中文字幕第一区| 国产丝袜美女一区二区三区| 八区精品色欲人妻综合网| 老肥熟女老女人野外免费区| 日本一区二区三区视频免费在线| 色天使综合婷婷国产日韩av| 亚洲精品无播放器在线播放| 亚洲一区二区欧美色妞影院 | 国产精品无码久久AⅤ人妖| 水蜜桃在线精品视频网| 人妻丰满熟妇av无码区| 亞洲綜合一區二區三區無碼| 大又黄又粗又爽少妇毛片| 男人吃奶摸下挵进去啪啪软件| 亚洲精品无码久久久久av麻豆| 国产精品18久久久久久首页| 成人激情视频在线手机观看| 波多野42部无码喷潮在线| 国产欧美精品在线一区二区三区| 大岛优香中文av在线字幕| 亚洲精品无码精品mv在线观看| 国产精品国产成人国产三级| 亚洲精品美女久久久久网站| 国产激情一区二区三区在线| 无码人妻精品丰满熟妇区| 亚洲中文字幕av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