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幼芳
曾經(jīng)看過一檔電視節(jié)目:巴西首屆頂級廚師決賽,在比賽結束還剩最后一分鐘時,女孩艾麗沙無論如何都打不開一個果醬瓶子,急得團團轉,大家都替艾麗沙緊張著急,緊急關頭,艾麗沙快速跑向觀眾席,爸爸一把擰開蓋子,他的一臂之力成就了這位24歲的年輕冠軍?,F(xiàn)場所有人都感動得歡呼起來……在女兒站上領獎臺的一刻,爸爸從口袋里摸出了這枚瓶蓋。這是一份父愛的紀念。
看到這個視頻,我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爸爸。
我讀一年級,班級排節(jié)目《小貓釣魚》,我扮演蝴蝶,要準備一個動物頭飾。我回家讓爸爸幫我畫蝴蝶。爸爸犯了難,說他美術不好。我不管,要求爸爸要么買,要么畫。爸爸利用休息日,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商店,都沒有買到,只好自己動手。我看到他在書上找了很多蝴蝶的圖片,然后選了幾張簡單的,用鉛筆在紙上畫好輪廓,還時不時地用橡皮擦掉,重新再畫。過了幾天,我看到一只美麗的蝴蝶躍然紙上,我開心地戴著蝴蝶頭飾參加了表演。
我讀三年級,在一個夏天的傍晚,玩耍回來后,爸爸開心地說,要讓我過一個最涼快的夜晚。說著,他神秘地搬出了一樣東西。我好奇地掀掉上面的罩子,原來是一臺電扇。爸爸驕傲地說:“我用一下午的時間裝好了臺式電扇,看看,舒服不?”電扇搖頭晃腦地向我吹來涼風,我坐在凳子上喝著甜甜的綠豆湯,那一刻真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我讀初二,幾何不好,面對那些圖形題,我暈頭轉向,數(shù)學老師又是一口帶有濃重口音的方言,我聽不懂。爸爸是文革前的高中生,學習成績一直很好。于是,那時的數(shù)學作業(yè),我全部依賴爸爸。經(jīng)爸爸細致的講解,我的幾何作業(yè)總是全對。當時班上一些幾何不好的同學,家庭作業(yè)一塌糊涂,看到老師批評他們的時候,我就很慶幸我有一個好爸爸。因此,那時如果晚上爸爸遲遲沒回來,我就一直嘮叨:“爸爸怎么還不回來?”當看到騎著28寸自行車的熟悉的身影時,我心里一塊石頭才落地。
我讀初三,爸爸生病了,在醫(yī)院里,我說:“物理太難,電路圖不會畫,力學不懂?!蔽已肭蟀职纸o我講講,媽媽說:“讓爸爸好好休息吧,多說話傷神,你不懂問老師去?!卑职痔稍诖采?,臉色臘黃,他輕聲地說:“你把物理書拿來,我有辦法幫你學懂。”幾天后,媽媽給我拿來了書本,我發(fā)現(xiàn)在每一章的習題后面都密密麻麻寫滿了答案,步驟清楚,有的地方寫不下,還夾了紙,爸爸把整本書所有的題目都做完了。我捧著書,眼睛潮濕了。這哪是一本物理書?。亢喼笔且槐靖笎蹖毜?。
半年后,爸爸離我們而去,但我永遠記得,父親生病期間,依然給我輔導功課,帶我去醫(yī)院門市部配眼鏡。即使在他彌留之際,他也一直放心不下我,25年前的那個冬夜,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請求前來探望他的廠長,問將來能否把女兒照顧到廠里,頂替他的職位,最好是輕松點的活……我瞬間淚奔。這就是爸爸,哪怕只剩一口氣,也依然是兒女的保護神。
在我的心目中,爸爸就是無所不能的“超人”,長大后我才知道,不僅僅我的爸爸是“超人”,世界上所有的爸爸都是“超人”,而“超人”的能量源于爸爸對兒女的舍我其誰的愛。也正因為這份愛,爸爸們所向披靡,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