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福杰

苦思妙計

1661年3月，鄭成功親率兩萬五千名將士，分乘幾百艘戰(zhàn)船，浩浩蕩蕩地從金門出發(fā)，前往臺灣驅趕荷蘭侵略者。駐守在臺灣的荷蘭軍隊得到消息后，將大部分兵力集中到臺灣城和赤嵌城內，準備依靠堅固的城墻工事和先進的火槍、火炮來抵御鄭家軍的進攻。

鄭家軍繞過荷蘭軍的沿海炮臺在禾寮港登陸后，鄭成功下令包圍了赤嵌城。但由于鄭家軍的主要武器是百十門射程較近的火炮和弓箭，武器相對落后，幾次進攻赤嵌城都損失慘重。無奈之下，鄭成功只得再次下令，對赤嵌城圍而不攻，意圖使城內的荷蘭軍隊彈盡糧絕。

在這場敵我雙方的消耗戰(zhàn)中，鄭家軍圍城長達八個月之久。但就在這時，有一場大災難悄悄地降臨到鄭家軍頭上。由于水土不服，鄭家軍很多官兵都先后患病倒下了。是強攻還是撤退？鄭成功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這天，鄭成功正坐在營帳內愁眉不展，副將軍鄭爽掀開帳篷走了進來。鄭爽說：“大人，我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是否有效?！编嵆晒ρ劬σ涣粒叽汆嵥熘v。鄭爽說：“我的部隊里有幾個湘西苗族的兵勇，他們參軍前曾經(jīng)做過趕尸人。如果他們能夠驅趕著尸體走在前面，擋住荷蘭人的槍炮子彈，我們的官兵跟在尸體的后面，等到靠近城墻、荷蘭人不再占有槍炮射程上的優(yōu)勢后，我們再火炮齊射、萬箭齊發(fā)，定能一舉拿下赤嵌城?！编嵆晒γ碱^微皺，說：“快去把那幾個苗族兵勇找來?！焙芸?，鄭爽帶著幾個苗族兵勇，再次走進鄭成功的營帳。幾個苗族兵告訴鄭成功，所謂趕尸，實際上是先在尸體上面涂抹上防腐藥，再把竹竿分別捆綁在尸體的身上和腿上，然后將兩具尸體豎立起來捆綁在一起，讓兩具尸體相互支撐著可以站立起來。然后，趕尸人用繩子牽著兩具尸體向前行走。趕尸的道理，其實和線牽木偶的道理類似。

幾個苗族兵勇離開后，鄭爽說：“都怪我事前沒有打聽清楚?？磥恚@個作戰(zhàn)計劃是行不通了?！编嵆晒s神秘地笑了笑：“你錯了。這次，我就是要用‘僵尸去大戰(zhàn)荷蘭佬。你馬上去宣傳造勢，就說我們請來了湘西苗族能夠趕尸的大巫師，將用尸體進攻赤嵌城。記住，要大宣傳、大造勢，讓周圍的百姓們人人皆知。”鄭爽疑惑地看著鄭成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使用什么樣的戰(zhàn)術。

果然不出鄭成功所料，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赤嵌城荷蘭軍指揮官揆一的耳朵里。揆一忍不住大笑：“這些愚蠢的中國人，我倒要看看他們是如何驅趕死尸來和我們作戰(zhàn)的?！?/p>

僵尸來了

這天中午，揆一吃過午飯，正在房間里小睡。突然，外面?zhèn)鱽砹耸勘鴤冸s亂的吵鬧聲和槍聲，揆一以為是鄭家軍發(fā)動突然進攻，他連忙披上衣服沖出房門。

揆一看到他手下的士兵們正慌亂地朝著天上開槍射擊，他抬頭往天空中看，頓時驚呆了，只見天空中數(shù)百具“僵尸”被吊在巨型孔明燈的下面，正乘風從城外飄向赤嵌城?；艁y之中，揆一也掏出槍，沖著天空中的“僵尸”和孔明燈開槍射擊。

就在這時，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空中飛動著的那一具具“僵尸”，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個大火球和一條條大火龍。大火球和大火龍從天空中直撲地面而來，頓時，赤嵌城內變成了一片火海。城內的荷蘭士兵嚇得四處逃竄，被燒死燒傷的不計其數(shù)。

趁著赤嵌城內亂成一團，鄭家軍的百十門火炮已經(jīng)快速推進到城墻邊。頃刻間，百炮齊鳴，赤嵌城的城墻很快便被轟炸出幾個缺口來。鄭成功親自揮動戰(zhàn)旗，鄭家軍的兩萬余名官兵如潮水一般沖向赤嵌城。揆一見勢不妙，忙在幾個貼身護衛(wèi)的保護下，鉆進城墻下面的一條暗道里，逃走了。

一天后，狼狽不堪的揆一才逃進了同樣由荷蘭軍守護著的臺灣城里。讓揆一百思不解的是，那孔明燈下面的“僵尸”，為什么會突然之間變成大火球和大火龍呢？難道真的有湘西苗族的大巫師在施法作怪？還沒等揆一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鄭成功指揮的鄭家軍已經(jīng)乘勝追擊，來到了臺灣城的城墻下。

鄭成功傳信給臺灣城里的揆一：為了城內荷蘭官兵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揆一必須馬上出城投降。否則，“僵尸”火燒赤嵌城的一幕，將再一次出現(xiàn)在臺灣城內。揆一早已被“僵尸”的天火嚇破了膽，聽說鄭成功又要用“僵尸”來火燒臺灣城，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投降。

于是，已經(jīng)在臺灣城內堅守了八個多月的一千余名荷蘭官兵，雙手高舉著火槍，走出了臺灣城。在鄭成功的大帳外，揆一親手向鄭成功遞交了投降書。然而，已經(jīng)遞交了投降書的揆一遲遲不愿意離開，他嘴里“嘰里咕?！钡貙︵嵆晒φf著什么。鄭成功忙找來一個懂荷蘭語的翻譯。

翻譯告訴鄭成功，原來，揆一想知道那些飛在天空中的“僵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鄭成功哈哈大笑：“中華大地，地廣物博，奇人輩出。這驅趕‘僵尸上天噴火的法術，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p>

紙糊僵尸

原來，那天，副將軍鄭爽走進鄭成功的營帳時，鄭成功緊皺眉頭，因為他正在考慮火攻赤嵌城的事。

鄭成功的想法是，用孔明燈乘著風力將油料運到赤嵌城的上空后，再派弓箭手在城外用弓箭將孔明燈從天空中射下來。這樣，油料從天而降，落在赤嵌城內，孔明燈中燃燒著的燃料又將裝在下面的油料點燃，赤嵌城內必將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到那時，城外的鄭家軍就可以趁亂發(fā)動攻城了。無奈的是，赤嵌城上的火槍射程遠比弓箭要遠，怕是沒等到弓箭手靠近城墻，就已經(jīng)被城墻上的火槍手開槍打死了，那樣就無法保證孔明燈上載著的油料能夠準確地降落在赤嵌城中。這時，鄭爽提出了用湘西趕尸人進攻赤嵌城的方案，鄭成功便半信半疑地接見了那幾個會趕尸的苗族兵勇。當苗族兵勇們告訴鄭成功所謂“趕尸”的真相后，他的腦子里就又蹦出一個新的想法來。于是，鄭成功下令讓鄭爽去外面散布“將用尸體攻打赤嵌城”的謠言，來迷惑躲在城里的荷蘭軍隊。

只有這樣，當載著“僵尸”的孔明燈從赤嵌城的上空經(jīng)過時，荷蘭士兵們才會主動開槍射擊，正好中了鄭成功設下的圈套。而那些懸掛在孔明燈下面的“僵尸”，不過是紙糊的紙人而已，但是，紙人“肚子”里裝著的，卻都是實實在在的油料。

選自《科海故事博覽》2014.2endprint